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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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尖顶。殿内彩绘梵文天花,团龙藻井。
草草的从大政殿出来,就准备离开了,其间还顺便参观了十王亭。
其实十王亭的建造在很多学者看来,在故宫这样的建筑群中显得尤为突兀,虽说是清初八旗各主旗贝勒、大臣议政及处理政务之处,但这种君臣合署在宫廷办事的现象,在历史上还尤为少见,只能说,它似乎是后来雍正帝设立的军机处的前身、一个未经简化的版本。
我跟朱一凡谈起这段历史,他便一时起兴,给我介绍了起来:“十王亭,是有些来头的,这十亭东侧从北向南分别是左翼王亭、镶黄旗亭、正白旗亭、镶白旗亭、正蓝旗亭;西侧为右翼王亭、正黄旗亭、正红旗亭、镶红旗亭、镶蓝旗亭,其实就是满洲八旗制度在宫廷建筑上的反应……”
我听他嘴这么一张,十旗混淆了一巴掌,心想他便漏了怯,于是打断他的背书式解说,问他是否能谈一谈十王亭的建筑意义。
我本以为他会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接了下去。
“你别说,这个你哥我还真就知道,你听我说啊,这从建筑上看,大政殿的风格充其量也是个亭子,八角亭嘛,只不过体积稍大,装饰也花哨一些,就凭这儿才勉强称得上大殿。再个你看啊,大政殿和呈八字状排开的十个小亭子,其实打眼看上去,你觉得像什么?不就是帐篷吗?十王亭加上大政殿,就像十顶帐篷。”他又接着说:“帐篷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可以移动,随时变迁嘛,这现在把帐篷建成了亭子,亭子可是死的,不能搬着到处跑吧?这一合计,不就是满族统治的发展历程嘛!对不对?!”
我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有点意思,他所说的其实就是把建筑看做象征,这令我倍感意外,因为这种想法是大学里的教科书和导师都不曾提起过的,他能想到,打死我也不相信。
于是我故意问他:“吆,还真别说,你看你这一套一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怎么?老夫聊发少年狂,自个儿充电来着?”
“得了吧!你这么说我自己都恶心!呸!你不知道吧,老子两年前还是导游来着!你以为我愿意知道这些玩意儿啊?我还不如留着睡觉呢!”他冲我摆着手,笑道。
“这倒还说得过去”我心想。怪不得这小子知道这么多,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不知怎么的,一明白了其中缘由,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谈话的空档里,雪倏然紧了起来,冷风一阵阵的袭来,我不由得紧了紧领口,拉着他赶忙要走。
车驶出沈阳路一段距离,上了一条我不熟悉的路,故宫早已被抛在了身后。
车内能听见雪花撞击车体的动静,窗外,昨日残留的雪还覆盖着这座常年光顾的城市,道路上脏兮兮的,但却挡不住路边树木满载白雪抖擞着夏天不曾绽放过的光彩,好似沉醉自恋的少女披着洁白的外衣,佯装纯洁的嘴脸,醉生梦死的搔首弄姿。
我TMD怎么这么邪恶,像雪这么纯洁的东西都能幻化成这般猥琐,我真的需要反省了。
我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嗡的响声,我抛开胡思乱想再仔细一听,原来是朱一凡在说话,而且貌似已经不止说了一句。
我很不好意思的对他说,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又对我说:“你知道吗?”
我对他摇摇头,很抱歉的表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他无奈的对我重复着说:“我刚才说,当年努尔哈赤定都沈阳,还选定那个地方修建故宫,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我想这甚是简单,就照着记忆中历史书上讲的说给他听:“那时后金还处于萌芽阶段,占有领土较小,迁到沈阳无非是利于努尔哈赤的侵略和统治啊,沈阳这个地方,四通八达,地理位置对当时的满族而言非常有利,北征蒙古,西征明朝,南征朝鲜。进一步是朝鲜,退一步就能回到萨尔浒老家,很是方便啊。其次,原先的都城辽阳满汉民族矛盾冲突严重,而沈阳当时还只是个中等城市,人口少,便于管理,这样可以避免满汉矛盾的激化。”
我本以为这样的回答无疑会让他心服口服,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朱一凡就笑了起来。
我向他投去狐疑的眼光,不曾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当然,这可以作为原因,但真正的原因,你可曾知道?”他冲我谄媚的笑道。
“哦?你说的是哪方面?”我问。
“浑河应该知道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心想着在地理上早就讲过,我怎能不知?
