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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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来过,我们走的时候,她出来送我们,看上去像在发脾气。”
“她仅仅是送你们吗?”
“她跟我们说了再见,然后说要吃药,拿了个水杯就又进屋去了。”
“你跟施永安在书房里的时候,其他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沈是强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三个在书房里侃大山,那个……白丽莎的前夫吃完饭就提前走了。至于别人,我看见施永安的儿子跟齐海波一起进了房间。”说到这儿,宋恩的脸上忽然露出怪异的笑容。
高竞想,他这个笑容也许说明,他刚才说的一堆话里,有个人跟他曾经有不寻常的关系,说不定就是齐海波,但是,他现在不准备问这个问题。
“白丽莎跟她老公的关系怎么样?”
“丽莎是个挑剔的人,她从来不会真的夸奖谁。”宋恩笑嘻嘻地说。
“她曾经向你抱怨过什么吗?”高竞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说施永安不像男人,说话太做作,太假。”宋恩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知道他们在经济上是分开的,各管各,施永安很少在丽莎身上花钱,把自己的钱袋看得很紧。这才是他不像男人的地方。”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白丽莎的毒药放在哪里你应该也知道吧。高竞想。
“白丽莎跟她女儿的关系如何?”高竞问道。
“她的女儿?她们母女关系一向不好,丽莎说骆小文总向她要钱,有时候还偷她的钱。”宋恩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他对自己的头发真不是一般的珍惜。高竞想。
女儿偷钱,这又是一个新情况。
“如果白丽莎买了毒药,你认为她可能会放在什么地方?”高竞注视着宋恩问道。显然,这问题让宋恩有些意外。
“嗯,我看,不是包里,就是抽屉里。女人一般会把药跟化妆品放在一起。”宋恩说着笑了起来,但笑得有些紧张。高竞发现他的腿开始抖起来。
“白丽莎一般会把化妆品放在哪里?”他问道。
“我不知道。”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她会把化妆品放在哪里?” “
“她有个化妆包。所有女人都有化妆包。”
“白丽莎有没有服药的习惯,比如安眠药?”高竞问,他知道很多敏感易怒的人都有长期服用镇静类药物的习惯。
“对,她说她常睡不好。我不知道她把药放在哪里。”
“那天晚上,在所有的人中,你认为哪个是白丽莎所斥责的男人?”
“我觉得是她的前夫。”宋恩皱皱眉头。
“为什么?”
“因为他们关系一直不好,丽莎非常讨厌这个男人。”宋恩不说话,眼波转来转去,像在抛媚眼,“我记得,他们有一次还闹上报纸呢。呵呵。”宋恩干笑道。
闹上报纸这事,高竞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在1995年,报纸上说,骆平因强奸白丽莎而被抓,但他已经査过了,这个案子根本子虚乌有,而写这篇文章的是一个名叫“夜都”的记者,高竞已经叫下属去査了,到目前还没有下文。
“好,现在来谈谈白至中,那天在葬礼上,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上次那个女警察已经问过了。”宋恩不安地看着他。“我知道,请你再说一遍。”高竞冷静地说。
“白至中问我六年前,在施倩云的豆腐羹宴上有哪些人,我有没有参加。”
“施倩云是谁?”怎么突然又冒出个新人来?
