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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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郑恒松说。她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像个管道工,还戴着顶难看的鸭舌帽。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你让我觉得恶心,听明白了吗!”她不耐烦地说,同时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她觉得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有些话好像就说不出来了,比如“恶心”这个词,必须得经过酝酿,联想到无数只蟑螂在桌子上爬来爬去的场面,才能说出掷地有声的效果,否则软绵绵的,就成了撒娇。
听了她的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接着他命令道:“看着我!”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少装蒜!”她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你跟那案子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嫌疑人,还在外面瞎逛!憋着不被人发现难受是吧?以为换了身狗屁衣服,别人就认不出来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说的是齐海波的案子?我没有杀她。”他不自觉地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点。
“那白丽莎呢?”
“又是这女人,我不认识她。”他口气像窦娥。
“我査过你说的那个X8行动了。我在那里面找到了张小桃的名字。”她说,感觉他朝自己靠近了一厘米。
“我没说错吧。”他歪嘴一笑。
“朱倩,你认识吧?”她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正色问道。
他脸色一沉,禁不住朝后面让了让。
“朱倩?”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点头承认,“是的,我认识。”
“她在六年前跳楼死了。她的老妈就是白丽莎的堂姐!”她甩出一张牌来,看他的反应。
她很遗憾地发现,虽然他收起了微笑,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深水虾可真叫人摸不透。于是,她决定再刺激他一下。
“朱倩死的时候肚子已经被人搞大了,你别给我装蒜,那个男人搞不好就是你!你肯定始乱终弃,把她逼上了绝路,最后她只能跳楼自杀!你们这些臭男人!”她说着说着火气就大起来了。
“你说她怀孕了?”他疑惑地问道。
“对!是你的种,对吧?男人除了撒种还会干什么!所以当年打你的人肯定是白丽莎!这种女人神经质,亲戚的孩子受气,也一样会发神经!”
他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你错了,根本不是我的,因为我从来没跟她发生过关系。”他眉毛一扬,重新把她逼到墙角,“但是我承认,我跟她交往过一段时间。”
“就是鬼混了几天嘛!以为说得像日剧就可以提升档次吗?”
“我们只是出去过几次,我亲过她的额头。就这样。她太小,不适合我。我喜欢成熟、漂亮、爽快、有味道的……”他笑嘻嘻地一边说,一边往她身上挤。
“走开,烦死了!”她使劲推他,但他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我们出去过几次后我就在电话里跟她说清楚了。我不希望小姑娘胡思乱想。你今天告诉我的事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平静地说,眼神略显忧郁。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他眼睛中那不多见的忧郁,在一瞬间让她相信了他的话。
“你今天穿得很难看,像块抹布。”她转移了话题,决定等莫兰有了答案再说。
“那么我们正好相配,你像麻袋。”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要去上班了!”她冷冷地说,她很想朝他怒吼,宽松,懂吗?这是宽松!还说什么爱我,爱我就该连我的麻袋也一起爱!哪有分开来爱的!老是嘲笑我!看来你这混蛋就是在拿我开心,爱我个屁!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火。
她正想走,听到他在说话。
“你好像还欠我什么东西吧。不还别想走。”他若无其事地朝四下望望,周围正好没人。
她歪着头打量他。“你在威胁我?”她盯着他的脸问道。
“你说呢?”他平静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呼吸急促,两只眼睛里跳动着怒火,接着便眯成了一条线。根据经验,这是暴风雨前的信号,她是有武功的人,他曾经亲眼看见她轻易打跑过两个成年男人,所以如果真的打起来,他猜想自己占不了多少便宜,不过,他安慰自己,不要紧,我志在必得,而且,谁叫色字头上有把刀呢。现在,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接住扇过来的五指山了。
他带着铤而走险的决心,正想抓住她的肩膀,却忽然听到她粗声粗气地说:“那好吧。你这狗娘养的!”
