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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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我呢,问先生!”瘦女人眼巴巴的看着那摞符纸。叔怔了怔,又从最下面随手拿了一张给她。
两个女人拿到符后,村长又嘱咐她们:“今天这事情跟谁都不要说起,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就给人留个清白的名声。”
两人连声称是,最后对叔打躬作揖,双双走了。
叔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道:“看来昨天下午,‘霞’被欲色鬼强占后,又被女鬼上身了。”
赵小满点点头,“想是女鬼并没有占据她的身体多久,女鬼走后,她恢复神智,一时接受不了现实,就自杀了。”
……
我们和村长分开了,各自回家,一路很沉默,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连一向聒噪的我,也不知道说啥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呢,远远的就看见王瞎子坐在门槛上,他身旁斜立着一个幡子,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提包,那包我认识,是他装算命那套家伙事用的,今天不是集吗?正是生意大好的一天,这王瞎子怎么还跑到我家门口了?
“伯,你咋来了?”来到近前,我有气无力的跟他打招呼。
“小天,怎么蔫了?说话都没劲儿,咋了这是?”王瞎子站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随后而来的叔腾出开门的地方。
我没说话,第一是我没有说话的欲望,第二,我也确实饿的没说话的劲儿了。
叔一边开门一边开口道:“老王,出事儿了,那欲色鬼开始害人了……”
王瞎子一摆手打断叔的话:“这我都知道了,我来就是找你说这事的。”
“先进去再说吧。”叔开了门,转过头来,把王瞎子引进了屋。
屋里乱的跟狗窝似得,三只兔子一样的大老鼠,看叔进来了,吓得跐溜一下钻进了里屋,我清楚的看到,中间哪只嘴里还叼着一条内裤,好像就是叔那天翻箱倒柜都没找到的那条,感情是被老鼠拉去,垫了窝了。
叔恶狠狠的瞪了那老鼠一眼,如果不是赵小满在,估计他能上去揍它一顿。
赵小满在看清楚老鼠嘴里的东西后,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跟着那几只大老鼠进了里屋,在我家,她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桌子上摆着做好的饭,煮鸡蛋,油煎馒头片儿,稀粥,两碟小咸菜,都是一动没动的样子,想来是早上叔做好了等我回来吃的,可我还没回来呢,他就被村长给叫走了。我也不管凉不凉的,坐在桌子旁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叔把大致情况和王瞎子说了一遍。
王瞎子说道:“今天逢集,人多,村里发生那两件事儿,被人们传的沸沸扬扬,我一听就知道,这事是欲色鬼干的,就琢磨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叔迫切的问道,我也竖起耳朵听。
“就我们知道的来看,这几日,欲色鬼频繁出动,且受害人都是姑娘,我们如果找个姑娘做诱饵,把它引出来,那样,就能伺机把它抓住了。”王瞎子说道。
叔沉吟了半晌,道:“你说的法子我也想过,可哪家姑娘愿意做这诱饵呢?毕竟是这种事,一个弄不好,就毁一辈子的清白,这我也不好开口去村里谁家借个大姑娘吧!”叔挺犯难。
“让我去吧,我去做诱饵,把欲色鬼引出来。”赵小满抱着一只大老鼠走了出来,一边逗弄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时候我正在吃鸡蛋,听了赵小满的话,差点被一个鸡蛋黄给噎死,赵小满虽然长得还行,可她多大年纪了?没个三十一二,也得二十八九了吧,人家那些小姑娘可都是十八九岁的,她去!那欲色鬼还不定能看上她呢。
我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满脸嘲笑的看了赵小满一眼。赵小满没跟我一般见识,可她怀里的那只大老鼠不干了,猛地挣脱开赵小满的怀抱,蹭的一下子跳到了我的头上,两只前爪紧紧的把着我的脑袋,柔软的肚皮整个儿捂在了我的脸上……我被它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继而赶紧闭住呼吸,这可是吃死人肉的老鼠啊!就它妈的这么贴着我!!我日你大爷……
我手忙脚乱的把它往下划拉,大白老鼠也不恋战,一撒爪子,噗通一声掉进了粥碗里,满满的一碗粥扣在了我的身上,它蹭一下子跳下桌子,在不远处人立而起,落水狗一样甩自己身上的毛……
☆、第035章 以魂养魂
我想去抓它,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狼狈那样,嘴撇了几撇,哇哇哭了起来,这粥,我还捞着没喝两口呢……
赵小满看我那狼狈样儿,噗嗤一声乐了。
叔则黑着脸,脱下一只鞋,搜一声扔了出去,巧巧的砸在了大老鼠身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大老鼠惨叫了一声,跐溜窜了。
“问东行,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呢!要不是他对我不友善,大白能那么对他吗?我可告诉你,你要再把大白打坏了,我们可赖你一辈子。”赵小满变了腔调,这几只大老鼠她可是娇惯的很。
我心说:“你就找借口往我家跑吧,你那大白也是个骗子,那腿想起来就瘸两步,想不起来就又好了,这都啥事?这不明摆着讹人吗?”
