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黑背鱼之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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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换?”
罗黛琳的话让小林想起了两个小时前常冒文跟她打的赌。
“假如谷平在案子结束后改变发型,你就得请他吃饭?怎么样?我打赌他一定会变一变的。既然他让你去看他收藏的书,他就一定是打定主意要追你的。”
她不认为谷平是那种会轻易改变自己固有形象的人,而且她也想象不出谷平改变发型后会是什么样子。
“那假如他没有改变发型怎么办?”她问常冒文。
“我请你去海滩酒店吃饭。怎么样?”
本来,她还没想好是否要参加这个赌局,但现在听了罗黛琳的话后,便决定暗暗使点劲,毕竟在湛蓝的海滩边享受阳光、美酒和海鲜,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嗯,我觉得,他现在这样也挺好。”她轻声道。
“啊!这么说你喜欢他现在的发型?”罗黛琳惊异地看着她。
小林尴尬地笑笑。
“是的。”她答道。
王立一回到警察局就得知,对陈展庭中学时期的调查并不顺利。陈展庭就读的第十八中学的档案里并没有保留学生的照片。警方找到了陈展庭最后一年所在班级的班主任,这位老师在两年前已经退休了。他说学生太多,陈展庭在中学时又太普通,所以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呵呵,如果在街上碰到他,我是肯定认不出来了。”
后来,这位老师在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本旧通讯录来。他从里面挑出四个电话号码交给警方,说那是陈展庭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然而警方打过去后才发现,其中三个电话是空号,显然那些学生也已经多年没跟这位老师联系了。
不过还好,最后那个号码总算给警方带来点希望。电话的主人是那个学生的父母,他们告诉警方,他们的儿子在郊区的计算机园区上班,只有周末才回家。他们向警方提供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王立亲自打了这个电话
“喂。是谁?”接电话的人语速很快。
“是王占吗?”
“是的。你是谁?”
“A区警察局刑事科的。”
“我犯法了?”王占很吃惊。
“不,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谁?”
“你的中学同班同学陈展庭,你有印象吗?”
“他爸是开诊所的。”
“对,就是他。他在你们班跟谁最好?”
“他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我跟他也不熟。”
“你有毕业照吗?”
“毕业照?”电话那边传来吧嗒吧嗒打字的声音。“我们现在想弄到一张他中学毕业时的照片。”
“不可能。”王占冷漠地答道。
“你说什么?”
“他没来拍照。毕业照是高考之后拍的,但高考他没去。我上个月参加中学同学会的时候,还有人提起过他,说中学毕业前曾向他借过一本书,到现在都没机会还给他。有人说他失踪了,我看也像。——他是不是出事了?找到他了?他还活着吗?”王占的口吻自始至终都显得轻描淡写。
“关于这些我们正在调查。你刚才说,有人向他借了一本书?这个人是谁?”王立问道。
“她叫陆莹,一个女同学。怎么?想找她?”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等等。”
没多久,王占的声音重新出现在电话那头。他告诉王立一个电话号码。
放下电话后,王立想,假如能拿到那本书,那搞到陈展庭的指纹应该就不成问题了。这可比等待痕迹检验科老赵从众多指纹中分离出陈展庭的指纹要快得多。
老赵那边现在唯一的收获是,在诊所门上新发现了一个弹孔,在手术室的地板夹缝里发现一颗不同于之前的弹壳。这只能说明,在案发后,还有人在那里开过枪。
当谷平拿着他给曾树的礼物(一顶蓝色耐克帽)来到荷花池公园的咖吧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正好看见曾树蹲在小林的椅子后面,将手里的一团泥涂在小林椅背上——只要小林往后一靠,她背上就会沾上肮脏的烂泥!