“那是施永安的小女儿,施正云的妹妹,得癌症死的。白至中是想问,那次葬礼之后的宴会上有哪几个人。”
“有哪几个人?”高竞问道。
“其实,就是生日派对上那几个人,除了齐海波之外。”宋恩仰头回想着,那姿势跟墙上的大幅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葬礼之后的葬礼 24、排除万难,勇往直前
高竞回警察局的时候接近中午饭时间,他在心里大致规划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1、再跟施永安、施正云父子聊一聊白丽莎的生日派对;2、跟张小桃的同学袁青见面;3、跟沈是强谈话;4、让下属调査白丽莎和白至中的财产情况;5、找骆平谈一次话,郑冰的资料显示骆平最近几年一直不如意,有可能骆小文偷母亲的钱是为了接济父亲;6、査一下六年前施倩云的死亡记录,那次晚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7、找人去借台录像机,今天晚上准备看一至两盘,看来该熬夜了;8、下午一点跟高洁约好在房地产交易中心见面。
最后那条让他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让他联想到自己银行存折上的那个微不足道的数字40000。他很清楚,用这点钱在市区恐怕连间厕所都买不下来,更不用说整套房子了。这样想着,他更加对自己与生俱来的这个家庭感到失望和寒心,他觉得自己多年来付出的感情就像坏了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被白白浪费了。
他痛恨母亲的无情和妹妹的自私。夜深人静,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愤恨地想,如果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赶出家门,那他早就该离家出走,背上自己的行李,永远离开这个从来没给过他一丝快乐和温暖的家。
这样想着,他就越发感到莫兰对他的好。他想起昨晚在饭桌上她竭力维护他,在树荫下巧妙诱惑他的事,又想到过去的许多事,他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美丽更善良。只要有莫兰就够了,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只要有她就够了。
忙了一上午,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径直走进了警察局的饭厅想饱餐一顿,但他一进门,就被一股来自异性世界的强烈气流逼得连着倒退三步。
“你?”他看见郑冰站在他面前仪态万方地微笑,今天她穿了一身运动装,看上去像个体育台的女主播。
“你好。”她落落大方地说,“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高竞。”
高竞没搭理她,径直走到打饭的地方,拿了盛饭的盘子排在队伍里。他用眼角瞟到郑冰紧跟在他身后。
他打完饭后,正好看见下属小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连忙走了上去。
“头,你来了。”小丁恭敬地说。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下午你去査査白丽莎和白至中的金融情况。”他心不在焉地吩咐道,脑子里想的全是郑冰,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难而退自动撤离,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候,他发现小丁抬起头望着他的身后笑。
坏了。他想。
“小丁,我想跟你们头儿说几句话。”他听到郑冰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着话,心里很生气,又不便发作,这里毕竟是单位食堂,风吹草动,人家都看得很清楚,他只能不耐烦地把钢勺当的一声丢在铁盘里。
但小丁一点都没会意。
“好的,好的,我先到那边去吃了。”小丁端着饭逃也似的走开了。
郑冰笑吟吟地坐到了他对面。
他不理她,自顾自低头吃饭,本来吃个饭是很简单的事,但现在他却得步步为营了,生怕什么东西吃在嘴边,有人凑过来给他擦。现在可不是在咖啡馆,所有人都看着,一想到这儿,他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今天上午在忙什么?”她眼神活泼地问。
“去见宋恩了。”他闷声说话。
“是那个男演员。我见过他。”她轻快地说。
“我知道。”他低头吃东西,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提高声音问道:“高竞,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妈的,她想干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嚷这种事。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的厌烦又增添了一分。“你轻点好不好!”他怒道。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这案子,你有必要态度这么恶劣吗?”她好像还生气了。
“可我不想跟你聊。你别忘了,你已经被踢出这个案子了,你没资格跟我聊。”他冷冰冰地说。
看见他真的生气了,她的口气马上软了下来:“我哥现在的嫌疑解除了吗?”她小声问道。
“还没有。”他瞥了她一眼,“你那时候有没有査过六年前施倩云的那个豆腐宴?”
“生日派对上的人除了齐海波以外都去参加了那个豆腐宴。我査过那个施倩云的死亡记录,也找过她的主治医生,看了她的诊断报告,她是患肺癌死的,没有疑点。”她吃着盘子里的青菜,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在想心事,她吃得很慢。
那么就是这个豆腐宴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高竞忍不住一边吃饭一边思考,这时候,他听到对面的郑冰突然说:“高竞,我打算调过来跟你一起干。”
他的思路立刻被打乱了,而且还是被这么糟糕的消息打乱,他感到特别恼火。
“我不需要副手。”他斩钉截铁地说,同时垂下眼看着她,尽量展现坚决和轻蔑。但是,她好像没看到,一直盯着她面前的青菜发呆。
“高竞,我知道我上次说的话有点过分,我为这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随便说你女朋友的坏话。请你原谅我。”她言辞恳切,叫听的人感觉不听她说下去,就成了恶人。
高竞沉默了片刻。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他说,但心里却想说,你随意诋毁我最喜欢的人,以为用一句廉价的道歉就可以挽回吗?
