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磨小说网 > 恐怖悬疑电子书 > 十宗罪5 >

第35章

十宗罪5-第35章

小说: 十宗罪5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羊扛着家什就到山上去了。从水里漂过来一个药箱,药箱里有十三种中药。老头不能饿着等死啊,就把羊宰了,用那十三种中药熬了一锅汤。香味引得老鼠呀蛇呀,都围着锅乱转悠。老头说:“家淹啦,屋子也塌啦,喝完这锅汤,就各奔东西,去要饭吧!”洪水退去,三个儿子打了个饱嗝,一个要饭去了西安,一个去了莱芜,另一个去了单县,后来都开了间羊汤馆。那十三种中药就成了秘方,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他在单县偷偷学了三年,才学会这手艺。浇上辣椒油,撒上香菜,伊木喝了五碗,瞎妮喝了三碗。柳青和戏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说:“过瘾。”“老马你该开个小饭馆,编筐有点委屈你,咱这里,”戏子在地上边画边说,“南边是获麟街,北边是327国道,咱就在这俩十字路口中间,进城出城都得经过这,老马,你该开个小饭馆。”老马说:“我以前就是开小饭店的。”柳青说:“在门口搭个棚子试试吧!”
    鞭炮声过后,老马的小饭馆开业了。一个非常简陋的棚子,搭在公路沟上面,这是不带任何浪漫色彩的小木屋,它阴天漏雨,刮大风时摇摇晃晃。虽然饭菜可口,但生意萧条,过往的司机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吓跑了。
    过了一年,伊马送给老马一张面具。那是他玩弹珠赢来的,他已经会说话,会走,拖着右腿,口袋里有三颗弹珠,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在一棵树下,伊马用三颗弹珠中红色的那颗赢了一张面具。伊马对那个输了的小孩说,你的枪法也很准。小孩叫胡豆,是柳营村村长的儿子。他坐在地上哭起来,骂伊马臭瘸子。叶子说:“小狗骂人,掐死你。”那小孩哭得更厉害了,叶子向他吐舌头,做鬼脸。
    伊马把面具给了老马。老马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戴上,整个人立刻焕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张京剧脸谱,生旦净末丑中的一个。
    