“曾树!你在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过去。
曾树的双肩颤了一下,立刻回过头来。
他的吼声也惊动了罗黛琳和小林,她们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林扫了一眼身后的椅背,立刻明白了曾树的意图。
“小树!”母亲也发现了,但她没有指责她的宝贝儿子,而是转身面向小林,“真对不起,林小姐,小树太不懂事了。你的衣服没弄脏吧……”
“应该没有。”小林回头看了下自己身后的衣服,眼神又朝谷平瞟过来。
谷平知道她这句话同时也是对他说的。虽然他明白,今天他应该对弟弟和气点,他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小家伙说,但看到刚才那一幕,他还是无法控制胸中的怒气。而且,他蓦然又想到了那本被沾上曾树指纹的签名本。
“快向林小姐道歉!”他板着脸,走到曾树面前。
“哼!”曾树白了他一眼,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弟弟的态度让他恼火的同时,还让他觉得非常丢脸。在小林面前,我连一个小孩都制伏不了,我成什么了?
“曾树!马上道歉!”他厉声道。
“哎呦,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大动肝火吗?”罗黛琳拦在他面前,打起了圆场,“我看林小姐也不会在意的。是不是啊,林小姐?”
后者连忙点头。
“是啊,别生气了,谷平,小树毕竟还是小孩子嘛。”小林好声好气地说。
谷平瞪了曾树一眼,回过头,歉疚地对小林说:“对不起,我弟弟从小被我妈宠坏了,我也拿他没办法。”
曾树又在母亲身后发出一声冷哼。
谷平不再理会弟弟,帮小林换了把干净的椅子,又替她叫来一杯新的咖啡。
“摩卡好不好?算是我给你赔罪。”
“谢谢你。”小林温婉地点点头。
谷平正准备拉张椅子在小林身边坐下,这时,出乎意料的事再次发生,刚刚还躲在母亲身后的曾树,突然将他那杯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朝小林身上扔去。
“啊!”小林发出一声惊叫,立刻朝后弹开,但还是慢了一拍,冰淇淋的汁水让她的亚麻衬衣上好像开了朵大白花。
“小树!”罗黛琳无奈地嚷道。
谷平也想朝曾树发出怒吼,还想把这臭小子抓起来狠狠揍一顿,但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小林的感受。他已经从她脸上看出了明显的不悦。这可以理解,发生这种事,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公园附近有服装店,我替你去买件新的,好不好?”他低声下气地问道。
小林低头用纸巾擦拭着衣服上的冰淇淋汁,没有吭声。谷平朝母亲看了一眼,她现在的神情很是尴尬。谷平知道,她一方面在担心他会对闯祸的曾树动粗,另一方面,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因为小林现在毕竟还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孩。现在该怎么收拾残局?
母子俩经过一阵眼神交流后,她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
“谷平,公园前面有家商场,那里的底楼都是品牌专卖店,你快去买衣服。”她一边说,一边硬拉着小林的手重新坐了下来,“林小姐,其实不瞒你说,我上次看见你,就很想送你点小礼物,可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现在正好,先送几件衣服吧,你要是不收,可就是不给我面子哦。”
小林仍然没说话。罗黛琳迅速朝谷平使了个眼色。
“谷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要买好牌子的,还要多买几件,听见没有?”
“好,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谷平说完快步向公园门口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买回衣服,她换好后,就先送她回家,然后再找曾树算账。
可他没走出几步,曾树就悄悄跟上了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好长一段路,曾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妈说,你有事找我?”
“嗯。”
“什么事?”
“我现在不想说了。”谷平加快了脚步,但曾树又追了上来,大概是看出他暂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了,他壮起胆子,走到了谷平的身边。
“要我向她道歉吗?”他小声问。
“不必了。”
“我可以向她道歉。”
“不用了。”
“她不会怪你的。”
“够了!离我远点!”谷平厌恶地说。
这句话显然再次把曾树激怒了,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又奔了上来,大声道:“你恨我是吗?你恨我,因为妈妈和外公外婆都更爱我,是吗?”