“别哭了,你看看你那埋汰样,自己找身衣裳换上去。”叔不耐烦的催促我。
我撇撇嘴,想着让叔去给我找,可一想他也是焦头烂额的,就没开那个口。
衣服都放在衣橱里,我对那橱子很避讳,当初从那橱子里弄出去两麻袋死人衣裳,后来叔就把我俩的衣裳放了进去,我本不愿意,叔说:“咋?死过人的炕都睡了,还怕这个?”叔说的在理,可睡炕那不是迫不得已吗?衣服大可以放进个袋子里吗。
我的手握着橱门把手,迟疑了一下,我想我是留下阴影了,自打在橱子里发现了那张女孩照片,我就经常幻想,这扇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我一开橱门,橱子里就会有一个面如白纸,眼眶空洞的女鬼,对着我诡笑,又或者某天深夜,她会自己打开橱门,出来无声的溜达……
“咦?”忽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继而我“啊!”的大叫了起来。
王瞎子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吓得一个趔趄从马扎子上掉下来,被眼疾手快的叔一把给扶住了,王瞎子捂着胸口怒斥我:“你个小逼崽子瞎咋呼个啥?想吓死老子啊!”
我哪有闲工夫理会王瞎子,径直跑到叔的身边,语无伦次的说道:“叔!叔,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那女鬼是谁了?那女鬼就是照片上那女孩啊,你还记得吗?我们来的第二天,收拾衣橱的时候,收拾出的那张照片,格子布衣,麻花辫子……”
听了我的话,叔拧着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舒展了开来,自语道:“大妮说那个女鬼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的样子,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几句话叔说的很慢,像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重新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最后叔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也顾不得我身上脏了,大手在我的脸上亲热的捏了两把,畅快的笑道:“臭小子,你他娘的是怎么想到了?”
这下轮到赵小满和王瞎子一头雾水了。“你们爷俩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儿,这样急人不?”王瞎子都快急得跳脚了。
叔像是一时找不到地方说,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个女鬼就是小凤!”
叔的话刚说完,王瞎子就发出了惊呼声:“老问,你没弄错吧?那丫头可都死了十二个年头了啊!若说是她,那这十二年,怎么没见着她出来。”
“就是因为她死去了太久,所以我也没往她身上想,不过听大妮的描述,结合前因后果,我推测,那女鬼就是她。”叔肯定的说道。
“那小姑娘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水鬼怨气大,不能投胎,所以水鬼会在每年忌日的时候,出来找替死鬼,可从小凤死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水坑那边都没出过事儿,这回怎么欲色鬼一出,她也跟着出现了?她之前去哪儿了呢?十二年没有投胎转世,她为什么没有烟消云散呢?”赵小满一连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双魂同体’”叔没有回答她,却反问道。
许久的沉默,王瞎子跟赵小满像是在思考,最后王瞎子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女鬼和欲色鬼是同一个鬼?”