她说完一挥手掀掉了他头上的帽子,随后张出双臂,猛地把他的脑袋勾过来,吻住了他。这对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他一没想到她会主动出击,二没想到一旦她的热情被点燃,会有那么美妙的技巧和如此惹火的诱惑力。
他并不是第一次吻她,但上一次她完全没跟上他的脚步,也毫无热情,这次却完全不同,她的激情让他心潮澎湃,同时也让他第一次在两性缠绵中成了一个跟随者,这让他惊骇的同时也让他感动得不行,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走在前面的,有时候他也想跟在后面,他觉得生命里经受过的痛苦仿佛正被她一点点吸吮出来,它们正随着唾液的交替分担给了另一个人,这感觉真好。
她修长的腿抵着他的膝盖,手指在他的头发里出没,而他则趁此机会,紧紧贴着她的身体,神魂颠倒地享受着这夏日里隔着薄薄衣衫的猛烈摩擦和纠缠。她身材真棒,他心里暗自赞叹,同时咒骂她身上的那个麻袋,简直把她的美全遮住了,真想撕开它……
片刻之后,她终于推开了他。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他轻轻地将她重新搂在怀里笑着说:“妈的,我真爱你。”
他说了一句由衷的粗话,以为能把她感动,但她却推开了他。
“债已经还了,你满意了吧。郑恒松,以后别来找我了,我爱的还是我的死鬼老公。”她凝视着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口吻也从来没那么文静过。这几乎把他吓住。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仿佛是生怕自己再被劫持,用尽力气把他哗地一下推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把他一个人撇在冷清的小巷子里。
他终于明白,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忽然觉得心灰意冷,精疲力竭。因为没有力气弯下身子,他离开那条小巷的时候,连掉在地上的帽子都没拿。
葬礼之后的葬礼 27、情敌交锋
“你到底爱不爱高竞?”莫兰没好气地问郑冰。
“如果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来找你?”郑冰冷冷地瞪了莫兰一眼。
“既然如此,拿出点诚意来,好好抱着窗帘!少废话!”莫兰把她刚刚在布艺市场为高竞挑好的窗帘往郑冰身上一放,哪知后者无动于衷,根本不接。
“只有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才会用这种方法来讨他的欢心。”郑冰不客气但又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可以跟高竞在事业上有共同的追求,而你,只能买买窗帘。当然,这道理你是不会明白的。”
事业上共同的追求?莫兰被气得快笑出来了。
“好吧,你就去追求吧,我这个家庭妇女可要为我最亲爱的高竞去布置他的小屋了。再见。”莫兰吃力地提着窗帘,走,到大马路上,拦下了出租车,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郑冰不肯出力气,根本不应该买那么多。
哪知她刚上出租车,郑冰就挤了进来。
“你这是干吗?”车开以后,莫兰问道。
“我也去。”
“你不是追求事业吗?”
“我不能给你机会让你在高竞面前说我的坏话。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搬弄是非最在行。”她一边说,一边用洞悉莫兰内心的尖锐目光盯了莫兰一眼。
“你说话客气点好不好?什么叫做,我这样的女人?我到底是哪种女人?”莫兰以白眼回击她。
“你说你是哪种女人?不肯上班,吃父母的,没事就逛街做美容,花的全是父母的钱,我最看不惯那种啃老族了,简直就是寄生虫。”郑冰说话一点都不含糊。
莫兰一时语塞,她确实没上班,虽然也算是个半吊子自由撰稿人,但天知道她每月的工作量是多少,虽然,她好歹赚过100万,但那些钱现在在银行里还分文未动,说起来,她吃穿开销的确花的都是父母的钱。老爸一回国,就给了她一张VISA卡,让她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嗨,我真的是个无用的啃老族啊。但是,这是我爸妈乐意给我的,你管得着吗?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还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高竞肯定不会告诉你。
“你是不是跟高一洁见过面了?”莫兰试探道,她故意在高洁中间加了一个读音模糊的“一”,看看郑冰的反应。
“谁是高洁?”郑冰的反应很快,但马上暴露了自己。
莫兰没有理会郑冰的谎话,就当她已经承认般说了下去。
