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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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恨柳心中不着边际地猜测着,眼中也是细微地观察着对方,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单是这般看,是看不出杨九关来他这里的目的的。
“我来是要请你去见一个人。”估量着花恨柳观察自己差不多要放弃了的时候,杨九关这才轻笑着说出答案。
“请我去……”花恨柳纳闷,“您直接吩咐一声我便去了便是,哪里还用得着‘请’这一说啊……”
“这不同。”杨九关正色道,“虽然你是我杨氏一族的长老,可是莫忘了你也是愁先生,我对待你的态度总不能和对待晚辈的态度一样吧?无论是按照哪一个身份来看,对你客客气气的都没有错。”
你方才开玩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花恨柳心中不忿地想道,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苦笑的模样,无奈道:“究竟是去见什么人,您直接说了便是。”
“窦建章。”杨九关脸上笑意又重新浮现了出来,轻声说出来一个名字。
“窦建章?”花恨柳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不过对于这个名字所属之人的父亲,却还是了解一些的。
蜀朝最后一位礼部尚书窦树廷窦大人,而这窦建章也正是与杨威一直兄弟相待的窦树廷的独子。花恨柳听说过,这窦建章与杨威的关系也不浅,按照杨武杨威两兄弟的交情,这窦建章想来在熙州城也算是受尽了礼遇。
“相州的窦建章?他几时来的?”见杨九关点头,花恨柳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道。
“今天一早。”说到这里,杨九关稍有些迟疑,不过也就是一息多的工夫,他又恢复了正常,继续道:“实际上你们刚回来时他便在熙州城,只不过第二天你去见故友,他又需早早启程,所以并没有告诉你罢了。”
“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三个月之内连番跑来跑去的……”
“没有办法,很多事必须将细节商量好才行。”杨九关忽然轻笑,反问花恨柳:“你若是想学这些,去你们门内找些书来看看便是,以后虽不见得用着,但也可以偶尔玩一玩推演,岂不也是一件快事?”
“不喜欢,不要找我!”花恨柳连连摆手表明自己完全没有兴趣。
“去见他什么事情?”正常情况下,杨九关不会安排自己去见一个没有什么要紧事的外人,这一次既然这么客气地来“请”自己,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出面才能帮忙解决的了。
“这次他来,是后去之后听说你这里得了一把剑,而那把剑与他族内的一件旧物极为相像,他想来看看这个,若是当真是他们族内所属……”
“嗯?想要抢走还是买走?”花恨柳哈哈一笑,反问杨九关道。
“都不是。”杨九关摇摇头道:“对方只是说希望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剑的主人的事情,你若是方便说的话就不妨说给他们听听。”
“唔……”花恨柳点头,想起来那把从孔仲满那里“借来”的断剑峥嵘,心想若是按照孔仲满所说,这剑原来便是窦家人所有,他们若是认出这剑确实是归他们所有,便将剑还给他们也无妨,当即应道:“好!他在哪里了?”
