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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混沌栖溯-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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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颤抖著。
“你知道?”知道他并不是哑巴,知道他其实能够说话,知道他并不傻。
“你来的时候发了几天的烧……”无尘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拍了长椅示意来人坐下,“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是睡梦中,你一直喊著『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停过……”所以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哑巴不是哑巴,所以从一开始便已经明白哑巴并非不会说话。抬头,对上哑巴的眼,“我可以问,是谁让你那样内疚吗?内疚到连你意识不明都还那样自责?”
“……”身子明显一僵,风好像变得更强了些,身体,也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算了!不想讲就别讲,站著不累吗?坐吧!”
“……”怔了半晌,终究侧了个身,坐下。
“哑巴……唔~好像也不能再叫你哑巴了,我该怎么叫你才好?”
“……,云萧……”
“云萧?挺好听的名字。云萧,你觉得我刚刚吹的草笛不好听吗?不然为什么要我别吹?”
“不是……”云萧摇摇头,不是不好听,不是,而是那样悲伤的曲,那样寂寞的调会让人觉得太过凄凉,凄凉到会觉得这天地万物之间每个人都会被遗忘,被狠狠地遗忘抛弃。
冯亦……
“在我家乡有句话,没吹完的曲是不吉利的,这曲还有后面那一小段,你若真觉得难听就把耳朵捂著别听吧!”
语毕,便将那叶子凑到了唇边,无尘再度轻轻吹起。
一开始,那曲调还是像之前那样空寂的让人心碎,可曲到后来却是完全不同,明明还是一样的高音清调,明明还是一样的单薄单一,可是却像是在呼应前头的曲调一般,像是在陪伴前头的曲调一般,一声和著一声,似乎正在告诉它,不要寂寞,天地虽苍茫,可我依然记得你……万物虽孤寂,可我还是记得你……
记得吗?我还记得吗?记得我俩曾经携手相伴的日子?
记得吗?我可还记得吗?记得我俩曾击手发过的誓言?
记得吗?我还想得起来吗?想得起你的一点一滴?想得起我俩相处一切种种?
你恨不恨我?冯亦?恨我擅自决定你的生命,甚至还一手一手扼杀你?
你怨不怨我?冯亦?怨我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你?万般的能力,却是用在你死前反覆的折磨你?
你后不后悔?冯亦?奈何桥前,你还承不承认我是你的兄弟?来生里,我还有没有资格在跟你称兄道弟一次?
我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你才能够原谅我?该怎样做我才能够跟你赔罪?该怎样做我才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把我的一切封起来,不说话、不去看、不去听,也不用任何那个救不了你的力量。
所以我明明知道清重的伤口只要我挥一挥手就可以治好,可我却狠心别过头。
所以我明明就看到清重头上数字一点一滴的增加,他的生命越来越流失,可我却只是眼睁睁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就连清重的母亲带回清重的时候,我明明晓得只要我愿意,我还是一样可以救回他,可我依然视若无睹。
我不想要用那个力量,那样子感觉像是我又背叛了你一次,所以即使我知道清重命不该绝,知道他该活下去才对,可我还是没有救他。
如果我就继续这样下去,冯亦,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
越想心越乱,越想越理不出个头绪来,云萧真的好希望有个人来告诉他该怎样做才对,真的……
不知不觉中,那曲声已停,无尘将那片草叶轻轻捏在手上,用手撑著长椅站起身来。
“我要先过去了。”前头的客人看来已经到了,依稀间,听得到爷儿正在那笑著招呼的声音来著。
“无尘,你会不会愧疚?”
空气中突然传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无尘有些一怔地停住身子,回头望了望云萧,四目相对。
“你是指,对清重?”虽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脑子一兜,不难想出云萧想问些什么。
云萧点点头,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说到底,那个客人本来是想找无尘,如果不是无尘休息,爷儿也不会派上清重,如果不是接到那个客人,那么也许清重根本就不会死,所以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清重?会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的愧疚?
