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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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清,只能先过去看了再说,反正我们主要是过去帮周师傅撑面子。
周师傅的家乡离这里很远,火车差不多也只是二十个小时,主要是下车之后,还得租车进山区。
周师傅下车之后,大包小包买了许许多多东西,然后租了车,直奔他家。
那山区很偏,出了市区之后,还得开上一上午车才能到。
司机一开始本来是不想带我过来的,周师傅一叠钱砸下去,他也就过来了。
那地方是真的挺不好走的,虽然修了条路,不过这路也算不上什么好路,坑坑洼洼,要进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我们总算在下午的时候到了这边,周师傅和我们站在村口,他给我们说,这地方叫周家村,也叫周口村,因为整个村子从正面看就像一张嘴。
我和胖子准备进去,周师傅拉着我们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话。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于是胖子开腔:别耽搁了,总不是要进去的。
周师傅尴尬点了点头,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闲扯,就是为了拖延进村的时间近乡情更怯。
正当周师傅还在犹豫的时候,村子里头跑出来几个庄稼汉,打头的一个是个高个子,黑瘦黑瘦的,一见到周师傅就老远激动大喊:哥,你可算回来了!
周师傅看到那黑瘦汉子,脸上勉强堆起笑容。
随后我们跟着那黑瘦汉子到了一间土屋中。
我们这才知道,这是周师傅母亲生前住的地方,面前这个黑瘦庄稼汉是周师傅的一个表亲,也就是他表弟,叫周虎。
我和胖子正儿八经坐下,不敢随便开口。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土屋,土屋不算破旧,里头整理的非常干净。堂屋左右是两间客房,后边连着灶房,灶房顺带也起着柴房的作用,里头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和胖子心想也不怕失火烧了。
这里的条件很艰苦,比我们那儿的乡下还要艰苦百倍。
我和胖子又打量了一下,想看看这边下葬习俗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怕再出什么事儿,导致惹祸上身。
堂屋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上,直接用木头嵌在墙壁里,做成了一个放东西的木栏,上头供着几个排位,我们隔着太远,没怎么看清。然后是两个破柜子分别放立左右,一个八仙桌就放在他们正前方。
八仙桌上用盘子装着几个苹果,应该是供给死者的。
看来条件是真的挺简陋的。
我们认真听了一下周虎和周师傅之间的交流,才发现,他们村子本来是有个专门帮人办丧的老人的,结果老人前段突然有事,出了村子,听说是去找一个远房亲戚去了。
所以周师傅母亲的丧礼是由村里的人一起办的。
周家村的人并不算多,只有那么三四十户,所以周师傅母亲的丧礼也并没有办多大。
然后周虎说到老人家下葬那天晚上的事儿。
老人家的母亲下葬那天忽然诈尸,然后消失不见,直到现在都没有找着。
我和胖子听闻,觉得有点古怪。有这么多人帮忙,丧礼应该是不会出事儿的,周师傅的母亲怎么就自己爬起来跑了?
这里必须要说一下,起尸又叫行尸。行尸是藏语弱郎,是指人死后再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所谓弱郎既非复活也不是诈尸。
那么,周师傅的母亲到底是起尸?诈尸?还是复活呢?
这时候,外面忽然来了好些个人,围着周师傅七嘴八舌的说话。有指责他常年不回家的,有夸他有出息的,也有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出去闯荡的。
周师傅尴尬笑着应对。他这次回乡穿的是西装,特地将一身的纹身都盖了起来。
几个小孩子趴在他身边左瞅瞅右看看,也不知道在好奇什么。
这群人基本都是下葬那天在现场的人。
周师傅给他们递了一些礼物。周虎后来烦不过,把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人。
据周虎介绍,里头一个年纪大的叫发叔,是周家村的村长,剩下几个青壮年都是村子里头能说上话的人。村长那天并不在现场,但是之后他组织村民上过几次山去搜寻周师傅的母亲,但是无功而返。
发叔说了许多,但我和胖子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咄咄逼人,仿佛周师傅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周师傅沉默听着,我和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一时间气氛非常沉重,这时候村长才注意到我和胖子,周师傅介绍说我俩是他的助手。
我和胖子也随意应付了几句。
村长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拉着周师傅的手打包票:事就交给我们吧。
这老头一开始估计不相信周师傅是搞建材生意的,觉得他是在吹牛。所以态度不怎么样,直到见到我和胖子。
周师傅顿了顿说:能不能带我们去山上看看?
周虎连忙拉住他,指着外面说:天快黑了。
那时候已经快五点多了,山区里头天黑的快,他们都怕,不敢上山搜查。
村长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于是告辞回家。
我和胖子在心底狠狠呸了一口,觉得这老头真是势利眼。
村长走了之后,周虎拉我们去他家吃饭,做饭的是他婆娘。
周师傅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媳妇,我和胖子识趣的递上早已准备好了的礼物。里头就是一些香水和化妆品。
那农妇一开始还听不好意思接的,再三推辞之后,才局促接了过去,说,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周虎要他媳妇杀了只鸡,给我们做了一顿饭,又弄了点酒和我们吃了。
说实话,因为条件所限,所以饭菜并不怎么丰富,不过我和胖子都不在乎这些。吃过饭,周虎说明天白天再找人上山一趟。
周师傅沉默点头,然后我们就回了他母亲家中。
一回去,周师傅什么话都不说,呆呆坐在堂屋看着前边的牌位出神。
他们这地方是不可能挂遗像的,因为一辈子都难得拍两次照片。所以对他们来说,牌位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几乎家家户户都供着祖上的牌位,这牌位的雕刻肯定是有些讲究的,不过我和胖子不大清楚。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整个周家村静的出奇。
因为四面环山,甚至有种是不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周师傅翻箱倒柜找出根蜡烛,两床被子,然后收拾了一下左边的屋子,让我们先去睡了,自己则点了蜡烛坐在堂屋中发呆。
我和胖子硬着头皮抹黑到了左边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扇小窗,几乎啥都没有。小窗在床的正对面,直接是从土墙里开出来的。窗户非常小,还用报纸贴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这里处处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湿湿的感觉。
我和胖子躺下,但哪睡得着。
胖子的手一直在被子里动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龌蹉事。我踹他一脚,他说:妈的,屁股好痒我们一时半会都睡不着,于是聊起了周师傅母亲的事情。
周师傅母亲肯定不会是诈尸,因为诈尸就那么一口气,那口气泄了,人应该也就去了。所以诈尸不会持续很久,就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支撑周师傅母亲跑到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我和胖子浑身发凉。胖子说:会不会是突然活过来的?
