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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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栏杆上坐着的安五想着留弟小姑娘身手,不能说越来越好,却是越来越敏捷。以后谁娶了她至少先输两样,第一件咬人无限狠。第二件就是动不动要打人。正在为留弟小姑娘未来堪忧的安五看到琼枝从房里走出来。
今天的琼枝姑娘没有再施脂粉,又是洗干净脸和平时一样。昨天一时激愤没有想到这院子里人怎么看,今天早上醒来才想起来有三个字叫难为情。磨磨蹭蹭不出来不行的琼枝姑娘磨蹭到现在才出来,这是平时大家一起吃早饭的钟点儿。
“林姑娘好,”留弟第一个笑脸相迎,然后是莲菂也笑得亲切:“正要让人喊你吃饭。”小枫也是笑眯眯:“我给姑娘拿碗箸去。”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唯一不自在的是琼枝姑娘自己。
早上起来。留弟从来是个大忙人,她是匆忙吃饭匆忙跟着小枫出去,等到留弟出去,莲菂都觉得松一口气:“上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样急匆匆上学去,莲菂回想自己以前,也是一样。
对着一碗细粥坐着的琼枝附合道:“留弟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有你这样疼她,让她上学为她上心。”
有时候琼枝说话是真的想讨好莲菂,奈何讨好的都不在点子上。这话往下面推,疼留弟的人是安公子。莲菂笑容不改。这一会儿刚起床,度量还大还是谦虚人,莲菂笑得亲切:“是公子疼她。”
一提公子,琼枝脸腾地红了。头也不敢抬期期艾艾地道:“昨儿夜里,其实没有什么事儿,公子他,”莲菂大大方方地接上话:“我就说嘛,公子人最好,你半夜里有事找他,他一定会来。”
琼枝姑娘又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喝自己的粥。莲菂喝着自己面前一碗燕窝粥,看看琼枝面前就是一碗细粥,虽然也不错,可是自己的粥她就没有。莲菂也默不作声了,安公子对人处处分高下出来。一心想做冰人的莲菂时时要觉得自己想的不对。
又是一天的好日头,安五今天隐身看不到,看不到安五,莲菂和琼枝都觉得这样最好。“走,咱们晒暖去。”琼枝的尴尬,看在眼里的莲菂可以理解,从过去女人的角度上来想,昨天夜里的跳墙十之**损坏莫须有的名声。
也不用椅子,就在小小莲花池畔铺下锦垫,池面上结着冰,几点余下的睡莲叶子也冻在冰里,因为是活水,水底下数尾游鱼悠游自然地游动着。
“我和公子昨天在说正经话,是真的,”两个丫头画角和蓝桥坐到墙根下面的椅子上去,琼枝得空儿对着莲菂低声下气,心里其实悲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犯得着低下身段来解释,可是不解释象是对不起宋姑娘,宋姑娘对人其实客气。
披着一件红色团花纹锦袍的莲菂面上是款款的笑容,反倒低声劝琼枝:“你不必难为情,我早对你说过,是个温存的人,只是你半夜里何必跳墙,让人请来不也是一样?”
没法解释的琼枝只能装作羞赧:“白天我们请了两次都不行,我一时糊涂就,”轻柔的嗓音更是低沉下去:“就这样做了。”琼枝心里叫苦,我要是能对你说实话该有多好,为着我和母亲的性命,为着安公子一家的性命,当然也包括你宋姑娘,我清白名誉就此扫地。
“听我对你说,”莲菂打迭起安公子的各样好处,初开口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看到水上冰面水中游鱼,微笑的莲菂声音也自低柔几分:“公子不是轻薄人,”不知道昨天晚上安公子进来看自己睡觉的莲菂想想他就是亲昵,也是自有分寸。
回想起和安公子认识的一幕又一幕,坐在莲花池边的莲菂,心中突然一动。北风虽然寒冷,心底里一块柔软却足以抵抗这北风。娓娓道来的莲菂真心实意地说着安公子的好处:“脾气好很少发脾气,就是发脾气也不粗鲁,文才好有家产也不如一个性子好。你说是不是?”
