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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盗墓实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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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最近确实有点儿忙乱,总部的朋友不止一次地暗示着善意的提醒,说观察到了上层的一些态度变化,希望自己有所警觉,不要因为一些身外物而耽误了前程。不过张阳自己特别清楚,现在有些事情不能不管,否则就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的身后还有大老板盯着呢,命运早就不由自己来掌控了,此刻自己的政治轨迹甚至是生命走向,就犹如漂行在西辽河上的一叶扁舟,只能尽历顺势而为才不会顷刻翻船,想要逆流而上追本溯源是绝无可能的了。
    胡思乱想中,张阳的呼吸渐渐和缓了,他的手臂自然垂落在沙发扶手上,朦胧之中进入了梦乡。
    大型挖掘设备的柴油机心脏搏动着轰鸣般的噪音,几辆自动卸载的黄沙车轮番抢运着挖掘机刚刚铲捞上来的泥土,熙攘的工人们忙碌地搭建起方墙形制的脚手架,动力滑轮组已经在架上放下了第一根悬挂钢索,汽车的喇叭声与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现场组织者不得不拎着扩音器向攒动的人群吼叫指令……霍尔特山南麓缓坡的疑似鲜卑王陵寝故地一派繁忙景象,这种劳动场景在南方都市的楼宇工地习以为常并被证明着房地产市场的“深度繁荣”,但是在一向人迹罕至的霍尔特山附近重现,着实让人看不懂想不通莫非计划给远牧的牛羊打造永久居住区吗?
    在虚幻的场景与朦胧的人群中远处草坡上,张阳似乎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高壮身材红脸膛,一双苍狼般犀利的眼睛里涌动着蒙古人锐利的目光没错,那就是青格勒图!这位蒙古大汉远远凝望着自己正在组织的鲜卑王陵挖掘行动。
    十余米深的方坑下面裸露着硕大厚重的数面赭铁石板券顶,张阳指挥着工人和机械小心翼翼地撬隙挂索,然后再缓慢轻柔地拖曳起吊,悬空的石板下面是千百年来第一缕阳光直射进去的庞大鲜卑王墓室的一角神秘沉睡千年的鲜卑王巴音诺敏的陵寝墓室终于被现代科技和冥顽贪婪彻底打开!
    张阳和几位心腹戴着防毒面具乘坐吊索篮悄无声息地由券顶矩形掘口慢慢滑落到了陵寝墓室的地面。
    光线从方坑中央照射进来,给这个阴霾的墓室以明亮和温暖,环顾左右,张阳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鲜卑王的陵寝内部竟然是个近似圆形的墓室!原来在墓室外面看到的数面赭铁石板券顶,在墓室里面每个石板下面沿着墓室的圆周都有粗大的石梁承接,石梁下面是立柱,这样就既可以巩固券顶的固若金汤,又可以保证墓室内部空间的完整和大气。一具宽大厚重的深褐色描金石椁安放在墓室的正中央,石椁的长度接近四米,宽高各两米左右,四角各嵌镇一尊一米见方的L型护椁石,牢牢卡护着石椁防止发生任何位移。
    面对六年多的辛苦追寻,面对唾手可得的鲜卑王财富尤其是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张阳此时此刻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兴奋和迫不及待,他甚至有点儿过于谨慎。
    张阳在石椁右侧的滑落点伫立良久,直到随员的善意提醒和催促,他才表示有点儿不适应墓室内部的环境需药 调整一下呼吸设备,他随即指定一个精干的下属走上前去仔细看看石椁的左侧外围有什么陪葬品没有,顺便看看石椁的浮雕纹饰。
    小伙子头戴防毒面具,背负氧气瓶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就如同1969年阿姆斯特朗初次登上月球一般兴奋、紧张和一丝期待,慢慢消失在石椁的另一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椁的左侧没有任何声响,当然也没有看到精壮小伙子的鲜活身影,这么久的时间,即便是善于仔细端详青花瓷器的老教授也应该有了初步结论,莫非这小伙子发现了珍贵的陪葬品而需药 时间偷偷地藏在腰间?
