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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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政委”回过头来问我。
“传染病!急性肝炎,肺上也有毛病。村里怕传染,才送到我绽锔愀衾肷蟛榱ǎ ……”我也不管用词合不合适了,反正宜急泶锴宄就行。我也奇了怪了,怎么脑子转得那么快?可能是急中生智的缘故吧!
走在最前面的“二连长”突然停住脚,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政委”转过身去,伸出她右边的小手瞅了瞅。他们几个稍一愣神,“政委”自打圆场地说:
“算了算了,贫下中农兄弟嘛,还能信不过?再说了,放羊的怎么能和豺狼搞到一起呢?咱们再到别处看看。”
他们走了。
事后,狗日的高树贤问我:“你哪来的娃娃?”
我撒谎说,一只羊病了,冻得索索发抖。我不忍心,放到炕上暖着哩,我怕红卫兵抓去杀吃了。
“把球一只病羊,红卫兵也敢吃?你是过河摸卵子,小心过渡(度)了!”高树贤脑子简单,竟也信了。
狗狼儿的伤越来越重了。伤口化脓,有时发高烧,胃口也越来越小,只是不停的喝水。
那时我曾想,拉出去埋了算了。可是我想到他曾经救过我一次,人可不能忘恩呀!还有尕奶奶说的它许多好处,我决心救它!那怕是救不活,只要我想办法了,狗狼儿虽然不会对我说啥,我良心上总算也过去了。
我在我的胳膊上也搞了一处伤。我是闭上眼睛用石头砸的。我也让伤口化脓。我上公社卫生院去看病,值班大夫草草给我验了验伤,马马虎虎开了一点药。我说不行啊大夫,我还发烧哩!大夫不耐烦地说:“猴子的屁股当痔疮治了,多大的病啊?什么出身?”我说:“贫农。”“可不敢哄我啊?”“我哪里会呀?家庭出身敢胡说吗?不信你问我哥。”我报了我哥的大名。大哥虽然不当队长了,但名气还在。大夫犹豫了一下,刚要开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塞给我一个体温计。障挛疑盗搜哿耍我压根就没发烧,瘴一鼓懿恢道?正在帐庇腥苏掖蠓虺鋈ニ祷埃我一看机会来了,顺手把体温计从胳肢窝里取出来插到大夫的茶水杯里。大夫回来一查我的体温计,吓了一跳说:“烧彰蠢骱ρ剑∫不要开张假条休息两天?”我说不了大夫,生产队里正忙,我还要回去抓革命促生产哩!你只要多给我开点药就行,玫门芾磁苋サ模我怕耽误革命工作。大夫笑了,说“詹攀瞧断轮信┑谋旧嘛!好好,我给你多开点药多开点药……”
狗狼儿的伤逐渐好起来了。当它的伤稍有一点起色的时候,它就坚决地不和我“同床共枕”了。狗狼儿的伤基本上好利索了,我的轮替期恰恰也刚到。我们分别的前一天晚上,我套了几只野兔野鸡嘎啦鸡,我们爷俩美美地会了一次“餐”。
我本想把狗狼儿带回村里的,可是想想我又不敢。那时村里形势正紧张,我猛碴碴拉回一只狼去,你想会是啥结果?
我们分手的那天清晨,我伤心地流下了眼泪。狗狼儿虽然不会流眼泪,但是我知道它和我一样伤心。
狗狼儿走了。它走得很慢,但是它没有回头。当它走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几乎快要看不见我的时候,它突然回过头来,站直身子,面朝着我仰天长啸了三声,算是对我的告别演说。
我两眼一片模糊。
从那以后,我好几年都没见过我的狗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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