“将他喊来这里?”杨九关见花恨柳答应,喜色问道。
“嗯……也行,那便来吧!”稍作迟疑,花恨柳还是答应了杨九关的建议,决定在自己杂乱的屋子里来见一见这位窦氏一族的年轻族长。
不过,花恨柳应完话后杨九关却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窝在椅子里打起盹来,花恨柳纳闷许久,正要开口问他为何不去通知人来时,却忽然想起杨九关原来就是搞情报的人,必然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立的信息网。此时他虽然人在这里,可八成是已经由人将命令领了出去,说不定这窦建章这会儿正急匆匆地往自己这边赶才是。
“来了!”闭目养神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杨九关睁开眼来向着门外看去。
花恨柳早杨九关两息工夫感受到有生人气息接近,只不过不敢笃定那人便是窦建章罢了,只好等着杨九关引荐或者干脆让来人自己报上名来,所幸杨九关的反应并不慢,一边说着便一边起了身来,等他见出门迎人时候,正好是窦建章自走廊那头露出行踪来,一步步靠近的时候。
“建章,快来拜见愁先生!”杨九关热情招呼着窦建章入屋向花恨柳介绍道。
“建章拜见愁先生!”窦建章是典型的儒生,只不过与花恨柳记得的儒生都是面色苍白、瘦弱无力的印象不同,眼前的窦建章却是一脸锐气,虽不说逼人咄咄,却也是一副寒光暗敛的感觉,似乎此人并不简单。
“你的来意,大长老已经告诉我了,我先将剑取出来给你看,你看看是不是归你们族内所有。”花恨柳脸上不动声色,和煦应着话,便去将那把通体银白的峥嵘剑拿了过来,只是一让窦建章看到,他便禁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将剑握住,虽然满脸激动不说一字,可是他的表情却向杨九关、花恨柳说明了一切。
“你可以将这剑拿走。”花恨柳并不打算依靠此剑在窦建章身上占得多少便宜,实际上这剑本就是他从孔仲满那里得来,并没有什么麻烦事儿,此时送出也不过是看着窦建章这副表现,心中略有感慨罢了。
“建章,快来拜见愁先生!”杨九关热情招呼着窦建章入屋向花恨柳介绍道。
“建章拜见愁先生!”窦建章是典型的儒生,只不过与花恨柳记得的儒生都是面色苍白、瘦弱无力的印象不同,眼前的窦建章却是一脸锐气,虽不说逼人咄咄,却也是一副寒光暗敛的感觉,似乎此人并不简单。
“你的来意,大长老已经告诉我了,我先将剑取出来给你看,你看看是不是归你们族内所有。”花恨柳脸上不动声色,和煦应着话,便去将那把通体银白的峥嵘剑拿了过来,只是一让窦建章看到,他便禁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将剑握住,虽然满脸激动不说一字,可是他的表情却向杨九关、花恨柳说明了一切。
“你可以将这剑拿走。”花恨柳并不打算依靠此剑在窦建章身上占得多少便宜,实际上这剑本就是他从孔仲满那里得来,并没有什么麻烦事儿,此时送出也不过是看着窦建章这副表现,心中略有感慨罢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锻钢之术(二合一)
花恨柳可没有想过窦文山在他窦氏一族里呆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实名姓,像窦建章之前所提到的族内的几位长老,也大多只知道他姓窦,与他们是一家人,但是究竟叫什么,甚至长什么样子、从哪里来,他们却不知道。
花恨柳无心的一句话,却将如此重要的讯息透露了出去,这要是放在一开始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不过,眼下既然说出来了,他倒也不慌张,只是不动声色问道:“为何听你说那‘同宗’呢?莫非他还有别的名讳?”
“不是这样的。”窦建章心中还是满满感激,听花恨柳所问并不涉及宗族机密,便也投桃报李,实话实说道:“一直以来我们族内的长老们对这位大人都不怎么熟悉,虽然他自称是窦氏一族之人,不过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是属于那一支哪一辈的,所以……不怕您笑话,以前的时候我们是不认为他是我们宗族之人的,对他的态度上虽然不说恶劣,却也冷漠有之……”
说到这里的时候,窦建章脸色微微发红,似乎是因为说起来这样一件旧事心生了些内疚,他担心地看了一眼花恨柳,却见花恨柳并无讽刺之意,而是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先生……您,您不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做得不对吗?”窦建章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向花恨柳问道。
“嗯?”花恨柳微愣,看了窦建章一个呼吸工夫,这才反应过来对方问自己何事,轻笑一声将尴尬掩过,轻笑着解释道:“我方才在想这位窦大人当时应是一种怎样的心态……而在我看来,你们也无需内疚什么,开始的时候如果确实是不知道他究竟对自己一族是好是坏,是伪装族内之人求庇护,还是真是族里的人要归根,自然态度稍稍生疏些也是自然的,这本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
说到这里,他见窦建章似乎还有话说,轻抬手阻止道:“再说了,若是之前确实对他有所冷漠,可是按照我所猜,此时你们对他却是极为推崇的,想来他也是做了了不起的事情……能够以德报怨,不对人怀很生气,这已经能够让人惊叹这位大人的德行了……有这样的一位大人物出现,于窦氏一族来说,应该是幸事、乐事,虽然人已不在,活着的人却应该以此为敬,多向前人学习,少花时间后悔啊!”