    第十二章 诊所
    
    老马的饭馆从此生意兴隆。
    一年以后,紧挨着老马的饭馆又开了间诊所。开诊所的是个瘫子,叫安生,山东平阴人。安生13岁那年遭电击,两条腿废了,因为忍受不了周围的歧视与冷落,25岁那年毅然离家出走。他白天在集市上卖膏药,有时也收起药摊,摆上一个茶缸子乞讨。他白天既当医生,又当乞丐,晚上在别人的屋檐下躲避雨雪,有时也露宿街头,睡在路边的塑料大棚里。有个卸白菜的司机告诉他嘉祥县柳营有个编筐的厂子,那里干活的都是残疾人,用司机的话来说,都是和你一样的人。他听了后就去了柳营。
    他来到柳营的时候是一个冬日傍晚,狂风扫净了落叶和塑料袋,留下一条干净的公路等待着大雨的到来。老马、大头、家起都在饭馆里围着炉子烤火,戏子和柳青坐在桌前喝茶,谈论着果树嫁接的事情。屋外雷声滚滚,安生进来了。
    他是爬进来的。
    他的屁股下绑着轮胎,两只手都套着破拖鞋,脖子上挂着一个很旧的人造革的皮包。安生抬脸看看屋里的人:“这里就是柳营?”
    柳青说是。
    安生两手撑地向炉边蠕动了一下说:“歇歇,总算到了。”戏子问他从哪里来。他说平阴,又拍拍屁股下的轮胎说:“这一路磨烂了8个。”老马盛了碗羊汤放在安生面前的小桌上,安生翻开口袋,摊着两手说:“没钱。”老马说:“喝吧!”
    安生便捧着碗,吹着热气,一边喝,一边说:“天真冷,肠子都快冻僵了,这汤熬得还行,火候差点,汤里放了花椒、大茴、丁香、白芷、桂皮、豆蔻、砂仁、山柰多了、良姜少了,有黄连就有厚朴,还有胡椒和当归,一共十三种中药。”老马感到震惊,心里想这是遇见高人了。他问安生咋知道的。安生抹抹嘴说:“俺走江湖,卖膏药,懂点中药材,看。”他从胸前的包里拿出两贴膏药,“一块钱俩,敷肚脐,治百病。”
    大头走过来将那膏药闻了闻说,屁,骗人的玩意。柳青和戏子哄笑起来。
    家起说:“治百病,我这腿能治不?”
    安生敲敲家起的小车说:“柳木的,比我这轮胎高级多了。”
    安生又说:“活腿能治,死腿治不了。”
    “啥叫死腿?”家起问。
    安生打了个饱嗝,从包里拈出一根细长的针,插在自己腿上说:“看,这就是死腿,没反应。”他又把针拔起来,打着火机烤了烤,然后猛地扎在家起的大腿内侧,家起疼得哎哟一声直咧嘴。
    安生说:“你这就是活腿,嘿嘿,有反应。”
    “能治好不?”家起揉着腿问。
    安生把针放回包里说:“再大的本事也治不好,不过能让你站起来吧。”
    家起很激动,抓住安生的手说:“我要能站起来,我给你磕100个响头。”
    安生一笑,说:“不用,你这小车不错,到时候送我就行。”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家起喊了一声救命啊!这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毛骨悚然,就像刀划破了玻璃。小拉打开电灯,宿舍里的人看到家起竟然站起来了,他扶着床栏看着自己的腿,脸上的肉直打哆嗦。他慢慢向前挪了一点,大滴的泪就砸在了脚上。几天后,家起借助双拐终于能够直立行走,他从一只爬行动物,变成了一个人。
    为了表示感谢,家起托柳青买了一辆轮椅送给安生。他把小车烧了,这小车,还有安生屁股下的轮胎,这样的交通工具是对某种文明的巨大讽刺。
    安生坐在轮椅上编筐,柳青说:“安生,你的手是双好手,别埋没了,搭个棚子开间诊所吧!”安生精通中药,识百草,辨千花。诊所开业之后,有一天,老马摘下面具问安生:“我这脸能治不?”安生吓得吼了声“我日”。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两种药能让你的脸好看点,一种是白蛇衔过的三叶草,另一种是麋鹿叼过的七色花。”
    老马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把这面具戴上吧!”
    安生有很多民间单方,柳絮能治脚气,葛根加黄芩能治头痛,加葡萄藤能止咳化痰。
    安生会刮痧,用一枚清朝的字钱就刮好了伊木的腰痛。安生最擅长的是针灸。针灸包括针法和灸法。灸法一般采用艾绒。伊马和叶子常去旷野里采摘开黄花的艾草送给安生,安生便给他们几颗宝塔糖。有一次,一个便秘的泥瓦匠被抬到了安生的诊所,泥瓦匠捂着鼓胀的肚子直叫唤,脸已经憋得发紫。安生净手洗面,针涌泉,灸大肠俞,上巨虚,用燃着的空心艾炷迅速点在列缺穴,只听啪的一声,安生说好了,一会儿儿,泥瓦匠的肚子咕噜一响,放了几个屁,就跑进了厕所。
    十年后,柳营发展成了一个繁荣的小镇,那两间棚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路边林立的贴着白瓷砖的小楼。安生的诊所成为鲁西南唯一一家中医院,老马的小饭馆已是名闻四方的清真饭店。
    
    第十三章 上学
    
    有一天,叶子蹦蹦跳跳上学去了,伊马在旷野里坐了一上午。伊马是个阴沉、能忍耐的孩子,整天少言寡语。叶子放学后捉了几只蝌蚪,装在罐头瓶里。她蹲在地上兴高采烈地说:“蝌蚪会变成青蛙,青蛙会变成王子,这是老师讲的。”伊马说:“癞蛤蟆也能变成王子吗?”
    那天伊马和叶子第一次吵架,吵着吵着都哭了。整个下午伊马都坐在瞎妮身边编筐,晚上他躲了起来,他知道叶子一放学就会找他,他们无数次地玩过捉迷藏的游戏。叶子在院里问冬瓜:“见着伊马了吗?”冬瓜说:“谁知道,可能在仓库里。”仓库的门锁着,叶子从窗户跳进去,四下看了看,她跑到一个大柜子前,用力拉那柜子的门,又拍又踢,最后她累了,皱着眉说:“伊马,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我,我不高兴,我难受,难受了一整天啦!”她呜呜地哭起来。伊马打开柜子说进来吧!她叫了一声坏东西,立刻跳进来。
    伊马看着她的眼睛说:“叶子,我想上学,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伊木不同意伊马上学,伊马躺在拉满鸡屎的地上打滚。瞎妮把伊马拽起来,拍着伊马身上的土说:“儿子,咱不去,娘编筐养活你,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是个瘸子,上学能有啥出息。”伊马执拗地说:“我得上学。”柳青说让伊马去吧,和叶子做个伴。瞎妮叹了一口气,当晚她用面袋子给伊马缝了个书包。
    
