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说腥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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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很久,“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信封,缓缓地抬起手,“他”将雨衣的帽子拨了下去。
转过头,我们的视线相遇了。
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就像是无数个闹钟响彻天地之间。一只小小的青蛙从我的面前蹦蹦跳跳地路过,咕呱咕呱地叫唤个不停。
我望着那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慢慢地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
隔天中午,阿健死了。
他死的时候,正是午休的好时候。有稀稀拉拉的同学在教室里吃午饭,还有的同学冒着雨在操场上追逐打闹,这个时候,学校会吵闹得像一座游乐场。
就在这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他重重地砸在了花坛上。
有女生看到他像一只鸟一样挣扎着从窗口飞过,抱着头惊声尖叫,这叫声就像是传染病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凑到了窗口。
像是要把玻璃震破似的,女孩子几乎叫哑了嗓子,有胆子小的,抱着哭成了一团。
虽然活着的时候,阿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子,但他死的时候,却是真正的轰轰烈烈。
学校又一次因为他而沸腾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尖叫的不再是他了。
阿健死的第二天,班里有一半的人没有来上学。
班主任望着我们这几个孤零零的身影,唉声叹气地低下头。他似乎说了什么鼓励我们的话,但是我一句都没有记住。
我想,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把那些话听进去吧。
这种缺勤严重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这一天,人到得格外的齐。教室里充斥着一种粘稠的紧张感,让人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打破这小心翼翼的,是为满勤而欣喜若狂的班主任。
他憔悴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语气激昂。
“同学们,周末大家一起去野营吧?”
就像是被看不到的海绵吸收了一样,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
他用期待的眼神扫过每一位同学,但是依旧没有人响应他,就像是极其怕对上眼神一般,大家都死死地低着头,沉默,再沉默。
尴尬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而后,似乎是为了强打起精神,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用很是兴高采烈的声音说道:“暑假就要来了,难道大家不想一起出去玩吗?”
大家低着头左顾右盼,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就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包裹着似的,这微妙的平衡似乎一不注意就会崩溃,但其实又无比的结实。
就在班主任僵硬的笑脸就要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的班长鼓起勇气,举起了手。
班主任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住地眨眼。
班长原本朝气蓬勃的脸颊微微凹陷,眼圈又肿又黑,像是好多天没睡足觉一般,他的神情似乎还有点恍惚。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和在梦游没两样。
“我去。”
像是一颗投进水里的小石子,这一声几近于虚弱的话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向了他,接着,悉悉索索的讨论声开始响起。教室像是终于被人叫醒的睡梦人一样,开始发出了抗议的呓语。
寂静一旦被打破,就不再可怕。
在越来越热烈的讨论中,渐渐地,又有人举起了手。
接下来,便是更多的人。
到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望着这似乎陡然活过来的班级,班主任的脸上露出了接近于喜极而泣的神情。
露营的那晚,天气格外的好。
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皎月挂在夜空里,宛如一盏明亮又洁白的灯。
红彤彤的篝火跳跃着,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笑脸。
…
“咔!”
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两个女生探着头,往教室里瞧了瞧。
“原来真的被错搬到这里了。”前头扎马尾的女孩说着,迟疑地走了进来,弯下腰拿起了地上的新洁具。
“咦,还真是诶。”后头的短发女孩也走了进来,她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瞅了教室一圈,突然打了个冷颤,道:“嘶,这个教室果然有点阴森。”
“什么意思?”马尾女孩将手中的扫把递了一半给她,问。
“你不知道吗?”短发女孩似乎很惊讶。
“知道什么?”
“这个班的人在露营的时候全部被没有完全扑灭的火烧死了啊。”
“讨厌,说什么吓人的话。”
“是真的啊,这事好多人知道的。”
马尾辫听着她煞有介事的话,脸色一白,回头瞅了一眼,连忙拉着她走了。
望着重新关上的门,全班同学都将刚才集中在门上的视线重新转了回来,教室里又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我抬起头,嘴角带着笑意,望向了窗外的雨。
那一夜,手中火把上跳跃的火苗是那么美丽。火舌如藤蔓一样窜上每一顶帐篷,一瞬间就将那熟睡的人们包裹其中,就像是盛开了一片火红的莲花似的,火连成了一片。黑夜被火光照耀得如同白昼,月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魅力。
惨叫声似乎还近在耳畔,那声音像是天使的鸣唱一般,久久不散。
今日的雨下得真好啊,就像阿健死的那天一样。
还记得那一天,屋顶的水洼零零碎碎地倒映着污浊的天空,就好像将天空破成了无数个碎片。
阿健猛地睁大双眼,就像前一天在看到灌木丛中的我时一样。这一次,他拼命挥舞着手臂,像是刚学习飞翔的雏鸟。可是,他并没有翅膀。
我站在楼顶上,望着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望着它在雨水中汇成了涓涓的红色溪流,蜿蜿蜒蜒。
雨还在静静地下,班里所有人都继续沉默着,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看这种东西的孩子不是怕麻烦就是不爱说话。。。嗯。。一定是这样。。。
☆、第十八章 雪(一)
“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刚下班,一边脱着鞋子,一边跟我打招呼。
“还好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又是漫长的一天。我终于将他盼回了家。
他笑着,将手上的长柄黑伞放到了门口金属伞架上。
“下雪了吗?”