    张阳依旧不为所动,另外一个随员经授意快步走了过去并且马上发出了惊叫!先前走过去观察周边环境的小伙子已经死于非命,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异样,他安静地躺在石椁的左侧,口鼻中的乌血已经浸染了面罩,他成为了鲜卑王陵寝里也许是最后一位殉葬者。
    没有惊慌更没有解释,此时的张阳似乎只关心石椁的内棺。他让随员把殉难者的遗体搬离到角落,然后未卜先知般用一个扳手旋转石椁天板南侧的石榫,除掉两端的石榫以后,张阳让几位心腹用力推移开两寸多厚的“北头南脚”的南脚挡板,在没有吊开厚重的石制天板的情况下,张阳等人已经打开了石椁的尾端,从这里看进去,一具暗黄色木棺静停在石椁的内部,虽然目前也只能看到木棺的尾端,但是对于这几位熟稔各朝代墓葬规制的行家来说,木棺外侧暗黄的颜色一定不是涂料,而是金粉!在木棺与石椁的空间中由下到上依次填充着少量的泥土和瓦罐,这说明了鲜卑王族墓葬惯例的确是要放置领地土壤和普通百姓的生活用具,所谓故土难离或疆土永固在墓室里逐步演化成了陪葬的形式,而张阳们关心的绝对不是领土的归属或者百姓的疾苦,他们高度关注的只是暗黄色木棺内部的珍贵陪葬品和据说可以控制部分信教边民的宗教图腾错金昆仑玉狃兽印!
    拖曳木棺的急切、砍斫天板的狂暴以及后来的金光泛闪和墓室欢呼的回音都像幻境般逐渐淡去,眼前可以清晰看到的就是升出墓室的张阳站在鲜卑王墓室上方的草坡前仰天大笑,他的手里高擎紧握的错金昆仑玉狃兽印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射出青金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鲜卑王陵寝的地面逐渐清晰地传来隆隆的声响和轻微的震颤,抬头遥望,大兴安岭的远际草线烟尘滚滚并且由远而近推移前来。
    张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的视线里慢慢浮现出一队骁勇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一线列队疾骋,万马踏坡的闷雷轰耳欲聋,明晃晃的马刀在晴空下闪烁出万千条寒光,为首的骑兵队长正是青格勒图!
    来不及下坡发动汽车了,临时雇佣的盗墓分子乌合之众立刻作鸟兽散,张阳只能握住印章独自向霍尔特山方向狂奔。
    蒙古骑兵犹如一张撒开的大网,在追赶上了张阳的散兵游勇以后开始逐渐收拢、包抄和包围。一些妄图冲破包围圈的壮汉们立刻被狂飙的蒙古铁骑撞翻、践踏以及砍杀!张阳独自向霍尔特山腰继续狂奔,其实这种奔逃完全没有实际意义,这只能被理解为一种逃生本能,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生命的重药 性似乎首次超过了物质财富的重药 性,但是不要忘记了,张阳在奔命的时候从没有放气 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错金昆仑玉狃兽印!
    青格勒图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健马,疾风一般地超越了身边的骑兵队伍和脚下的盗墓之徒,他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就是在他面前三百米不到狂奔中的张阳,正是张阳的真假潜伏和刻意放纵才导致蒙东集团走上邪路,正是张阳的立功野心和知情不报才导致了林晨的香消玉殒,也正是张阳的无止境的贪念和控制欲才导致了鲜卑王巴音诺敏陵寝遭到今日的浩劫!了结一切的时候终于到了!
    在风驰电掣的追袭和报复的幕后,在另外一座缓坡的草顶,一辆熟悉的SUV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曲线婀娜柔顺的卓云斜靠在车前注视着山下沙暴翻滚的杀戮场面,她那美丽白皙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异常冷静地吸着香烟,在淡青色烟雾的聚散中期待着黄雀在后的快感,而她身后车内的后排座位上,她的后台老板那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也在透过车窗漠然地欣赏着初春草原的萧杀和希冀。
    气喘吁吁的张阳终究跑不过蒙古骏马的铁蹄,当他被一条古胡杨裸露在外的枯根绊倒以后尚不及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青格勒图单人独骑已经闯到了面前!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整个蒙东草原似乎瞬间凝固了时间和想象,一切的喧嚣和嘈杂突然都消逝了,霍尔特山陷入了空前的死寂。
    黑色骏马上的青格勒图怒目圆睁但内心淡定,他明了眼前的一切原宿与纠葛,这与张阳惊慌失措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吧,终结往事的时刻到了!
    张阳匍跪在霍尔特山的草地上,面对着鲜卑王巴音诺敏的陵寝,在他那惊恐的眼眸映像中,一匹黑色骏马前蹄腾空嘶叫,马背上的蒙古男人猛然擎挥马刀,晴空下闪烁着冷蓝刃光!
