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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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养着我,我心里不安,还有留弟也在这里住着,我们不能白住着。”这样的一个大年夜,莲菂姑娘旧事重提,她低垂眼眸低低地话语在房里流动:“公子房里良月姐姐、留香姐姐等人,都是会侍候的人。要是觉得我还算机灵,何必一定要。。。。。。最后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
只是笑的安公子柔声道:“我知道你闷,也知道你不肯当闲人,等过了年再来对我说吧。至于丫头们会不会侍候,你怎么知道?”
眼睛贼亮的安公子这一会儿看起来象是一个轻薄无行的人,笑容满面很想再问一句:“你也学着侍候不是更好。”
对安公子暗示不必拿自己当心上人的莲菂,不觉得自己说上三、五次会有效果。她想过,总要说上个十次、八次的才行,再就是自己能好好地当一个管事的,再抓住机会就提一提。事在人为,莲菂不想放弃。公子从不逼迫,而且看管的又紧,莲菂在心里左冲右突,竭力寻找说服他的方法。
过去下个聘礼订亲事、看上个丫头收个房,肯定是不会问当事人:“你情愿否?”红楼梦里贾赦看上鸳鸯,邢夫人上来就是:“一进门就开了脸当姨娘,又尊贵又体面,”当事人三推四推,不会有人当你是不情愿。女儿家尊贵,要就三推四推的才叫好。
莲菂对着安公子暗示自己不想当姨娘。她没有大哭大闹,是哭闹没有用处。哭闹的唯一用处就是满足某些人的心理,把她们的嘴堵上,让她们不要说:“看看不哭不闹,心里肯定是情愿的很。”在她们看来,象是只有哭过闹过的无奈才是真无奈。
我们的莲菂姑娘,一不是思想品德高尚到点滴儿污渍不能听;二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许这样不对,应该绝食抗议又摔又砸。这世上人有喜欢摔砸的人,也有莲菂这样的人。是以,她只是对着安公子暗示,打算下一次再多些暗示。视其情况,一里一里地暗示多。
安公子当然是不放在心上,他以前只觉得莲菂有几分小聪明。说话伶俐的时候讨喜,伶俐过了的时候也添气。今天听过莲菂对琼枝的防范心,安公子只是含笑。对面这个丫头让人又心疼又怜惜,有时候傻话还有一大堆。比如对公子我说。房里丫头们会侍候,可以不用想着她。
烛光下两个人各自心事,莲菂微微笑,公子笑微微。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安公子和莲菂才从各自的沉思中醒来。
画角在外面回话:“小姑娘回来了。”话音刚落下来,外面就传来留弟兴高采烈地声音:“姐,我回来了。”
安公子轻轻一晒。莲菂赶快道:“留弟小呢。”她站起来走上两步,留弟正好进来,进来什么也不看,先扑到姐姐怀里:“姑太太专请我一个人,我坐在首席上。”
“看你,公子在呢,”莲菂拉着留弟过来给安公子请安,等留弟请安过站起身。莲菂一面给她擦头上的汗,一面慢慢告诉她:“有话进来说,不要在外面喊。”刚才安公子一晒。莲菂心里明白,举止向来安详的他又要说我们是野人。
安公子看这姐妹两个人坐下来,留弟靠着姐姐,对着安公子喜笑颜开:“姑太太让我对公子有话说。”安公子还没有说什么,莲菂先板起脸,当着安公子的面道:“以后有什么话要先对姐姐说,姐姐听过觉得可以,你才能说。”
“她小呢,”安公子听出来莲菂这话在同自己争,把留弟收买得差不多的安公子顺口就把莲菂刚才说留弟小的话拿过来一用,再对着留弟道:“你只管说,不妨事。”
留弟还是仰起小脸儿对姐姐看看,安公子的眼眸也随着在莲菂面上转上一转,莲菂只能道:“公子让你说,你就说吧。”
“姑太太说,她虽然管着金银铺子,但是金银铺子和珠宝铺子其实是相通的,多管一样并不难。”留弟没说以前,莲菂就知道是什么话。现在听到留弟果然如此地说出来,莲菂只是抿一抿嘴唇,让留弟来说能起什么作用。
安公子也是笑,但是他不是笑留弟稚气,等留弟说过才道:“她再问你,你说我的话,我知道了。”然后安公子教训留弟一句:“你该懂事些,看你姐姐,就懂事多了。”
被夸懂事的莲菂也柔声告诉留弟:“再有人让你公子面前来说话,你就回他,公子的事情你不敢多说话,知道没有?”
