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审判-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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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腾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孔家别墅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队警员，魏新颖也在其中，不过双手已经被带上了镣铐，她将头偏向一旁，强迫自己忽略萧然的存在。

　　她配不上萧然，不但是现在，以前也是一样。

　　孔家别墅，一个诺大的别墅，他们看到的人，却只有孔森一个人。他安静地坐在一把楠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一大队警员冲进了自己的屋里。

　　“还真是热闹呀。”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萧然将四周大致上寻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自己父亲的身影，心中的奇怪不由得又是多了一抹，要知道可是父亲打电话让自己过来的。

　　大抵是看懂了萧然的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孔森突然大笑出了声音：“到底是萧山的儿子，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萧然笑了笑，算是收下了这句有些奇怪的赞美。然后又听孔森继续往下说：“你也不用再找他了，因为是我托他用这种方法找到你的。如果单单只是我找你的话，应该引不起这么大的动静。”

　　萧然不解地看着孔森，这个孔家现任的家主，石城足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现在却是有些挫败地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周围的警员，轻轻摇了摇头。

　　“你让他们都退下去吧，有些事情我只愿意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孔森说得非常简单，甚至于不带一丝一毫商量的语气。王腾对此非常不满意，但是在萧然眼神的示意下，他也只能带着人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萧然和孔森。房间很大，也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着急着说话，反倒是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孔森一双凹陷的眼神深深地盯着萧然，而萧然回应他的，只有镇定自若。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乎年纪的沉稳和冷静。有一种做大事情的人，应有的感觉。

　　“你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孔森用一句话对萧然进行了概括。可惜的是，萧然已经站在了和他的对立面。而他今天找到萧然，要说的事情，也足够让自己走向毁灭。

　　他也曾经无比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能够活在世上，他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但是这一切都在孔媚儿死后，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有人就是不愿意让他活着，穷尽了所有的心思也盼着他可以死于非命。他没有保全自己的办法，所以一定要拖一个下水。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萧然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和孔森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别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孔森，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非常寻常的老人。

　　“当年的事情，我同你坦白。”孔森的下一句话，引起了萧然很大的兴趣。虽然这事情萧然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从孔森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且只要孔森愿意告诉他这个答案，那么就意味着他愿意和警方合作。

　　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案。

　　孔森将当年石城孔家的案件都说了出来，包括段杰指使他投毒杀了孔德一家人，然后在用计划谋害浦剑和钟灵秀，甚至于还有徐达、欧阳淞的死，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他将事情说完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当着萧然的面，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烟圈慢慢消散，如同消散的迷雾一般。

　　现在的萧然，终于完完全全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灭门惨案的背后，是十足的利益熏心。孔森已经学会了忏悔，而最应该伏法的那个人，却着实在逍遥法外。

　　孔森说完之后，将一只录音笔递给了萧然，说他们刚才的交谈，已经被完全录了进去，也请萧然将东西交给警局，只要是他犯下的罪行，他都会供认不讳。

　　萧然不解地看着孔森，只要这东西一上交，那么就意味着孔森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牢狱之中了。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孔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落到如今的下场，算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不希望段杰可以逍遥法外。”

　　萧然点头，但是眼中还是有些许迟疑。因为段杰不但是警局的老人，更是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无法将段杰绳之以法。

　　甚至于，他们现在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在打草惊蛇罢了。

　　孔森却从怀里又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这是一盘磁带。这卷录音带本是属于徐震的，徐震用那卷录音带威胁过孔森，而老谋深算的孔森干脆花大价钱设计将它买了下来，这卷录音带不但记录了浦剑、徐达、欧阳淞、约翰等所有人的证据，而且还将矛头指向了——

　　段杰！

　　这个看似和案件没有半点关系的老人，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所在。

　　萧然握着录音带，只觉得更深的无奈，因为这东西放在自己的手中，并没有足够扳倒段杰的能力。录音带里说的事情，他都可以不承认，因为徐达和徐震等人都已经死了，也再也不会有人证明这卷录音带的真实性。而萧然更清楚，像段杰这样的老狐狸，除非一次性弄死，否则定然有翻身的一日。

　　等到他真正翻身的时候，只怕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将录音带收了下来，然后向孔森保证：“这东西我先暂时保管，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指证段杰。我同你保证，你很快就会在高墙里面，看到段杰。”

　　孔森笑了，他喜欢这个答案。同时他也觉得遗憾，为什么石城不能有死刑呢？像段杰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同样，他也不配。