叔点点头,说道:“是拥有同一个鬼体。这也是女鬼和欲色鬼,几乎总是同时出现的原因。如果我推断没错,那欲色鬼本是小凤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叔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我,小脑子都不够用了,怎么理都理不出个头绪。
最后,知道内幕最多的王瞎子,率先点了点头,幽幽说道:“当年小凤死的时候,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要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欲色鬼投胎的,也说的通,欲色鬼喜接近淫,秽之人,那时候小凤和常生,都属于那类人,鬼胎暗结也说的过去。”
叔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还有其它原因,依照常生所说,小凤那时对他恋恋难舍,他却因受不了大凤的折腾,对她提出分手,小凤却也是痛快的答应了,那时候,或许已经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她那个鬼姐姐,或许是因为其他男人……”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叹息道:“逝者已逝,那些都不重要了。”
叔的话我反复回味,最终也没悟出个所以然,王瞎子只是点了点头,赵小满则盯着叔,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淹死的人怨气重,尤其当年小凤还怀着娃。欲色鬼好不容易投胎,最后落得胎死腹中,想来也是满腹怨屈。
那时候,村长害怕小凤的鬼魂,会跟大凤一样闹,就找‘宿士海’刻了石碑镇压。而‘宿士海’那时就发现了欲色鬼的存在,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刻了那么一个石碑。
后来我仔细的研究了石碑后面那复杂的符刻,那是一种很生僻的符术,叫借魂养魂术,是一种由一个,或多个魂魄,滋养另一个魂魄的术法,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在用小凤的怨魂,滋养欲色鬼的怨魂。
十二年后,欲色鬼出世,却不想小凤残留的怨魂出来后也日渐复苏,开始和欲色鬼争抢鬼体,不过现在看来,欲色鬼还是占据绝对的上风,女鬼只能在阴气极重或个别的时候,才能出现。
这样,为什么‘翠’的魂魄被逼出体外,却没有被占据肉身。为什么正午阴阳交替的时候,她会被‘大妮’看见,为什么我们分明感应到浓重的鬼气,赶过去后,那鬼气却又忽然的消失不见了,为什么‘霞’被附身后,那鬼却没有在她身上坚持多久等,这一系列事情就都明白了。
“小凤的鬼魂滋养了欲色鬼十二年,最后却没有被吞噬干净,这个小凤的鬼魂,可真是可怕。”王瞎子说着,打了个哆嗦。
叔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因为这个鬼体,本就是小凤的本体,所以欲色鬼永远替代不了,只能把她削到最弱,让她永无翻身之日,若小凤的鬼体消散,那欲色鬼也会随着灭亡,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一片,远走高飞的原因,因为小凤是淹死的,水鬼是离不开淹死的地方的。”
至于欲色鬼,近几天为什么会如此疯狂的作乱,想来是因为到了鬼月,阴气极重,小凤的怨魂日渐复苏,他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加速采补,使自己变强,想力压小凤的鬼魂。
叔说完,我大概也明白了,这欲色鬼也挺悲哀的,本想着投胎为人呢,却胎死腹中了,这好不容于闭关十二年,重见天日,刚‘谈了场恋爱’呢,小凤就出来跟他抢身体了。“可它为什么不再去投胎呢?”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叔略一沉思道:“不是它不想去投胎,可能是它根本就投不了胎吧,宿士海把它镇压在此,想来是另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今晚我都让他成为泡影。”
叔说完这句话,捂着我肚子的手忽然动了两下,继而狠狠在我褂子上摸了一把,一把把我丢到地下,甩着手怒斥道:“你怎么这么脏?赶紧给我把这身皮扒了洗洗去……”
我挺委屈,是你抱的我,又不是我往你怀里钻的,这回怎么又反过来训我了?
赵小满过来帮我脱衣裳,我不依,死命的捂着裤子,可还是三两下被她扒了个精光,然后她抱起我,把我丢进了院子里的大木盆里,开始一瓢一瓢的往我身上洒水。七月太阳毒,水晒了一天热乎乎的,洒在身上很舒服,当然,前提是,如果洒水的人不是赵小满。
“自己快点洗,洗完了我还要给大白洗呢,洗的慢了我就把大白抱进来,和你一起洗,它可是会咬你的哦。”赵小满一边往我身上倒水,一边催促,外加威胁我,完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