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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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知怎的,那符箭在碰到鬼老头之后,他只是一个趔趄,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烟消云散。
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严肃的说道:“好强大的鬼物。”
我还是第一次见叔那么严肃,我知道这个鬼老头肯定不简单,以前叔灭个鬼,那就是小打小闹,而这个鬼老头,竟然连叔画的驱鬼符都灭不了他。
叔也没再追,而是转身把我提留起来,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叫你不听话。”边骂边在我屁股上咣咣呼了两巴掌,随后又咣咣两巴掌,骂道:“叫你尿裤子,多大了还尿裤子……”
我就抱着叔的腿哭了,我说我这不是害怕吗,一害怕没憋住就尿了,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还打我啊!
叔看我那怂样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我的头说:“咋又哭上了?偷偷摸摸跑出来闯祸你还有理了?好了,别哭了,给你这个。”说着他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把干枣,塞给了我。
我抓着枣就又乐了。
叔来了,我的底气又足了,见叔也不生气了,我就说:“叔,招弟的鞋丢了,我还没给她找着呢,你来了,正好帮我找。”
叔说:“不找了,回家。”
我急了,“那怎么行,找不到鞋,回家她爹会打死她的。”
叔冷哼了一声,“命中无子,又偏生戾气,最终也只能落个惨淡收场。”
我不明白叔这话是啥意思,还想着再劝劝他呢,就见前面不远处射来了一道手电光,一个声音响起:“他叔,孩子找着了没?”
“嗯,找着了。”叔回她。
我一听这声音,是招弟她娘,她的声音我一听就能听得出来,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感情这是给闺女找鞋来了,这下倒是去了我一桩心事。
心事是没了,可我的疑惑却很多,我问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穿着怪异的鬼,不是这里埋的人都迁走了吗?”
叔反问我,“谁告诉都迁走了的。”
我说:“这事村里谁不知道啊,老李头一天给我讲好几遍,再说了,这桑田里也没见着坟啊!”
“你啊,一定要记住,不要被人言,和外表所蒙蔽,有些事情眼见耳闻未必为实。”叔先是给我讲了一番道理,才说:“这里的坟没迁,只是平了,看见那两座大坟了吗?人骨都拣了,统一埋进那大坟里去了。大部分的鬼都去投胎了,你方才看到的那些是野鬼,出于各种原因,地府不收,就只能在人间游荡。”
我一听,啥?村里供那两座祖坟里埋着所有老坟区的骨!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那不就俩大白骨堆吗。之后又联想到盗祖坟那老头,他可真够可怜的,那时候没吓死,也算他命大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我又问叔,那鬼老头见了我为啥那么高兴,为啥要扑我啊!
叔冷哼了一声,“他那是要上你的身。”说完叔又自言自语,要不是看他平日没有为恶,今日非除了他不可。
上身?这个我知道,我见过被黄鼠狼上身的人。
那是村里的一个病老太太。她儿子来找叔去给看看,说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八成是被黄二大爷上了身了,非嚷嚷着要烟要酒要吃鸡,一吃还吃好几只,边吃还边咿咿呀呀的唱戏……
因为是自己村里,我好奇,就跟叔去看热闹,去的时候老太太还坐堂屋里吃呢,那桌子上一大堆的鸡骨头,我看到她的眼睛眯缝着,下巴颏尖尖的,夹夹的,真跟黄鼠狼一模一样的,我吓了一跳,那老太太我认识,之前那可是长了一张大饼脸啊!
她突兀的见了我叔,显得很慌乱,丢下手中的鸡骨头说:“修点道行不容易,求先生放我一马吧!”那声音还是一男声,从一个老太太嘴里发出,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叔哼了一声,呵斥道:“你知修行不易,为何又要自毁修行?”
