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鲤-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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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那刁蛮小子已经举起了小木剑,剑头直直地指向了阿池,凌然道:“dai!我要报那一脚之仇,小子,吃我一剑!”
我见着,错身刚想要去荡,哪知阿池的动作更快,不知从哪处捎来了一棵残枝,对着那小子刺来的木剑就迎了上去。阿池的树枝使得还真是挺有套路的,一招一板的,很是像样,堪堪将那刁蛮少爷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我心下纳闷,我记着自己好似没有教过他一招一式啊,他是从和何处学来的?
旁边传来那老者啧啧称奇声:“哟……这小子还挺有天分的,我方才将这招数只使了一遍,他倒是在围墙上看了一遍就记住了,甚好……甚好啊……哈哈哈哈……”
阿池向来聪慧,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他竟还有这等过目不忘的本事,叫我好生惊讶。
“呀”的一声,我见着阿池手中的树枝一个上挑,竟将那刁蛮的少爷木剑挑飞了出去。
见着自家小子赢了,我这做娘的也跟着沾光,胸脯也不由地挺了挺。那刁蛮少爷呆呆地看了看空空的双手,又看了看掉在一旁的小木剑,似有些不置信。最后嘴巴一瘪,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就着泥地打滚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嚎啕的哭声。
“师公师公!他欺负我!帮我教训他好不好!哇~~~~~~~~”
他这死皮活赖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泥地撒欢的濑子。
我原打算将自家儿子抱走,偷偷开溜,哪知便听到一声大喝,吼得我心肝也一颤。
“胡闹!!秀秀!师公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输了便是输了,有何好哭的?要怪只怪你自己技不如人,如今这般耍猴样做给谁看!给我站起来!”
秀秀?这便那刁蛮少爷的名字,怎起的这般的……女气。
老者这一下的霸气显露,那小子当真停了哭声,抬头窃窃地看了他一眼,抽噎了两下,慢腾腾地从泥地上爬了起来。
一旁的抄手走廊突然响起很大的动静,一行人浩浩朝这里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曳地的锦绣长裙,环鬓玉钗,赫然是个美貌的妇人。
“师尊,发生了何事?我怎听到秀秀的哭声?”
“娘亲~~”
那刁蛮少爷嗡着鼻子叫了一声,在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下想靠近自家娘亲却又不敢,样子颇纠结。
“没事!秀秀和别家的小娃过招输了,方才便哭闹了!”
老爷子实话实说。见着我与阿池,那美貌妇人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他们是……”
一直立在旁边,纵观了整个事态发生的福伯走了过去,冲着妇人的耳语了一阵。那妇人脸上一阵了然,随后娉娉婷婷地向我走来,福了福身子,道:“我这孩子被他爹惯娇气了,平日里我打骂他一声,他爹都会与我置气,如今养得这般刁钻的性子,前些时日对夫人还有令公子多有冒犯,烦请见谅……”
从来都听得慈母多败儿,倒还不曾听过慈父多败儿。只是人家这般大气,再说阿池也踹了人家一脚,我自然不会拂了她的礼,便回道:“您言重了,我家阿池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对令公子动手。哦……不,是动脚……”
那妇人笑了笑,随后看了看旁边的老者道:“师尊,今日可曾累着,要不要先回屋休息一下?”
那老者摆了摆手,哈哈大笑:“不累不累!自打那以后老夫还没这么精神过。”随后转向我道:“这位夫人,老夫观令公子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啊!将来若是勤加锻炼,必有大作为啊!”
我谦虚回道理:“是么是么……也亏得他爹娘生得好。”一时嘴快,忙改道:“也亏的我生得好……”
一旁,我听得清清楚楚,阿池他嘴里“嗤”了一声。我还听得那秀秀少爷轻声嘟囔了一句:“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我定要把你打得……”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娘一把捂住了嘴。
我瞅着我与阿池站在这处甚为尴尬,便向他们道了别,抱起阿池足尖轻点就跃围墙。半当中,响起阿池清亮的嗓音。
“男生女相便就罢了,怎还取了这么一个女气的名字……”
这孩子怎把我的心声给说出来了,但也得讲究场合呀!以前的性子还闷闷,这不遇到那刁蛮少爷后怎变得有些刻薄了……
他嘴快,我想捂已经来不及了,但听得围墙后又响起了那刁蛮少爷嚎啕大哭的声音:“娘亲!我要改名!我不要叫战秀秀!不要叫战秀秀!”