　　萧然带着孔森走出了他的别墅，从一个警员的手中接过手铐，拷在了孔森的手上。孔森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仿佛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脱。

　　终于，不用再背负良心上的债务了。

　　孔森还告诉了萧然另外一件事情，其实他和萧山早就觉得葬礼不会那么一帆风顺，所以孔森并没有出席葬礼，而是用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替身，来钓出段杰。

　　他没有想到段杰会赶尽杀绝地使用炸弹，也就是在那一刻，孔森做出了自己这辈子最为坚定的决定。

　　他要弄垮段杰，哪怕是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在段杰的家中，也是一阵腥风血雨。
尾声
2015…05…22　18：00：00
　　和段杰对视的那个男人，名叫萧山，是警局现任的局长，萧然的父亲，段杰曾经最为得意的门生，最引以为傲的手下。

　　曾经的石城三剑客，浦剑、钟灵秀已经作古，便只剩下了萧山硕果仅存。

　　他今天来看望自己的老朋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众警队。单从人数上，都是前所未有的。段杰见惯了大世面，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于还准备起身迎接萧山。

　　萧山阻止了他的动作，同时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张逮捕令。逮捕令上的一条一款罗列得非常清楚。这是萧山这些年收集的和段杰有关的犯罪，林林总总，竟然有三五页。

　　萧山调查段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起初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局长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匪徒，但是随着证据慢慢的积累，他也只能相信了铁一般的事实。

　　在段杰衣冠楚楚的外表下，实则已经人面兽心。

　　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钟灵秀和浦剑的死，段杰脱不了干系，石城孔家的命案，他一定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但是因为这些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并不能体现在逮捕令上。

　　萧山捉拿段杰的原因，只是因为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但这项过错，只能短时间将段杰送入监狱，他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不过萧山却用这种方式，说明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已经决定，彻彻底底和段杰决裂。

　　以后的他们，就是站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对立面。

　　……

　　王腾被停职五个月，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葬礼上的爆炸，总得有个人去承担责任，而且发现爆炸的物品，还是警方准备的。所以惹得高管震怒，他也被停职查看。不过对于这事情，王腾倒是显得非常平静。甚至于在萧然露出遗憾表情的时候，他还自嘲地笑了笑，说自己终于有时间去看看书，看看卷宗。免得以后官复原职，萧然还会嫌弃他专业素质不高。

　　萧然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非常喜欢王腾的性子，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一定是一个好人，也一定是一个好警察。他做着对的事情，并且也坚持着自己心中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这样的坚持，有时候会表现为倔强和不知道变通。

　　刘宇仍旧就钻研计算机，不过他还有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兼职，就是去到各大网站，帮着他们寻找漏洞，然后在进行漏洞的修复，实现了网络黑客变白的目标。

　　萧然还专程去监狱探望了魏新颖，她的眼睛仍旧是那么干净澄澈。她说自己当初的确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才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然后也让萧然不要再等着她了，她不想因为自己，错过了萧然最好的时光。但是萧然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用非常平静的语气一再重申，他是一定要等着魏新颖的。

　　这是男人的承诺，一辈子都不能悔改。

　　萧然还做上了刑警，跟着父亲一道组成石城新的双剑客，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清理段杰的残余势力，段杰是一棵大树，它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难免不牵连其中的一个或两个人。

　　于是，就在萧然和萧山两人的努力下，整个石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黑反腐的风暴，曾经一个个显赫一时的大人物，如今却是纷纷落马。

　　而萧然，是石城新的传奇。

　　2016年9月30日，日落时分。

　　繁忙的警察局此刻却是空无一人。由于明天是国庆节，再加上十五年的答案终是画上了终止符，萧山决定带领众人出去好好庆祝一番。

　　本应该鸦雀无声的警察厅，此刻却是响起了刺耳的高跟声。

　　正走向局长办公室的人，是李晓雅。

　　她推开了局长萧山的办公室大门，驻足在办公桌前，轻轻地将手中的辞职信整齐地放在桌子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走在空无一人有些阴暗地走廊上，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笑容中透露着满足，也同样透露着胜利的喜悦。

　　她撕掉了脸上的伪装，再一次露出了她丑陋无比的面容：脸上又横又竖的十七八处疤痕，曾经美丽的眼睛，美丽的鼻子，美丽的嘴巴，此刻却都是歪歪扭扭，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可以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究竟是谁？

　　她，是钟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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