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暮眼蝶-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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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里就像一个模糊的影子。
“让我猜猜,当我妈听说我的事后,第一句从嘴巴里吐出的话就是‘这个婊子!,对不对?”王盛佳的眼睛里涌出笑意。
“这个婊子!”这句话的确让林仲杰印象深刻。他不知道怎样的母女关系,会让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只得笨拙地问道:“她是不是不大喜欢你?”
“她喜欢我弟弟。”
“这就是你出来住的原因?”
“对,我也不喜欢她。所以我改了名。我妈姓林。”王盛佳简短地说。
“你不是因为萧广明才改名的吗?”林仲杰问道。
“当然不是。”王盛佳冷静地说。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们找到他们了吗?”
林仲杰知道,她指的是萧广明和林美云。根据简东平提供的信息,几天前,林仲杰在距离上海三百多公里的一个僻静山区找到了萧广明和林美云的尸体。
“找到了。”他答道。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吧。”王盛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就这么恨他们吗?”
王盛佳注视着前方,没有回答。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我自己都记不得那个地方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
“你知道吗?陈剑河去过那个地方。”林仲杰注意到王盛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我们在他那里找到一张自制的地图,那里面标明了位置、到达的方法和周围的醒目标志,他还在那张地图上方写着‘暮眼蝶的安息地’,所以我们猜测那就是你埋尸体的地方。”
“结果呢?”王盛佳凝视着他。
“的确是那儿,我们还找到了陈剑河的暮眼蝶标本。”
“他把标本放在哪里?”
“两具尸体的中间。”
王盛佳目光呆滞,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
“这我没想到。”她说。
“简东平说,陈剑河一心一意想要进入你的生活。”
王盛佳把目光移向别处,然后轻轻地一笑。
“怪不得他一直叫我蝴蝶,我以为他是花痴呢,原来他以为我是他的同类。”
“你一直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吗?”林仲杰不禁问道。
“那是大学时候的事了,有一天晚上,我们在校园里碰到,当时我心情不太好,于是他就陪我说了会儿话,那天我们聊得很愉快,他一直在赞扬我,说我漂亮、可爱、善良,所以我很开心。最后他请求我允许他叫我蝴蝶,因为他说,他知道有一种蝴蝶很像我,有人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并没有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王盛佳苦笑着说。
“你们怎么会一起去租李今的房子?”林仲杰突然开始怀疑那不是巧合。
果然,她说:“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跟我一直有联系,我当时正好想租房子,于是他就告诉了我,他确实对我很关心。我确实对他够坏的。”王盛佳露出愧疚的眼神。
“看来的确是这样。”林仲杰点了点头。
王盛佳叹了一口气。
“我大概还能活多久?”她突然问道。
“没多久了。”林仲杰坦白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想我该写封信给简东平,希望到时候你能帮我转达。”王盛佳恳切地望着他。
“你不想给你的未婚夫写封信吗?”林仲杰问道。
王盛佳思考了片刻,然后朝他惨然一笑。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她说。
暮眼蝶 27、真凶的独白
简东平赤裸着上身舒舒服服地躺在遮阳伞下闭目养神,他的身边放着最新一期的《信周刊》、一瓶运动饮料和一条遮阳毯,这是大半年来,他第一次享受休假的乐趣。在这之前,他刚刚从边境的高山地带采访回来,因为他的车在半途抛锚,他不得不推着它走了近五公里,又加上他本来就不擅长登山,所以到现在他满身的肌肉仍在隐隐作痛。
他从杂志上看到,泡温泉对恢复肌肉疲劳大有帮助,所以他一交完稿,便马上申请了休假驱车来到了这里。但他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温泉池太小,人又太多,所以最后他只得放弃初衷,改作阳光浴,他相信温暖的阳光对他的肌肉一样有好处。
他正闭着眼睛想心事,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让他颇为疑惑,在这个海滨浴场,谁会认识他?他蒙蒙昽昽地睁开眼睛,
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隔了一会儿,他才认出那个人,原来是吴立帆。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睡眼惺忪地问道。其实他已经有大半年没看见吴立帆了,自从那件案子了结后,他们就再也没见面,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吴立帆已经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但是今天这个老朋友却又出现在他面前。