老太太听叔这么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给叔磕头,说:“先生念我是初犯,就绕我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且饶你一次,如若再犯,定不轻饶。”叔一甩袖子,那老太太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吧唧着嘴,跪着那里,还不知道啥事儿呢。再看屋外,赫然有一只比猫还大的白毛黄鼠狼,正人立而起,连连给叔作揖呢。
咿,不对啊,叔刚才说他平日没有为恶,听这话里的意思,感情他早就知道这鬼老头的存在啊。“还有,为什么那黑衣鬼碰到我的时候会受伤,而鬼老头碰到我的时候,却只是弹了出去呢?”
“可能鬼气越强,你身体自身的抵抗力就越强吧,他被村民奉为老祖,常年食村民供奉,念力加身,身上鬼气渐少,已然和厉鬼不一样了,连同他身边那些孤魂野鬼,都少了野鬼的戾气。”叔说完沉默了一会,后又说道:“这也是我的一个推测,或许还有别的缘由。”后面那句话,叔说的声音很小,我堪堪听到,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野鬼的戾气?我想到了乱坟区的那些鬼,他们都是赤裸裸,血淋淋的吓人,果然跟桑田里那些野鬼不一样。
我又想到了一个很郁闷的问题:“我为什么就那么招这些阴秽的东西呢?”
☆、第008章 交易
叔的回答没能解我之惑,反而让我更郁闷了,他说:“鬼也很寂寞,能被看见的,都是枉死的,不能转生,只能在人间孤苦游荡,平常也没啥娱乐,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能看到他们,他们肯定得找找存在感,吓唬吓唬你,跟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我满头黑线“感情我成了孤魂野鬼的娱乐工具了!”
“还有,还有,为什么我身体被鬼碰到会发光?为什么鬼都想上我的身……”我嫣然一个好奇宝宝,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叔明显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道:“天知道,你问天去!”
继而,他又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很是开心的样子说:“我想好了,你以后就叫问天!”
“问天?”
“好吧,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有了自己的大号。”
那夜,我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总是做噩梦:一会是被一条花斑大蛇缠住了脖子,一会又是一张张没有五官,看不清,道不明的脸,最后那个鬼老头诡异的对我说:“我抓到你了。”接着他哈哈大笑,我看着他的脸,慢慢的变成了我的脸,而我则坠进了无法拒绝的黑暗……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满身的汗,摸摸旁边,叔没在,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叔呢?
门半掩着,屋外有光,看来叔在外头,我爬起来找叔,却听到叔在和人说话。
“咿?这深更半夜的,叔在和谁说话?!”好奇心驱使,我没有马上出去,而是从虚掩着的门缝里往外瞅。
这一瞅不得了,那要上我身那鬼老头,怎么到我家里来了?他三更半夜的来干啥,不会是又想上我身,被叔发现了吧,我看叔正和他对持着,看着架势,似乎是要打起来了。
却不想那鬼老头呵呵一笑,捋着胡须说道:“道友莫要动怒,我生前也是修道之人,若要追本溯源,还是同道中人”
鬼老头生前是个道士!我挺惊讶的,怪不得做了鬼还那么厉害,感情鬼术跟道术合并了啊。
“那又如何,而今你已是鬼,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又为何紧盯着个孩子不放?”
“孩子?道友一身本领,难道不知,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大恶?”鬼道士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似是非常严肃。见叔没说话,他又提高声音道:“我感觉到了他身上有浩瀚如海般的鬼气,那不是一个人身上该有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感受到?”
我是大恶?我身上有鬼气,我不是人?鬼道士的话听在我耳中那个不自在啊,我怎么不是人了,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我暗骂了几句,又发现这么骂也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于是攥着拳头,在心里暗暗祈祷:“叔,打他!打他!”
出乎预料,叔不但没打他,声音还软了下来,问他:“这就是你夺舍的原因吗?你感受到他身上有滔天的鬼气,就像夺舍他的身体,为你自己所用?”
啥情况啊?我身上真有鬼气?可我怎么啥感觉也没有呢?