一个真说,一个假听,假听的琼枝硬生生被莲菂说得心里也柔软。如果钟离大人没有出事。琼枝正是坐在闺中愁春燕成双,妒夏日莲花并蒂,再就是母亲要发愁她做件绣活。也是花鸟成双的年纪。
没有春风有暖阳,没有春心有人心。莲菂说着说着恍惚起来,依稀记得自己昏迷中。耳边总是有安公子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焦急地低声唤自己:“菂姐儿。你几时好起来,这事情我不再怪你。”
恍然大悟的莲菂这才回想起来,难怪这狡人最近不象狡人,他心里也明白我会受伤,他至少要担一半的责任,不对,全部是他的责任。
一想到自己为什么受伤。莲菂就气呼呼。气色在她面上一闪就逝去,低头正想心事的琼枝就没有看到,听到莲菂好听的嗓音停顿下来,琼枝才低起面庞,眼中有一丝迷乱后再就清醒,父仇未报,何以谈家!
重新整理安公子好处的莲菂,和重新想起来父仇的琼枝,一起被门环声响惊醒。门环一响门锁就跟着响,这门锁声足以把莲菂心里的恍惚全部冲光光。让莲菂姑娘再想起来的只是安公子的不好。
随着商妈妈打开门,进来的是小厮安步。看到安步,莲菂又有笑容:“安步,当车(車)呢?”一看到两个小厮。莲菂就要逗逗他们,两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一式一样的深蓝色衣袍,如果可以,莲菂总想上下其手,在安步有红有白的面颊上拧一把,在当车挺直的鼻子上刮一下,就是小厮们不喜欢她,总是离得远。
“宋姑娘,是当车,当车。大车的车,不是象棋里的車。”安步对于莲菂的玩笑,每每就要气急败坏,原本紊丝不乱的仪表就是抓狂样。
掩口笑的莲菂,还有掩口笑的是画角和蓝桥,安步更要抓狂,几乎咬牙切齿站在那里调整一下自己面容,自以为自己是面色冷静,其实看上去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的安步走到离两位姑娘几步远处,躬身轻施一礼:“宋姑娘好,林姑娘好。”安步每每气到最后,就是更以礼对着这位会装病仗着公子喜欢她拿人乱开玩笑的宋姑娘。
莲菂笑眯眯:“你也好,回去帮我问当車好。”安步面色又抖动一下,这次忍住没有回话也没有抓狂,只是更板下脸来板着身子一派老学究样:“宋姑娘您说得不对,您要让我代问好,先要问的是公子的身体好不好,当车他只是个奴才,当不起姑娘你这一问。”
对着长空转转眼珠子的莲菂“哦”上一声,随即笑逐颜开:“你说的很对,那安步我问你,公子好不好,你又惹公子生气了没有?”
“你,”安步只咬出来一个字,重新在心里告诫自己,夫子曰,女人就是小人。在安步心里,把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整理成女人就是小人,这句话犹其适合宋姑娘。咬出来一个字的安步慢上一慢的功夫,莲菂笑容可掬开始说起来:
“你是想说,你天天惹公子生气是不是?这样多不好。书房里侍候的小厮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安步你看着面上红红又白白,怎么能做出来不中看的事情,说出来不中看的话,在心里想不中看的心思?”
正在心里反复重复夫子曰,女人就是小人的安步赶快抢话:“我没有,我,”莲菂再抢过话来:“你没有不做不说不想是不是?你做了说了想了我也不怪你,谁叫你还是个孩子呢。。。。。。”
勉强从莲菂话底下把自己仪表重新找回来的安步紧闭嘴唇,他们不喜欢宋姑娘,宋姑娘能看出来,她倒是不生气,就是时时要调侃一下。
好不容易莲菂说累了,还有凑趣的上来,蓝桥捧杯:“姑娘,茶,”趁着莲菂急急喝茶,安步赶快对着琼枝姑娘行个礼,哀求地道:“公子在书房中等您,请林姑娘快随我来。”
忍笑的琼枝对安步的窘状很是同情,赶快站起来。安步急匆匆对着莲菂行个礼,三步两步就走在前面。行到院门的时候,把茶盏从面上拿下来的莲菂才悠然一声:“下次该换当車来了,对了,安步。回去记得代我问公子好。”
抱头鼠窜的安步一路回到书房里,进去回过公子话,再出来找当车生闷气:“你到底是车还是車?”当车愣一愣。才露出笑脸儿:“都行。”安步闷哼一声,当车这样随和,以后管宋姑娘如何喊他去。我都不管。
没事儿找个人磕牙又磕赢,莲菂姑娘心情不错地坐在院子里。闻一闻梅花香彻骨,看一看游鱼水中游,莲菂满意地叹一口气,这一口气没有到底,突然又想起来安公子和半匣子红豆,心思只是一闪念间,再想想自由。莲菂觉得心又似坚铁,她嘻嘻低声对着冰底鱼儿道:“若为自由故,这些可以抛。”