我想了会,这应该也不可能。周师傅母亲多大岁数了啊,就算忽然活过来了,棺材板那么重,而且还钉死了,她一个老太婆起的开么?
想到这儿,我和胖子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起尸?
这就有点吓人了啊。
起尸就是藏族所言的弱郎,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
我们想了想,要真是这样的话,难道周师傅的母亲是太过思念儿子,所以刻意求死逼儿子回来奔丧?但是周师傅这样都不肯回来,所以忽然起尸了?!
第三十五章 邪乎
胖子听到这里,哗的从床上跳起来。
那周师傅不是要出事!?
这时候,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藏在床底下准备出来我吓了一跳,转眼看到胖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样子,连忙让他滚下来睡好:别他妈乱动了,吓死个人。
胖子回头躺下。
其实我也有些吃不准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我连门外汉都算不上。
四周黑漆漆的,土屋里的晚上比别的地方要黑上许多,就像一个牢笼。
胖子小声说:周师傅还在堂屋里面吧?
我说是。
胖子要起来看看怕他出事。
然后我俩趴着们,小心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到周师傅正趴在桌子上哭,一根蜡烛点在他面前,烛影飘摇,仿佛随时可能灭掉。
我叹了口气,喊胖子回去睡,说这事情应该没那么巧,说不定周师傅母亲的尸体是被野兽拖去吃了。
胖子哦了一声,明显不太信的样子。
我俩躺下,周师傅的事儿让我想到了奶奶。我怎么都睡不着,摸着胸前奶奶在我上大学时候留给我的那块玉坠,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要是我也有奶奶那本事,可能就能帮到周师傅了吧。
后来过了好久,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晚上睡得特别浅,睡着睡着听到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看,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
我小声喊了句。
嘘。一个声音从门边传过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天越来越黑。适应了一下,我瞅见胖子正蹲在门边往外看。
我刚想问他什么,他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不要吵。
我凑过去,胖子指着门缝让我往外看。
好奇往外一看,只见到堂屋里,蜡烛已经快烧到底了,周师傅站在堂屋正中央,面对着牌位的方向。
从我们这边只能看见周师傅的背影,所以不清楚他正在干啥。
我回头注意到胖子有些奇怪,我小声问他咋啦,他说周师傅有点不对劲。
胖子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边之后,他屁股就一直发痒。后来听到堂屋有点动静,就准备起来瞄一瞄。
我心想,周师傅这样也没啥古怪的啊。胖子说不是,然后指着周师傅身下让我看。
我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胖子哆嗦说:没影子我吓一大跳,瞅过去一看,周师傅果然没影子!
他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边蜡烛已经快要熄灭了,但是他身下就是没看到影子我全身发凉,背心更是凉透了。
应该是光线不好,所以看不到影子吧我说。
胖子哦了一声,知道我这是在胡扯。
我和胖子就一直通过门缝盯着外头,心里头跟打鼓样的跳,外面桌上的蜡烛每短上一点,我们心里头就会狂跳一分。等那蜡烛烧完,我们俩就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胖子说:要不咱喊一声?
我让他喊,胖子吸了两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哭丧着脸说:妈的,不敢我试了一下,平时喊得挺顺溜的周师傅,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叫不出口。我们眼瞅着外面的蜡烛越来越暗,最后唰一下灭了这时候屋内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我们这间屋子的窗户上又贴着报纸,根本不透光,所以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胖子建议说回去躺着。
我心想,这还躺得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躺着躺着,有东西忽然悄悄进来站在床边盯着你看?
胖子说:你以为你长得好看?
我让他滚蛋
我俩靠着门,把门堵住,大气不敢喘。胖子说:不行,周师傅对我们有恩我咬了咬牙,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妈的,胖子说的很对,不能这样丢下周师傅不管,万一他出了什么情况,我们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可是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了点动静,是非常轻微的沙沙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四周黑漆漆的,我们想透过门缝往外瞄,却由于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心一横:豁出去了!霍地站起来,一把拉开卧室门。
我脑袋重重一痛,这狗日的刚才太慌张了,我一直靠在门上,他这么一拉,把我脑袋狠狠磕了一下。我疼的在地上打滚,还没来得及骂,胖子忽然啊啊啊的嚎起来,然后重重往后一摔。
我吃了一惊,忍着痛抬头一看,只见到周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着门口站着周师傅身体站得笔直,因为太黑,我们两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我和胖子吓的往后狂缩,靠在墙角不敢说话。
周师傅直挺挺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干啥,我和胖子实在忍不住,壮着一千个胆子喊了句:周师傅?
我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