“会!怎么不会……”无尘偏头思考了一下,而后微笑,“可也庆幸。”
“庆……幸……?”
“对!庆幸那一天我刚好休息,不然我就得出去接客,庆幸那天接那位客人的不是我是清重,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
当然,你问我,会不会对清重有愧疚,有!我当然有,如果那位客人是由我接手,那清重便不会死,说起来,清重也算是替我死的,我不能不愧疚,不能不伤感,但这就表示我需要内疚一辈子吗?”
“可……他因你而死……”就像冯亦因我而死一般……
“我知道……”无尘眯著眼垂目,想了想,又坐回到云萧身边,转著手上的青草叶,“清重是个好孩子,他只要熬过这一两年,日后便有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而我,却是个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久的人,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年,也许我到死都离不开这里,说起来,他的命是真的比我有价值许多……”将那青叶放于掌心,收拢的四指慢慢地包裹住那青叶,“可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我想,那一日,我还是会选择休息不做。”直直地看著云萧,那眼里有的不是敷衍的目光,而是十足的坚定。
“为什么?”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不会收回幽灵图,不会驯服双役马,不会提议要回乡,甚至……他不会让冯亦有跳下那树的机会,绝对不会……
“因为我不想死。”无尘静静地答著,“我庆幸死的人是清重不是我,因为我还想活著,也许我活的不精彩,也许我活的很难堪,但我还是想活,就算这是条捡回来的命,就算这一条命是踩在别人的命上过来的,可我还是想好好活著,想活,并不可耻。”
“即使你踩的命是你最重要的人?”云萧颤颤地问,一直一直以来,他感到最痛苦的事情,便是他觉得自己还这样好好地活著,是一件很无耻的事情。
冯亦因他而死,凭什么他还能够好好睡觉吃饭?
他把冯亦扎的千穿百孔,凭什么他可以正常如故?
他让冯亦死的这样痛苦,凭什么他就可以继续生活?
他的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告诉他,他是个最大的罪人,作为一个朋友,他曾经有机会有责任可以把冯亦轻而易举的救回来,可他没有。
像他这样卑鄙的人,应该要活得痛苦才对,像他这样无耻的人,没有资格活得幸福!
“所以我就应该活得愧疚才算对得起他?”没有回答,无尘倒是反问,“那么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活得愧疚就算是对得起他?”
为什么?云萧茫然,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冯亦,好内疚,好自责,所以就这样做如此而已,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有个朋友……”见云萧沉默不语,无尘慢慢地开口,“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自责是严重的自恋,不要把摧毁自己幸福的自我惩罚当作对死去亲人的忠诚表达。’,我觉得他说得对。
为什么会自责?因为你幻想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扭转一切,可是你却忽视了,在你无法左右的力量面前,你能做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为什么要摧毁自己的幸福当作自我惩罚?因为你渴望对他表达你的忠诚,你想要告诉他:‘你苦,可是我也一样苦,所以我们还是在同甘共苦,还是可以分享一切。’
说到底,你的自责、内疚甚至是自虐都不是来自于对他的尊重,这样的愧疚,你到底是要对得起谁来?”
无尘不疾不徐地说著,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标准,每一句话都像个闷雷一样重重地打在云萧心里。
从冯亦死了到至今,云萧不知道曾在心里面幻想过多少次他救回了冯亦。
他的脑海里一直不断的有声音告诉他,如果他当初有阻止他,那么也许冯亦就不用死!如果他当初留心一点,也许就能够阻止冯亦的死亡!如果当初他不要提议要回家,那么也许冯亦现在还在他身边!如果……如果……千千万万个如果在他耳边萦绕,可扪心自问,如果时间重来,冯亦是不是真的“一、定”不会死?
不!他知道!他明白!不可能!
是!他可以设想千千万万个如果、千千万万个可能,但却没有一个如果没有一个可能可以保证冯、亦、绝、对、不、会、死!