院子里妈妈们趁着好日头,把小雪化尽后的烂草叶子等一一收拾,画角和蓝桥说打络子进房里拿珠儿线。一个人坐着无趣的莲菂站起来走动两步,听身上环佩声响,是身上一块透雕玉兰花的白玉佩上系着的玉珠子互相碰撞发出响声。
丫头们说打络子就是给这透雕玉佩打,明天林夫人进府,一早老夫人就让梁妈妈来传话,让莲菂明天打扮好一些。先去给老夫人看过,画角和蓝桥说这玉佩下面再系个浅色的络子更好看。
莲菂抚着手中的手炉,又是好几天没有看到老夫人,象是隔着几天没有听到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嗓门儿骂自己。莲菂窃笑,竟然有些不习惯。
唉,叹气的莲菂想自己从老夫人房中出来,常是多一件首饰或是重新打扮过,老夫人不愧是个女人,上了年纪对于打扮穿着还是上心的很。外面新出个什么花儿,也插到我头上试试,不是还有安夫人,安夫人保养得当,也并不老。
几声细碎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是画角和蓝桥在说话,象是在争论什么。无聊之极的莲菂看看院子里妈妈们都离这里远,她悄步往窗户下面又走近两步,这里没有日头,光是站着就脚下阴冷,为着偷听人话,莲菂姑娘还是站着不动。
“我不想跟她,蓝桥妹妹,你帮帮忙,你跟着她吧,”没有了戏台声,院子里平时是幽静的,莲菂听到房中是画角有些急的声音。
房里画角和蓝桥在说林姑娘。画角的声音再响起来,是有些恳求:“好妹妹,赶明儿我好好地请你。你知道跟着林姑娘上夜有多折磨人。”
蓝桥接过话:“我怎么不知道,她常常夜里叹气,可恨她一口气叹完也就罢了,偏偏总是叹半口,害得人等着她下半口气叹完,要等到天亮也等不到。”
偷听的莲菂要笑又忍住,再寻思一下,莲菂不忍心笑琼枝,叹上半口气才想起来房里有上夜的丫头骤然停住,可见前半口叹气是不由自主出来,后面一半叹气不得不停,等的人是难过,叹气的人更难过才是。
听到这里,莲菂不想再听下去,偏偏又是一句传出来,画角继续求蓝桥:“好妹妹,这根点金的簪子送给你,你成全成全我吧。要知道小枫姐姐是服侍姑娘一场,你是公子和姑娘都说有缘,独我以前不好,再让我跟着林姑娘,看她昨天夜里那一出,我经不起受她拖累。”
蓝桥也为难:“我们轮流上夜是先定好的,再说我也不愿意跟着林姑娘。可是我们先说过的,公子不喜欢她,果然到如今,也没有给她什么。就是一个丫头都没有。昨儿的事情我睡得死不知道,以后这样事情也喊我起来看看,公子素来喜欢稳重人,经过昨儿夜里的事情,更不会喜欢她才是。这一会子喊了她去,指不定怎么教训她呢。”
接下来蓝桥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是噘着嘴:“她几时才走呢,别住在咱们院子里多好,厨房上妈妈们还说她是公子要三婚六聘礼聘的人,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丫头们在背后嚼舌头,脚下阴冷往身上窜的莲菂不想再听,她重新走到日头地里去。湿地上站了这一会儿就腿脚酸软,莲菂到墙根下椅子上坐着,这里日头比莲花池边上更盛。抚着自己膝盖的莲菂心中哀叹,几时我才能好,我现在成了琉璃身子碰不得。
身后椅背上搭着灰鼠椅靠,莲菂再想想刚才的话,丫头们私下里已经欺负上琼枝一头,这大宅门里勾心斗角的日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自己和琼枝全无区别,论出身琼枝更好,莲菂虽然不清楚具体出身。有些细小地方也可以看出来琼枝与自己的不同;论相貌,琼枝也是佳人。莲菂揪着灰鼠上的毛毛揪然不乐,要是琼枝喜欢公子。公子也喜欢琼枝,我倒愿意当个管事的。至少安公子算是温和,应该是个好东家。
不一时,蓝桥和画角从房中出来,手里拿浅黄柳绿双色线,坐在莲菂身边先比比颜色。蓝桥道:“就要过年了,多打一个过年的时候也可以戴,免得老夫人看到。又说穿的戴的我们不经心。”
“要说也是我拦着,是我不经心才是。”莲菂对着丫头们胡乱安慰,画角笑起来:“就是姑娘你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