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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尸鬼5-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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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川哼了一声。

“结城兄,木桩。”

结城连忙打开挂在肩上的腰包,田代则一脸骇然的看着大川。

“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大川双目圆睁。“当然是趁现在消灭尸鬼。再拖下去的话,太阳就要下山了。”

“是……是没错啦。”

“不敢下手的话,就到别的地方找一找吧。说不定屋子里面还躲着其他的尸鬼。”

田代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只见他急忙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广泽和两三个村民也跟在身后。结城紧握木桩,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木中的女子。然后抬头看着敏夫。

“他们就是凶手?”

“是的。”

敏夫颔首,结城也跟着点点头,厌恶的表情逐渐浮现。几次深呼吸之后,结城将木桩架在女子的胸前。

“这里吗?”

“再过来一点。”敏夫伸手帮结城调整位置。“就是这里。”

跪坐在地板上的结城探出上半身扶着木桩,姿势十分古怪。大川点头示意,抡起手中的木槌,毫不犹豫的往下敲了三次。直到木桩贯穿胸口为止。棺木中鲜血四溢,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脑袋怎么办?”

大川的语气十分轻松,敏夫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做起这种事情似乎都不会迟疑,也不会良心不安,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流露着难掩的欣喜。在一旁表示要斩草除根的清水也差不多如此。清水的脸上虽然看不见欣喜之色,却好像中那似的面无表情。满腔的愤怒和怨恨淹没了他的良知,将他变成冷酷的处刑人。

或许自己将木桩钉人恭子体内的时候也是如此吧,敏夫心想。若非逸于常轨,这种事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

“已经伤到要害了,用不着砍下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田代从外头飞奔而人。

“敏夫,找到了!”

田代指着身后。敏夫站了起来。跟在田代的后面走进房间。壁矿的拉门已经被广泽卸下了,壁橱的下层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敏夫仔细一瞧,原来是大冢木料厂的康幸。

广泽指着上方。

“天花板里面还有一个。”

敏夫点点头。

“检查其他的壁橱。”

大川踩在壁橱的上层,将脑袋伸进广泽和田代在天花板开的大洞。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清水园艺的儿子”。就把天花板上的人拖了下来。跌落地面的少年发出阵阵哀号,身体不断的扭动。阳光照得房间一片光明,少年的身体冒出袅袅轻烟,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溃烂。少年大喊救命,挣扎着想离开房间,却一步步朝着清水的脚边爬去。看来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见。

田代和广泽背过身子不忍目睹这一幕,两人表示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之后。就一前一后的离开房间。面无表情的清水一脚踹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红肿溃烂的双手紧抓着清水的腿。却被清水毫不留情的踢开。大冢康幸的脸部已经焦黑一片了,躺在地上拼命呼唤日向子的名字。

就在大川和清水一组、敏夫和结城一组分别处理这两个濒死的尸鬼时。田代和广泽又发现了类似的藏身之处,不过里面半个人也没有。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三具尸体抬出屋外,安森和也骑着摩托车赶到现场。

“院长,不好了!”

“怎么了?”

“老夫人她……她……”

敏夫心中一惊。

“家母遭到袭击?”

“我不知道,老夫人的遗体到处都是伤……”

敏夫交代和也留下来处理尸体之后赶往医院,大川他们也很自然的跟在身后。来到自家门口之后,安森厚子站在玄关面前向一行人招手,哭哭啼啼的说老夫人在厨房。敏夫向厚子致谢之后赶往厨房,一眼就看到满身是血的母亲倒卧在厨房门口。

孝江的死状十分凄惨。敏夫叹了口气,觉得下手的人实在是太狠了。除了唏嘘之外,敏夫没有其他的感觉,勉强挤出来的愤慨也不是针对凶手,而是针对自己的母亲。这个愚蠢的老女人还来不及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赎罪,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然而跟唏嘘和愤怒比较起来,无力感占了绝大部份的比例。这绝对是尸鬼的报复,从凶手杀了享江、而不是加以袭击的这点看来,应该是正志郎做的好事。

“太惨了。”

大川小声说道。敏夫无力的点点头。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家人。”

