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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贺熙朝-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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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文相与大君之间时而交叉时而背离的利益与矛盾……
    但总总这些,正如杨简上午所说的那般,只憋在屋里想是想不出来的,唯有一边调查一边思考,才有获得答案的可能。
    调查么……晚上或许还能进行,白天就说不好了。
    正当花恨柳在屋里为不能外出的事情倍感头疼时,门外的一阵吵闹声却引得他好奇去看个究竟。
    “统领,方才小的确实是忘记拿手令了,已经派人返回去请,您就先让我进去如何?”看摸样,是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于那平措说话。
    此时那平措却还是冷着一张脸,正所谓油盐不进,连说话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开口道:“既然有手令,就不妨等手令来了再进去,本将军接到的命令是有手令进,无手令强闯杀无赦。你若强闯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先从本将军刀下活下来再说吧!”
    说着便抽出随身佩戴的刀来,拔下刀鞘横在身前道。
    “这个……这个可是不得啊将军,小的别说能在将军的刀下活下来了,就是连请您拔刀的资格也没有啊,您收起刀,花先生那里我等来手令再去请便是!”家丁见刀出鞘,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样子道。
    听见对方说找“花先生”,花恨柳便知道是指的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进出的人也需要手令了……昨天的时候不还只是限制自己一个人进出么?
    “这位大哥,不知道你找那人什么事?”心中好奇,花恨柳索性便直接上前去问,只不过碍于在人家的地盘上,且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他便只好站在门内向外招呼那人道。
    “我是文相府上的,受温老大人之命特来有请花先生到府上一叙,看这位兄弟在宾舍之内,想必也是熙州来的使团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见花恨柳客气,也随着上前几步说起话来,只不过两人之间仍有半丈多的距离,正好隔着一道大门。
    “倒是先请问大哥怎么称呼?”花恨柳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啊?我是温文,老大人府上跑腿的。”那人见花恨柳不先回答倒反问,也不恼怒,爽快答道。
    “哦,温大哥好!”听着他的名字,花恨柳暗想想必还有几人应该是分别叫做温尔、温雅的,这样便凑起来“温文尔雅”四个字了。
    “还没请问兄弟……”
    “哦,我……”花恨柳正待回答,却见温文身后急匆匆跑来一名孩童,因收脚不及堪堪撞上了温文。若是在平常,这一撞也就罢了,毕竟一名孩子撞个成年人顶多是撞个趔趄罢了,往前缓两步便能稳下来。
    但此时却不同,温文正站着的位置与门内的花恨柳相距不过半丈,此时一被撞,整个人收势不及竟直接撞进了院子来。
    “小心!”见温文整个人扑进来,花恨柳就势往前一拦,人还未稳住,却见一道刀光直贴着温文的后背而来,细看之下不是那平措是谁?眼看着刀就要砍在身上,而温文却仍像没有察觉的样子,花恨柳脚下逆向用力,拉住温文便急急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刚刚稳住身形,见那平措收势又准备再上,花恨柳登时怒道。
    “杀人。”那平措嘴上答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不带一丝花哨地直接提了刀向着温文又扑过来。
    温文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急道:“我有文相大人的手令,你不得伤我!”
