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马竹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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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来,这么多天照顾下来,老人也很喜欢这孩子,这孩子一点儿不比他家大毛难带。
老伴儿之前一直跟他稀奇,你说大毛这孩子真不一般,不哭不闹,见了自家人就乐,这几个月更是尿布都用不上了,渴了饿了尿了拉了他都会咿咿呀呀叫人,晚上更不会折腾大人,真是,怎么就有这么聪明的孩子?
现下看来,二毛也不差嘛,虽然还在换尿布,但也不哭不闹,晚上不吵人,有时把他弄醒了喝药,他也乖乖配合。
长得又跟个面团娃娃似的,要不是他年入古稀,怕带不了孩子几年,还真想把他留下。
3、第 3 章 。。。
没能看到孟婆和阎王,庆瑞表示很郁闷,但他更郁闷的是这副身体被冻出了一身病,一想到要被这具病破躯壳拖累,他就想让那老头别治了,死就死了吧,相信下一世会更好!
可惜他现在是个婴儿,没有发育好的声带发不出他想要的音节,且因为一碗又一碗汤药,以及灵魂适应身体的需要,这段日子一直在睡,每次清醒时间不超十分钟。
等他真正能长时间保持清醒的时候,身上裹的东西已经从棉袄换成了布衫。从那土得掉渣的款式和颜色推测,他似乎穿回了现代社会,但不是他熟悉的九十年代,而是完全没经历过唯一印象来自于书本的七十年代,不过考虑到农村生活水平普遍落后于城市,或者已经八十年代了?
某次被抱出房间晒太阳时对年历的惊鸿一瞥,让他确定了这次穿越的具体年份,1981年,唔,他是去年年底来的,算是八零后了吧。
眯眼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似梦似醒间思绪飘扬。茅草屋,米糊糊,打补丁的衣裳,便是当年最辛苦的时候,也不曾这般清贫,但奇特的是,这种清贫生活让他安心。不过半年,前世汲汲营营勾心斗角步步惊心的记忆竟已开始泛黄卷曲,那些用尽心力去爱的人也变得面目模糊……
很久以前,他曾想过,若能不再孤身一人,便是抛却富贵荣华,权势地位又何妨?有吃有穿有片瓦遮身,能安然入睡,足矣,吾心安处是故乡。可偏偏,这“心安之处”,于他而言,却比泼天富贵,滔天权势更加难求。
也曾自嘲,争什么斗什么,穿越大神愿意给的自然会给,穿越大神不乐意,拼死拼活照样为他人做嫁衣。
可这心中执念,又怎说放就能放?亲情,爱情,他苦苦挣求,却总求而不得,热腾腾的心肝捧上,换来不是当面嘲讽便是面上感激背后嗤笑。几位“朋友”没了利益维系,一声再会,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如被诅咒一般,轮回三世,竟没一个可亲可近之人,每次离世,连送葬之人也无,可笑可悲…。。
或者,闵月是唯一会难过的人吧,可惜,她比自己还早走一步。这丫头,为了他叛出师门,为了他背井离乡,为了他得罪庆珉获罪九族。从火场上救下她时,才发觉那个在封地陪伴他多年会吵会闹的小丫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恍惚间,他们已相识十三载有余。
如果没有凌沐染,他们应该会在一起吧,三世,闵月是惟一个为他付出却不求回报的人……或许,她也是有所求的,求的是他的感情。但这个要求,跟那些求官位求富贵的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可当时的他疯了傻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凌沐染身上,对他的漠然反应,也不以为意,只想着冰山也有化开的一日。待凌沐染真松了口,多了笑,即便总要他迁就着,也只有高兴,全忘了过去的疤痕。甚至想着,夺了帝位,不要甚后宫,只守着凌沐染一人,子嗣就从宗室里过继。
哪里还记得闵月,如今回想,自己所作所为和那些踩烂他心肝的人有何区别?如此难得的幸福机会,却眼睛被屎糊了,盯着破玻璃,落了真钻石!生生错过,悔之晚矣!
话说,他其实是被穿越大神下药了吧?不然怎么会对凌沐染这般死心塌地?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新的人生已经开始,就算当了三世要美人不要江山级别的痴情种子又如何?现在看破红尘,不再犯傻不就OK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只是对不起闵月……
“二毛,想妈妈了没?”清脆女声将庆瑞的诡异揣测打断,抬头睁眼,撞进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眸。
眼底的温暖,他看到过无数回,盼望过无数回,现在,竟真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妈妈?多么陌生又熟悉的词。他有多久不曾喊过?