    第十四章 游戏
    
    村里的学校是一个庙,破烂不堪,庙顶上长着蒿草和一棵小槐树。佛像早已不在,据说是被人偷走的。所谓的黑板就是一面墙,原先的香案当了讲桌。伊马和叶子在这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童年时光。
    学校里一共三十几名学生,只有一个老师。老师叫石为明,他教给孩子们很多知识,从人、口、手,到乌鸦喝水,到神笔马良,再到离离原上草。坐在伊马和叶子前面的小孩叫胡豆,他就是村长的儿子,输给伊马面具的那个倒霉蛋。
    操场上有个鸡窝,鸡窝旁竖着旗杆。一个冬日清晨,母鸡下了3个蛋。胡豆说烤烤吃,他的手里晃动着一盒火柴。于是枯叶点燃了,蛋在灰烬里变得黑不溜秋。人多蛋少,只有几个大孩子抢着吃到了。贡献出火柴的胡豆坐在地上嘟囔出一串恶毒的话。重复的是一个字,骂的却是五个人。
    每个小孩都是骂人的天才。他们从脏话中受到了最早的也是唯一的性教育。
    天上掉把刀,砍你娘的腰。
    天上掉根针,挑你娘的筋。
    天上掉剪子,插你娘的腚眼子。
    天上掉杆秤,钩你娘的腚。
    在想像力丰富的孩子眼里,天上似乎什么都有,对方的父母就倒了霉,不一会儿就被骂得体无完肤。有时,某一位才华横溢的小孩会突然说出一句精彩的话:天上掉件破褂子,烧你娘的嘴巴子。
    伊马是玩石子和弹珠的高手,别的游戏就无法参加,只能在鸡窝旁看别人玩。有段时间,胡豆常常模仿他走路的姿势,并且惟妙惟肖,引得其他孩子哈哈大笑。从此,伊马不再玩游戏了,变得更加孤僻。
    伊马站在鸡窝旁,正午的阳光下,他的影子像一小堆垃圾。
    女孩子玩的游戏比较文明。跳皮筋,砸沙包,还有逮老鼠。逮老鼠类似于丢手绢,也是围坐成一个圈,拍手唱着歌谣:老鼠老鼠一月一,啧咂,猫来了。
    老鼠老鼠二月二,啧咂,没逮住。
    老鼠老鼠三月三,啧咂,还有哩。
    老鼠老鼠四月四,啧咂,跑远啦!
    时间在她们眼里变得很有诗意,一圈就是一月。很快她们学会了过家家,锅碗瓢盆树根菜叶摆了一地。胡豆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叶子:“我当爹怎么样,我挑水,让我给孩子打针。”叶子说“呸”,跳着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她捧着小脸想了一会儿,抱起地上的泥娃娃跑到伊马身边,她捂着伊马的耳朵悄悄说:“我们一起玩。”
    她对伊马一笑。
    这一笑,让伊马感动了许多年。
    
    第十五章 疯子
    
    瞎妮疯了,不知不觉就疯了。
    她的精神日渐恍惚,伸出双手像在梦游。走到井旁,就忘了想干什么。编筐的时候,手指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柳青说她老了,安生说这是病,神经病。
    睁着眼闭着眼对瞎妮来说都一样,都只看见黑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开始失眠,整夜地坐在床上,捏捏伊马的胳膊,摸摸伊马的脸,把伊马弄醒后她就说:“儿呀,娘的眼不好,你长大了,给娘当拐棍,娘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伊马说:“娘,睡吧。”然而她又很不放心,说:“娘老了,走不动了,咋办?”伊马说:“娘我背着你。”
    白天,瞎妮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摸摸马扎,伊马不在。瞎妮歪着脑袋想一想,摇摇头,叹口气。中午,还有黄昏,她固执地站在门口等伊马放学。她像一棵歪脖树,风吹雨打全不怕。有一次伊马放学后,公路上一辆卡车驶过,瞎妮赶紧把伊马揽在怀里,惊慌失措地四处看,她的胸脯因紧张而波浪般起伏不定,又装作平静似的小声问:“车走啦?”叶子说:“婶,走啦!”
    瞎妮总是以为伊马会被公路上的车轧死,于是她解下腰带把伊马绑在了树上。冬瓜走过来想把伊马松开,瞎妮吼叫一声,掐住了冬瓜的脖子,那双手冰冷有力。冬瓜哽着嗓子喊:“毁了我啦,快松开,毁了我啦!”
    伊木把瞎妮锁在了屋里。安生说想吃啥就让她吃点啥吧,这病治不好。伊木没有一句怨言,眼神里依旧流露着温存。他给瞎妮梳头,编辫子,给瞎妮端屎端尿。如果他不是哑巴,他会给瞎妮唱一支歌。有时瞎妮清醒一会儿,摸着伊木的脸说:“真好,下辈子还嫁给你。”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