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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秀色可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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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被紧紧裹进毯子里,一身粘腻的冷汗,似乎隐约听见温如雪的声音,一声一声全叫他宝宝,简直像只扰人的苍蝇。

他皱起眉烦不胜烦,全然不知正有人正施予他自己太难得的关心,眼耳口鼻上全是无数细细密密无法拒绝的吻。

温如雪坐在床头抱住李牧,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医生一边为自己的反应悚然而惊。

他以前觉得自己年长,但绝对与老无关,可如今真真实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人老成精的怪物,老到岁月在他心上起了皱纹,老到想要生食年轻鲜嫩的人心,结果却几乎被这颗人心摄住了心魂。

无声无息兔子就要吃了狼,钓鱼时被小鱼吃了鱼饵,还要翻身摆尾一跃升天。但温如雪不能让他翻出天去,小东西狡猾精怪牙尖嘴利,平常挨在身边逗一逗是好的,但若发展为斗一斗却是不行。

谁说爱情就是相互斗法,温如雪很不喜欢这种说法。他前半生与各色牛鬼蛇神斗了太长时间,如今高高在上了,当然既懒也不屑哪怕再微微弯下身去。

他握住李牧一只手反复揉搓,多可爱一件细腻新鲜玩具。这时候门铃终于响起来,张嫂急匆匆跑去开门,无线电话还握在手里,温如雪不知喊她催了又催多少遍。

医生进来的时候这位温家的上位者已经恢复神色平淡如水,他将李牧平放在床上让开身子给医生看。这位中年大夫满头大汗一路奔忙,到地方连口水都没喝上,忙前忙后又是大半天。

李牧缩在毯子里脸色苍白,闭起眼睛来乖乖躺着,看起来年纪很小。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偷偷打量这个让温如雪催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孩子,大概因为病者,容色不是很好,样子甚至有些普通。

他见多了或艳丽浓郁或清秀文雅或钟灵毓秀的男孩子,如今这个似乎都有一点却又都不出挑,像是各色橡皮泥随便揉把揉吧搅和在一起而成的,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得温如雪宠爱。

能在温家这样的家族里做个家庭医生,医术好是必须的,更持重的是心有九窍。他不敢直接给李牧用药,于是走出卧室来见温如雪,具体症状还要有人说给他听。

“他怎么样?”温如雪去了外屋沙发上喝茶,见大夫走出来才微微抬眼,声音沉稳而语调却很轻,看不出面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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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发热,大概是消化系统的问题,他昨天下午到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医生姓周,平时做事惯于小心谨慎,他沉默了一下,又转向一边的张嫂问:“他是喝了茶才吐的?”

张嫂站在一旁低头颔首用手绞着衣摆,温如雪大早上让她跑来煲一碗祛湿茶,现在还晓得煲这种东西的人不多,她本来很自信,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点点头,医生还叫她把茶渣拿来看,看来看去看不出特别来。

“是我让她煲的。”温如雪放下茶盏,示意张嫂再添上一杯:“他昨天就开始发热,也不喜欢吃药,我就让张嫂煲一碗祛湿茶给他喝,早上吃东西时候还好好的。”

“昨天什么时候开始发热?”这位周医生倒很敬业,不问清楚不敢下判定。

温如雪低垂这一双眼,半晌沉默,直到中年医生以为他没听到,正张嘴准备再问一遍,却突然听到他的金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半句叹息,惊的面前医生牙齿生生被风吹半天合不上嘴。

“我不知道。”温如雪说,然后抬头看他一双眼。医生被他看的猛然醒悟,再不多问一句,终究将病情说的中规中矩,最后还是建议去医院全面体检。

果然,金字塔最顶端才是感情,何况真假参半。要爱情不要面包分分钟饿死,粤语爱情片烂大街,为情生死可望而不可即。普通人将感情当做精神食粮,聪明者则当闲暇消遣,可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却绝做不出烽火诸侯的戏码。

真心假意逢场作戏,温如雪挥手一分钟千百万进账,恐怕他不知道是真,根本无心去问也是真。屋里那个是天堂还是地狱,升仙还是灭顶,都由他来拟定。

“温如雪,我渴了!”

