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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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脚上一双握在手中,不然路上不好走。
张婆婆放好鞋,长明灯却不见恢复正常。
高老头傻笑看着这一幕:鹅说你瞎忙活啥。
张婆婆气得要打人。
奶奶拉住她:听他说说。
高老头笑眯眯说:你们早问鹅不完了。
原来高老头早发现问题。
第五章 祖山
高老头请灵上身之后,发现老爷子的魂魄有些不对劲。怎么说呢,一般新死的鬼魂阴气是没有那么重的,而且非常脆弱。请灵上身的话,高老头自己倒不用怕被阴气袭身,倒是老爷子的鬼魂可能受不住活人身体里的阳气而受伤。
但高老头请灵上身的时候,老爷子的鬼魂阴气之重,哪里像一个新死鬼魂的样子?
张婆婆惊讶无比:这是个啥意思?
奶奶听完高老头叙述,心里有了谱。但她没做过多解释,而是问孙中平:你和老爷子的关系一年前突然变得不好了?
孙中平:是的,一年前老娘去世,爹就变得容易激动,后来我和他吵过几次架,关系就变僵了。我媳妇还说,爹变得越来越像娘了。
高老头嘿嘿笑着,一拍大腿:鹅就说嘛,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张婆婆还蒙在鼓里,奶奶不解释,提出要去孙中平母亲的坟墓看看。
孙中平说好。
然后张婆婆把窗户开了,盖着的黑门帘掀了,门外的鸡鸣线也擦了。
我和孙家一干亲戚在外面听见声音,一惊一乍,还以为发生什么。结果奶奶她们就出来了。
孙中平麻烦几位亲戚在家里照料,几个亲戚又惊又怕。
奶奶也不好解释太多,只让他们守在大门外,然后让孙中平领路,开车去了几公里外的一座山。
我那时候还留在孙家,傻乎乎左顾右盼。
丧礼对尚且年幼的我来说太新鲜,由于年纪的原因,甚至还不能理解去世代表着什么。
后来在奶奶去孙中平母亲坟墓探望的时候,孙家里发生了一件事。
直到她从外面回来,才追悔莫及。
村有山头,人有归地。
每个村子的老人家长逝之后,都有固定下葬的山头,这个山头一般都叫做祖山。根据各地习俗不同,叫法也不同,也有叫坟山的。孙中平不敢怠慢,连夜驱车赶往他母亲下葬的地方。
通往祖山的路并不好走,往上只有一条泥巴路,还要绕过两道山梁。
四周黑漆漆,张婆婆催孙中平开快点。
孙中平苦着脸:快不起来啊,婆婆。
山路很窄,因为树木众多,即便车灯全开了,也只能照亮眼前一亩三分地。再则一侧是山坡,路面又是泥巴地,昨日新雨,淋了雨之后路面非常软,车不好开。
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到山坡下。
孙中平不是个胆小的人,可今夜的山路不知道怎么回事,远比看上去的难走。
山路很窄,车勉强能通过,两侧围着灌木矮树,灯光一照,树影婆娑的,张牙舞爪。
孙中平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车灯照着前方,七八米开外,都是阴沉沉的一片,就像开往一条通往阴间的路。
高老头在后座想逗张婆婆说话,可不得技巧。搞得张婆婆有气没地方撒,只一个劲催孙中平快点。
奶奶是个很严肃的人,并不参与高老头和张婆婆之间的对话。她不管到哪,都坐得端端正正,如一座钟。
黑暗中的荒山在她眼里缓慢后退,前后是望不见尽头的泥泞小路。
也不知为何,今夜没有月。
孙中平也急,视线一直盯着前方,路旁枝条时不时抽打在车窗上噼啪直响,可是他不敢开快。
恍惚间,后视镜上,有影子一闪。孙中平吓了一跳,差点踩到油门上,惊出一身冷汗。
高老头发现他不对劲,探头探脑问:你干啥呢?
孙中平吞了吞口水,手不敢离开方向盘,说:没话音未落,视线余光撇到一个影子出现在后视镜上。
这个影子非常清晰。
孙中平汗毛乍起,不敢看,又不得不看。他瞄过去,只见到一个干瘪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跟在车屁股后面。
那老婆婆身子几乎呈90度弓着,背隆得老高,低头脸对着地面,根本瞧不见长什么样,从后视镜里就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车虽开的不快,但也没慢到能让一个老婆婆用走的都能跟上的地步!