大川一脸讶异的看着敏夫。

“难道——”

“这是尸鬼对我的报复,警告我别再跟他们作对。”

敏夫下巴努了一努,指向孝江旁边的墙壁。墙上写着“这个女人不会复活”几个血红的大字。

“我不懂。”

“家母不会复活。因为她并未遭到袭击,而是被杀害的。”

大川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这时周围的人群僖出一阵骚动。敏夫才惊觉自己的失言。

“没错。”安森厚子铁青着一张脸。“反抗他们的人都会遭到报复。老夫人就这样死了,永远无法复活……”

“喂!”大川推了厚子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与其被他们杀死,你宁愿成为恶鬼来害人吗?”

厚子低头不语。众人彼此对望了几眼,不安之情溢干言表。

敏夫阵了一口,心里很明白自己的失言动摇了村民的决心。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凶手的下落。

“请你们把尸体抬出去,顺便将墙上的字迹擦掉,省得看了碍眼。”

站在一旁的几个女子点点头,这时敏夫注意到走廊的地板滴了一长串的血迹。他排开众人沿着血迹一路前进,最后来到了阶梯前面。扶手上面沾满了鲜血,凶手上楼的时候一定曾经握着扶手。

“院长,怎么啦?”

大川从后跟上。敏夫指着二楼。

“上面。”

扶手的血迹一路往上。

“难道……”

“不知道。不过凶手杀了家母之后,的确曾经爬上二楼。”

敏夫走上阶梯,踏板上清楚的印着好几个血脚印,只有上没有下。看来凶手爬上二楼之后,就不再下来了。

二楼的寝室凌乱不堪,血迹随处可见,直指墙边的大衣柜。

“难道凶手在里面?”

敏夫点点头,看来凶手不是正志郎,而是尸鬼。当时对方在二楼翻箱倒柜。完全没注意到黎明已经降临,慌张之余只好躲进衣柜避难。一想到这里,敏夫连忙将窗户打开,西垂的斜阳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

大川慢慢的走近衣柜,猛然拉开衣柜的门。吊挂的大衣之间明显的看得出一条黑色的人影,大川一伸手,就将人影拉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为之屏息,一脸骇然的清水打量着滚落地面的人影。再抬头看着大川。被揪出来的人虽然全身血污,大家却都认得出来他就是大川笃志。

“大……大川兄……”

清水为之结巴,结城和广泽对望一眼,准备将大川带离现场。大川甩开两人的手,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臭小子!”

然后回头看着结城。

“——木桩。”

“大川兄!”

结城试图阻止,大川却未将手缩回去。躺在大川脚边的笃志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

“用不着同情这个小子。他可是杀死老夫人的凶手。这家伙生前没什么出息,想不到死后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

“养子不教父之过。亲手了结这个不肖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说完之后。大川就从结城手中抢过木桩。不忍卒睹的田代转身离开房间。

结城和清水冷汗直流。他们都失去了孩子,两个孩子都有复活的可能。当时武藤说过的话再度萦绕脑海,如今对照眼前的景象,更是感触良多。

“大家不要同情他。”大川环视众人。“除了老夫人之外,这家伙铁定杀了不少人,我这个做爸爸的不大义灭亲,难道还等别人来下手不成?教育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孩子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没……没错。”

清水点点头。敏夫接过木桩,对准笃志的胸口。大川跟着举起木槌。就在这个时候

“——爸!”

血肉模糊的笃志哀号不已。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

大川眉头一皱,转身看着背后。

“谁来把他抓好。别让他乱动。”

面色铁青的结城和清水分别抓住笃志的手脚,广泽迟疑了一会,也跟上去帮忙。笃志依然大呼小叫,众人听来却只是无意义的哀鸣。

这时大川看了扶着木桩的敏夫一眼。

“就是这里没错吧?我希望给他一个爽快的。别让他痛苦太久。”

“错不了,就是这里。”

大川点点头。抡起木槌使劲挥了下去。

7

静信蹲坐在微暗的灯光之中。隔壁的沙子陷入沉睡。乍看之下就像无生命的物体。之前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从头上传来,如今脚步声早已消失不见,难以判断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带着些许的不安,静信跟寂静的沙子共处于无声的黑暗之中。