“跟你一样,我也是来度假的。”吴立帆一边说一边在他旁边坐下,他穿着件白得晃眼的汗衫和一条黑色短裤,跟过去一样英俊潇洒。
“真巧啊。”简东平又说了一句,他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随后是一阵沉默。
“你好吗?”过了一会儿,吴立帆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还可以,你呢?”简东平答道。
“我也一样。”吴立帆仿佛是在确认这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
“我听说郁洁跟王英宝快结婚了。”吴立帆开口说道。
“是吗?”这事张兆勇早在两周前就告诉他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他早就料到他们两个迟早会结婚,像王英宝这样的男人,很适合女强人型的郁洁。
“听说就是一个月后。”吴立帆喃喃地说。
“你准备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简东平问道。
“你去吗?”吴立帆反问。
“如果他们邀请我,我当然会去。你呢?”简东平说。
“我也是。”吴立帆朝他笑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想不到他们真的会结婚,我现在对结婚这两个字都有点怕了。”。
这一点简东平能够理解,任何人碰到那样的事都会心灰意冷一阵子,但是他相信,像吴立帆这样英俊又有钱的王老五,没过多久就能找到新的慰藉,所以他认为赋予太多的同情完全是多余的,况且吴立帆还有个情人后备军。
“你和陈剑蓉……”简东平想问问他们的进展如何,但刚开了个头,就被吴立帆打断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我想她可能去法国了,她的女儿在那里。”吴立帆平静地说。
“她也应该开始她的新生活了。”简东平感叹地说。
“对,我也希望她能重新开始。”吴立帆望着前方无垠的大海说道。
“我相信这也是陈剑河希望看到的结果。”
简东平回头看了吴立帆一眼,随后拧开运动饮料,往喉咙里倒于一大口。虽然吴立帆跟陈剑蓉的纠葛并不关他的事,但是看到他们分手,他还是由衷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并不是一段会得到祝福的感情,时间拖得太久,对两人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你知道袁桥后来怎么样了?”吴立帆换了一个话题,显然他不想再谈陈剑蓉。
“因为非法侵占他人财物,他被判了半年。那条项链的确不是他偷的,所以法官的量刑比较轻。”简东平说。
“他的女朋友后来没告他?”吴立帆问道。
“没有。”简东平的眼前浮现出华青的脸,“我曾经去探望过她,她每次提到袁桥都泪水涟涟,为自己害得他坐牢而内疚,我想袁桥出狱后,她可能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吴立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忘了他是怎么打她的吗?”
“对,忘了。”简东平禁不住朝吴立帆笑了笑。
“她难道就不怕再遭受同样的命运吗?袁桥这人根本就不正常。”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简东平耸了耸肩,“坦白说,我怎么都看不出袁桥有哪点讨人喜欢,但是我会祝她好运。”
“看来女人疯起来比男人更厉害。”吴立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的确如此,但这话让他想起的是王盛佳,而不是华青。她不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是一旦疯狂起来,却能制造出惊人的后果。简东平相信在真相大白之前,吴立帆从来都没有认真倾听过她的声音,仔细观察过她,他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成为合适的妻子的人选,而他需要这样的女人,仅此而已,直到出事后,他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平凡普通好糊弄。
“你不同意我说的话吗?”见他没有回答,吴立帆看了他一眼。
“不,我当然同意,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简东平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他知道这个话题很敏感,但他相信他们迟早会谈到她。
吴立帆自我解嘲地一笑,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简东平指的是谁。
“听说你曾经要求去见她,但是被她拒绝了。”简东平若无其事地说。
吴立帆沉默了片刻。
“对,我托了很多关系才获得去探视她的机会,但是她拒绝了。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吴立帆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大海,沉声说道。
“她还有什么可跟你说的?”