第一世,他们为了各自幸福,将自己扔给一个远方长辈,童年的记忆,只有自己和那位老人,从未有机会喊过一声妈妈。第二世,他是不受宠的庶出庶子,生母死于难产,嫡母恨不能吞了他,又怎会容他喊母亲。第三世,他的母妃只将他当固宠工具,眼看争宠无望,便不再理会,老皇帝派诸子去封地时,只有他没人说情,成了惟一个五岁前去封地的,同行兄长都是过了15娶了妻室的人……
胡乱想着,连换了地方都没发觉,待被翻身横抱,嘴里塞进软绵绵的东西,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有些甜,有些腥……反应过来嘴里是什么,庆瑞有些崩溃,咿咿呀呀地想推开,可姿势原因,四肢不好动弹,无奈之下,哭……
“大妈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孙秀见孩子就是不吃,急得不行,“别家孩子都贪吃,我家两个却跟人不一样,大毛也就算了,饿了还能喂两口,二毛倒好,一口不喝,我看他喝米糊时挺乖的啊。”
“许是孩子受不了腥味?不是说人奶比羊奶味儿还重吗?”老太太接过孩子,待孙秀扣好衣服,抱着孩子回了门口,正碰上从外面拎着药进来的柳勉,“老头子,刚秀儿给二毛喂奶,二毛还是不愿意喝,别是吃多了药,伤了肠胃?”
“哪儿能啊,这小家伙我可是当祖宗伺候,药量都是斟了又斟,酌了又酌才定的。”柳勉接过孩子,眯着眼给把了把脉,“昨儿不是给泡了碗奶粉吗?瞧着孩子喝得挺欢实,喝母乳就闹腾了?这么小就这么挑嘴,又是这种身子骨,可不能惯着,以后不管他哭不哭,给我喂。实在不行就混在奶粉里,以前药当饭吃没办法,现在药差不多能停了,赶紧把人补回来要紧。”
“大伯,要不下午我把二毛先带回去,晚上再送来?”孙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好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让你们老两口受累,又怕突然把孩子抱回去他不习惯,就想先让他两头都待待,习惯习惯。大毛昨晚还在喊二毛二毛呢,估计也想见见……弟弟。”事实上,几人一直没考虑过把孩子当男孩儿养还是女孩儿养的问题,也怪不得孙秀说话间有些犹豫。
“哟?大毛都会喊二毛了?”老太太一听,惊奇得不行,“这些天地里忙,我也有一个月没见着大毛了,这么点娃娃正是一天一变的时候,也不知现在什么样了。”
“那你跟秀儿一块儿过去吧,多个熟悉的人带着孩子也安心些。”柳勉对侄媳妇的细心很是认同,点头应下,见老伴儿迟疑,“剩下那点活儿我一个人尽够了。”
老太太想了想,的确没多少了,也不再坚持,很高兴地应下,摘了围腰,抱起二毛高高兴兴地出了家门。
怀里的庆瑞弯起了嘴角,被扔到荒野里时,还以为这一世又要孤独一生,却没想到,竟会被收养。或许穿越大神已经玩够了,决定让他松快一世。所以让他有了妈妈,大爷爷,大奶奶,爸爸,唔,好像,还有个哥哥?
4、第 4 章 。。。
庆瑞三世早殇,看上的又都是男人,虽平日玩得开,却没什么红颜知己。好人家闺女是肯定不招惹的,别人送来的姬妾也不过摆个几日,转手就送了他人,省得闹出内鬼。这般谨慎的结果就是三世无后,孑然一身。
至于那些兄弟姐妹,虽有幼年时候,却都被父母护得紧,他一个无宠庶子自是无缘得见。所以进门看到小床上那小小一团的时候,很有些好奇。说不了话,便指着小床的方向,咿咿呀呀个不停。
“二毛是不是要找哥哥?”见怀中孩子这般反应,刘秀很是高兴,想着难道真是缘分?大儿子一直吵着要见弟弟,这弟弟刚进门就往哥哥那边指。
“妈妈,大奶奶!”床上孩子听到门口动静,抬头看去,见是妈妈和大奶奶来了,麻利地站了起来,只是个子太小下不来,只能抓着床柱喊人。
“大毛乖!”老太太听到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声,高兴得不行,上前几步抱起床上孩子就是一阵心啊肝啊地揉搓。
被唤作大毛的孩子埋首老人散着淡淡皂角香气的怀中,无声泪流,幸好,家里没有第三个孩子,不然就要上演三毛流浪记了……
对了,刚那个就是二毛吧,老听爸妈念叨乖巧可怜,早想见见了。当然,更多是因为印象里没这个孩子,不论是婴儿时堪比热带鱼的短暂记忆还是邻里的八卦都没提到过。对于这个重生后的第一个且还是直接关系到家庭构成的变数,大毛,呃,好吧,我们还是称呼他的大名吧,柳开腾实在不能不关注啊!
