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如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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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吕征转过头来看着方赭解开衣衫,“若是你,你会如此待我吗?”
方赭看着吕征周身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由得愕然:“这,这是……”
“在人前他是得道高人,实则,也不过是个禽兽,竟将师父传授的道法如数用来对付我。”
方赭不忍再看低下头上前将吕征的衣衫替他系好。
“师兄,你已经两鬓风霜,还要再避我几年?”
方赭的手顿了一下,吕征说的是实情,带沈白回来时他不过二十六七,而今,沈白都已弱冠之年。就算活到师父那般年纪他还有几年,似他们这般整日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道士通常都很短寿。
“师弟,我此次回山有一事相求。”方赭叉开话题。
“师兄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同我一起下山对付女魃和从番邦来的妖怪,也把走脱的妖孽一同捉回来。”
吕征看着方赭良久,笑道:“好,师兄。”
入江之后,船上的视野开阔了许多。迟墨和沈白日日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两人经常谁也不说话一坐就是一日,似乎两人也并不觉得如何乏味。有一次,沈白同迟墨一起喝酒,只是喝过之后吐得更厉害然后就整日的昏睡。此后迟墨在船上再也没有喝过酒,沈白问起,他只说还是茶水比较对他的胃口。
船驶进应天秦淮河的时候是夜里。应天曾经叫金陵,是个繁华的所在。所谓十里秦淮,那是颇负盛名。河面上的游船画舫皆是雕栏画阁彩灯高悬,把个漆黑的水面映得五光十色。沈白站在船头,看着这条喧哗的河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怎么,这秦淮河入不得道长法眼?”迟墨在他身后低声道。
沈白看着从他们的船边慢慢滑过的画舫说:“这繁华之后又是什么?”
“繁华之后?”迟墨浅笑无声。
夜风拂过撩起正泊在河边那艘画舫上的轻纱帷幔,那帷幔之后的一幕叫沈白目瞪口呆地回转身看一眼迟墨又涨红了脸一低头回了船舱。迟墨斜一眼那船上半遮半掩的歪在榻上的两人挑了挑眉梢跟着沈白进了船舱。
沈白见他进来局促地低下了头,烛火给他的脸上又添几分薄红。时至今日他方明白,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如同男女之间一般行那云雨之事。既然如此,那么,两个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存在如同男女之间那般的感情麽?沈白不解。那么,那次在客栈,迟墨……沈白不由自主地将手覆在自己的唇上。
迟墨看他如此不免觉得好笑,本以为那天夜里听到成嵩和吕征之间的对话他懂,可没想到至今他才能真正明白那二人话中真意。
迟墨的笑声引得沈白抬起头来,瞪他一眼,脸色更红。
迟墨俯身拿开沈白遮住嘴的手,将自己的薄唇印上,虽不似上次的蜻蜓点水,却也只是浅尝辄止:“明白了麽?”
沈白偏开脸点了点头。
“反感麽?”
沈白摇了摇头,转过脸,微微仰头看着迟墨:“你我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不假,只是人生短短数十载,你当真要骗自己?”
迟墨一双漆黑的眸子望住沈白。
沈白看着这一双看破俗世繁华,观尽世间沧桑,一切入眼皆如无物的眸子里此刻正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沈白忍不住抬手却被迟墨握住:“沈白,我只问,你是不是要骗自己。”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
迟墨嘴角微扬应道:“好。”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莫青将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记进了心里。小白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身子如何禁得住塞外的风沙?迟墨,你这妖孽!
