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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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唤坊长前来。”
“是,遵命。”
事情闹大了,陶大人吓得冷汗彻体。
华冠英眼中凶光一闪而没,显然怒极。
高翔更是焦急,惶然叫:“邦杰弟,使不得。”
“怎么回事?”徐邦杰问。
“愚兄与华家总算有三分交情,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这件事尚请不必追究。”
“这……”
“让他们搜,愚兄行事于心无愧;”
徐邦杰哼了一声,说:“奸,一切全凭大哥处理。但搜不到人,他们必须具结,不然免谈。”
华冠英乘机下台,说:“在下不搜了,日后再说。”
高翔欠身道:“华老伯,令嫒失踪,也许与隐山小筑及西山庄的事有关,小侄打算至尊府踏查……”
“你如果踏进我绿园半步,老夫打断的狗腿。”华冠英冷冰冰地说,大踏步向外走。
徐邦杰冷笑一声道:“姓华的,你记住.在下立即着手查你的底,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查吧,华某不会有把柄落在你们手中的。”华冠英恨恨地说完,向门外走。
陶大人也想举步,刚迈出左腿,答邦杰叱道:“站住!陶大人,你还不能走。”
“三少爷……”陶大人脸色苍白地叫。
华冠英转身向高翔阴森森地问:“小畜生!你要留下陶大人何不将老夫也一并留下算了?”
高翔只好用目光向徐帮杰救助,徐邦杰举手一挥说:“冲高大哥的面,今天不与你们计较。都给我走,下次可没有这般便宜了。”
送走了华冠英与陶大人、高翔诚恳地向徐邦杰道谢。将与华小绿姑娘结交的经过说了,担上了无穷心事。他不知绿园曾发生了什么事,弄不清华冠英何以对他如此反感?
最令他不安的是,小绿姑娘是因自己出走呢,抑或是被人所掳走?
据他所知,华姑娘艺业超人,被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华冠英是缥缈魔僧的门人,必定是艺臻化境的高手,谁敢前往送死?
姑娘曾表示要出外游历,那么,出走的可能性甚大,万一姑娘前来找他,而被华、陶两家的人看到,那……大概又要和慈姥山血案一般,百口莫辩了。
再进一步想,他感到悚然而惊,如果缥缈魔僧一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徐邦杰不知道武林中事,他并不知高翔所面对的困难,他告诉高翔,兵器店附近,已派了高手守望,任何人想到此地惹事生非,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他已向乃兄私底下说出龙江关盗宝案的经过,案已结但赃物尚未追出,此事可大可小,已获乃兄的全力支持。
如果贼人的余党闹事,应天府附近的江湖人,恐怕谁也休想平静无事。目下已由五城兵马司下令府、县的高手公人,着手调查各地的江湖人动静,眼线遍布,大逮捕随时可以进行。南京是南都重地,绝不许这些不肖痞棍扰乱治安,徐邦杰并且透露,不出三天,龙江左卫将大举巡逻大江两岸,鹰扬卫将与调京师而最近回南京公干的龙骧、豹韬两卫四十余名高手,会同南京守备的勇士,举行一次规模空前庞大的大搜捕行动,绝不许可那些不肖之徒,再有像西风山庄、隐山小筑等等坑人的秘窟。这三卫的勇士,早年都是专与江湖人物打交道的名手,每个人都是艺臻化境,具有奇技异能的怪杰,有这些人出面,江湖魑魅魍魉,除了望风而逃之外别无他途。
高翔却因此而深感棘手,这一来,岂不是把那些江湖痞棍全吓跑了?风声一紧,恶贼们远走高飞暂避风头,要找线索便万分困难了。
他力劝徐邦杰转告大公子,暂且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尔后缉凶不易了。
送走了小王爷徐邦杰、他替小绿姑娘担上了无限心事,心潮起伏,感到烦躁不安。
他不否认他对小绿的感情,但却不愿因此而破坏华家的家庭安静。
他希望能遇上小绿,劝小绿回家。但等了一天,始终不见小绿前来会面。
入暮时分,他开始坐立不安了。
三更天,他朦胧睡去。
一个黑影鬼魅似的接近了后院,无声无息地飘落院中,掩近了后房。
后房共有左右两间内室,高翔左右,居天成在右,偌大一间店面,只有他两人招呼。
黑影身材娇小,穿了夜行衣,一看便知是个女人。她先打量四周的形势,略一迟疑,便直趋左面的内室窗口,伸手轻推窗门窗门上了闸,纹丝不动。
房门也是上了闩的,这种有衔口的门。不可能撬开门闩进入,除非另开孔穴,或者将两扇门全都卸下来。
没有进入的路,她不再进房,突然指在窗上轻叩三下、然后附耳贴在窗户倾听里面的动静。
高翔并未睡熟,不平常的奇异声浪,令他悚然而醒,立即悄然下床,无声无息地穿着靴、带上了应用物件突然拉开了窗闩。
窗门倏开,娇小的黑影已先一刹那跃至院中,一鹤冲天扶摇凌空而起,登上了瓦面。
他先不敢出声呼叫,因为已看出是女人的身影,恐怕惊醒了街坊,这时他不希望小绿在店附近出现,以免贻人口实,诸多不便。
他跟踪上了瓦面,黑影已远出六七丈外去了,身法奇急绝伦,飞檐走壁像是一缕轻烟般轻灵快捷。
“好啊!咱们又来比一比轻功。”他心中暗笑说。
他与小绿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牛头山,两人曾经交手较技,姑娘艺业虽高,仍然棋差一着。他认为姑娘今晚又重施故技,因此放腿便追,用上了轻功绝学,穷追不舍。
追了百十间屋面,他开始心惊了,居然未能拉近,对方的轻功造诣并不输于他哩!
