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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临凤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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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光耀此时满腹心事,不然肯定能听出顾东隅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说得不错,我回去再权衡一二。”说完,他便起身告辞,下山回别院——开玩笑,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去州学上课吗?
  顾东隅目送他离开。他们都是因为朋党倾轧而被贬岭南,对站派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况且,元光耀有老婆孩子要看顾,想的自然比较多。
  至于他自己,孤家寡人,做决定容易得很——
  萧欥近年来立下的军功数不胜数,在众臣之中的威望远胜于太子,尤其是武将。虽然明面上,萧欥手无鱼符,但只要武将们都支持他,那不就够了?
  当然,所有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这位德王殿下要真和面上看起来的一样,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而被认为需要硬心肠的萧欥,此时已经行到了山脚下。那座两层木楼掩映在高大树木的绿荫里,他远远地望了一眼,便扬起马鞭,踏上了回县城的路。
  反正元光耀已经答应请他喝茶,他现在着急做什么的话,不是画蛇添足吗?
  萧欥这一出一进的功夫,卢阳明和公孙问之早已将事情做好,三人约在一家酒楼见面。
  “峯州没什么好注意的,”卢阳明向萧欥汇报结果,“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八百年都出不了事。”
  萧欥听了,不置可否。他们说的“出事”,不是别的,而是打仗。不出事就意味着军权薄弱,掀不起大风浪。
  想想也是,不然该分管军粮军马等后备物资的元光耀和顾东隅能闲得去教书?
  “岭南可能就吴炜一个有点用……”卢阳明一边说一边觑着萧欥的脸色,实在估摸不出这位主儿在想什么,只得挑明了问:“你见到元先生和顾先生了吗,七郎?”
  听他问,相对沉默的公孙问之也向萧欥投去了关心的目光。虽然说文臣在实际夺权时什么都不算,但他们这边一水儿武将,总得来几个会舞文弄墨的处理事务吧?
  萧欥点点头。“见到了,不过他们可能要考虑考虑。”
  公孙问之同意。聪明人都知道这事儿很大,当然需要认真权衡。
  然而卢阳明挑了挑眉。“我们要等吗?”见萧欥又点头,他继续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知道卢阳明已经开始怀疑有别的原因促使自己留下,萧欥脸上依旧毫无波动。“两位先生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这就是一定要等出个结果了?卢阳明的眉毛差点儿挑到发际线。“如果我没记错,进城时你的态度还是可有可无。怎么,不过一会儿功夫,你就改主意了?”他故意拖长音,暗藏促狭:“你是不是看到了别的什么啊,七郎?”
  被戳穿的萧欥面无表情地盯了属下一眼。自己知道就好了,干什么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有点小闷骚【喂

  ☆、第34章 献策

  元光耀回到别院时,正赶上元信收拾木质地面上的湿漉漉痕迹。他只瞥了一眼,什么都没问,直接开口道:“阿晚,过这边说话。”
  嗯?发生了什么大事?元非晚立时放下了提刚才的事两句的心。看起来她猜得没错,那个德王确实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岭南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元非晚在信件上看见元非是的署名时,心中咯噔一跳。德王替她大哥带信?这不是提前站了德王一派?
  看她僵住,元光耀只当她和自己一样,因为太过激动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看过了,的确是你阿兄的笔迹,语气也是。”他顿了顿,又叹道:“幸而你阿兄一切安好,不然……”
  不然没脸回去见老婆吗?
  元非晚猜测。但元光耀没接下去,她也不能追问。“阿兄笔力苍劲,看来情况不错。”
  听了女儿这话,元光耀的眉眼总算舒展了一瞬。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三个孩子都是他心尖,自然希望兄妹弟和睦。“我还担心,非是太久没有回家,你也要把他忘了呢!”
  “阿耶说的什么话。”元非晚嗔怪他,又问:“阿兄的信是刚刚那位郎君带来的?他说他姓鱼……莫不是来自泸州?”
