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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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啊。”
“另一个已经上高二了,这家伙还是体育方面的肌肉男。除了漫画以外什么书都看。很有问题吧。”
“哈啊。”
怎么说呢,难道不觉得周末一个人在房间看克苏鲁神话的十五岁少年才是“有问题”么……嘛,算了。
话说回来——说到这个,想起来了。
班里确实有个男生像水野小姐说的那样。很高,晒得很黑,从外表来看很明显是体育爱好者。虽然没有和他说过话,不过说不定那家伙就是水野小姐的弟弟?
也许在这小小的区域里,就算有这种巧合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那个呀,水野小姐……水野小姐上中学时,也是在夜见北么?”
我忽然想起来,于是试着问问看。
“我是在南中呢。”
她回答道。
“我家正好在划分中学校区的分界线附近,所以每年都不同,有时候是北中有时候是南中。所以呢,我和年纪大一点的弟弟都在南中,但是年纪小一点的弟弟在北中……”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冰野小姐一定不清楚那件事吧。二十六年前关于misaki的故事。
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之后我们围绕着共同的话题聊了一会闲话。
6
五月二十六日,周二。
一学期的期中考试,第二天——
从这一天的前一天夜里开始,已经是梅雨季节了么?像梅雨一样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夜见北实施的并不是在校园内就要换鞋的“拖鞋制”虽然我觉得最近在学校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除了去体育馆以外,在校舍内都可以直接穿着鞋走来走去——因此,在这种雨天,走廊和教室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湿答答的鞋印。
第二科和最后一科语文的监考老师都是班主任久保寺老师——
发完考卷,“请开始答题”一声令下,教室里马上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铅笔滑动的声音,偶尔还有故意压低的咳嗽声和轻轻地叹气声。虽然换了一所学校,但是考试中的氛围不管到哪里都差不多呢。
考试开始三十分钟的时候,有学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教室。感觉到有声音和人影,反射性的往窗边望去,已经看不到鸣的身影了。啊啊,又这么快做完出去了么。
犹豫了一阵之后,最终我还是把答案放在桌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这样沉默着准备走出教室——
“已经做完了么,榊原君?”
久保老师把我叫住。我略微压低声音说道,“是的。那我先出去了……”
“还有很多时间呢,是不是再检查一下答案比较好呢。”
“不用了。没问题的。”
感觉到教室里传来低低地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于是我这样说道。
“因为我有信心。——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我望着刚才鸣开上又关上的那扇门说道。久保寺老师一时语塞,最终放柔目光,说道。
“这个随你自己。出教室可以,但是不能回去,要安静地在外面等着。后面有个临时教室。”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教室里蔓延开来。大家都往我这边瞥了一眼,那种视线就好像在说讨厌之类的吧。
也许他们觉得我是个目中无人令人讨厌的家伙吧。就算真是这样也无所谓了,而且……也无可奈何吧。
要问为什么呢?我不自觉地歪着头想着。
我们都采取了同样的行动,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对鸣却什么也不说呢?这也太奇怪了吧。这种做法,感觉上,真的就像是……
一走出教室,马上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窗户旁的鸣。窗户打开着,飘进了一些细雨。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眺望着窗外。
“真快呢,每次都是。”
我走过去,对她说道。
“是么?”
鸣依然望着窗外回答道。
“昨天和今天的五科考试,都是在中途交卷离开了教室。”
“榊原君是想说因为这样自己也跟着交卷了么?”
“不是……那个,因为语文我很拿手啦。”
“嗯。——那种问题也能轻松回答么?”
“那种?”
“在多少多少字以内概括内容,作者的目的是什么之类的。”
“啊,算是吧,差不多是这样呢。”
“我很怕那种问题。不擅长也不喜欢。数学和理科要好很多。因为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
唔——嗯,原来如此。我也很理解她想说的话。
“那这次考试,差不多都做出来了吧?”
“——是吧。”
“这个……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的。”
“那个,但是……”
虽然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最后还是终止了这个话题。
在我的引导下,我们走到了挨着教室东侧的楼梯——姑且称它为“东楼梯”——的前面。鸣也打开了那里的窗子,刮进来的风夹杂着雨,她乌黑的短发在风中轻轻地飘动着。
“是个藤冈未咲的孩子呢。那天,在那家医院去世的是……”
我决定把周末从水野小姐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她,试探一下——直望着窗外的鸣,微微地抖了抖肩膀——看起来像是这样。
“呐,为什么,那孩子……”
“藤冈未咲。”鸣轻轻地开口说道。
“未咲是我的……表亲。以前我们俩走得更近,关系更亲密。”
“亲密?”
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所以是“半身”么?
“关于上上周你和我说的事呢。”
我换了个话题。
“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那个怪谈的后来,究竟是什么呢?”
“有没有试着问问别人?”
鸣马上反问道。当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
“谁都没告诉你吗?”
“啊啊……嗯。”
“——那就没办法了呢。”
她说完这句话便开始沉默不语,再次望向窗外。
我总觉得,在这里询问她那件事,她一定是不会告诉我的。
“有些事情,想弄明白要有合适的时机。”我忽然想起怜子阿姨说的这句有着些许分量的话。
“我说呢……那个。”
说着,和在人偶馆的时候所做的一样,用力地深呼吸。然后走到站在窗边的鸣的身旁,“那个呢,之前我也问过你。从转校过来以后,有些事一直觉得很奇怪——”
好像鸣又一次微微地抖了抖肩膀。我继续说道。“到底是为什么。班里的同学,还有老师,为什么会都对你……”
然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鸣就低声回答道。
“因为是不存在的东西。”
——听好了,榊,不要和不存在之人来往。
“怎么会……”
我反复地深呼吸。
——不妙啊。
“但是,怎么会……”
“大家是看不到我的,能看到我的只有榊原君,你一个人呢……如果是这样呢?”