立在莫青沈白的吴锋听着莫青握拳关节发出的“咔吧”声,笑着说:“看不出你也有个气性。”
莫青斜眼:“不要以为你是女魃派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就不敢动你。”
“哪儿能。”吴锋看着莫青的两个眼珠子里尽是贪婪:“凭你这样貌又何必非要和那妖怪争个小道士。”
莫青抬手,手指顺着吴锋的衣襟划上来点在吴锋的胸口,道:“想要魂飞魄散的话,我成全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我师叔下的咒此刻才能在此处不被他发现,否则,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吴锋一惊,噤声不言。
莫青看着迟墨和沈白的船渐渐远去,脸上已是罩雪含霜。
☆、第 27 章
迟墨和沈白坐在茅山山脚下的客栈里喝茶的时候,迟墨远远地看见了方小六。那少年正漫步向着迟墨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迟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客栈,站到他们的桌前对着沈白稽首道:“师兄,师父吩咐我来唤你上山,方师伯正在山上相侯。”
“好。”
沈白应声起身却被迟墨拉住,迟墨斜睨着方小六,说:“我跟你一起去。”
方小六看看迟墨向着客栈外一扬手:“师兄请。”
一行三人上得山来,沈白习惯性地往代赭居去,方小六拦下沈白说:“师兄,方师伯在我师父那边。”
沈白愣了一愣点点头随着方小六去了吕征住的院子。一进院沈白就看见方赭同吕征坐在院内的石桌边弈棋。吕征虽然已经年过而立,可是去了妖媚同方赭坐在一起的吕征仍然让沈白惊为天人。一袭素袍的吕征眉如远山,眼似秋潭,正望着低头苦思的方赭笑意盈盈。
“师父,师叔。”沈白上前见礼。
方赭抬头,看向沈白:“路上可曾再遇那些妖孽?”
沈白摇了摇头,道:“未曾,师父。师父这里……”
“一切安好,前几天打听到一个朝贡的使团被皇上安排住进了城中的馆驿,想来应该就是这批人了,只是这些天都未曾见他们出入。”方赭道。
一旁的迟墨和吕征对望一眼两人唇边都绽出一抹笑来,一个冷如边塞朔风,一个寒如深冬坚冰,这笑意皆是一闪而没。
“方道长,那使团有几人?”迟墨问。
“约莫十几个人。”
迟墨记得那个被他们救下的乔说过来京觐见皇帝的是五个,而此刻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想来其中定然有些隐情了,因为这些年来战乱不断,现在也不过是表面上刚稳定下来,得到消息来朝见皇帝示意交好的必然很少,而且沿路打听的结果是只有这么一个使团前来,在各地馆驿探出的口风都说这个使团是从温陵登岸前来觐见皇上的。
“道长,此事蹊跷。”
“哪里蹊跷?”吕征开口道。
“他们带来的商人曾亲口说他们进京觐见的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在泾县被我手刃,其他商人除了被我们救下的夫妇二人其他全部毙命在泾县县界附近的一个村子,而他们现在进驻馆驿的竟然有十几个人。”迟墨背着手踱到吕征身后,说,“如果我所记不错,在徽州城外的树林里还有两个死在我手里,有一个当时同我被人一起暗算。”
吕征侧脸迎向迟墨的目光,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除了一片漆黑再看不到什么。
“他们,是用什么法子藏下这许多人且能不被同行的商人发现?”
吕征浅浅一笑说:“那商人必是同他们一伙儿的吧。”
迟墨低头也笑:“吕道长的意思是,那商人欺瞒我等?只不过,道长你会帮着一个要杀你的人欺瞒你的救命恩人吗?”
“那自是不会。如此,我再派弟子下山打探就是。”吕征对着正看向他的方赭温柔一笑道。
“那么,劳烦吕道长了。”迟墨对着吕征点了下头。
吕征回他一笑,说:“小六,带你沈师兄和这位公子前去厢房歇息。”
“是,师父。”
沈白和迟墨跟着方小六从吕征那儿出来,沈白说:“小六,我要回原来的房里住。”
方小六转过头娃娃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知道的,师兄。”
“嗯,你不用带我去了。”
“那好,师兄,我先带这位公子去厢房。”
方小六说完要走,迟墨伸手搭在了他肩上:“等等。”
“公子可是有事要同师兄讲?”方小六看着迟墨的目光带了几分闪烁。
迟墨勾起嘴角,道:“我同你师兄住在一处,不用麻烦另做安排了。”
“是。”低头应了方小六快步离开。
沈白目送方小六离开,这才又迈开步子领着迟墨回了代赭居。
代赭居内多日无人洒扫,房内的物什都蒙了一层灰。
沈白推开堂屋临院的窗子,窗前的桃树正飘下一片叶子落在了临窗摆放的书案上,沈白拈起,忽的想起当年在这书案前对着一树盛开的桃花莫青教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的诗句,时至今日,他方明白莫青从小以来望着自己眼中的深意。当时随着莫青下山时只满心的欢喜,谁曾想到,这一下山竟是物是人非。那满脸温和笑意的大师兄,再不会回来站在这案前同他说笑了。想到这沈白一声轻叹。
迟墨取走他手上的树叶,把玩着:“怎么,想到什么了,这般感慨?”