孙中平吓得差点儿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幸好反应过来,几乎同时松脚踩了刹车。
就差那么一点车就撞山坡下去了
再定神一看,后视镜里哪有老婆婆的影子。
高老头没坐稳,一脑袋撞前座上,疼的大骂:干啥呢!
孙中平都快吓得尿出来,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婆婆也差点撞前座上,只有奶奶没事儿。
孙中平恍恍惚惚,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完全不听指挥,跟鬼压床一样,就是没劲动那么一下。他只能瞪着眼珠子,惊恐看着众人。
高老头意识到发生什么了,气得怒发冲冠,打开车门跳出去,指着荒山野岭空无一人处,破口骂:贼你妈!鹅在这里还敢放肆!
张婆婆不明就里。
那时候,乡里的妇人随身都带着针线包,奶奶二话不说,摸出针线包,把两根绣花针往孙中平耳垂上一扎。
孙中平被针一扎,立刻一个机灵,人清醒不少,但身体还是有点没劲。
奶奶扶他到了车外面走了两步,然后让他学高老头骂两声。
孙中平踩了一腿湿泥巴,但是不知道为何,他这脚一挨着地,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他立刻学高老头,指着身侧空无一人处骂了半天。
孙中平骂完,人终于完全好了。
张婆婆看见这些,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跟着朝车屁股吐了口口水,又念叨了几句什么。
之后这车是不敢再开了,奶奶干脆决定走路过去。
山里头的事情,奶奶并没有和我解释太细,具体的事情是高老头告诉我的。
高老头说,那一夜孙中平碰到的是什么不好说,不过敢在他面前作恶的,也不简单。
他是下灵人,下灵人能请灵上身,自然也有一套驱灵的方法,不然他们不早被怨灵缠身生不如死?
魑魅魍魉,山中多事。
特别是夜晚。
孙中平就是碰上脏东西,要害人。
倘若他先头那一脚没收住,可就不仅仅是死的事儿。不过就算没死,那一下也差点丢了魂。
幸好的是,魂没被吓丢,只是有些散了。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随身而生。七魄不稳固对身体相当不好。
奶奶用绣花针扎耳垂,这叫聪耳也叫固魄。
人说耳聪目明,人们感知世界,接受信息,大部分是通过耳朵和眼睛。所以耳朵和眼睛,对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器官。故而扎耳也叫固魄绣花针把耳一扎,有稳固七魄之功。
当时一出事,高老头就跳出车破口大骂,其实这没啥道理可说,他是真生气了。你说,一个整天和鬼打交道的人结果被鬼摆了一道,他能不生气么?
孙中平骂脏话,才有道理可言。
白事当中,最重要的就是礼。不过渡人讲礼,赶人可就不讲礼了。
奶奶让孙中平破口大骂,是因为那害人的鬼东西破了礼仪在先。
孙中平说脏话,一来壮胆,胆儿大了,火气自然也大了,这火一大杀气也生了起来,寻常鬼怪就不敢近身;二来,这山里头太阴,都是些没个归宿的孤魂野鬼,这一骂,也叫敲山震虎,让他们不要出来闹事儿。
高老头一开始没想到,有一个下灵人在这里竟然还有人出来闹事儿,早知道进山之前就应该做些准备的。
不过好在的是,到了这里,离孙中平母亲的坟墓已经不远了。
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到了孙中平母亲的墓前。
孙中平母亲的墓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理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显得非常整洁。孙中平说,老爷子生前就经常来这里扫墓。
奶奶没说什么,她折断了一根树枝,一手握在中间,另一手使劲一拉由于用力过猛,那树枝把手划破,沾上了一点血迹。
奶奶将沾着血迹的树枝放在坟头,静静等了会。
没一会儿,只见到那根树枝忽然断了
再紧接着,黑暗的荒山中,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众人定睛看去,孙中平母亲的墓碑竟然裂开了那么一丝奶奶眼睛瞪着老大,慌张说:快回去,快回去!