  元光耀把信拿回来给元非晚,还特意把房门关起来、只剩他们两人,就是预料到元非晚会猜到真相。此时听到泸州,他便知道自己的准备不错。“不是泸州,”他摇头,“但和泸州那位有关系。”
  所谓泸州那位,自然只能指出身泸州的皇后。
  元非晚点了点头,脸上不见惊诧。“从样貌上看,那位郎君确实符合德王殿下的年纪。”她没说的是,就算萧欥穿常服,一举一动间依旧带着不可忽略的雷霆之气。这人显然久经沙场,并且砍杀敌人绝不手软!
  “确是德王殿下。”元光耀承认。
  元非晚重新把那封短信看了一遍,然后把它摊开放在圆桌上,自己在边上坐了下来。“如若阿兄已然投向德王殿下,那阿耶您……”一家人立场不一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如果说元光耀对元非晚能猜到来人就是德王有所预料的话,他也绝没想到女儿一下子就能和他想到一块儿去。这得要多高的政治敏感性?“阿晚,你……”
  元非晚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动了动。“我不知道德王殿下怎么和您解释这事的,但我不信德王殿下会单纯地做一个信使。”她扬起头,朝还站着的元光耀微微一笑,“殿下有没有说,他想要您做什么?”
  这话实在太过直白,元光耀震惊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晚,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已。”元非晚就知道她爹会有此一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原以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影响。但实际上,若你大度不争,却有些不长眼的人把这当懦弱,蹬鼻子上脸,蹦跶得可欢了。”她故意停了下,留给元光耀几秒思考时间。“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刻意隐藏自己了。您说对吗?”
  这话太符合现今的情况,元光耀一时无语。
  他素来知道女儿机敏聪慧,然而就和萧菡主动削减用度一样,为了不刺激资质平平的弟妹,元非晚向来藏拙。
  然而,萧菡的苦心没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元非晚的努力也打了水漂——她表现温婉、处处退让,结果换来了什么?亲弟的喝骂、蓄意感染的水痘吗?真是笑死人了!
  想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贬低,再和女儿现在的反应对比,元光耀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他委屈自己,夫人女儿也委屈自己,全都是喂了白眼狼!“没错,”他深刻同意,“阿晚你能这么想,为父便放心了。”
  凭元非晚的聪明,若是她决定不再忍,哪儿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去?怎么说都有他这个老爹做后盾嘛!
  “那也是阿耶帮我坚定了这个决心。”元非晚见说通了她爹,顺手再戴一顶高帽过去。
  元光耀听出来了,顿时好气又好笑。“就你机灵!那你倒是说说,德王殿下来此为了何事?”
  把皮球倒踢回来给她?是一种变相的考验吗?元非晚眨眨眼睛。“阿晚瞎猜,阿耶就随便听着。”随即她压低声音,缓缓道:“是不是长安有人眼热德王殿下的威望,不想让他继续呆在凉府?”
  元光耀听之前还含着笑,听之后直接瞪圆了眼睛。虽然他对萧欥下岭南有诸多猜测,但元非晚猜的这点可是萧欥唯一亲口承认的!
  “看阿耶的表情,想来是我侥幸猜中。”元非晚笑眯眯道。
  这哪里是侥幸?元光耀盯着女儿一点也不意外的脸。“我现在有点不确定,让你读那么多书是不是好事了。”孩子这么聪明,若是个男儿身,他们元家注定飞黄腾达!但女孩子就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哪家的儿郎能搞定他这个聪明又美貌的女儿?
  “读过许多书的可不止我一个,也没出什么坏事。”元非晚很快接道,毫不在意。
  元光耀在心里摇头,同时把女婿之类的想法甩一边:左右他不会把女儿留在岭南,那这事等回长安之后考虑更合适。“确实如此,殿下说他早晚会回长安。”
  元非晚眸光闪了闪。萧欥要自己回去?肯定是欲擒故纵、麻痹对手神经吧?“我猜,”她说,没直接表态,“殿下手里应该缺几个文官。”长安城里倒是有很多文官,但长安是太子的地盘,绝大多数官员都站在太子那边吧?