“是,先生教训的是……”窦建章脸上一慌,忙向花恨柳躬身道:“听先生一说,茅塞顿开,之前或许执着,没有将这事情看开,建章必引以为戒!”
“哈哈,你们两个无需这样客气!”一旁的杨九关早就看不下去,趁着这两人接话的缝隙,忙打断道,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担心这样反反复复谦虚,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了。
“这陶瓷做的剑可不多见,我生平见过的剑不在少数,却也不得不承认没见过这种……先生不讲讲?”这便是杨九关的高明之处了,直接打断他两人的话自然显得唐突,窦建章虽然不说,心中也难免不快,这个时候他再继续追问赠剑一事,虽然听上去是杨九关自己感兴趣,可是却在说话时送了一顶高帽给窦建章——我没见过这么了不起的剑,所以想听听这把剑的情况——窦建章听后,心中自然也是畅意。
见两人将目光看向自己,花恨柳轻笑,向窦建章道:“请再借剑一用。”
“先生,请!”窦建章欣喜,忙将白色陶瓷剑奉上。
“这把剑名为‘峥嵘’,却是我一时兴起所起的名字,在那位窦大人手里的时候,他这剑名为‘秋霜’……”
“秋霜?”听到花恨柳提到这两个字,窦建章心中一惊,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嗯?怎么了?”花恨柳一看他这反应,便知道这背后必有故事,忙打住问道。
“秋霜……是这位大人的宠妾名字,去年冬时刚刚过世。”窦建章满脸遗憾地说道:“若是早日将此事告诉她,想来她也会欣慰离世了。”
“唔,原来如此……”花恨柳若有所思,心中却在想:原来这“秋霜”是人名啊,可笑自己当时还觉得这两字太肃杀……
“你方才手拿过这剑,自然也应该感觉出,它只是这剑鞘是陶瓷烧制的,里面仍然是精钢锻造的剑身。”见窦建章并不细讲,花恨柳也无继续打探下去的心思,又开始说这剑。
“可否给我看看?”杨九关不由有些手心痒,向花恨柳讨了剑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惊喜道:“这妙,妙啊!”
“嗯,大长老说这‘妙’,是妙在何处?”窦建章一听杨九关夸剑,忙开口问道。
“这陶瓷的剑鞘纯白如雪,定是哪里的大师才烧得出来啊!”说到这里,他不等花恨柳等人接话,又将剑柄握在手里,轻轻将剑身抽出三寸,待那寒光微露闪进他的眸中时,他的眼睛也仿佛是迸发出了寒光,与这剑交相辉映。
“哈哈哈哈!”杨九关大笑,视身旁的两人如无物,好不畅快。
“呃……你先说话,然后再去笑。”花恨柳听得莫名其妙,不禁烦躁道,窦建章脸色也不好看,换成谁都明白他这感受:自家的东西自己还没看得懂呢,好处全让别人说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莫急,莫急!”杨九关挥了挥手,不理会花恨柳的话,顺势将手放回剑柄,奋力将剑身抽出,只不过将剑抽出之后,笑声却是戛然而止。
这是一把断剑,他们三人中也只有花恨柳知道这件事,杨九关便是再如何看得出这剑精妙,可不等这剑身露出,他又如何知道这剑已断呢?
“这……这是……”窦建章微惊,看向花恨柳时见他神色并无变化,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因为方才杨九关这奋力一拔剑就断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好。
“哎呀!”杨九关微怔,盯着那剑断之处看了许久,这才叹息一声:“可惜了!”
叹完气,他见一旁的两人仍在看着他,坦然道:“方才我看这剑时的确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你将这剑送给我,原因么自然有这剑鞘美妙不可言物,不过我更看重的却是这剑身。”
“这剑身有什么稀奇吗?”窦建章听杨九关说要拿走这剑时心中一惊,险些当场惊呼出声来,不过好在他很快又转过弯来,从杨九关的话中听出,对方此时已经没有这想法了,这才强自镇定问道。
“嗯,你不用剑自然看不出来……”说着,杨九关又转向花恨柳道:“您是否看出,这锻钢之术的高明?”
花恨柳并不觉得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