那鬼道士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说道:“我虽为鬼,可生前也是道门中人,怎会轻易夺舍,我也只不过是想生存下去。”
接着鬼鬼道士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八百多年前,我为北宋灵州一介散修,人称玄阳子。
北宋那时占据文明先锋,可终究也挡不住塞外铁骑践踏。大夏灵州之战,大夏占领灵州,百姓生灵涂炭,四散逃亡,我随众乡亲逃到了此地,见此地地处偏僻,祸乱不及,便住了下来。
不过在我们来此居住之前,这里就曾有先人居住过了,只是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一些遗迹,断垣残壁,与一些不知葬于何年月的老坟。
我们在断垣残壁间盖了房舍,在这里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本就喜爱山水,便自在山上建了一座草房,种些口粮,蔬菜,平日再替人占个卜什么的,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岁月更替,匆匆百年。
我死后,承蒙乡里乡亲抬举,把我葬在了那棵老松树旁边,那时候,村里死了人也都是葬在老坟区的,那里荒芜,所以,两颗长寿松旁,被认为是最好的墓地,葬进去的,也都是生前德高望重之人。
可下葬后,我才发现,不知为何,被葬于那片区域一定范围内的人,竟然不能入轮回,不能转世投胎,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又过了几百年,我们灵州一脉,因天灾人祸,或自然老死等,人数已经逐渐凋零。朝代更替,战乱纷飞的年代,这里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其他地域的人,我们的老坟区,成了无主的孤坟,供奉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是断了香火。
入不了轮回,又断了香火,那些孤魂野鬼们为保不魂飞魄散,便开始抢食一些新鬼的贡品,香火,或欺凌一些洪福低,阳气弱的人,吓唬他们给烧些纸钱。
一只鬼这样,其余的鬼就效仿,加上被抢的新鬼,愤愤不平,又无处喊冤,只得托梦给家人,一时之间,闹鬼之说传遍乡里,闹得村子里人心惶惶。
后来村里集资,花重金请来了一个三脚猫的道士,我便出面和他交涉,他见了我吓破了胆,跪着给我磕头。
我说:“我们要香火。”
他说“那么多坟,谁会挨个去烧,这事难办啊!”
后来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他去对村民说,村里的老祖,只因无人供奉,才作乱人间,让村里人把其他地方的坟都平了,骨头拣了,集中到一起,然后逢年节上供,并在田里载上属阴之木,给我们提供一个可以生存的环境。
后来,便有了那两座大坟。可这么大片地,种什么呢?种杨,槐,显然是浪费,便有人提议种桑,桑和丧同音,本就属大阴之木,种桑还能养蚕,换些银钱,于是,就有了桑田今天这格局。
自此这么多年,我们食人间供奉,勉强生存。可鬼做的久了,也终会烟消云散,所以从很久前,我就在想生存下去的法子,今日正好遇到了那个孩子,见他本就是大恶之身,便想,不若替他活上一世,再入轮回投胎,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净他娘的想好事了,你两全其美了,那我咋办?”我心里暗骂鬼道士不是个东西。
叔听他说完,轻语道:“你只看到了他身上的死气,没有看到他身上的神光。”
“死气与神光怎会并存与一人之身?道友莫要被蒙蔽,未来留下祸端。”鬼道士似还不死心。
“他的未来不是你我能随便定义的。”
“他的未来不是尸山血海?你逆天为他卜过挂?”老道士疑问。
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那个失望啊,本还想听听我以后有什么大能耐呢,却不想叔却就这么打住了,这胃口被吊的不上不下的,还真是难受。
“你可以继续食你的供奉,想你的长存之法,但这个孩子,你不能动。”叔又变得非常强势。
“哎!”鬼道士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最后竟道:“既然这样,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哼,我从来不跟鬼做交易。”叔果断的回绝。
那鬼道士也不恼,呵呵笑道:“道友,莫要这么着急着下结论,你先问问是什么交易,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我说过,我不会跟鬼做交易,”叔态度很强硬,丝毫不为所动。
“道友,冒昧的问一句,你可知道九天宝阙?”鬼老头话锋一转,当场竟跑了题。
九天宝阙是什么东西?我还在挠着头疑惑呢,就听椅子哗啦一声,叔蹭的一下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