  在元光耀耳朵里,这就和直接说没什么区别了。“又被你知道了,”他一半惊讶一半无奈地说,“我和东隅也这样想。”
  “如果您和顾先生答应殿下,咱们就能回长安去了?”元非晚又问。
  元光耀现在简直不想形容他心里的惊涛骇浪。自家女儿啥时候变得这么犀利?好是很好,但他的心脏工作强度现在有点超负荷啊!“你想回长安吗?”他反问。
  想肯定是想,但元非晚没有立刻承认。古往今来,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他们选择通过德王的渠道回到长安,那也要承担随之而来的风险。“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这无疑就是想了。“有是有,”元光耀承认,“但没有一种会比这个更快。”
  元非晚沉吟了好一会儿。
  她爹好歹做了十几年京官,也不是什么特别能得罪人的性子(权力关系复杂,说完全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该有的人际关系自然少不了。然而,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家当天打包滚出长安,回去的一句话可没那么容易。
  “女儿斗胆再问问,外祖和舅舅们那边的关系,您打算怎么处理?”
  冷不丁听到这句,正戳中了元光耀内心觉得最麻烦的部分。“你娘还在王府里……”他说了这句,喉头梗塞,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元非晚只想确定一下她爹她娘感情如何。如今看元光耀这表现,她有了谱,便道:“阿耶,您凑过来些。”
  虽然元光耀有些疑惑,但更好奇,就弯腰下去。元非晚不过说了几句话,他的神色已经变了一轮,最后定格在极度震惊上。“晚儿,你……” 
  “这都是女儿的拙见,阿耶听听便可,切莫当真。”元非晚立刻接道。
  元光耀直起身,表情十分复杂。他的目光从元非晚身上转向林木葱郁的窗外,再转回来。“这事儿容阿耶再想想。”他道,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虽说太过低调不好,但在别人面前,你还是得藏着点。”他女儿特么地也太犀利了吧?
  元非晚已经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这时当然乖顺点头。既然要回长安,那就得风风光光地回去!


  ☆、第35章 马球

  一上午事务纷忙繁杂。等别院诸事差不多处置完毕,吃午饭的时间点都过了半个时辰。
  “阿耶,您下午还去州学吗?”饭后,元非晚问她爹。
  萧欥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水面,搅得元光耀毫无胃口。这时看见女儿一举一动都和平常无异,一点也不被影响,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到经受不起挑战了。“去吧,再不去,今天的功课就要落下了。”
  元非晚点点头。生长于帝王之家,她对权力倾轧熟视无睹,这种程度的甚至不能让她眼皮多眨一下,更别提食欲不振;而元光耀明显不同。她也不指望元光耀一下子就接受她的观点,但她确信元光耀最后会发现,那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她略一停顿,元光耀以为是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么?”
  元非晚知道她爹是在问有关萧欥和长安的事情,关于此她也的确有更多的看法;然而,智多近乎妖,欲速则不达,她得一点一点抖出来,才能更好地让周围的人接受。“若是要说,还真有那么一件事。”
  “什么?”元光耀问。这次,他做好了元非晚再一次语出惊人的准备。
  然而,元非晚眨眨眼,却提了另一个问题:“阿耶,早晨过来的时候,我见路边有个马球场?”
  “……啊?”打死元光耀都想不到,女儿想说的竟然是这个。“确实是有,”他说,隐约猜到元非晚的意图,“你想打马球吗?”
  元非晚立刻点头。“从长安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球杆了。此时见了场地,不由有些心痒……”她一边说一边觑着元光耀的脸色,确认她爹没什么反对表情。“我不知道,岭南也盛行这个。”
  一般情况下,除去军中,王公贵族之类的有钱人才会买适合打球的马、配套器具,也只有他们才有用不完的闲暇时间打球、而不是谋生。位于王朝极南端的岭南,显然不具备发展马球的条件。
  元非晚最后一句话其实没说错,但转折十分生硬,便是元光耀再满腹忧虑,也差点笑出来。“这倒也不是。因为,那是东隅和我一起请人建的,为的是让学生们读书的同时也不忘锻炼身体。”
  元非晚轻轻地“啊”了一声,如水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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