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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净世-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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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阙大神使报仇!”

“北冥人宁战死,不投降!”

“冥梵一家!”

“为生存而战!”

……

各式各样的武装集结于山林、峡谷和高山。最有名的莫过于以摩崖为基地建起的“摩崖军”。

摩崖军虽然是游击型的“寇匪”,但其组织方面的宗旨与赴那军颇有相似之处。

这支武装的主要成分有三类。

原阙战属下的小部分梵原军,因反对天宗的夺权阴谋,落草为寇。因战祸而流离失所的梵原平民。流落梵原各地的入梵冥民。

第十一卷说冥

第八十八章西滨之围'下'

他们不敢与天宗或柳相的大军正面交锋,但却没有停止过对运粮队伍和哨探队伍的骚扰。灵活的战术,使他们从清凉人手中夺取了一些风兽。此后,这只队伍的行动就更加神出鬼没。

摩崖军也不免会遇上大批军队的围剿,但就在围剿他们的营将刚刚向上司发出“流寇已清”的军报时,他们又会出现在二百里外,劫杀围剿军的哨探。

用摩崖军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饿死的总比战死的多”。无论天宗和柳相怎样围剿,摩崖军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柳相从清凉境运来充足的补给,情势与九婴当时“游击清野”时大大不同。清凉境大军所过之处,效仿九婴,毁灭果林是头等大事。

而天问为了屯集粮草,强征军粮。

在这样两股强力的夹缝中,如“摩崖军”这样的武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    ※    ※

数十万军民同仇敌恺,热情如火。在这样的环境下,慈缘儿渐渐从丧父之痛中解脱出来,投入到建设赴那城之中。

柳雯儿和金丝儿,被安排在慈缘儿手下帮忙。关于柳雯儿的身份,九婴一直不敢说。虽然同为清凉境人,赴那人对慈缘儿有感情,而对于柳相之女会作出什么反应,九婴不能预料。

这天,九婴正在神使邸处理公务——这里现在已是元老院所在地,军士来报:“抓到一个北冥奸细!”

九婴奇道:“这样的事,不是一直由尹俭将军处理的吗?”目前赴那城对待北冥军探的态度,一般是软禁。

那军士道:“那奸细说,他要见您。”

九婴一惊:“莫非是毕亥的使者?”于是道:“带他进来吧!”

不一时,军士带进一个浑身血污的北冥人。

那冥人一进门,便跪下道:“恩公!”

九婴定睛望去,愣了一下,终于看出是楚于沙。九婴游说西滨的途中,曾遇见过楚于沙,当时将尹喜的传音珠交于他,并嘱咐其到赴那城安顿,却不料他此时才到。

九婴对军士怒道:“怎么把他打成这样?”

那军士并未亲自经手“北冥奸细”,不明受伤原因,只能默不作声。却听楚于沙道:“恩公,不关这位军爷的事,我是从西滨城逃出来的!”

九婴立时站了起来,问道:“西滨怎么了!”

楚于沙道:“天宗军向西滨挺进,西滨危在旦夕!”

九婴长叹道:“是我疏忽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扑在建设赴那城上,却忘了天宗父子会狗急跳墙。

梵城军在攻打赴那时元气大伤,在眼前的四个势力中已落于下风。天宗无法联合最强的柳相,与赴那更是势同水火,唯一可以把握的,便是控制印臣,进而要挟毕亥。

九婴一面吩咐军士通知各元老召开会议,一面问楚于沙道:“我不是叫你来赴那吗?你怎么反而去了西滨?”

楚于沙道:“赴那毕竟是梵原人的地方,西滨城才是冥人聚集地。恩公,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大伙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跟随印臣大魔将。”

九婴点点头,他很明白这种感觉,不论赴那比西滨强多少,但始终无法给这些冥人以家的感觉。楚于沙本想以九婴赠予传音珠联系,却无法传音——连九婴都已忘记,尹喜联系他的那颗传音珠,早在句极遇害时就已毁去。

毕亥在巨岭一线行进缓慢,毕印臣还不知冥军入岭的消息。西滨城的哨探得知天宗队伍的动向之后,立即报于毕印臣。

毕印臣知事态危急,天宗军已隐隐封锁四面,唯一能求助的便是九婴。于是将城中仅有十余匹风兽组成信使队,前往赴那求援。

楚于沙毛遂自荐,加入信使队。途中遇到天宗军小股哨探,只有他一人在掩护下突出重围,得至赴那。

继元等其他元老陆续来到神使邸。

“我认为,现在赴那必须联合一方势力,方可达到驱逐外贼的目的。天宗和柳相那里,我们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如今能把握的唯有毕亥。西滨受困,我认为赴那军应该支援。”九婴开门见山地提出意见。