这样说着的鸣,慢慢地把脸朝向我。没有被眼罩挡住的右眼突然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好像从那里看到了寂寞的眼神。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不,……怎么会?”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闭上眼睛,三秒之后再睁开,她就会消失吗?——一瞬间,我陷入了这种想法当中,慌慌张张地看向窗外,躲避她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从后面的楼梯跑上来的声音。
7
那是慌张而急促的脚步声,与现在正在考试中的校园安安静静的氛围极不相称。发生什么事了么?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人。
那是体育课老师宫本老师吧。虽然到现在为止体育课的时候,我都还是站在旁边见学,但是体育老师的样貌和名字还是记得的。往我们这边跑过来的宫本老师,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跑进了三年三班的教室。打开了前门,往里面叫了一句“久保寺老师”。
“久保寺老师,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正在监考中的语文老师,好像说着“发生什么事了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呼吸急促,肩膀上下晃动的体育老师说道“实际上呢”。我和鸣所站的地方勉勉强强能听到一点声音。
“刚才,有人联络我们……”
只能听到这一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不过可以清楚地看到宫本老师说“联络”的时候久保寺老师的反应。看起来他一听完,便惊吓到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僵硬,“我明白了。”紧接着他冷静地回答道,然后返回了教室。宫本老师仰着头望着顶棚,大幅度地不断上下摆动着肩膀。
最后——
刚关上不久的教室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有个学生从教室里飞奔而出。
那是班级委员长樱木由佳利。右手拿着自己的书包。看起来神色慌张的样子。
樱木和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宫本老师交谈了几句,然后跑到放在教室前的伞架里把自己的伞抽了出来。那是一把浅驼色的长柄伞。然后慌慌张张地从那里跑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跑到东楼梯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冻结了一样。我想,那是在她看到站在楼梯前窗边的我们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瞬间,她快速转身回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之前她所说的扭伤的右脚好像还没有痊愈,像是在掩饰右脚的伤一样笨拙地往前跑着。
笔直地朝着东西向延伸的走廊跑去。不一会儿,她的背影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从校舍另一边的“西楼梯”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呢?她。”
我转过头向鸣说道。
“什么呢……”
鸣好像没有反应的样子。脸色苍白地站着。我离开了窗边,向穿着运动服的体育老师问道。
“那个,老师,樱木发生什么事了呢?”
宫本老师皱着眉头,盯着我。
“家人发生了事故。刚才发来了紧急通知,让她马上到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话音未落,从走廊传来巨大的响声和短暂而尖锐的悲鸣声。
什么声音?
我突然感到非常不安。
什么声音?刚才那个——
光站在那里想是没用的,于是我飞奔到走廊。仿佛在追逐着刚才从同样的走廊跑过去的樱木由佳利的背影一样。
一口气跑到她刚才跑下去的西楼梯的二楼。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于是准备从二楼跑到一楼——这个时候。
既恐怖又诡异的景象闯入我的眼帘。
湿答答的混凝土楼梯——在二楼与一楼之间的平台,有一把打开的伞。浅驼色的长柄伞。那个是,樱木由佳利刚才从伞架里抽出来的伞。
然后,那上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样子,那是樱木卧倒在那里。
“怎,怎么会……”
压在撑开的伞中央的是,她的头部。两脚的脚尖落在从下往上数第二、第三个台阶处。左右两只手分别甩向斜前方。书包落在平台的一个角落里。
……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在一时间正确理解眼前这一幕是很困难的。但是,却可以相像出大致情形。
得知家人发生意外,惊慌失措地从教室夺门而出的她,在从二楼跑向一楼的时候,失足从楼梯上滑落。拿着的伞被抛向了前方。在下落的冲击力之下,伞张开了,落在平台上。伞尖的金属部分正好对着这个方向。于是——
重重摔倒的她在这种情形下,朝着那里倒下来了。就这样飞了出去。没能扭转身体或者用手遮挡。
倒在那里的樱木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慢慢蔓延开来,侵蚀着张开的伞上的浅驼色。血,那是血。非常多的血……
“樱、木。”
呼唤着她的声音颤抖着。迈向楼梯的脚也不断颤抖着。
战战兢兢地走到楼梯的平台。这样的景象闯入我的眼帘。
伞尖刺破了樱木由佳利的喉咙,连伞尖的根部都深深地刺了进去。
大量的鲜血正从那里溢出来。
“怎么会……”
我无法忍受这一幕,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这样……”
“啪”的一声,同时,她的身体往旁边移动。奇迹般的——不,应该说是恶魔般的偶然下建立起来的平衡,至此为止一直支撑着她的体重的伞柄,这个时候突然被压断了。
“喂!”从上面传来大叫声。
“怎么了?没事吧。”
是宫本老师。应该是从附近的教室跑出来的吧,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老师。
“不得了了。快叫救护车!”
宫本老师一边跑下来一边叫喊着。
“马上联络校医室。——唔唔,很严重呢。为什么会发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