“当年在浑河南岸,努尔哈赤曾在当时的东京城西南角修建娘娘庙;在东门里修建弥陀寺;在风岭山下修建千佛寺,这你可能不知道,他修这些可不是闲得心痒痒,这是有原因滴!”
“你接着说。”我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这还得从根上说起。努尔哈赤这人深信风水,这是众所皆知吧?当然不只是他,历代帝王可都好这口,但满族尤为突出……”
我好想找到了些线索。
“之所以修那些建筑,为的是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我这边说。“为的不是别的,就是——龙——脉!”
“龙脉?”我更加狐疑。
“对,大清龙脉。”他笑道。
“他想用三座庙把神龙压住,以保龙脉王气。可是,三座庙宇只压住了龙头、龙爪和龙尾,城里的龙脊梁并没被压住。于是龙一拱腰,就要飞腾而去,一直向北飞到浑河北岸。努尔哈赤见此情形,以为龙是奉天旨意,命他在龙潜之地再修造城池,于是一座新城便拔地而起,这不后来才命名为“奉天”嘛。”他又说道。
我一想,沈阳在浑河之阳,上通辽河,辽河又通大海,的确可谓是一块“风水宝地”,而沈阳后来的得名,也是因为浑河古称沈水,而河的北岸为阳,风水中有关阴阳的规定,山的南面为阳、北面为阴,水的南边为阴、北边为阳,所以才称“沈阳”。
☆、贺岁篇 萌芽——第三个人
从故宫出来以后我们没有立刻回朱一凡家,并不是因为我的要求,因为我本身对雪天瞎逛不是很感冒,而是因为朱一凡非要带我去参观他工作的地方——“从良摄影馆”。
我当时一看到这名字,刹那间就腿软了。
“‘从良摄影馆’……我靠……霸气侧漏啊!”我扶着墙想。
摄影馆的位置在整条街的最东端拐角处,旁边紧挨着是一家连锁咖啡馆,十字路口对面拐角处是一家大型超市,从此处向每条路望去便可看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店面、市场络绎不绝,煞是繁华。摄影馆的位置也算是比较有利,如果没有其他意外,平时的生意应该差不了。
此时的摄影馆大门紧闭,不知道多久没有营业了。
“自己干?”我问他。
“自己干哪行啊!有两个合作伙伴,都是比较铁的哥们。”他说,用钥匙稍微费劲的打开了卷帘门。
我伸过手去搭了一把,心里想着,这小子心眼比较多,高中那会儿就经常借钱不还,跟他合作,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前途。
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色可言的摄影馆其内部却令我大为吃惊。
我打开木质仿旧边框的玻璃门,一睹店内的惊为天人。灯光一亮,正对面是一幅巨大的照片,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好像泼墨一般的各种色彩,仔细看上去,里面竟然包含着一个人的头像,在顶端几盏小灯的照射下散发着别样的光辉。
我习惯性地向右看去,最右面的墙上竟然嵌着一面黑板,虽然是类似于我们上学那会的磨砂玻璃,稍显古老,但在故意安排着裂痕的墙壁上显得错落有致。我走近了看,墙上的壁纸做出裂痕的效果,而裂痕中还发着绿芽,若不细看,真就会以为面前的一切归属真实。
那面黑板上用粉笔画着一颗大大的红星,空余的地方抄写着各种错综复杂的数学习题。我看了看,笑了。
“这都是些啥玩意儿?”我笑着问他。
“你不记得了?哈哈!你忘了,上学的时候老刘因为我这几道题不会做,罚我抄了一千遍。爷可忘不了!”他笑起来,但却不见人影。声音是从里间传出来的。
“哈哈,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老刘跟他媳妇儿闹别扭,头发都被拔去了个差不多,还乌黑着一只眼,到班里收起作业来就看,结果第一份儿就是你的。他当时那股气就全撒你身上了,哈哈哈!”我回忆起那段啼笑皆非的往事,也忍不住笑出了泪。
“对了!我还替你抄了五十遍呢!你说请我,他妈都八年了,也没请!”我又补充道。
“好好好!这几天指定都补过来!”他从里间出来,手里端着两杯速溶咖啡。
我坐到了靠墙的浮桌边,看着屋子里的其他角落。