周医生本来背对着卧室门坐在沙发上,突然里面传来微微弱弱一声,绵软沙哑却绝对称不上楚楚可怜,甚至被他听出颐指气使的味道。

医生最初有些惊愕,却看见这位温家当家人猛然间回头,唇角间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微微坐直身体,招手让张嫂端来一杯温开水亲自送去床头。

见多识广的家庭医生终于由惊愕转为不解,温如雪这种人的心思看不得说不得猜不得。

屋里李牧喝了两口水胃里终究缓过劲儿来,温如雪将他靠在自己怀里,温温柔柔一副笑脸,语气宠到人双腿发软。

医生坐在沙发上不敢回头,张嫂干脆在厨房未踏出一步。卧室里温如雪劝人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似乎怀里那孩子不愿意,低垂着眼睫看不清表情。

温如雪看他喝完水,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口气好像在和家里小女儿讲电话,劝她要乖要听话。

李牧终于点头,大屋里四个人都松口气。医生又眼睁睁看着卧室门关上,金主亲自给小孩子换衣穿鞋,单膝跪地时简直像骑士捧着水晶鞋。

有没有必要这样殷勤?

***

胸照取血腹部彩超,所有流程全程陪同。

温如雪最后拿到体检报告挑了挑眉,各项指标全部正常,除了有一点点近视之外,连轻微发热的白细胞增多都没有,只有体征而没有疾病。温如雪将额头抵在李牧额头上,他依旧体温偏高,早上吐的胃里空空如也,又因为体检饿肚子,这会儿简直瘫在温如雪身上不动。

“怎么回事?要换个地方查吗?”温如雪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李牧靠在他身上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

新任的副院长在一旁轻声提醒:“董事长,不会错的,小少爷身体健康的很。”

温如雪闻言突然抬头瞟他一眼,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本来趴在温如雪肩膀上的李牧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弯弯一双眼打量起温如雪,越看越不怀好意。

副院长以为自己说话讨了好,张张嘴还打算再说,却突然被院长扯了下袖子对口型:“只…有…个…小…姐……”

胖胖的副院长霎时间福至心灵,小小圆圆的眼珠一转,立刻说:“哦哦,董事长儿女双全,真是好福气。”

他说的绝对是只有个小姐在国内啊,院长百般无奈的看他一眼,默默坐到一边,李牧已经笑到前仰后合。

温如雪抿紧嘴角,平平淡淡回头看着李牧,食指中指一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又瞥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副院长,语气严肃表情正经:“叫爸爸。”

“爸爸。”他真的叫,把这位从前的温叔叔气的额角抽搐,自己心里笑成一团。

温如雪揉揉李牧的头发,双眼黝黑,一边牵人家手一边嘴里说着回家,好像真是在牵自家乖仔。

从医院的时候老头子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全程揽着“儿子”腰身不松手,副院长殷殷勤勤送出来,到了还在和董事长与少爷说再见。

温如雪不放心,约好一周后再来检查,以后必定月月不落。李牧撇撇嘴,嘴角还没扯回来就被塞上车。

一个绵长而浓稠的吻,老人家将“儿子”压在椅座上“乱/伦”,嘴角新鲜触感太禁忌美味,连连缠缠舍不得放手。直到李牧气不顺一把将人推开,颐指气使真像个小太子。

“快开车,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没意外暂定中午“12点”三更一起发,因为晚上九点编编下班没人给我开V。希望愿意买的小伙伴不要养肥尽量支持下俺的首订,最多三四毛钱买俺十几个小时的成果其实不太亏……_(:з」∠)_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卖艺不卖身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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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捉虫,我要赶存稿去了QUQ

第26章 chapter26

第二十六章

九月初的某一天,北太平洋的“热带气旋”居然猛然间活跃起来;狂风带着潮湿的水汽着陆。这一日的红港午夜终于不再灯靡酒色红男绿女;好像一夜之间所有流言和欲/望都四散而逃;大街上一片狼藉。

李牧围在暖烘烘的毯子里昏昏欲睡;卧室里面一灯如豆;烛火晃来晃去看起来摇摇欲坠;哪怕这种高级住宅区也临时断水断电。

应急灯就搁在床头上没人用;李牧偏愿意这样有气氛;年轻人脑回路果然不太一样;浪漫到有点儿矫情。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手里一本小说正读到一半;另一半床突然陷下去。

温如雪探头过来伏在李牧肩膀上;越过他松松敞开的领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收敛起神情打量起他手里那本书来。

“怎么还在发热……”他指尖从李牧额头上放下来,将他手中的书抽走,换上一杯小火滚过的热牛奶,加了两大汤匙野蜂蜜,温如雪尝了一口,甜到腻人。

“不晓得,也许我体质太好阳气过剩?”李牧含了一口牛奶唔唔哝哝说话,故意拿沾了牛奶的嘴唇去贴温如雪额头,纯天然美容环保。

温如雪笑着去翻手里的书页,额头上被他抹上一片奶渍也不去擦,等待自然风干,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是我阳气过剩呢?”

