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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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了,我睡的迷糊,忽然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句,“都这样,俗话说改朝换代衰三年,都一样不得安生。”
“承怡,你说什么?”
文湛忽然把我掐醒了,我陡然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更纳闷了。
“……,什么,什么,我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说什么了。
我心虚的看着他,心里琢磨,我不会又说了我想小莲之类的混话吧,看他那个样子,似乎又不像,可是我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文湛伸手把我的头发拨开,轻声说,“承怡,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我听着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天空上突然风起云涌,团云中飘过来一条龙,我仔细看了看,它又变成一条大大长长的白蛇,一个流氓手持一把大刀,一下子就将白蛇剁成两段,我在旁边看热闹,连忙拾了一段支上木柴烧烤,香气四溢,我的口水直流,等到天明我被叫起来的时候,我还在考虑究竟是刷甜面酱,还是撒孜然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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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后,我就觉得头有点疼,黄瓜给我拿薄荷水漱口之后,他又拿了点药膏在我的脑袋上揉呀揉,我又打了个喷嚏,黄瓜拿着手绢给我擦鼻涕,一边擦一边还说,“王爷,都是凤子龙孙,您和太子殿下比比,怎么就差这么远呢?殿下天不亮就起了,一直在书房里面看奏折,再看看您,都日上三竿了,您还不起,好不容易把您唤起来,您又是这样一幅尊荣,耷拉着眼睛不算,头发还乱乱的,好像上次裴侯出兵带回来的刺猬。奴婢给您好好梳理一下。”
我打了个哈欠,爬在桌子上,黄瓜拿着木梳给我梳头,他还在抱怨,“太子殿下看折子的时候柳丛容一直在旁边伺候笔墨,您看看,这多高雅!哪像奴婢呀,诶。”
说着,黄瓜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我觉得后脖子痒痒,他又给伸手抓了抓。
我扭头看着他,“别着急,赶明儿我把你送给文湛,他写字你磨墨,他挑水你浇地,你们两个刚好唱一段黄梅调,双双把家还!啊!——”
黄瓜掐了我一把,然后装哭,“王爷,奴婢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这么编排奴婢,您要是想赶奴婢走,奴婢也不活了!”
我被他哭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屁股,叹口气说,“诶,我说黄瓜呀,你别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现在我在这里,包容你,还拿袖子给你擦鼻涕,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找谁哭去?”
黄瓜却不以为然,“瞧王爷说的,奴婢是王爷您的人,您在哪,奴婢在哪,奴婢不在您身边还能去哪?奴婢还要长长远远的呆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一千年呢!”
我哭,“一千年还摆脱不了你,还要看着你在我眼前晃,还要给你擦鼻涕,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哇,这辈子让我这么倒霉??”
黄瓜被我说的也开始哭,说我狠心,不要他了,我对于他还在今后的若干年还要苦苦纠缠我表示伤心不已,于是我们两个抱头哭成一团。
太子放下奏折,走到花厅吃饭,他被我们两个苦的心烦意乱,让柳丛容过来劝黄瓜,并且赏赐了黄瓜一个黄金碗,柳丛容打趣黄瓜,说这个黄金碗可以用来接他掉落的金豆子,黄瓜抱紧了碗,哭的更厉害了。
终于,他被文湛踢了出去。
柳丛容拿过来一个食盒,里面摆着精致的小点,最诱人的是几个捏成兔子样子的小粽子,用芦苇叶子包裹着,亮晶晶的,上面还点了两粒红梅小果做兔子的眼睛。
“粽子?”我愣了一下,“又是端午了呀,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去年的端午好像昨天一样!”我歪着头,想了半天,愣是没有想起来去年端午我干嘛了。
文湛白了我一眼,“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怎么可能过的不快?”