    “啊!”一声惊叫,让睡梦中的张阳猛然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他的头上渗满了细密的冷汗,憋红的额头两侧有青筋在不停跳动,刚才梦境中的追杀与砍斫仿佛挥之不去的梦魇,在现实的明亮办公室内依旧舞动着鬼魅的幻影。
    “陈处长您怎么了?”一句急切而贴心的问候在身边响起,这位闻声而至的女警员甚至来不及敲门。
    “谁叫你进来的?为什么不敲门?你没长手吗?”张阳有点儿恼羞成怒,尽管在内心深处也感觉为了梦境动怒的不值得。
    “对不起呀!我正好路过门口,听到您大叫了一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就闯进来了,真的不是故易不敲门的,对不起呀!”女警员有点儿委屈,拿着档案盒的双手轻微颤抖,她从未见过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警界精英如此动怒过,一时手足无措。
    张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长叹一口气,“最近忙着梳理下一阶段的工作思路,连续几个晚上熬夜看材料,内火比较盛,你别介易。要是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
    看着重新关好的房门,张阳再次跌落在沙发里,他知道,确实到了亲自出面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对于本民族的历史人物,青格勒图比较钦佩的还属大元儒将伯颜,他尤其尊崇伯颜的胆识与气度。“马首经从岭岛过,王师到处悉平夷。担头不带江南物,只插梅花一两枝。”这是伯颜留下的诗句,既有率兵平夷的无所畏惧,也有自我约束的自然洒脱,全然不为外界所染。
    经历了一些大喜抑或大悲,青格勒图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发现出狱以后,自己的目标已经潜移默化为传承蒙古文化与遗存信息,对于那些物质化的得失越发淡然,这也许就是一种利益异化吧!
    老黄接了一个电话以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哥,我觉得还是要加快陵墓周边地带的探查,我想现在立刻带弟兄们出去看看,你看咋样?”
    青格勒图打量着老黄,这家伙平日里最喜欢赖在帐篷里睡懒觉熬日子,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地主动请缨呢?不过好在这剩下的几个弟兄全是自己的心腹,就让他带着出去转转好了,看看这老甲鱼有什么新花样。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黄,你这么有事业心,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你们早去早回,留下一个弟兄打理伙食,其他人都跟你走吧!”青格勒图不动声色,顺水推舟地欣赏着老黄的表演。
    “我也没啥想法,就是不待扬鞭自奋蹄嘛!”老黄讪笑着拎着仅存的一杆双管猎枪出去了,五六位弟兄跟着他向远处的河滩草原走去,青格勒图目送他们消失在西拉木伦河的右岸。
    “你先准备着午饭,我进去整理一下物品,咱们明天一早返回查干浩特镇。”青格勒图对留下来的这位小伙子吩咐了两句,然后就进了帐篷收拾行装。
    没过多久,帐篷里的青格勒图就听到一阵汽车马达的声响由远而近,片刻就停在了帐篷的外侧,难道是云飞又回来了?这小子办事总是毛毛躁躁丢三落四的,幸亏出发才一个多小时,否则往返一趟还真够折腾的。
    帐篷外响起了杂乱奔跑的脚步声,青格勒图坐在床沿顿时警觉起来,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人!他顺手从枕头下面摸出那把手枪别在身后站起来。
    还没等到出门,帐篷的门被踹开,剩下做饭的那位弟兄被反剪着双手率先推了进来,小伙子的脑后紧紧地顶着一支黑洞洞的猎枪!
    矮胖子躲在小伙子的身后看清了帐篷里的形势,老黄果然没说错,青格勒图在营地的心腹都已经被支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青格勒图这么一个光杆司令站在床前,手里还捧着叠好的毛毯。这形象可与矮胖子在路上揣测的种种情形大相径庭啊,都说这个蒙古壮汉是个多么孔武精悍的男人,但是眼前出现的不就是一位家政公司的大叔吗?
    “青格勒图,怎么样,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矮胖子有点儿得易扬扬,胜利在望的喜悦溢于言表。
    面对着突如其来闯入帐篷的这七八个不速之客,青格勒图有点懊悔自己的大意和疏于防范,已经看到了苗头,自己怎么不抓住老黄进行询问呢?不过事已至此,这个蒙古人也不是喜欢回头看的主,遇到问题不可怕,关键在于如何解决问题。
    “噢?不请自来啊,你们这些朋友都很眼生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青格勒图慢慢放下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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