另一面墙上的布置就显得简单的多了,贴满了各种照片,像是胡乱贴上的一般,但非常有错落感。猜想便是朱一凡的作品。
我注意到,整间店内最有特色的还要属地板,因为地板全被覆盖上了地毯式的东西,其图案像是起跑线跑道。
我喝了口咖啡,想起了他那霸气的店名,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朱一凡摆了摆手说:“别提了,我可遭老罪了。”他说着从墙上摘下了营业执照拿给我看,又说:“你好好看看……”
我接过营业执照一看,顿时笑喷了。原来,这家摄影馆叫做“从良好的起点启程”……
“看见了吧,我那招牌小,盛不开,那做牌子的孙子就单独给我放大了‘从良’俩字,后面的都缩小安排到了底下……他妈越想越憋屈,每次来个人都得问我一句,真得找个时间换了……”朱一凡骂道。
……
我去里间转了一圈,发现里面还隐藏着两间摄影室和一间上锁的房间,至于为什么上着锁,我也没有多问,因为既然如此,就一定有着他的道理。我提及这些只是想说,这将会是重点。
回到朱一凡家又憋了几个小时。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朱一凡过来敲开我的房门,跟我说黄立到了,要我们去接他。
我听闻这个消息很是欣慰,心想若一直这样下去,这次来行恐怕会荒废的,我也会的抑郁症的。
在去汽车站的路上,我算是领略了这雪的厉害。天上飘着,前方一片白茫茫;地上盖着,刹车一下冒冷汗。终于小心翼翼开到了汽车站,我俩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刚把车停下,我就看见黄立那熟悉的身影了。他在车站大厅外站着,身上铺了一层雪花,看来已经傻儿巴叽的站了很长时间了。
“呵呵,这傻叉一点儿都没变啊!”我还未笑出,朱一凡已经开始笑骂了。
我笑了笑,心说是啊,他一点都没变,想当年约出去打篮球,我们几乎是全体放他鸽子,只有他傻乎乎的赴约,而且不止一次,是每次。
我走过去拍拍他那弱鸡般的小身板,这一拍不要紧,我竟然没有像当年那样轻易撼动他的身体,而且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小子竟然有了一身肌肉。我抬头冲他笑笑,发现他竟然跟我差不多高,我一米七五,虽然不算高,但想当年他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比我矮半头。我不由的感叹,这小子竟然TM的长开了。
“你们也太没人性了,都搁这儿等了半天了,把我晾外边都丫的快成雪球了。”黄立很正常的抱怨着。
我刚想道歉说明缘由,朱一凡就插嘴了:“你丫的,我,我打电话跟你说过‘站在大厅外边当雪人’吗?自己范二还怨别人!你看你这挫样!”
黄立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自己小声嘟囔。
“得了吧,抓紧上车。老黄你就认栽吧,又贫不过墩子(朱一凡的别称)!”我推着他俩上车。
依着朱一凡的提议,我们去了他的摄影馆附近的一家涮羊肉店,准备给黄立接接风。
喝着喝着我才知道,黄立现在定居在了长春。其实他到长春也就两年的时间,前几年上大学学的建筑学专业,读研四年后被长春一家公司招了去,工作稳定后就把家人一并接到了长春,而且是我们之中结婚最早的,媳妇儿刚怀上了。
这小子越喝越嗨,红着脸不停讲述着自己那点幸福的小破事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心说,你自豪个屁,当年数你最差,两个学年没得过一回“优”,小身板儿打个篮球都不带沾板,泡个妞还被耍的团团转,青春痘直到毕业了才冒芽。那时候被人欺负了,要没有我们这帮人,他连要办都挺不直,现在他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的功劳。
一码归一码,我不得不说,那些年我认识的朋友中最老实厚道的,还得属黄立,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
黄立来了,酒席上的气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