毕亥自入巨岭之后,步步为营,再没有过大的军事动作。多闻和桑河堡都已被他占领,并在两堡间建起木寨。冥军没有向南护展,而是一直沿巨岭向西,偶尔遇到赴那军的哨探部队也有意避开。

毕亥的暧昧态度,可以理解为向赴那军示好,也可以理解为小心翼翼地向西滨城靠近。若得罪了赴那军,随时会祸及到西滨的毕印臣。

道无尽、继元和尹俭多年与冥人交手,对毕亥决无好感,一致认为毕亥的友好不过是暂时的。按继元的话说:“毕亥既奸且狠,目前不过是投鼠忌器罢了,一旦他与西滨接上头,必然会翻脸不认人。”

于是,这三名军方的重要人物都反对驰援西滨。

摩伽妙没有什么冥梵偏见,他和慈缘儿同意九婴的说法。

所有元老的目光都集中在方笛身上,她站在哪一边,便可以决定出兵或是不出兵。

方笛沉吟许久,方道:“冥人与我们积怨已深,毕印臣能领我们的情,可毕亥未必。以数千赴那战士的性命,去换取这种没有把握的联盟,我认为不妥。”

她看向九婴,道:“对不起!”

能有三人赞同,其实已出乎九婴意料之外,他道:“方姨说得不无道理!”

众人见议事已毕,正要散去,忽听九婴道:“我一个人去西滨。”

他的语气无比平静,仿佛是在说“我到尹喜的剑阁去看看”。

众人驻足,如看狻猊一般盯着九婴。

    ※    ※    ※

西滨城,南门。

余千军身先士卒,领着数千名新梵军猛攻。

城内的北冥人只有少量的弓弩,几天来已消耗得差不多。但是,西滨却迟迟无法攻破。

在南门城下,新梵军已阵亡了十余名百士长和千余名士兵。

天问的话又闪现在余千军耳边:“余神使,你在西梵原暴动时丢了西滨,攻赴那时又约束不住军队。父王本要处罚你,是我一力保下,这次准你戴罪立功。若拿不下西滨,或是让印臣〃奇〃书〃网…Q'i's'u'u'。'C'o'm〃跑了,你提头来见。”

一万配备精良的新梵军,居然在数天里不能杀入城去。除了城内冥人的拼死抵抗外,内中原因有一部分,便是余千军的迟疑。

若是天宗说出“提头来见”的话,他不会如此害怕。因为梵城正在用人之境,象他这样修为和资历都当得上神使军职的人并不多。

但是对于少主天问,余千军每次想起他便会从脚底透起寒意。

天问平时不苟言笑,除了天宗,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是,一旦他说话,便一句是一句。

诚如天问所言,余千军在西滨、赴那连连失利,此次若再拿不下西滨,天问真的会杀了他。而即使拿下西滨,若伤亡过于惨重,他在天问的心中,就永远是一个无能之辈。

余千军的顾虑过多,以至于在开始几天的攻击中,都不愿冒险。而冥人超乎想象的抵抗意志,使得新梵军未能寸进。

到发动进攻的第五天,余千军已彻底失去了耐心。新梵军因为赴那新败,士气本就低落,天问随时会用他的头颅来激励士气。

守卫城头的冥人中,已经出现了妇女和老人,新梵军这几天的进攻并非没有效果。数千冥民在战斗中阵亡。

在余千军的带领下,新梵军终于踩着遍地尸体,冲破了城门。

城头上的冥人见城门已破,纷纷向城中奔去。

西滨城的住民早已逃往他乡,新梵军在呐喊声中,穿越空荡荡的街道,从四门向中心合围。

毕印臣和袁雷,正在西滨城的中心处。

第十一卷说冥

第八十九章亡命禁林'上'