我本来想要抢白一两句,可是看到文湛伸手把小兔子粽子拿过来,小心的剥开之后,用筷子夹起来,沾了一点白糖喂到我嘴边,我伸着脖子咬了一口,清甜香糯,味道不错,文湛问我还吃不吃,我摇头,他把剩下的那半个一口一口吃掉了。
我自己扒开一个粽子,一看,顿时口水大流,这个是香菇火腿的,肉汁的香气油腻腻的,这才是我的最爱,三下五除二,我把它剥开,不过,我剥粽子的手艺不如文湛,芦苇叶子弄开了,可我弄的满手都是肉汁和碎米,我一口吞了下去,腮帮子被撑的满满的。
我口齿不清的问文湛,“就要到端午你的生日了,每年宫里都要大操大办,好好热闹几天,还有戏听,有酒喝。今年呢,怎么都到了四月末了,宫里还没信儿?”
文湛让柳丛容捧过来清水和布巾,扯过去我的手指,把上面的油腻摸干净。
“这两年国事艰难,我不想铺张,再加上最近父王身体不太好,更想着清静清静了。
我点头说,“昨天我听黄瓜说了,老爹好像夜间有些盗汗,睡的不好,一晚上起来好几次。林若谦那个家伙不太敢开药,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现在整个太医局上百双眼睛盯着,每次煎一副药,煎到什么火候,加多少水,都有五个有品级的大太监在旁边看着。我正想问你呢,这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
文湛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剥粽子。
我吐了吐舌头。
文湛把弄好的粽子放在小碟子里面递给我,“你知道的还真多。”
“瞧这话说的,父王的身体状况可是头等大事,我就算忘了吃饭也不能忘了这个。”
“那我的事情呢?要不是今天柳丛容带了粽子来,你又忘了我的生日了。”
我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不太敢跟他提端午的事,我总觉得这个日子有点邪,好的、不好的事情似乎都会发生在这天。
我,“怎么能忘?我以为你们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就等着进宫听戏喝酒了。”
文湛笑着说,“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别又忘了。今年不如往年热闹,不过有戏看,也有你的酒喝。”
说完,他又喂了我一口粽子。
我继续口齿不清的说,“真希望父王的身体快快好起来,等秋天到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出城打猎。父王的马骑得不错,只要没有兔子忽然钻出来惊驾,他的马就一直能骑得稳当,这可比我娘强多了。”
文湛看了我一眼,“又胡说。对了,端午那天让崔碧城也进宫吧,虽然说是家宴,不过还是人多一些热闹。”
“好呀!”我点头说,“老崔这几天正闲的扯着脖子直嗷嗷,让他去看戏他肯定高兴的手舞足蹈。”
文湛淡淡的笑了。
倒是柳丛容在一旁,像是要说什么,只是触到文湛的眼风,他连忙低了头。
我去老崔府邸的时候,崔言大人正在教训儿子。
崔言大人背手站在窗前,宽大的袍袖垂下,他一手抚摸着三绺美髯,端庄的说,“哼,让你读书是让你明白事理,不是让你读满肚子的流言混语,学一些精致的淘气。昔正考父饘粥以糊口,孟僖子知其后必有达人,古人教训,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再看看你自己,整日锦衣玉食,征歌逐酒,你妄称饱读诗书,那些书上的正经言语你一字未信,以后不要再说你‘读过书’,不然,连我也跟着你羞愧而死了。”
崔大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颇有一些理学大家的风范,崔碧城直挺挺的跪在丝毯上,梗着个脖子,耷拉着脑袋,看不清楚脸。
我暗笑,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别看崔老板平时翻江倒海,神通大的似乎能只手遮天,好像整个雍京城就搁不下他了,好有本事的一只孙猴儿,可一见了他爹崔大人,就像见了如来佛,他那个灵气劲都收了起来,低着头,让人觉得他老实巴交的,还挺真诚的。
崔言扔到崔碧城面前一把折扇,白玉骨架黑纱面,上面用加了金汁的徽墨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
崔言说,“现在都察院里有很多杜小阁老的人,无事能搅三分理,鸡蛋里面都能挑出骨头来,平时躲开都来不及,你何苦写出这么个东西,还拿在手里招摇过市,给人口实?”
“孔孟之道是治国根本,天下大道,你何苦跳出来标新立异,授人以把柄?
你不做官,可以不必理会都察院那些鸟御使,可是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可还需要受那些鸟乌鸦的鸟气,就算你不替我想,你也得想想王爷,他比你还年轻,这些年为你承担了多少责难,多少风险,你总不能再让他为难了吧。”
我一听,哈哈大笑的走进去,“登利禄之场,背孔孟之道,这话说的真痛快,崔哥哥,这是你从哪里听来?”