原谅我在围墙的这一头听到了这个名字放荡不羁地笑了……那孩子的爹娘起的名字怎比我还这般的有……咳咳咳……有创意的名字。
后来,我终究是知道那假山亭柱上的小圆洞是从何而来的了。其实也是隔壁家的那个姓殷的老爷子,每每兴致来了,不是挥大刀,就是要放靶练弓箭。只是年岁大了,老眼有些昏花,这箭射不中靶子倒是全射到我家院子里来了,尽根没入,劲道还不小。也因此,我将这后院划为了重度危险区,叫阿池少往那处去。
可是每每找着阿池,我总会见着他坐在墙头,聚精会神地看那殷老爷子教那战小少爷习武。我不敢放声叫他,怕他又和上一次一样被我吓得栽下墙头。无奈之下,只能躲在一旁暗暗地护着他,将他用来垫脚的石块加宽些。
这样倒也平安无事地过了几日。
有一日,我倒是在前院听到了久违的巨响。拉着阿池慢悠悠地踱到后院,果见着一堵白墙被生生地洞穿了。
隔壁又响起福伯那大惊小怪的声音。
“老爷!你又把墙给打塌了!看来我要去帐房支银子补墙了!”
接着便是那殷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诶!那就别补了,就这般吧”
“那可不成!这墙可不是光咱一家的!得补啊!”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然后,那被洞穿的白墙里头慢慢探出了一个头,见到我,老爷瞬间眸光大亮。
“哟!是那天的天外飞仙!”
我一阵脑仁疼!他是怎想到帮我起这么个绰号的。
“你来得正好啊!老夫跟你商量个事情啊!”
“何事?您说?”
“老夫想在这处开个门啊!开个门!”
我狐疑:“开个门?”
“你看咱这两处院子合起来,确也宽敞些。你家这连着后院可有门能锁?”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是有,只是那扇铁门不常用,有些生了锈。那周庄主将一大串钥匙交到了我手上,我也只记得大门的钥匙,其他也辨不清了。
那老爷子看上去很亢奋,也不知在乐呵些什么,一双眼直朝着我身旁的阿池打量着。
庄子不大,但对于我和阿池只有两个人住,确实挺大的。除了日常用的两三间房间,其他基本都空着,也没啥值钱的物什,况且我一身法术傍身,也不怕遭什么贼,他若想开,便就开吧,反正这堵墙被他们拆了补补了拆,迟早是要废掉的。
那福伯派来的工匠办事果然效率,倒不知是不是被殷老爷子那一手辣手摧墙的本事磨砺出来的。等过了一个时辰,我拉着阿池再去看时,但见着那原本千疮百孔的墙已变得焕然一新,当中还真开了个圆形的拱门,旁边还开了两个镂花小窗,挺雅致的。
自打开了那堵门后,阿池便也不爬墙看他们习武了,直接搬着小矮凳坐在门口,像模像样地拿本连环画册看着,眼睛却一直往隔壁瞧。回来后,我便会瞅见他拿着树枝比划着,舞得动作很是像模像样。
我有些汗颜,他这般……算不算是在偷师。要不哪日支点银子给那殷老爷子,权当咱阿池的学费……
41
自打后院里头开了一扇门;我这庄子倒是多了常客,便是那战夫人。
那战夫人时常带着点茶果瓜子跑来我这坐坐;聊聊天。人都说;在酒桌上能喝出点感情;我与她这磕磕瓜子聊聊天;倒也萌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之感。
这战夫人的丈夫是个戍守塞外边疆的将军。常年在外也不常归家,这战夫人便带着一家子从王城到了这益州,这样便能靠着自家丈夫近些,顺带还能孝顺孝顺自己丈夫的恩师。他丈夫的恩师便是那殷老爷子。
听得她说,这殷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名号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年岁长了;便买了这处庄子想要颐养天年。
问及老爷子的家人。这战夫人当即用手帕拭着眼角,道:“师傅曾有个女儿,却是师母难产时生下的孩子,所以殷小姐从小身子骨就弱。师傅到了中年才得这么个女人,自是宠着。虽后来将她嫁给了一个富贵人家当了正房夫人,待产下一个孩子后,还是年纪轻轻地就去了……”
我一听,心里有些泛酸:“老爷子原还有个外孙,怎不见他来探望过?莫不是离家太远了,过不来。”