到了另一条街的屋面,他心中一定,叫道:“小绿留步。”
黑影在瓦脊上止步旋身,讶然问:“咦!高哥儿,绿丫头真不在你店中?”
他赶忙走近行礼,苦笑道:“华伯母,小侄白天里……”
黑影原来是华夫人,接口道:“白天的事老身知道了。听你的口气,小女的确不在你的店中。”
“伯母,小侄怎敢隐瞒?请问伯母,这到底……”
“小女已负气离家出走了。”
“老天……她……”
“高哥儿,小女涉世末深,平时深居简出,并无知交好友,也许她会来找你的。”
“伯母,如果她来,小侄负责规劝她回家。”
“那么,谢谢你了。”
“小侄理该如此。”
“老身倚闾以望,盼哥儿好好劝她。”
“小侄必当尽力,请伯母放心。”
“谢谢、老身告辞。”
“伯母请便,小侄不送了。”
送走了华夫人,他长吁一口气,心事重重地住回走,闷闷不乐。日来多事,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岂不令人焦急?
接近后院,突听到下面院子里有人声,心中一懔,站在屋顶向下瞧。星月无光,院子里黑沉沉,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他听到居天成的语音说:“就寝时他确在房中,在下确是不知他到何处去了,无可奉告。”
“不说,你得死。”是个苍老但中气充沛的人说话,语气甚厉。
“在下不……不……”
“哼!你既然不想活……”
“且慢动手!也许他到中山王府去了。”
“到中山王府?”
“是的,他与小王爷徐邦杰交情深厚,兄弟相称。”
瓦面上的高翔突然长身而起叫道:“居兄,不可信口胡说。谁要找我高翔?请问有何见教……”
话未完,黑影冲天而起,但见人影一闪、便已登上屋面、一声叱喝,迎面扑来,可怕的刺耳暗劲突然及体。
他早怀戒心,向左一闪,右掌一拂,借力引力自卫。但觉劲气的余波掠过身侧,手掌一麻、不由大吃一惊,暗叫好险!这一掌如不是用上了引力术,不死也是断臂,对方的奇异掌力委实骇人听闻。
“喀勒……”脚下瓦片碎裂,承受了一些压力,他已感到大事不妙,对手太高明了,利害。
他飘退丈外,只感到毛骨送然,脱口叫:“缥缈魔僧!”
魔僧一掌无为,脚下一慢,冷笑道:“难怪你敢胡作非为,原来确具有真才实学。
哼!再接老衲一掌。”
他绕走避开正面急叫道:“大师请息怒,请听晚辈解释。”
“呸!你还敢解释?打打!”
叫吼声中,连攻三掌,每一掌的是似要裂肌刺骨并不猛烈,但足以震碎巨型碑石。
高翔虽早怀戒心,但闪避仍嫌慢了些,第三掌的掌劲未能避开,因为身后已是屋檐,脚下失闪露出空门,掌劲一泻而入,糟了!