眼看着点滴就快打完了,静信自行将针头拔出。现在的感觉还算不错,只要保持同样的姿势。就不会感到头晕目眩,意识也堪称清醒;不过遭到袭击的患者几乎都在数天之内死亡,只要袭击从未中断,即使打点滴补充体力,恐怕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静信记得敏夫曾经说过,两者之间只有一、两天的差别而已。

也就是说自己只剩下一个星期的生命。

(一个星期……)

即使如此。静信依然神色自若。或许是因为他感觉死亡离自己很远,也或许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得救;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实在是没有逃过一劫的可能。村民大举猎杀尸鬼,往后沙子势必难以获得猎物,静信自然成为最安全、也最方便的食物来源。除了供养沙子之外,可能还得充当其他尸鬼的粮食。用不着多久,静信就会成为一具尸体了。

(半年的煎熬实在是长了点。)

不足以成事。又苦于久候。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太短了。短得静信连焦虑的心情也无法酝酿,或许他早就期望沙子的失败,潜意识中正等着村民将他救出来吧。

静信为之苦笑。

自己根本没有期望获救的权利。即使静信没有伤害村民的意思,他现在也已经成为舍人类而就尸鬼的叛徒了。

不能说没有。只是被刻意忽略罢了。静信深爱这个村子,却又期望看到村子的毁灭,即使对村民没有杀意,势必也存在着另一种同质的情感。

对自己的杀意?

静信还没死。自从那年冬天,这份冲动就一直深藏心底,永远无法达成目的。或许这也是静信之所以如此淡然的原因——如同村子的毁灭是无法避免的,自己的死亡也是命中注定。

(不杀死对方,自己就无法存活。)

不杀死自己,自己就无法存活?

(对方的存在将抹煞自己的存在。)

自己的存在将抹煞自己的存在?

所以才会抹煞自己。抹煞弟弟。

杀意确实存在,所以他才会杀了弟弟。即使不是针对弟弟而来,他内心确实存在着同质的高昂情绪,身为异端者的彻底绝望发成了这场悲剧。

“山丘……”静信闭上双眼。“……就是流放之地。”

山丘曾经是他的世界。神是世界的创造者。同时也代表世界的秩序。

如今那个世界却成为荒野之中无助渺小的封闭空间。跟辽阔无边的荒野比较起来,山丘显得十分渺小,即使山丘是奇迹的象征、神力的展现,不也代表了荣光无法照亮荒野的每一个角落、神的力量是有限的吗?

为了表现信仰的诚意。神向人类索取供物,并且藉由契约订定供物的内容,人类一旦违反了契约,就会遭到神的离弃;然而若神真的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又何必向人类要求信仰的证明?

神无法看透人心,也无法看透人类的信仰,所以才需要某种形式的证明。神将信仰的证明界定为一定的形式,唯独透过这种形式,神才能得知人类心中的想法。一定是这样没错,他心想。

神并不相信人类对自己的信仰,所以才寻求信仰的证明。他命令人类提出证明,以显示人类对他的敬畏,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不就代表神在暗中怀疑人类对他的信仰?如果非藉由无时无刻提供证明的做法。来证明自己对神的信仰,或许神早就将人类界定为背叛名。

先有罪恶的存在,刑罚才会随之诞生;相反的秩序的出现一定是为了制裁背叛秩序的人类。如果神从未将人类当成背叛者。又何必创造限制人类的秩序?

山丘的确是流放之地。也是失去神的眷顾、被迫离开天上乐园的罪人最后的落脚之处。既然山丘的居民都是罪人的后裔。山丘本身更称不上什么乐土。

神担心山丘的居民背叛自己。因此将秩序加诸于山丘之上,要求居民证明自己的信仰。他向居民要求的慈善与大爱全都是加诸罪人之上的枷锁、逼迫性恶之人从良的诚律。

事实上他渴望良善、崇敬天神。因此他无法逃脱成为异端的命运。神并非误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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