战夫人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良久才呢喃着说了一句:“四年前,家里出了变动,师傅的外孙也去了……走了的时候,媳妇还怀着身子,若是现在还活着,怕是与阿池和秀秀一样大了……”说罢,眼角地泪又滑了下来。
别说是她了,连我听着眼角都泛酸了。这……这真是人伦惨剧啊!女人死了,外孙也死了,曾外孙生死不明……这……这真是太惨了!这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亏得那殷老爷子整日还能嘻嘻哈哈的,这心底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换在普通人身上,非得闹着自杀。
等一下,我怎听着这个遭遇这般耳熟呢,跟阿池他亲生爹妈很像啊。他那差点要当太子的爹爹被他大伯暗害了,这不他娘那时便怀着他从府中逃了出来。想不到在这民间也发生了这般类似的事情,当真是人间处处有悲剧啊!
战夫人也曾含蓄地问及我的事情。比如名字,夫家姓甚,我一介弱女子怎会独自带着孩子跑来这益州。
回答的次数多了,如今倒也能将那慌编的故事顺溜地说了出来。
“我姓冷,夫家姓公孙。这男人委实不是东西,与我有了阿池之后随了别的女人跑了。我手头有些积蓄便不想在那伤心地呆了,这不就带着阿池来了这益州城。益州商路比较通,我便想做些女儿家的小买卖,以后便与阿池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少不得他们男人,我就不信养不活我自己与阿池!”
这一通话说的连我自己都激生了几分血气。那战夫人一把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着赞赏之色:“冷夫人好志气!谁说咱女人只配在闺阁里绣绣花,弹弹琴的!冷夫人这般容貌,那男人都舍得抛弃,委实不是东西……”
我听着她嘴里咄咄骂着人,心里觉着委实对不起骚狐狸。
除却这战夫人,那殷老爷子也会拉着福伯往我们这处走走。四个人,刚好凑足了一桌雀牌,也能打发打发日子。不过这殷老爷子好似很喜欢我家阿池。有一日我竟见着他右手端着一盘糕点盒,左手拿着一块饼饵在阿池面前摇晃着。
“阿池阿池!叫声爷爷来听听!叫了我便把这些吃的都给你!来来来,叫一声……”
我听了笑道:“老爷子,你都一大把岁数了,怎让阿池管你叫爷爷,我这般年岁地喊你还差不多,阿池喊你一声太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那殷老爷子想了想,又将手中的饼饵往前头送:“那便叫一声太爷爷,阿池叫我一声太爷爷……”
他那般模样,我总觉得他是在逗猫玩。
一旁的福伯见状,笑的很宽慰,我耳力好,听得他一声短叹:“冷少爷的眼睛嘴巴当真是像极了小姐啊,难怪老爷会……唉……”
我听了直想发笑。阿池这模样我倒是觉得更像沧海云巅的那位,连着他亲爹亲妈我都不觉得像怎会像他家那已故的小姐。
那战小少爷自打输了与阿池的那场比试后,就跟着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阿池,一天到晚追着他屁股后头喊:“喂!你再和本少爷比试一场好不好!本少爷这次绝对会打赢你的!你不和我打,是不是怕输呀!哈哈哈,肯定是怕输!”
阿池端着一副板正的面孔任着他在身后大吼大叫,全然不去理会,这份雷打不动的定力着实了得!
有一日我与战夫人在前厅喝着茶聊着琐事,便又听得那战小少爷尖利的嗓音。
“喂啊!你和我再比试一场好不好……就一场……你若赢了……你若赢了我便把这块随身的玉坠给你……”
听得这一句,那战夫人“嚯”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面色大变地走了出去。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也随着她身后走了出去。
前厅的空地上,那战小少爷正举着一块玉坠看着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