“二毛!”费了不小力气从老人怀里钻出来,作势要往庆瑞那边蹦达。
“好好好,跟二毛玩,跟二毛玩。”老太太怕伤了孩子,也不敢用力,重把他放回小床上,又从孙秀手里抱过庆瑞,放到柳开腾旁边,“瞧这两孩子,白嫩嫩的,哪像乡里人家的孩子。”
白嫩嫩的庆瑞对这句赞美不做表示,只纠结着要怎么往柳开腾那边挪。
健康的孩子六个月就可以坐了,像柳开腾那种重生人士,六个月时候已经爬得贼快。可庆瑞的身体摆明了跟健康无缘,坐都坐不起来,爬?你就别为难他了……
可他真的好奇小孩子什么样啊,扁了扁嘴,扭头看了看婴儿距离自己的位置,暗道,不会爬我还不会滚吗?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小孩儿一直在戳他的脸?
原来就在庆瑞自毁形象之前,柳开腾已经麻溜坐起,伸手研究起这个传说中的“变数”。
郁闷之下,庆瑞咧着嘴笑了起来,小模样说不出的招人,两条细瘦手臂挥着,似乎是要柳开腾过来。
伪婴儿真大叔柳开腾歪了歪头,觉得这孩子白白净净本就好看,又瘦瘦弱弱猫儿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难怪爸妈放不下。想着,就照孩子的意思凑了过去。
面上软绵绵的触觉让他有些好笑,这孩子学习能力倒是强,才被戳几下,就学了过来。
“呀呜!”庆瑞戳了几下,并不好玩,还手痛,不过这大毛,傻愣愣的,让来就来,被戳了这么多下还笑得一副傻样,真二。想到这儿,竟真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光秃秃的牙床和嘴边一行口水……
庆瑞长得小,胃也小,喂药都是分的几顿,吃饭更是如此。瞅着快一点了,估计孩子也饿了,就照柳勉说的,泡了小半碗的奶粉,又挤了半碗奶进去。怕二毛一个人吃大毛会生气,便又取了个小碗,盛了半碗米汤,奶粉却不敢再倒。这种金贵东西,栅县这种小地方就是有票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还是留给二毛吧……
喝了口搪瓷勺里的“牛奶”,庆瑞想撇嘴,但到底还是咽了下去。母乳对婴儿的身体发育智力发育都极有利,难喝也好,难为情也罢,还是身体要紧,不然难受的总是自己。这种折中的办法,已经是最好的了。
瞥眼看到老人手里的米汤,只一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抬头看了眼正给他喂食的刘秀,心中微暖,更是不再挑拣。
求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份温情?终如了愿,更要把身体养好。谁知道下一世会如何?要还是跟之前三世一样坑爹,哭死都没用,所以把握现在享受生活才是正理!
吃饱了,又正是午间,两孩子都打起了哈欠。将他们放到床上,刘秀拉下土布窗帘,带上门跟老太太一块儿离开。
老人家放心不下老伴,看着天色尚早便想先回去了,只说晚上过来接孩子。刘秀留了几声,见老人说得有理,又怕吵到孩子,便没再强留。将人送出门,就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外搓起了绳子,时不时侧耳听听屋里动静,怕孩子醒了要解手。
里间,被窗帘挡去大半的阳光不再灼热,跟上午时候一样,只觉暖人。推了推身边那二傻,想让他别靠那么近,婴儿体温高,靠一起久了要出汗的。可惜那二傻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爪子拍了拍他的头,给他顺了顺头顶上稀松的几根胎毛。
庆瑞无语,看来还得靠自己,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阖眼欲眠,似睡非睡间,听身后一道极细小,若非挨得极近或许就要错过的声音:“挺可爱的小孩儿,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变数吧……”
稚嫩的嗓音,绝不稚嫩的内容和语气。
庆瑞猛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