“她至少可以跟我说说她的想法。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结婚,就这么简单。”简东平又喝了一口运动饮料。
“因为这个而杀人也实在太离谱了。”吴立帆一脸迷惑。
“对你来说,要找一个女朋友或者一个结婚对象当然很容易,一个不行随时可以再换一个,但对她来说却完全不同,她知道自己没多少吸引力,家境也不好,所以要找个如意郎君并不容易,当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把你俘虏到,她当然不能容忍别人来破坏。不过,话说回来,还好你没跟她结婚。”简东平说。
“为什么?”吴立帆看着他问道。
“如果结婚后,你跟陈剑蓉还保持关系的话,我怕你真的是死定了。”简东平微笑地扫了吴立帆一眼。
吴立帆抬了抬眉毛:“有这个可能吗?”
“你知道吗?她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
“哦?”吴立帆回过头惊讶地注视着他,“她写了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以后能够以诚实的态度对待你的妻子。”简东平望着吴立帆半信半疑的脸,“她知道你跟陈剑蓉的事,只是因为她太想结婚,所以,她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吴立帆表情呆滞地注视着简东平。“她是怎么知道的?”过了半晌,他才问。
“她很聪明。而你,实在太大意。”简东平看见吴立帆如此紧张,不由得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她那么厉害。”吴立帆很后怕地叹息道。
“所以别小看女人,你以后想干坏事,最好要小心一点,不然是要付出代价的。”简东平拍拍他的肩。
“所以还是不结婚最好!”吴立帆突然站起身来,“免得以后有麻烦。”
“那你的万贯家财怎么办?谁来继承?”简东平仍然躺在原地,优哉游哉地望着他。
吴立帆完全放松了下来,他似乎意识到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他拍拍身上的沙子,向海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笑着对简东平说:“不用担心,我会花光我的每一分钱。”
信件
写信人:王盛佳
收信人:简东平
日期:2005年11月2日
简东平:
我想你一定没想到会收到我的信。对,就是我,一个杀了五个人的女人,
我想因为这个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对于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来说,能够被别人记住,这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坦白说,我没想到有人能逮住我。你真的很聪明,我不得不佩服你。
第一,起初我一直感到困惑,我自认为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这计划也很周全,我的运气也不错,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问题就出在我自己身上。首先,我忽略了陈剑河。如果我多花点时间了解他,我就会知道他收藏了我那么多东西,如果我知道他对我的过去一清二楚,我就会制订出更周密的计划,那么我想事情一定会进行得更完美。
第二,我不该留着他们两人的身份证。即使将它们当做战利品留作纪念,也不该使用它们,但是我太自负了,我认为警方不可能通过那两张身份证查到我,即使他们觉得可疑也会认为这只跟陈剑河有关,再说我觉得购买伪造的身份证更危险,于是我就做了这件傻事。
第三,我不该用当面交易的方式跟药贩交易,更不该选在一个那么大的商场门口,我早该想到这类商场的门口都有监控器。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是第一次买这类药,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类人,我知道做这种生意的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担心如果不是当面交易的话,寄出去的钱会打水漂。而一旦当面交易,我又担心会被对方暗算,所以,我坚持由我指定交易地点,并选择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大商场的门口,我认为这是最安全的。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
第四,我不该把衬衫放在洗衣机里。我的确不知道洗衣机是坏的。
第五,我不该把我的日记藏起来。我一直在想,泄漏我秘密的那张照片和日记是怎么落到陈剑河手里的呢?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杀死萧和林之后,为了避免家人知道我的事,我就将照片撕碎跟那本日记一起扔在一堆旧书里,后来我发现它们被我妈卖到了废品站,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