第六章 假婚
坟,墓也。古又称坟冢。冢在释义中有长之说,又译为冢子(长子)。在古时候,死者的坟墓和长子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孙中平来母亲的墓碑竟然裂开了在白事里头,一般祖上的坟墓出问题,家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中平急急忙忙下山驱车回家,出了山,一路畅通无阻。快到家的时候,老远瞧见门前乱作一团。
他的二弟和妹妹大呼小叫喊人封门。
奶奶见到,夺车门而出,呵斥到:停下!
等过去仔细一看,为时已晚。家门早已被封住,窗户也被封了,现在只是在拿木板加固。
奶奶气的不轻:你们乱搞什么?
孙中平的二弟慌张解释:老爷子坐起来了!
原来他们前脚刚走,家里就出事了。
话说,孙中平先前载着奶奶刚走,其他人守在门外不敢进去。不过一段时间相安无事之后,他们也安下心,进去给老爷子烧纸钱。
结果烧着烧着老爷子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众人见状,如惊弓之鸟,夺门而出。
孙中平的二弟是个胆小的人,没见过这种情况。再加上之前青额头的事情吓得他们魂都快飞了,这会儿都怕老爷子尸变出来害人,于是慌忙关了门窗,拿木板把门封住。
孙中平的小妹又是个女人,老公带孩子回去睡了,她没个主心骨,只能听她二哥的。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高老头脾气古怪,见到这种情况也无奈道:你们干的好事!
老爷子这并不是尸变,而是诈尸。一字之别,云泥之别。诈尸就那么一下,尸变和起尸才是真正吓人的东西。
张婆婆挨着奶奶对众人说:不懂还瞎搞个啥?
办喜事,叫婚礼;办丧事,叫丧礼。
凡事都要遵礼。
孙中平的二弟不懂白事的礼,结果铸成大错。
丧事的操办,得先停灵再下葬。
孙中平的二弟把家里的门窗用木板这么一封,整个小洋房就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奶奶先前就察觉到孙家这个小洋楼的格局不大对劲,现在想起来,把门一封它和一个墓穴何其相似?倘若是普通死者,这样办问题倒也不大,但是老爷子的情况奶奶急的发抖,这事情超过了丧礼的范畴。
高老头不知从哪捉来一只公鸡,悄悄上前,往门口一丢。
说来也奇怪,本来挣扎不止的公鸡,落在门前后,竟乖乖蹲了下来。公鸡啼鸣象征日出,公鸡是大阳之物,连公鸡都怕,这事不能善了。
张婆婆把那公鸡捡回来,指着大门无奈道:还不赶快拆开?
一干人看出点端倪,哆哆嗦嗦不敢去做。
奶奶皱着眉,四下寻找我的身影。一直照看我的年轻人把我领过去。
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了,只记得听到堂屋内乱作一团后,整个人就跟焉了样,没精打采,完全提不起劲儿。
奶奶翻了翻我的眼皮,道了一声糟糕。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魂丢了!
小孩子魂魄不稳固,灵感强,所以经常能见鬼。也容易被鬼冲撞。
我忘了那夜我做了什么,只是当晚好死不死被孙老爷子冲撞了,而且那丢了的魂魄估计就在屋里。我懵懵懂懂不自知,只觉得想睡觉。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奶奶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儿。
门被封死,孙家没一个人敢去开门。奶奶默不作声,寻来羊角锤,一根钉子一根钉子的翘。
高老头脾气古怪,说话没个顾忌,一边上来忙帮,一边骂孙中平一家人不识好歹。
张婆婆就忙前忙后,准备接下来要用的东西。
他们都知道,老爷子这并不是真的起尸,倘若是真起尸,在场就应该没一个活人。
准确的来说,老爷子应该是诈尸。
诈尸只凭一口气,只动那么一下。起尸的渊源就久远了,西藏、广西那边尤为多,这里暂且不提。
就在奶奶和高老头撬门的时候,张婆婆杀了两只公鸡,把鸡冠血滴到一个碗里,把鸡血在黄纸上一点,叠成三张符,和奶奶、高老头一人一张放在心口贴着皮肤。
不消片刻,那门终于被打开。
门方一打开,阴风扑面而来,符在胸口跟烧起来样的发烫。
高老头和奶奶对视一眼,步入屋中,张婆婆守在门边,吩咐其他人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