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入殓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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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体整容室。 “外公！”袁锐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室内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袁锐，额头渗出的汗水在这个温度极低的工作室内是不对称的，只能证明那是冷汗，而且是吓出来的冷汗。口罩里的表情也一定是一脸的惊恐。 “你不会敲门吗？”女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找人。” “是常师傅吗？” “恩。” “他出去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 “哦。” 袁锐转身向门外走去。 “哎！你等等。”女孩呼唤道。 “什么事？” “你进来等一会儿吧？常师傅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哦。” 袁锐又走了回来，室内除了一些工具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女孩始终站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她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知所措的搓捏着。 “你是新来的？”袁锐开口问道。 “恩” “刚毕业吗？” “恩。” “在哪毕业的。” “腾华职业技术学院殡仪系。” “我听说你是副市长的千金。” “副市长千金怎么了。” “没什么。” “我知道，你认为我是靠关系上来的对吗？” “没有呀！” “你不用否认，我告诉你，我是凭自己努力得来的，和我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 “你不信吗？” “我信！” “你明明是不信，干嘛违心说慌呢，你们都是这样，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能力。” “恩，不……不是。” “算了，我也不愿意辩解了，反正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真不是，我还是走吧。” “你别走。” “为什么？” “常师傅马上就回来了。” “我不想等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真的他马上就回来了。” “是吗？我一会在来吧。”说着袁锐向外走去。 “你别走，我害怕！”女孩情急下吐出自己真实的目的。 “哦。原来是害怕，你不是在学校学这个的吗，怎么还害怕呢？” “我……” “没好好学习是吗？” “才不是呢。”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在聊天中袁锐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她叫文君。 文君和其他的官二代女孩子不同，她脱离了爸爸为她设定的生活，凭着自己的执着走上了一条别人不愿意走的道路，当初她也是出于叛逆，凡是家里人认同的她都反对，她的父亲希望她学习法律，可她偏偏选择了入殓师这个行业，而且一直坚持了下来。可笑的是文君晕血，真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毕业的。 人生中有很多岔路口让我们选择，有人接受了命运，也有人逆流而上，文君就是后者吧。袁锐本是命运的忠实追随者，可叹命运玩弄了他，为此他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宿愿。 外公回来后，袁锐又询问了些关于入殓师的技能问题，直到袁锐的电话响起才停了下来。 “喂，你好。”袁锐接起电话礼貌的说道。 “是袁锐吗？” “是。” “我是杜金金。” “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殡仪馆的一些繁复丧仪我们不太明白，你能到大厅来帮我看看吗？” “哦，是这样呀，好，我这就过去。” 袁锐挂断电话向外公辞别，便直奔大厅走去，临走前外公嘱咐他不要让经理看见，这也是为了避嫌。 大厅中杜金金一众家人围在刚刚那个接待员的身边，仔细听她讲着什么，袁锐向杜金金招了招手，杜金金走了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吗？”袁锐问道。 “恩，刚刚接待员不是说普通的遗体安放室每天88元吗？可我们实际结算时却多收了180元，我们问他们原因，他们说这是附加费，什么枕，石灰什么的我也不太明白所以就来问问你。” “哦，你说的是传统葬礼的一些技艺及道具，将死者抬入棺，随后棺内放置黄土、石灰、炭屑、雄黄、衾、褥被、鸡鸣枕、脚炭、纸卷等物；另外尚有兜巾、暖肩、分金、收钉、上凳安位、叫好、正荐魂幡等礼节。以前政府是严格控制这些的，随着国家权力的退出，民间丧礼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传统的习惯。也是变相收费的一种形式罢了。” “你懂的可真多，我们不要这些不行吗？”杜金金惊讶的看着袁锐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这些东西是殡仪馆的强制配套，已经是默许了的，估计不好办。” “刚刚那个接待员还说，只要我们肯出8888元就能有一套豪华的礼仪服务，包括迎灵——告别仪式——送灵至“羽化阁”——拣灵仪式——送灵仪式等，我不太懂，家里也不是很宽裕，能不能想办法减少一些开销。” “简单，开个追悼会就行了。大概在2000元左右。” “哦，那骨灰盒怎么看好坏。” “不知道。” “呵呵，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恩。” …………………… 两人就一些殡葬的事宜说了很久，接待员投去厌恶的眼神，她心中所想的是自己的提成会不会让这个小子给搅黄了，反正钱才是最重要的。 杜金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看着她的家人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袁锐心中有说不出的充实。 经理找来袁锐谈话，内容无外乎是殡仪馆的经济收入，他完全忽略了人性中最根本的东西——良心。 晚上，袁锐独自呆在家中，昔日的朋友因为袁锐电话号码的更换而失去联系，他刻意的去躲避他们，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杜金金却打来了电话，在一顿寒暄后，杜金金说明了打电话的目的，她要请袁锐吃饭，袁锐再三拒绝，无奈杜金金一再强求。于是俩人约好周末晚上在杜金金的学校附近吃火锅。放下电话后袁锐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睡着了。 殡仪馆的工作按部就班反复循环着，袁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学习遗体整容的机会，他渐渐的习惯与遗体为伍，恐惧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 “锐哥，下班我们去打台球？”洪学斌笑呵呵的说道。 “不去了，我还有事。” “你天天对着死尸，你不觉得烦吗，我们出去放松放松。” “我喜欢对着死尸，起码他们不会撒谎不会害人不会勾心斗角争名夺利。” “我真是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这摆弄遗体。” “我自己明白就行了，学斌，你有女朋友吗？” “没车没房，现在的女孩子又这么现实，谁跟我啊！” “有没有喜欢的？” 洪学斌上挑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倒是有一个，不过人家肯定看不上我。” “看上了就去追呗。” “呵呵，再说，再说。锐哥，你呢？” “我，没有。” “你长的这么帅气，我才不信你没有呢。” “长的帅就一定有女朋友吗？再说了我也不想有。” “为什么？” “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 ……………… 袁锐心中所有的希望已经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失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这些人生中必然经历的事情，对于袁锐来说它们来的太早了，他根本没有为此做好准备，他只能静静的忍受着这一切，直到他能够接受为止。###第五章：曾经往事
周末的晚上，袁锐如约而至，杜金金学校门口的火锅店生意异常的火爆。正应了这家火锅店的名字——红火火。老板是个四川人，麻利，勤快。两人被安排在一处靠近玻璃窗的为止，窗外穿流的人群不时的打量店内火爆的情景。 “袁锐，多谢你的帮助，我敬你一杯。”杜金金举起眼前的酒杯向袁锐示意道。 “我也没帮什么。”袁锐也举起酒杯两人撞杯后都小小的抿了一口。 “对了，你为什么要去殡仪馆工作呢？” “我能不回答吗？” “当然啦。” 两人陷入沉默，许久，杜金金打破了僵局。 “这家火锅店很正宗，味道不错吧？”杜金金问道。 “恩。”袁锐低头默默的吃着。 “你在殡仪馆工作顺利吗？”杜金金继续问道。 “还可以。”袁锐依旧低头吃着。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袁锐感觉到场面的尴尬，他抬起头望向杜金金。杜金金侧着脸正注视着窗外，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身着各式各样服饰的男女相继在眼前走过，夜色中那些泛着绿光的树木静静的矗立在远处，它们也在欣赏着大千世界的千姿百态。 杜金金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透出少女的娇媚。随意盘起的头发更闲自然大方。 “你的脸色太暗了。”袁锐突然说道。 “什么？”杜金金楞的出神没有听清袁锐的话。 “我说你的脸色太暗，应该是没有休息好吧。” “恩，这些日子发生太多的事，我经常失眠。” “还好你衣服的粉红色能补充脸色上的不足。” “是吗？”杜金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恩，遗体脸色一般都是冷色调，所以我们在化妆的时候，适当的加上暖色调补充脸色的不足，冷暖搭配才显的自然有光泽。” 杜金金无语，袁锐竟然把自己当成死人一样谈论遗体的化妆问题，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心在吃下去。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维持到晚餐的结束，两人最终不欢而散。袁锐本不是一个了无情趣的人，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和杜金金说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有过两次意外接触而已，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交织他宁愿没有。这顿不愉快的晚餐也是多余的，除了彼此的名字外他们还知道对方什么呢，难道聊那些共同的不幸吗，说这些不更是添堵吗，草草结束回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晚餐结束后袁锐直径回家了，在袁锐家门前的走廊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蹲坐在楼梯台阶上，她的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不住的打着瞌睡，袁锐走到这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 “战凝？”袁锐惊讶的说道。 “袁锐，你回来了。”困顿的战凝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阿姨的事了，最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担心你有事，所以来看看你，你要节哀。”战凝同情的看着袁锐说道。 “谢谢，我没事。” 袁锐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来坐吧。” 房间乱七八糟的，一看便知好久没有收拾过了。 “袁锐，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找我倾诉，我愿意听的。”战凝环视着室内的景象说道。 “我很好，你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看你这房间乱的。”说着战凝捡起脚下的报纸开始收拾这里凌乱的一切。 “战凝，你坐着，我来收拾吧。” “你哪能收拾的干净，还是我来吧。” 战凝忙碌的身影在袁锐面前晃来晃去，想起昔日两人大学时的事情，袁锐依稀找回从前的回忆。袁锐和战凝是大学的同学，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两人的关系，那个人是战凝现在的老板，也是她现在的男友。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袁锐不紧不慢的说道。 战凝停下手上的活儿，停顿了片刻说道：“我和他分手了。” “彭然吗？” “恩。”战凝简单的答道，然后继续她手上的事情。 “你们不是很恩爱吗？”袁锐略带轻蔑的说道。 “不提他好吗？” “对不起。” “还是说说你吧，我听说你现在在殡仪馆工作，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做一名软件工程师，现在怎么突然放弃了呢？” “很多事情是不能凭借理想去完成的，我觉得我现在生活的很好。” 战凝没有说话，她把垃圾放进编织袋中，把它放在门口处。 “一会儿我下去的时候帮你把它扔掉。” 袁锐不作声响，只是靠在沙发上发呆。 “袁锐。”战凝突然说道。 “恩？”袁锐回过神说道。 “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恨你？” “恨我抛弃你。” “不恨，人各有志。” “袁锐，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振作一点好吗？” “我现在挺好的，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家吧，再晚的士不好打了。” “袁锐，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我，但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战凝拎起门口处放着的垃圾袋推门走了出去。她回过头去看袁锐，袁锐只是呆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