城门一破,四周冥民自觉地向城中心集中,受伤的印臣和袁雷正在中心广场处,约三千名冥人团团围簇在毕印臣周围。

新梵军对北冥的乌合之众,能够以一当十。余千军只留下二千人守住四门,其余的六七千人对广场形成了包围之势。

数千道罡气波向广场轰击。失去城墙屏护的冥人,如同砧板上的肉,被切得血肉横飞。有抵抗能力的,只有印臣和袁雷,以及他们入冥时带来的数十名近卫。

最外围的千余名冥民毫无反手之力。罡气波直接打在他们裸露的身躯上,骨裂肉开。袁雷拼命地移动,一次又一次地祭起罡盾为冥民遮护,却于事无补。

罡气波与弩箭相比,更适合屠杀身无片甲的平民。余千军狂笑声中,广场外围已躺下千余具冥民尸体。

时至此刻,冥人已是完全被动地挨打。数日来,他们箭尽粮绝,连兵刃都已没有几件是成形的。但是,仍没有一个人投降。

余千军见大局已定,下令新梵军暂时停止进攻。

冥民们相互搀扶,再一次凝集在印臣和袁雷四周。

“毕印臣,投降吧!不必再让无辜为你去死了。”余千军御剑悬于半空,得意洋洋。

毕印臣和袁雷是在一次对余千军的偷袭中受的伤。那一次,西滨城丧失了最精锐的五百人,二人也陷入了余千军预伏的重兵之中,亏得袁雷死战,方能将毕印臣救出。

他站在广场中的高台处,看着瘦骨嶙峋的同胞以及遍地尸骸,心中涌动怒气。只要他出声拒绝投降,不消片刻,冥人便会为他全部战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毕印臣身上。

“不要伤害他们!我愿束手就擒!”毕印臣盯着余千军,一字一顿地说道。

    ※    ※    ※

“余千军好象已经攻陷了西滨城!”金丝儿道。

九婴看了看东门附近的新梵军,道:“不象,他们的阵形是对内的。象是防备什么人出来。我们来得太晚,但毕印臣应该还在。”

金丝儿透过树丛,观察附近的地形,愁道:“九哥,你想好怎么干了吗?”

九婴斩钉截铁地道:“大家跟紧我,直接从东门杀入,若找不到人,再杀出来。”随即心中苦笑:“有时候,战法是没什么用的。”

他和金丝儿身后,是盔甲鲜亮、面无惧色的赴那军,齐刷刷地列成纵队,跨下的风兽并没有因连日奔驰而疲倦。

问题是,只有一百人。

    ※    ※    ※

毕印臣身边的近卫,呼道:“少帅,不可投降!”他满身血污,左臂早留在城头上。

数千冥人一齐喊道:“宁战死,不投降!”

余千军皱了皱眉头,他不怕死战至死的意志,这些乌合之众的斗志再坚,也硬不过新梵军的钢刀厚甲。他怕得是,毕印臣也死战不降。如果那样,此次围攻西滨将无功而返。

毕印臣抬抬手,示意冥人静下,道:“印臣对不起北冥,冒失冲动,挑起战端在前。指挥不力,损兵折将在后……”

激动的冥民不让他再说下去,热泪盈眶。第一个出声的近卫道:“是少帅带领我们攻下西滨,是少帅为被杀害的同胞报了仇。自从我们跟着您开始,有难同担,生死与共,就从未想过要活着回到故乡。”

其它的冥人亦道:“我的家人就死在这些梵原人手上,我早就不想活了!”

“北冥人不投降!”

“少帅,我们护着你杀出去!”

“余千军就是当初杀我们冥人的凶手!我们怎么能向仇人投降。”

毕印臣被众人的血性所激,差一点就要发出死战的号令。如果面前是一支北冥军队,他会毫不犹豫地命令他们死战到底。

然而,这是一群平民啊!他们的亲友,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一个个倒下,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他们身上,连蔽体的布衫都没有,更不用说战甲。近半的人,只是赤手空拳地面对敌人,充当肉盾而已。

他不能看着这些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一个个死去。

毕印臣终于开口:“所有的罪孽,就让我一人承担吧!我命令你们……”

“誓死不降!”那名苦谏的近卫用尽最后的体力,高喊一声,将军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血将所有冥人的斗志重新点燃。“誓死不降!誓死不降!”悲壮的声音震动全城。

余千军眼看便要让毕印臣束手就擒,不料他眼中的北冥“贱民”竟强悍如斯。他举起军刀,准备下令屠尽冥人。

“禀神使,有约百名风兽骑兵来到城前,求见余神使!”传令兵来到。

余千军放下手中的军刀,奇道:“清凉军?他们怎么会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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