留弟被这几句话说得垂下小脑袋:“我也不想说,姑太太给我首饰,又给我钱,我都没有要。后来姑太太说,小姑娘小呢,说几句就是公子不听,也不会怪我。”一说出来就遇到公子也说不好,姐姐也说不对,在姑太太受过奉承回来的留弟这就垂头没精神。
“你小呢,都是让别人指使糊涂的。”莲菂这话一说出来,安公子听着又刺心,不悦地看过来。这才明白也把安公子说进去的莲菂赶快陪个笑脸儿:“我说的没有公子。”
安公子瞥一眼过来,眼角扫到阁子上的沙漏,已经是一更以后。莲菂也看过去,对安公子才是抱怨:“今天留弟回来的晚,自从住到这里,留弟比以前要稚气地多,就是晚回来,听说是公子答应的。”
“再住两年,她还娇气呢。”安公子也还过来一句,抖抖衣襟正要站起来,又安坐着先道:“还有话要说吗?不说我可真的走了。”
莲菂掩口轻笑:“再有话明天再说,”然后推着留弟起来,自己也站起来准备送他。多了一个留弟,安公子欲语又止。
知道他想说什么的莲菂撇着小嘴儿:“以后找公子,我知道我候得久。”安公子也笑着道:“可不是,以后你找我,我就晚些来。”
两个人在这里又胡扯一句争风,留弟听不明白,就左看看姐姐再右看看公子。安公子再对留弟一笑,全不管莲菂在面前道:“过年再上学,你要懂事些。要听我的话,你姐姐的话,听一半就行了。”
这样交待过。安公子才走上一步。这一次画角和蓝桥很有眼色,看着公子行到房门才把门帘高打起来。安公子想到今天几次三番地站起来坐下,又回身笑唤莲菂:“菂姐儿。你再没有话了吧?”
画角和蓝桥又尴尬起来,看着公子负手回身,姑娘凝眸似沉思状。房中主仆几人就这样胶着一会儿,还是留弟不耐烦催促姐姐:“公子等着呢。姐姐还有话没有?”
“这一会儿没有话了,公子想听,明儿请早,”莲菂慢吞吞地道:“过时可是不候着。”安公子大乐,转身走出房门,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我可真的要去了。”身后是留弟殷勤地声音:“公子慢走。”
等门帘重新放下来,莲菂对着留弟笑:“我们留弟多有礼。”留弟欢天喜地:“那是当然。方先生说,明年诗礼就学完了。”
莲菂刚“嗤”地一声笑,留弟又讨好地道:“再学或许是孟子。姐,你说有道理的那一个。”留弟皱着小眉头回想道:“富贵不认人,贫贱不能依。是这两句吗?”房中传来莲菂姑娘的哈哈大笑声:“很对很对。”
画角和蓝桥面面相觑,陪着留弟一起回来的小枫笑眯眯:“姑娘今天喜欢,公子刚才来坐上半天,都说的是什么?”
房里又传来留弟的嘿嘿笑声,刚笑上两句,就琢磨着这话味儿不对。留弟更是皱着眉:“富贵不认人,这是什么好道理?”莲菂扶着她的小肩头,看着她的小眉头,在她耳边悄声道:“这个呀。不是道理,是家里的亲戚们。”
想想七太太的事情,一个下午果然是谣言家里飞,莲菂也弄明白,七老爷一家都是管家里的铺子,拿家里的月银,现在自己弄个一个铺子,还是一样的珠宝铺子,要说这公私能分得清,任是谁也不会相信她。
从莲菂房里出来的安公子,踏着月色往自己房中去。含着梅香的风清冷地吹得他衣袂飘动,也把他从心中的缠绵悱恻吹醒过来。在这清冷中,安公子问过自己,还是喜欢莲菂,而且更喜欢她。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安公子就是梅香低声念出来,然后唇边是笑容。公子多情姬无情,偏是这样我才觉得好,安公子暗笑自己,难道我还真的喜欢碎捋花打人。
正在暗笑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娇音:“公子。”冷月梅花下面,站着披一件暗黑色斗篷的琼枝,因斗篷深暗,琼枝的面容盈盈似有光泽,似地上积雪在月下泛光。
对着这肤色流光的的少女,安公子谨慎的露出笑容,原地站住脚并不进一步,和颜悦色地招呼她:“这么晚了,林姑娘为何还出来走动?”