    “别说话了,你的手令还在外面呢!”花恨柳将他往身后一推,转身直接向着那平措而上。
    “你说没有手令强闯的话要先在你手下活下来么?”一边躲闪着那平措一波又一波的刀势,花恨柳边问道。
    “不错,有手令进出通畅,无手令强闯杀无赦!”说着,那平措手中刀又是一急,竟绕开了花恨柳再次向温文奔去。
    “温故,你个小兔崽子,要是爷爷我这次死里逃生,看我不活劈了你!”这温文口中的温故,想来便是门口外急得都要掉下眼泪来的男童了,此时一听温文在里面骂,当即吓哭道:“文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花恨柳虽表面上与那平措胶着的厉害,实际上远没有那样紧张,只不过他一来心中有怒,担心待会儿控制不住直接将那平措杀死,二来瞧这温大人给下人取名却也有讲究,方才温“文尔雅”,这会儿便温“故而知新”了,心中好笑也便随意了很多,只是任那平措砍,但凡不威胁到温文的性命他也绝不还手。
    “哎哟这位爷,小的找花先生还有事呢,您要是能摆平了就赶紧动手吧!”温文躲了半天也发现自己全然没有危险,只不过那那平措不给他歇息的机会,时不时跑到自己跟前来耍两下,倒是令自己受惊吓不少。反观花恨柳,也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见自己躲闪不及的时候就过来挡两下,见自己有些放松的时候便任由那平措攻过来,反正按照他的意思,最好三个人都不闲着。
    “哦?”花恨柳似乎是想起来还有这般事,心道也不知道那位老油条找自己是什么事呢,别管想不想去见,但好歹也是一个光明正大出去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当即也认真了些,仔细估量了自己所处位置与门口温故的距离,心中略有些底气,笑道:“那好,你先挡一挡,我去帮你取手令。”
    那平措一听心中也是一急,此刻这名下人由院外到院内是空手而入,已经有违国母命令,待会儿花恨柳再一出一进,单单这一小会儿便有三次违令的现象出现,传出去非但国母要怪罪,便是同僚们听说以后,也会嘲笑自己吧!
    心中这样想着,他却不能两边都照看过来,权衡二人的实力之后还是决定专心对付较弱的一人更有胜算,这样即使传出去也不会太丢人。
    定计之后,他意念反而更加坚定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流畅凌厉,反而逼得温文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受死吧!”瞅准温文躲避时脚下慌乱摔倒之际,那平措大吼一声远远便将刀蓄力投向了温文,势必要一击杀之。
    “救命……”温文大惊失色,本能地就势一缩把心一横,听天由命般地闭上眼。
    “你看这个!”眼看着刀越来越离温文近,花恨柳却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赶到温文旁边,将一只手令塞在他手中抬起给远处的那平措看。
    “糟了!”见此时温文已经是取得手令进入之人,那平措不由惊起一身冷汗,不经多想立即拔身而起,飞也似的向着离温文越来越近的刀追去。
    然而,刀丢出去容易,想要追得回却难上加难。眼看着刀尖穿过那一纸手令仍去势不减,几乎是一瞬的工夫便抵着温文的脖颈而去。
    “不要!”心中一急,那平措大呼一声,竟再强行提起一口气,向着终于近在咫尺的刀柄抓去。
    “嗯?”心中一惊,本来暗自庆幸尚未出人命的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刀竟然拔不动!再一细想他不禁头皮发麻:如果按照刚才刀的去势,此时温文早就应该身首分离分离才对,刀的位置也不对,既然人已经身首分离,那么刀也应该早就穿了过去,要么掉在地上,要么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而不应该是眼前的这种既没有伤到人也没有掉下来的情况。
    是他么?狐疑着望向花恨柳,却见花恨柳只是冲他笑,相视数息才开口道:“请将军收好刀。”也就在他说完话后,握住刀柄的那平措顿觉手上一沉,刀竟真的被他收了回来。
    “这是……”
    面对那平措的疑问,花恨柳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拍拍吓得早就面无人色的温文道:“还不闪开?小心刀再掉下来啊!”