李牧一口牛奶梗在喉头,表情纯情的简直又作又矫情,温如雪说完就继续翻手里的书,表情并没多少不同。

李牧本来在看一本短篇小说集,他翻了几页就昏昏欲睡,这会温如雪却看的饶有兴趣。他好奇偏过头去越过温如雪肩膀往书页上看,奶味儿霎时涌满了老人家鼻端。

温如雪实在经不住诱惑,回头吻了他一下,舌尖儿微微探出去,李牧软软的舌头就迎上来叫他品尝。

两个人闭上眼睛温温和和吻了几瞬又缓缓分开,李牧抱起牛奶杯一口闷,温如雪则抿抿嘴,一个这样味道的睡前吻简直可以回味好久,顺带诱人做个好梦。

“还要不要?”李牧问。

温如雪闻言放下书回头,昏暗灯光下李牧一双眸子闪闪夺目。他笑了一下然后凑上去:“那再来一个吧。”

于是又是一个悠远而绵长的吻,当然,奶味儿十足。

两人像两个未断奶的小婴儿,都带着一身奶香躺下,温如雪随手扇咩蜡烛,一侧身将李牧带进怀里。

黑暗里前前后后都像有细小的尘埃落地,门窗隔音太好,安静到似乎失去了五感。不夜港今夜万家灯火全灭,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看什么故事那么出神?”李牧又往温如雪身边蹭了蹭,一只手指勾住他的手指不放。

温如雪拿起放在他腰上的手将小东西的脑袋按进怀里,两个人紧紧密密贴在一处。

“大概有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都只化为蛾、蝉螂、蚊蚋、苍蝇、金龟子……”温如雪语气平平像是在背书,半晌才接上后半句。

“……就是化不成蝶。”(——出自李碧华《胭脂扣》)

他话音刚落,李牧就在他怀里轻轻颤抖起来,温如雪低下头去摸他的脸,才发现他是在笑。

“你看的这些港台女作家唧唧歪歪情深不寿,温叔叔你几岁?还学女中学生伤春悲秋?”

温如雪在他臀部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施以惩戒,两个人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却能够在呼吸和触摸之间感受到对方存在。

温如雪说:“我对这句话印象深,就是觉得它可笑,我化不成蝶,连蟑螂蚊子也化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将李牧搂紧,勒的他差点断气,李牧抵住他胸膛往外推,结果越推反而越适得其反。

哪知道等到李牧觉得温如雪几乎要把自己勒死在床上,他却又幽幽开口,黑暗里这样的语气莫名叫人心悸。

他说:“所以你也化不成……”

如果夜夜漆黑如墨,人心愈不为人知愈是昭彰,欲/望如同悄然间滋生出的藤蔓越缠越紧,所有不为外人所理解的颠狂都是甜言蜜语,越甜越是毒药。像是美人脸上的画皮,红粉骷髅,越是好看就越是可怖。

必筑金屋以藏之,其实是绝对不会放开你,哪怕我不在需要你,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时远时近时轻时重,诡异安静却又焦躁不安。温如雪猛然间睁开眼,黑洞洞像被扔进了幽闭室,眼耳口鼻五感全失。

翻身像身侧一摸,温乎乎一片凹陷,人刚离开不久。温如雪轻轻呼出一口气,心跳时快时慢,不晓得刚才究竟发什么梦,醒来后居然压制不住四肢微微颤抖。

温如雪躺在床上,寂静里好像能听得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咚如同擂鼓。再过半晌,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境地里实在难熬,四周越来越静,目不能视,却似乎清清楚楚听到自己血流的声音。或奔腾或阻塞,源头从心脏里出来,永无止休的循环再循环。

幽幽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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