我捡起来扇子看了看,是崔碧城的草书,落款凤化二十八年。
原来是十二年前的东西,那个时候老崔刚出了毓正宫,杜皬以为他要去考科举,蟾宫折桂去了,结果他自己上蹿下跳,跑到制造局谋了个差事,这一干,就是十多年。
崔言一见我进去,连忙要行礼,老崔长长出了口气,以为终于功德圆满,可以站立起来的时候,就被我舅舅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按着他的脑袋给我磕头,我坐在椅子上笑的直捶茶几。老崔扭扭捏捏的被崔大人按着给我行了礼,我笑倒扣翻了茶碗。
崔言则一脸的道貌岸然,又恭敬的教训我,说我什么身份贵重,自己要尊重一些,应该给崔碧城做个榜样,不能和他一起胡闹,还有,我和崔碧城虽然是亲人,可我毕竟是皇子,按照大郑祖制,礼法不能废,他见了我必须叩头。
我连忙低声回答是、是、是,等崔大人恭敬的说完了,老崔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崔大人见我们三个凑一屋,谁说话也不痛快,他自己退下去找凉快的地方读书去了。
我问崔碧城,“舅舅怎么会在京里面?他不是守灵去了吗?”
崔碧城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水,然后才说,“吏部还有些事情需要善后,所以在我这里呆几天,他明天就回去了。”
我,“哦,是这样。对了,刚才太子在我那里,过几天是端午,他的生日,在宫里有个家宴,有戏看,有酒喝,他问你去不去?”
崔碧城手中动作一凝,抬眼看着我,“你怎么回答的?”
我,“我说你闲的嗷嗷叫,我问问你,你肯定去。”
“不好!”崔碧城把茶碗向木桌上一顿,“承子,你上当了!”
我一惊,“怎么?”
崔碧城,“太子这么问你,是想试探爷爷到底死没死!
你想想,按理说,现在爷爷刚死,丧事刚办完,我爹已经向吏部报了丁忧,崔家现在是热孝,按照大郑祖制,我这里整整一年不能听戏,不能娶妻纳妾。爷爷的七七还没有过,外面的白色灯笼都没有撤,我应该在家安分的守孝,怎么可能无聊的整天嗷嗷叫,吵嚷着去听戏呢?太子这么一问,你这么一回答,他肯定知道爷爷的丧事多半有鬼。”
我心中早明白了过来,我有些结巴,“可是……让……让文湛……知道,应该没什么吧。”
崔碧城摇头,“我不知道。”
我自己又说了一句,“文湛知道了,应该没什么吧,嗯,应该没什么的。”
崔碧城又端起来茶碗,继续慢条斯理的吹着热茶,“你这是走坟地唱小曲,自己给自己壮胆。
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说出来,这就是芝麻大的事情,可是要真较真查出来,那可是蒙蔽朝廷,抄家的大罪。太子要是用这事要挟我,顶多要我几两银子,可他要是想借着这事压你,我可真不知道,你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承子,不是我说你,在太子面前你长个心眼,别傻大憨粗的,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你原先的机灵劲都哪去了?”
让崔碧城这么一说,我心里翻江倒海似的。
原先我不这样,虽然嘴上好像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乱说,可是最要紧的话却从来不说,现在对着文湛,好像要紧不要紧的全都不在意了,我心里也是一阵发虚,用力扭了扭自己的腮帮子,扯的麻了,这才住手。
“对了,还有事要告诉你。”
崔碧城拿过他的水烟,开始搓纸卷,点燃水烟。
“尤平安让人在宁州那边仔细查过了,就是那个什么罗夫人的身世。她爹是郑人,是宁州守军的一个游击,姓罗。她娘是边境守军抓过来的高昌女奴,被卖给那个游击做妾。罗游击没有正妻,家里又不是很富裕,也没有别的女人,罗家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谁想到被牵扯进一件通天大案中,白白的丢了性命,一切家产籍没,女眷官卖为娼。又因为她们血统不纯,所以价格很低,就被当时四处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