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明白,那个“一百”的数字,“注定”了是他无法左右的结局。
可是他忽视了它。
他幻想只要自己够强大,那么也许就可以救回冯亦,可他却忘了,导致冯亦死亡的,是更强大的力量再发挥,那并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自恋越大,自责便越深。
当强烈的内疚感得不到排解时,人便很容易有轻生的念头。他没有办法接受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一点”、“不要太过难过”这种“绝对真理”的屁话!
所以当冯亦死的那一刻,他曾经自责到把业火唤出来,想要干脆一点把自己烧死算了一了百了!
可是白咰阻止了他。
巨大的情绪宣泄出口被堵住了,所以他只好把矛头指向他身边最近的人──白咰。
他无意伤害白咰,可是当情绪高张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思考对与不对,所以当后来伤害造成的时候,他只能很懦弱的选择逃避。
他逃离了白咰的身边,可是死亡的压力太过于沉重,他必须要推卸一些责任,于是他开始“责他”,把冯亦逝去的理由归咎到他人身上,即便这样的理由看起来是如此可笑。
所以讪笑的路人、地痞的流氓、甚至无关紧要的行人全都成了杀害冯亦的凶手!
他想要杀了这些凶手来替冯亦报仇,可是这一次,却是换无尘阻止了他。
当自杀、责他都没有办法成为情绪的出口时,云萧最后能选的便是自虐。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不能幸福地活者,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不该,所以他只配活的痛苦万分。
不说话,因为觉得这样好好的活著对不起冯亦!
不去看,因为不能让冯亦在痛苦的时候自己还开开心心的!
不去使用那个力量,因为那是一种背叛,救不了冯亦的力量,他就不要拿来救其他人!
他用自虐来做为惩罚,但实际上他只是想要告诉冯亦,他对他很忠诚,即使他已经死了,他还是一样可以跟他同甘“共苦”,他还是可以分享他的一切,一样可以作他的挚友!绝不背叛。
说到底,这一切一切全源自于他的幻觉,他的自我满足,他一直以来在内疚的、自责的从来就跟冯亦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没有!只是自我的膨胀幻想而已!
“难道要我觉得完全理所当然?要我完全不痛苦吗?这样难道就对了吗?”失态地掩著脸,云萧的声音破碎的近乎沙哑,他有种瞬间被看破的困窘,无尘的话简直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得又大又准,硬是逼著他审视自己丑陋的一面,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间可言。
有点无奈,无尘叹气,“不是黑就是白,你的思考逻辑难道就只有二分法可言吗?”他有时候觉得人类的逻辑真是诡异,不是极好,便得是极坏,难道就不会想想可不可以不好也不好坏吗?
“人不可能完全不痛苦或完全不内疚,这是正常的,但是太过的痛苦与内疚就是一种诡异了,你明白吗?”拍拍云萧的肩,他没有说要云萧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事实上,无尘明白,无论再怎样努力,痛苦都不会消失,内疚也不会不见,这本来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如果人会痛苦内疚到必须以自虐的方式来宣泄,那就很有问题了。
这一点,要了解,并不容易,但是一旦明白了,便是一个死结打开的要点,云萧虽然伤心,但不至于傻到不懂无尘要说些什么。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试问,如果不是用自虐这种方式的话,他又要怎样去宣泄这种痛苦才好?又应该怎样去面对它才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空荡的空间吹过凄冷的风,带起的寒意更是令人颤抖连连,让人忍不住缩起身子来。
“不然我能怎样做?我还能怎样做才好?无尘,你告诉我好了,我还能怎样做才对?”掩著脸,云萧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助,无尘的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只是个孩子啊!也许聪明了一点,也许成熟了一点,但沉睡了六年的他本质上跟个十三、四的孩子并没有两样。
他没有那样厉害,什么事情都可以想的透彻,他也没有那样坚强,遇到挫折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勇敢面对,他会累、会怕、会伤心、也会难过,而更会有的,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失去”的那种情绪。
冯亦,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丢给我?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才算对了!你教教我该怎样做才对好不好?回来教教我好不好?
茫然地看向前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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