伞上附着白白的雪花,被室内的温暖空气一哄,那些美丽的小东西看起来既松软又迷人,不过,很快,它们就融化成了透明的尸体,从伞上滴落下来。那一滩浅浅的水渍,就是雪花的墓地。
滴答滴答。
我好像听到声音了,不过竖着耳朵仔细听,又似乎只是错觉。
“天气预报说会有几十年一遇的大雪,果然没错,外头的天黑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还好我今天有带伞,不然会得肺炎也说不定。还有,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辆车被堵住了,看来我没开车也是明智的选择……”
他似乎很兴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插话,于是只能乖乖地闭嘴听着他说。
我知道,他喜欢这样。
“我最喜欢下雪了,冰冰凉凉的东西,真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到了我身后。这句“真好”是贴着我耳朵边说的,那声音柔软又暧昧,好像还带着黏黏的质感。
屁~股上感觉到了硬硬的触感,我的皮肤敏感地紧绷起来。
“你真美。”
他说着,双手绕过腋下到了前头,牢牢地抓着了那汹涌而绵软的隆起。
“不要这样……”
他身上带着外头大雪的陌生气息,我有点抗拒。
“真好。”
他嘴唇紧贴着我的脖颈,反复地厮磨着,简直就好像是在顶礼膜拜一般。从他凌乱的鼻息,我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意乱情迷的神态。
我强忍住扭起腰的冲动,默默地享受着他熟练的爱抚。
“想不想我?”
他一边用浓重的鼻音问着我,一边用膝盖分开了我的双腿。
我开始恍惚起来。
毫无预兆地,他刺穿了我的身体。
我被这唐突的行为一惊,几乎要大叫出声,但是下一秒,我就被他那迷人又狂野的动作降服了。
他疯狂地粗喘,如同一头被桎梏已久的愤怒困兽。
最后,我只觉得腰一软,全身酥麻。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的身体,腿上有炙热的感觉滑落,我无心去管。
他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呼吸仍旧粗重。
那双厚实而干燥的大手好似生了根一般,始终不肯离开我的身体。
“你真美。”
他喜欢这么说,而我,喜欢听他这么说。
和我亲密接触,这是他一年来每天下班必须要做的事。不管工作多么忙,他都一定会在回到家的第一时间,笑着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然后过来抚慰我。
他真是个好男人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就在这时,他轻轻地放开了无法动弹的我,走进了盥洗室。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那身碍事的西装和羊毛大衣已经不见了踪影,他露出了匀称而修长的身体,由于不喜欢热烫的阳光,他的皮肤很白,几乎到了和我差不多的程度。
“本来准备洗澡的,可是却还是不想离开你,大概是因为今天下雪吧,我真高兴。”
他这么说着,又贴上了我的身体。
“看来你真的很高兴……嗯……”在我们结合的地方,我感觉到了炙热的温度,那温度让我莫名的害怕,却又隐隐地有些兴奋。
这一次,他依然不温柔。
对我来说,他温柔外表下的不温柔,就是他最大的魅力。
不过细细回忆起来,我当时,却好像是被他的温柔外表迷惑的呢。
那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
那时候,也是这么一个飘着雪的日子。连上那一天,雪已经洋洋洒洒地下了三天了,一切都像被融化的白蜡包裹着,变得模糊而厚重。路边的路灯散发着孱弱而稀薄的黄色光晕,好像将一个狭小空间里的雪花都染成了美丽而贵重的金色。
那一天,我的心情很差。
因为我遇上了一个变态的客人,他居然想把我捆起来,不仅如此,他长得也丑得让我提不起任何的精神。看着他那被烟熏坏了的牙,我就疯狂地想吐。
这些有钱人,每一个正常的。
想到这,我把烟递到唇边猛吸了一口,便把那刚点燃的烟扔进了雪里,使劲地踩烂。一阵掺着雪粒子的冰风猛地吹过来,我冻得打了个冷颤,闷头钻进了一旁的便利商店。
“欢迎光临。”
门上的感应器用机械的声音蔫蔫道。
收银台的小子反射性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瞄了我一眼,然后毫不意外地,那双眼睛就像是长了脚一般,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移了起来。
从我半裸的胸脯,到我穿着丝袜的长腿,他的目光在我的高跟鞋和脚踝上停留的时间很长,出于职业病,我居然开始揣摩起了他的xing趣。
不过,这使我一下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变态,瞬间就觉得很倒胃口。
故意忽视他火辣的目光,我兴致缺缺地扫视起了这个温暖的空间。
大约是天气恶劣的原因,这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眼睛留恋地从食品货架上扫过,我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骚动起来。
吃点东西暖暖也好。
这么想着,我便迈步走了过去,然后在琳琅满目的食品边上停了下来。
拿了一罐热奶茶和一桶方便面,我踢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走回了收银台。
那没出息的小子还在一个劲地盯着我瞧,就连算账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自以为很隐秘地往我的胸脯瞄。我有点想笑,真是个精虫冲脑的混小子。不过被他这么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大概也算职业病吧。
虽然我很恶心这个职业,也觉得自己很恶心,但是有些事情,还真是没有办法。
“一共九块八。”
谢天谢地,那小子终于舍得把眼神从我的胸脯上移到我脸上了。
我“嗯”了一声,开始掏手包。
可是刚一打开那包,我的心就咯噔一下。
大约是我的反应太明显了,那小子也伸过头来瞄了一眼我的包,我皱着眉赶紧把包一合,可还是被他看到了。
“忘记带钱了?”
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幸灾乐祸。
不是忘记带钱,而是我每次得到的钱都够塞满这个手包,所以我从来不用带钱出门。
该死!
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却不清楚是骂那个变态,还是骂自己,又或者是骂其他的什么人,抑或是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地在心里骂人,这也是我的病。
“你一晚多少钱?”
我一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小子又用那种好像在脱人衣服的眼神扫了我一圈,这让我隐隐地有些不舒服。虽然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但不得不说,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