“莫青师兄。”沈白直言不讳,“世事变迁当真是无常。”
迟墨知他兄弟情深,也不甚在意,伸手翻开桌上藏蓝色封皮的经书:“若非是遇到我,也许……”
沈白止住迟墨的话锋,说:“若非遇到你,此刻我已经丧命多时。”
迟墨笑笑伸手将他揽入怀里:“有我一日,他人休想取走你的性命。”
沈白靠在迟墨身上,低头,将手放在迟墨冰凉的手上,十指交缠不再言语。
夜半,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迟墨,翻身下床,从窗子的缝隙望出去他正看到方小六鬼鬼祟祟地摸进了院子。迟墨皱了皱眉没有出声,看着方小六走近院子深处用几把大锁锁起来的朱漆大门。那扇门的颜色已经因为年长日久大片大片的剥落了。
方小六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着看向窗子这边,显然是害怕被沈白和迟墨发现。约莫没有听到动静,他从怀里摸出一大串钥匙将门上的大锁如数打开取下,然后闪身隐进门里。
迟墨正在想要不要跟进去看看的时候,那门又开了,跟着方小六走出一个人,迟墨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成嵩。
“小白回来了?”成嵩出来就一眼望向这边。
“嘘。”方小六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怕什么,你不是说已经在小白的晚饭里下了符不睡到天明他不会起来麽?”成嵩倒是毫无顾忌的笑道。
迟墨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沈白,心道:怪不得沈白吃完饭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方小六白了成嵩一眼说:“那跟沈白师兄一起的不是还有个妖怪。”
“那妖怪跟小白都睡着这儿?”
方小六邪邪一笑看向成嵩:“你吃醋了?”
成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迟墨这边,松了一口气说:“他在我倒放心了。说吧,吕征今晚要我去干什么。”
方小六对着成嵩摆了摆手,成嵩俯□,方小六对他耳语几句,只看成嵩纵身几个起落隐入了夜色。方小六又重把大门落锁,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第 28 章
作者有话要说:新工作好忙啊,上班四天加班就两天,还没有休息日,我快疯了!!!!!!!!!!本来以为好几天不更新收藏会掉不过没想到竟然涨了,谢谢各位亲的抬爱。俺会抽时间努力更新,不过可能没有以前的时间有保证。俺努力两天一更,最晚三天一定更。谢谢看文的各位,某双鞠躬……
第二天沈白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沈白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幼习武之人绝少会睡得如此沉且这么久,当即他便明白了这其中定然有人做了手脚,不由得面色一沉。
一个白底青花盛着透明的黄色茶水的茶碗递到沈白面前,沈白抬起头来,撞上迟墨的透着些微担忧的目光。
“没事吗?”
听这语气沈白便明白迟墨也已经察觉到了。沈白接过茶碗摇了摇头,迟墨嘴角边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待到沈白洗漱过后迟墨便要带他下山,出了道观,沈白拦住迟墨,说:“我不能扔下师父一走了之。”
迟墨回头看着他:“吕征不会害方道长。”
沈白迟疑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迟墨的意思,点了点头,同迟墨一起下山去了。
迟墨和沈白二人下了山往应天府府治所在应天而去。
到了应天进城之后天色尚早,迟墨找了间客栈订了房带沈白进房休息。沈白坐在桌边看着悠哉喝茶的迟墨道:“你我来此是不是为了查察那使团吗?”
迟墨放下茶碗瞄一眼窗外,说:“这才几时,着什么急。”
沈白瞪他一眼:“不趁早难道还等入夜了才查?”
迟墨看着他笑道:“正是。”
“为何?”沈白自是心下明白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