谷平抬起了头。曾树点到了他的痛处,但他不想承认。
“你,少来烦我。快点走开!”他喝道。
曾树咬了咬嘴唇,转身朝后奔去。他跑出几步,又转过头来,谷平看见他眼含泪水。
“我知道是谁把刀放在你抽屉里的,我就是不告诉你!你从没我当弟弟!我恨你!”他愤怒地嚷道。
这句话让谷平瞬间改变了主意,但当他想叫住曾树的时候,后者已经撒腿朝游乐场跑去。
“啊,在这里了!”陆莹从低矮的阁楼里钻出了脑袋,隔了会儿,王立看见她手里拿了本旧书,慢慢从一大堆被褥、衣物和书籍杂物里爬了出来。
从王占那里获得陆莹的电话号码后,王立立刻就联系上了这位陈展庭的老同学。恰好陆莹失业在家,接到电话后,她表示愿意跟警方合作,在家里找找那本当年陈展庭借给她的小说。
“就是这本,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陆莹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那时,看见他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看这本书,就向他借来了。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小说,还叮嘱我看完后一定不能忘记还他,所以我一直留着,可惜……”她轻轻叹息着,转身给王立搬来一张简陋的木椅后,就一屁股瘫倒在椅子对面的旧沙发上。
王立知道陆莹是因为得重病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单位,闲在家已经快两年了。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谋生的,但看她生活的环境,相信她过得很艰难。
“以前,他很有抱负的,总是说以后当了医生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想到,他连高考都没去参加,呵呵,不过,现在想想,有没有参加高考又有什么区别?”陆莹靠在沙发上,目光飘向天花板,笑得懒洋洋的。
“你跟他很熟吗?”陆莹的口气让王立隐隐感觉,她或许比别的同学更了解陈展庭,也许他们曾经非常亲近。
陆莹果然看着他笑起来。
“我过去喜欢过他,”她直率地说,“但我没告诉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我向他借书也是为了——接近他。我是不是很傻?”她没好意思看他,低下头望着地板,“要说我跟他熟不熟,我也说不好。那时候,他经常跟我在一起,但我们好像也不能算朋友0”
“在失踪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没有,没有任何征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脸疑惑。
“那你有没有他的照片?”她摇头。
“我们根本没机会一起拍照,本来想在毕业后……”她黯然地垂下了睫毛。
王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想弄到一张陈展庭照片的希望又落空了,好在还有这本书。
“后来他有没有来找过你?”王立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缓缓说道:“那时候我上大学一年级,有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拿起话筒,一直没人说话,我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回音,后来就叫了他的名字。我说,如果你是陈展庭,你就立刻挂了。结果他挂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打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她停顿了好久,王立本来以为她已经把话说完了,但她幽幽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我后来跑出了家门,总觉得他可能就在我家附近,所以,我就把我本来准备在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放在了门口,我想看看是不是他……”
“圣诞节的礼物是什么?”王立知道自己不该打断她的倾诉,但还是开了口。
她笑了笑。
“是五双袜子,那是我照着杂志上人家设计的图样用线织的,每一对是一只红的,一只蓝的,每只袜子的袜根处都有一个圣诞节的彩色铃铛……”
一只红的,一只蓝的!
王立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还在侃侃而谈:“呵呵,很花哨是不是?那不是用来穿的,是用来装东西的,小糖果啦,小礼物啦,小花啦……可是我没机会跟他说,我想他也不会穿的。”
他穿了。王立很想告诉她,但他转念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这么说,你放在门口的礼物后来不见了?”
“是的,”她微笑,但紧接着又一个劲地摇头,“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可能是被别人拿走了……”
他在犯罪的时候选择穿这对怪异的圣诞袜,是对她有特别的感情,还是对过去的自己仍有一丝留恋?王立不得而知,但他能想象陈展庭收到礼物时的心情。
也许他未必把她当做恋人,但在他转身准备跳入深渊、变身成为魔鬼的时候,这可能是他对这善良世界唯一还有一丝留恋的东西。
“而且,就算是他拿走的,他也不会喜欢的,那颜色太……土了。”她又在轻轻叹息,语调里充满了自卑。
“不,他很喜欢。”王立平静地说。
她蓦然抬起头望着他。
“我认为是这样。”王立又加强了语气。
“谢谢你能这么说。”
王立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