“砰”一声响,他只感到喉间发甜,一声惊叫,掉下去了。
魔僧冷笑一声,向下跳追踪而至。意欲擒人迫供。
岂知高翔已有所准备,早有打算,魔僧刚向下跳,他便飞跃而上,登上了瓦面,不管东南西北。如飞而逃。
缥缈魔僧先后攻了四掌,依然劳而无功,大感意外,跃上瓦面狂追不舍。
起步晚了些,追了两条街,从相距六七丈,拉近至三丈左右了,论轻功,高翔仍差一两分,老和尚不愧称缥缈二字,名不虚传。
高翔挨了一记九绝掌,虽则早怀戒心、仍然感到吃不消,气血翻腾眼前发晕,因此未能完全发挥轻功绝学的至高境界。
但他心中极感忿懑,这老秃驴未免欺人太甚了。一气之下,他要找地方与老秃驴放手一拼,试试青城逸士所传的绝学。能否对付得了老魔僧。
本来他摆脱魔僧应该毫无困难,只消往民宅中一钻,老魔僧便只有光瞪眼的份,任何时候皆可脱身。但他心中激愤,要与老魔僧较量较量。
他开始与老魔僧捉迷藏,就在这些起伏不定、楼房高低不平相差甚巨的街道上,上上下下左绕右折,展开所学奋勇飞窜,采取游窜躲闪术大胆周旋。
这一来,魔僧便占不了便宜了,好几次几乎将人追上,被激怒得发疯了。
人是不能不服老的,年届百龄的缥缈魔僧,怎能与二十岁的高翔长期追逐?两刻时辰过去了,老魔僧终于真功不继力不从心,脚下渐慢,身法不再迅捷,而呈气喘迟滞的现象。
高翔心中渐定,猜想时机将至,便脱离街道、向北急掠。
缥缈魔僧怎肯罢休?急起狂追。
这次,高翔的速度不在魔僧之下,甚且过之。他信心倍增,脚下一紧,远出里外,飘下一座绿树环绕的广场。
这是一座寺庙前的广场,三更过后鬼影俱无。
奔入广场他止步回身叫道:“缥缈魔僧,你讲不讲理……”
缥缈魔僧到了,一声冷叱,伸手便抓。但见爪影如虚似幻,似乎有百十只手爪从四面八方抓来,难辨虚实.难测来处,黑夜中更是望之心惊。
他仍然有点心怯,连换四次方位,方摆脱一爪急袭,远距丈外叫道:“老魔僧.你的十二擒龙手如此而已。”
他要激怒对方,以便令对方自暴弱点。缥缈魔僧偌大年纪,仍然性情暴燥,果然上当,一声怒吼,变爪为掌连拍三掌之多。
高翔施展出青城逸土所授的绝学,左吸右引,有如山音漫山飘动,身形诡异地旋动,像是在旋风中舞动的飞絮,最后他身形斜飘,接了最后一掌。
“砰”一声大震,两人的劲道相合,汇成更凶猛的一股劲流向侧涌出,击中了八尺外一株海碗大的巨树。
树干如被巨灵之斧所劈,齐腰而折,扑簌簌倒下了。
这瞬间,高翔身形急转,“噗”一声闷响,锲入、欺进、出腿、中的,得重地扫在魔僧的右胯上。
缥缈魔僧身躯移动、马步虚浮,大喝一声,反手便扣他尚未收回的腿。
他向下躺倒,奋身急滚。
这魔僧一怔,一抓落空,火速跟上,出手便抓。
他刚站起,左手反切魔僧的脉门,右手反拂对方的丹田要害,快逾电光石火。
“噗!”他拂中了魔僧的丹田。
“嗤!”魔僧撕下了他的左袖椿。
“啪!”魔僧的左掌拍中他的右肩。
人影疾分,双方同向后退。
“砰噗!”他摔倒在地,右肩如中万斤巨锤所撞击,只感到在半身一麻,气血翻腾,奇痛直迫内腑。
缥缈魔僧退了三步,“咦”一声惊叫。
他挺身坐起,吃力地叫:“我要站起来。”
他吃力地站起来了,魔僧也迈步迫近了,冷笑着说:“小淫贼,普天之下,先后挨了老衲三掌而站起来的人、未曾有得。老衲如不杀你,今后天下间将有没有能制你的人了。”
他一步步后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恩将仇报的老妖魔……”
魔僧的掌徐吐,当胸拍到,沉声叫:“你这至死不悔的孽障……”
蓦地左方怪笑入耳,三道剑虹排空而至,急袭魔僧的左侧。
同一时间,三名高大的黑影也从右首的树影下冲出,吼声似雷:“龙骧勇士在此。”
同一时间,“砰”一声响,高翔挨了一掌,身躯飞掷丈外,摔倒在地寂然不动了。
魔憎左右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