“可以再让我看看那张照片吗?”她忽然抬起头问道。
她的要求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她为什么要看照片,难道她准备退出竞争了?也罢,让你再看一遍我家莫兰的照片,让你知道,你永远比不过她,我跟她有多好。
他掏出照片给她看,这次是另外一张,虽然是同一个地方拍的,但在这张照片里,莫兰坐在他腿上,他在背后搂着她的腰,看上去亲热极了。
她注视着照片,良久不说话。
他马上后悔了,要是她突然哭出来怎么办?这下我可真成了单位的笑柄了。但是郑冰并没有哭,而是平静地问道:“可以送给我吗?”
“送给你?”高竞大吃一惊。
“可以吗?”她似乎在哀求他。
“你真的想要?”
“是的。”
高竞想,拿回去也好,可以时时刻刻提醒你,我们是不可能的。希望没过几天,你就能从这份毫无指望的感情中醒悟过来,不再来纠缠我。
他正准备答复她,就看见她已经自说自话把照片塞进了口袋,看她那么急切,他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我们的照片?”
她的回答出人意料。
“我想把它挂在墙上,作为我的行动目标。”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他发现她的眼睛里潜伏着疯狂的气息,“高竞,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越挫越勇。”
高竞望着她,心想,她很可能真的会把那张照片钉在墙上,然后在两边写上,“排除万难,勇往直前”,每天早晚温习十遍,她很可能会这么做。
高竞发现,她已经神经错乱了。
他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立刻问她要回照片,看来她是不准备还给他了。他正想着,忽然,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他没有握筷子的那只手上,轻轻一捏,又放开了。
“谢谢你。”她若无其事地说。
他脸色铁青,一边痛恨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骚扰,一边又懊恼自己刚才在开小差,居然忘了现在是跟谁坐在一起吃饭,也忘了她有这臭毛病。他怒视着她,刚想发作,就听到她问:“我能见见她本人吗?”
她若无其事地又吃了一小口青菜,她无所谓的态度让他非常恼火,而她的提议又让他有些吃惊。
“你要见莫兰?”他不客气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哥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觉得他说得对。所以我想见见她。”
是郑恒松的主意,为什么他总能轻易影响别人的意志?高竞不知道这个主意到底有没有效,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位革命女战士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也许,我应该当着她的面跟莫兰亲热一点,这样就能刺激她,让她趁早退场,大概郑恒松就是这个意思吧,高竞想。
“好吧。今晚7点,你在西林花苑小区门口等我,我叫她来。”他说。
“我一定来。”她说,目光坚定地投向高竞的身后,好像莫兰此刻就站在饭厅门口。
莫兰看见高竞远远朝她走来,她高兴地迎了上去,塞了个饭盒在他手里。“你还没吃饭吧,我从我家的饭桌上给你扒了一点,你带回去吃吧。”她笑嘻嘻地说。
“有什么菜?”他把饭盒放在鼻前闻了闻,马上就觉得饿了。
“宫保鸡丁、卷心菜炒面筋,还有两个蟹粉鱼圆,这都是我爸烧的。他最近很迷烧菜,整天都在厨房里忙,今天还拿了本《红楼梦》出来,说明天开始要研究红楼菜谱了。”莫兰津津有味地说着,拍拍他的肩,“你今天跟高洁去过交易中心了吧?”
“嗯,去过了。解决了。”他平淡地说,又闻了闻饭菜香,真想立刻打开饭盒饱餐一顿,午饭吃得倒胃口,下午又忙得无处分身,他早就饿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莫兰正视他。
“我已经把名字改成她一个人的了。”他看见莫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他连忙说,“她本来说不要改,是我硬要改成她一个人的了。”
“你还帮她说话?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她又不是没地方住!她现在住的可是别墅,而且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