“昨天,我跟高洁在电话里吵了一架,这死丫头说的话跟你今天说的一模一样,她还威胁我说,你别以为我哥真的没有你不行,现在有个漂亮姐姐喜欢他。”
郑冰听了这番话微微一笑:“看见吧,连他妹妹都是这么认为的,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高竞也只是暂时被你蒙蔽而已。”
哼,不打自招,既然不认识高洁怎么知道她是高竞的妹妹?莫兰越想越气,果然是高洁在搬弄是非。真该让她把过去吃我的用我的通通吐出来!但莫兰并不想在郑冰面前发作,所以她只是懒洋洋地瞄了情敌一眼,说:“好吧,我的确不算完美,但是我至少还是个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男人?”郑冰气势汹汹地冲出一句话来。
“男人怎么会跟心爱的女人谈工作呢?工作跟同事谈不就行了?郑冰,你的想法很傻。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莫兰轻蔑地说。
郑冰被戳到了痛处,狠狠回眸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还记得朱倩吗?”过了一会儿,莫兰问道。
“朱倩?”郑冰皱了皱眉头。
“就是2001年,在立青中专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生。也是你哥哥在一次行动中解救的三个被骗女生之一。”莫兰提醒道。
“我知道是她,怎么样?”郑冰口气生硬。
莫兰觉得她的回答很说明问题,“我知道是她”,这说明起初的皱眉头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喜欢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这件事。
“我怀疑她跟五年前松哥被打的事有关。”莫兰平静地说。
郑冰回过头来,用女警察的冷峻目光审视了她一番,冷冰冰地说:“我提醒你,这是警方的事,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最好不要随便瞎猜。”
“她真的是自杀吗?”莫兰不理会她的恶劣态度,轻松地问道。
郑冰瞪了她一眼:“当然是自杀。”
“我觉得也是。”莫兰嘻嘻笑了起来,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觉得朱倩符合自杀的各项条件,郑冰的这个论断应该毋庸置疑。
“那你问这干吗?关你什么事?你以为破案像买菜一样容易吗?”
真像只斗鸡,莫兰想。
“谁说买菜容易?就拿牛肉来说吧,你知道买哪个部位的肉可以做酱牛肉,买哪个部位的可以做牛排吗?”莫兰照旧语调轻松,完全不把郑冰的满脸不屑当回事,“你知道吗?朱倩是白丽莎的亲生女儿。”她趁郑冰不注意,冷不防转换了话题。
郑冰好像吃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她的回答慢了一拍。
“你说什么?她是白丽莎的……女儿?”
“所以我怀疑当年派人打你哥的主谋是白丽莎。因为她认为是你哥让朱倩怀孕的,最后又始乱终弃导致了朱倩的自杀。”莫兰笑着说。
“不可能。”郑冰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告诉莫兰,她正在认真思考这番话。“至于,她为什么不来找办案警察说明自己的猜想,很简单,”莫兰回头朝她一笑,“她知道你是郑恒松的妹妹,她认为你会维护你哥哥。”
“哈!”郑冰仿佛是在嘲笑白丽莎的目光短浅。
不一会儿,车到了高竞租住的小区门口。
“你有什么证据说白丽莎是朱倩的亲生母亲?”郑冰下车的时候问莫兰。
莫兰决定不把张小桃供出来,她担心郑冰会瞎嚷嚷,毁了小姑娘的工作。
“白丽莎的堂姐白小梅在户籍上是朱倩的母亲。”她很高兴地看见,郑冰下车的时候抱起了那捆窗帘,力气果然不小,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莫兰决心再想想待会儿派点什么家务给她干,拖地板还是擦窗?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只是在毫无根据地瞎起哄。”郑冰说。
“对噢。我喜欢瞎起哄,反正我是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我有的是时间嘛。”莫兰好脾气地朝郑冰笑了笑。
她们一起走入高竞租的小屋,莫兰掏出钥匙开了门,她注意到当她把钥匙放回口袋的时候,郑冰盯着那把钥匙看了好一会儿,她受伤的目光让莫兰稍稍有些心软。
“高竞为什么要搬来这里?”进屋后,郑冰问道。
“他把房子让给高洁了。”莫兰说。
“他对妹妹真好。”郑冰忽然话锋一转,“所以说企图拆散他们兄妹的人真是白费心机,高竞怎么可能跟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