    花恨柳本意是开温文的玩笑,不过听到他这句话后首先做出反应的确实那平措,他尴尬地脸色一红,将刀默默收回了鞘中。
    “将军可知,若是刚才您不着急着追来,就再也没有机会摸到这刀了?”花恨柳见他如此反应,好感又再提升,轻笑道。
    “先生这是何意?”经此一事,那平措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花恨柳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尊重很多。
    “我本意是想,若将军对温文不理,那么这刀如何来的便也如何回去罢了……可是看将军方才的反应,我却知道将军也并非冷血之人。”
    “我只是遵照命令行事而已,手里没手令杀无赦,手里有手令畅行无阻。”听到花恨柳说这番话,那平措站起整理一下衣服道。“……不过,还是谢谢先生令我免生杀祸了。”说完,冲花恨柳一拱手,转身又返回门口处了。
    “这人挺有意思的对不对?”见那平措离开,花恨柳笑着对温文道。
    “有意思?”温文反应过来,不由苦笑。不过下一刻,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冲花恨柳躬身道:“想来这半天与温文说话的就是花先生了!还请先生赏脸,文相府温老大人相请,您看……”
    “哈哈,被你瞧出来了!”花恨柳一乐,道:“那便出去逛逛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圣人无常
    马车沿着念青城内的青石大道慢慢前行,温文坐在前面赶车,车后拴着另外一匹马。
    “将他一人撇下好么?”花恨柳看着车后面跟着的马,马背上空空如也,不放心地问道。
    “先生您放心,温故那小家伙人小鬼大,我虽然罚他只能走着回去,不过想来他也是面上装装可怜,一定会先玩上半天再找个路人搭车回去的……”温文一副对温故很是了解的模样,又道:“您别看他胆子小的很,但人很机灵,要不拿手令这么紧急的事儿我也不会让他一个小孩去做了。”
    “嗯,这样就好。”想起来乍听让自己走回去时温故一副惊傻了的表情,花恨柳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装的迹象。
    “咱们这是往西城走?”辨认了一下方向,花恨柳问温文道。
    “正是往西……我知道先生您心里在纳闷什么,不过先生您大可放心,我说的绝对是真,也的确是文相请您……”温文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了,否则也不会一脸自信地宽慰花恨柳。
    “哦?你知道我在怀疑什么?”花恨柳一愣,不禁不信道。
    “先生肯定是在想了,一般都城的布局分区都是遵循一定的规律的,比如说皇城要居中,比如说坊市与民居要分开,更重要的是城内还会划出很多特定区域,向文官住区、武官住区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轻瞥了一眼身后的花恨柳,见对方一副认真的模样,更加得意道:“先生您生疑的就是这一点了,在念青城里,按惯例是文官居东城,武官居西城,咱们现在不往东却往西,您自然会怀疑了。”
    “那你既然知道我怀疑什么,为何还不给我解疑呢?”花恨柳一听,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当下也打蛇上棍顺势问道。
    “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咱们文相温老大人现在正在铜螺王府上。”温文笑着回答道。
    “铜螺王府上?铜螺王不是死了么?”听到如此回答,花恨柳心中不禁一阵恶寒:这难道是去见鬼么?
    “您瞧,怪小的没说清楚!”见花恨柳脸色不适,温文即刻想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想来是令这位先生想岔了方向了,当即赔罪道:“您恕罪,情况是这么着,现在虽然还叫着铜螺王府,里面住的人却已和铜螺王没有半点关系。”
    见花恨柳仍是不解,他苦笑道:“我们家老大人原本已经退了宅子准备回老家养老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大君谁都不信任却偏偏最信任老大人,于是半路上又将老大人接回来了。人倒是接回来了,宅子却已经有别人搬进去了,本来按照大君的意思是要么将住进去的人迁出来,要么重新盖一座,我们家老大人说什么您猜?”说到这里,温文故意卖了个关子问花恨柳。
    “呃……说什么?”虽然大概也知道温明贤说了什么,但花恨柳太了解温文这种人了,只要是他说上瘾来,不让他说个痛快他也会堵得你不痛快的,当即佯装不知一脸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们老大人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更不能去做遭人怨怼的事情,哪里有空着的宅子就先搬进去凑合凑合吧!’”说完,又问道花恨柳:“你懂了吧?虽然老大人这样说了,但大君自然不会当真拿阿猫阿狗的窝来给文相当府邸了,于是左挑右选之下还是让住进了铜螺王府。”
    “老大人真令人佩服啊!”但凡这个时候,总应该应和两句恭维的话,虽然直接看与温文并无多大关系,但说得好听一些这也是“集体荣誉感”不是?
    车子在路上大约不紧不慢地行了半个时辰,却完全看不出温文有着急着赶回去的意思,只是优哉游哉、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花恨柳聊天,直到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时他才紧赶几下,不出盏茶工夫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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