琼枝看到公子看过来,欠欠身子施礼道:“我听到几句闲话,想来对公子求证一下。”安公子看看身后,安步是从菂姐儿院门外就跟着身后,这一会儿就让人看到,自己也不是单独同琼枝在一起。时时注意避嫌的安公子略一思忖道:“这里不是说话处,你随我来。”
说过话后,安公子不紧不慢地前行,安步跟在他身后,琼枝姑娘走路从来随风婀娜,慢慢跟在后面。
回房里肯定是不行,让丫头们看到有闲话出来不好,再让菂姐儿知道,那可恨的丫头又要无事说出不中听话来。安公子把琼枝姑娘带到书房院外,他自己先进来,命安步把灯芯挑亮,再让当值的当车把院子里的琼枝姑娘请进来。
两个小厮退到门外,房里只有公子和琼枝两个人。安公子是肃然如对大宾,琼枝姑娘因为是夜里,白天又听到好消息,此时也算是能注意到避嫌二字,她偏着身子坐着,脸上一直是红晕不断。
“姑娘请说?”安公子先问出来,琼枝这才低声道:“听说桑大人降了官,可是真的?”安公子不回话,而是反问一句:“这闲话从哪里听来?”
琼枝姑娘白天指天为誓,和莲菂说的话要是背地里说出去,就不得好死。被安公子这样一问,琼枝局促地动动衣袖,只低头道:“请公子先告诉我好吗?”
“是真的,有一些事情他办得不妥当,得罪了田公公。”提起来这件事情,安公子微有得色。建生祠桑大人还挖的第一锹,挖出来一个五通来。这消息不胫而走。不是桑大人可以遮盖得住的。
趋附田公公的人众多,而且互相挤兑。这消息传到田公公耳朵里,就变成桑大人选的风水不好。才有这个不吉利兆头。田公公不喜欢,桑大人降职是肯定的事情。安公子微笑想起来今天去给刘知县拜年。刘知县单独留下来自己,也是为着这件事情怕田公公再降祸,和大家商议过后,又同安公子单独商议一回。
这话和公子面上笑容看在琼枝眼里,她深信不疑是安公子做的手脚。上一次在这书房里,琼枝姑娘亲口听到安公子把桑大人在本城不合适举动和收受的贿赂一一说出来。琼枝姑娘站起来双膝给安公子跪下来:“公子大恩,此生难报。”
斜身避开的安公子站起来欠身子:“姑娘请起。”房中无人。安公子不肯走近些扶她。看着琼枝姑娘在地上端端正正叩了头,犹跪在地上不起道:“还有一事请公子海涵。”
“姑娘起来再说,”琼枝姑娘不起,安公子就只侧着身子站着,跪在地上的琼枝姑娘含羞道:“我与宋姑娘情投意合,今天认了姐妹,这事情没有事先问过公子,还请公子您多多包涵。”
安公子只是着急她不起来,听她话说完,赶快道:“我们菂姐儿是个淘气的人。你不怪她天天胡说八道就行了。”好容易看到琼枝起来,安公子再加上一句:“菂姐儿野性子,她对着我都混说,你和她拜姐妹。听到她再胡说,只管说她不要客气。”
莲菂胡说八道了什么,包括安老夫人和安夫人都清楚。琼枝心中更清楚。她羞红了脸对安公子应声:“是。”再想想,这是公子在表白他的心思,琼枝心中微动,羞赧地对着安公子看一眼。穿着崭新拜年衣服的他站在面前,面白似外面积雪,目清如天上寒星。
这是一个正人君子,琼枝回想自到这里来,他护持得周到。母女不仅是安居饱暖,而且在家里是正大光明的出来走动。换了任何人能做到这个样子也算是周到。想到这里,琼枝姑娘在心里很感念安公子。
琼枝姑娘不来找安公子,安公子这几天也要抽个空儿去看看林夫人和她才是。恰好她来了,正好把要说的话都说清楚。话题正在说莲菂,安公子就从莲菂身上说起。
两个人重新就坐,公子坐在书案后,琼枝坐在离开几步远的水磨楠木椅子上,这距离声音不高也能听得到。安公子为谨慎依然是低声:“姑娘不嫌菂姐儿愚笨,肯和她认姐妹,感谢姑娘的抬爱才是。”说到这里,安公子坐着拱一拱手。
琼枝姑娘惶恐地道:“我和母亲全仗着公子庇护,宋姑娘又和气敦厚,蒙她不弃,我才大着胆子与她认下姐妹,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