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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安富尊荣-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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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来到就进去了。”画角回答过,莲菂勉强放下心来,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得罪东家。公子觉得他抬举我,让他听到我骂的话,一准要说白眼狼一条。莲菂没有想到,安公子说的是两条白眼狼,不是一条。
  早上起来,画角似乎才想起来:“公子的书房搬到二门外的画楼下面去。公子说,以后姑娘问事情,不重要的就传个话,重要的事情请他进来,不要出去。”
  愕然的莲菂听明白以后,忽然想笑:“那我问公子事情,不是还要劳动公子跑路?”画角陪笑:“就是这句话。”
  “什么时候搬的?不是说没有房子。”
  “昨天上午收拾的房子,下午就搬过去了,今天还要收拾一天吧。”画角去看过:“是没有房子,把画楼下面挂山水画的房子腾出来两间,里面放奇石的阁子搬到楼上去挤着,画都收进箱子里,这才有了两间房。”
  莲菂忍不住要笑:“真是够快的。”出了什么事情,公子突然高效率搬走。以后二门里,真的是清静得多。
  一上午没有看到安公子,再不是以前出门偶尔也可以看到。莲菂忽然有些想他,公子长衫飘飘,看上去养眼而且赏心悦目。自己取笑自己一下,莲菂低头算这个月的帐册。
  丫头们有月银,妈妈婆子们也有月银,只有自己没有。房中无人,莲菂噘着嘴又放下来,真的是被养得娇,小女孩子噘嘴的毛病也不时出来。
  “宋姑娘,厨房上今天多招待几个人用饭。”厨房上来个人打招呼。安家虽然家大业大,细小账目一点儿不差。厨房上领过东西,额外多出来人用饭用酒。莲菂这边也有清晰的账目。
  莲菂随口问一句:“招待的是谁?”
  “一共八个人,是这城里的媒婆。”厨房里的人左右看看,悄声道:“说是给公子议亲事。”说过她就走开。生怕宋姑娘抹不开面儿的面色被自己看到,一准她要恼羞成怒。
  莲菂眉飞色舞,眉开眼笑。对着桌上账册眉来眼去一会儿。透过门上梅兰竹的湘竹帘,院子里杏花落尽。石榴大开。那火红的颜色好似莲菂的心情,快要熬出了头。
  珠子?还给公子,这是贵重东西,千万不能丢了;衣服,来时就没有布衣,总不能光身子走,捡一套最朴素的穿身上。别的好收好放让人清点好;一堆首饰数不清,都放在首饰匣子里去。走时扎个麻花辫会不会让人侧目?
  安公子到晚上回来,二门内莲菂喜滋滋地在等他。白天又从别的管事妈妈们,了解到这事属实。莲菂候在二门内的小天井内,已经等了多时。
  “要说什么?”安公子没有停步,安步也停下来,莲菂跟上去,把手中的珠子打开给安公子看:“把这个还给公子。”
  安公子站住脚,原以为订亲会让菂姐儿多多清醒一下,不想她说到做到。还是原来的心思。
  “公子,你看过收起来,我可没有弄坏,弄坏了我赔不起。”莲菂心花怒放。就要自由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听说在打仗。在打仗人也要吃饭穿衣是不是,手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我要是去卖东西,一准比翠翠强。
  安公子狐疑地盯着这笑逐颜开:“你有这么高兴?”
  “公子要成亲,我当然为你高兴。”莲菂喜欢的合不拢嘴,把珠子塞到他手里:“先还这个。公子几时订亲,要怎么安排席面,幸好我办过老夫人的寿诞,可以不用太手忙脚乱。请多少人来呢?外面还是摆流水席是吧,公子订亲事,当然是大事情。”
  “我是订亲,不是成亲。”安公子听完了,先纠正她的话。莲菂从他口中听到亲口话,满意地长长吁一口气,更是笑靥如花:“公子订亲也是大事情,这珠子,其实,”莲菂举荐这珠子:“下聘礼应该合适。”
  月光下,安公子闷声不响地走着,莲菂跟在后面絮叨:“哪一家的姑娘?刘姑娘还是金姑娘,看起来都是贤淑的人,”莲菂就差拍巴掌,只是怕显得自己太巴结才没有拍。
  安公子再一次停住脚,后面骤然止不住脚的莲菂一下子撞到他身上:“哎哟,”
  “我要睡觉去,你跟着来侍候我?”安公子绽开笑容。揉着鼻子的莲菂这才看到,已经走到安公子房外,良月和丫头们都迎出来。
  当着丫头的面,安公子从容地道:“现在侍候我太早,今天还是回去歇着吧。”面红耳赤的莲菂姑娘不能分辨,走得有几分灰溜溜。走上几步,身后留香喊她:“宋姑娘,公子让把这个给你。”
  那装珠子的锦盒又重回到莲菂手上,莲菂拿着珠子还是觉得自己回来得灰溜溜。
  “公子又见了孙媒婆,”
  “刘媒婆在书房外等了多时,见天儿来。”
  “那宋姑娘呢?”
  “不想她这么贤惠,她喜欢着呢,从公子说议亲事,她就一脸是笑。这要是装的,得多大能耐才能装出来。”
  “以前错看了她,还真的是个贤惠人。”
  莲菂姑娘整天乐悠悠喜哉哉,,一听到要招待媒婆管酒管饭,就笑眯眯说好:“好好招待她们。”脚下踩着云过日子是什么样子,就是莲菂姑娘当前这种日子。
  晚上和留弟贴在锦榻上都是眼睛发亮:“公子要是不给邻县的院子,咱们还住咱们的小院子去。留弟,我想好了,后边的小溪水越来越大,截一块儿下来养鱼种莲花吧,莲菂这名字真的好听,姐不改回去了。”
  留弟对着烛光也是喜不自胜:“院子里多种上杏花石榴花,姐,我会绣得多了,一天也可以挣不少钱,要是钱多了,你就给我买书看。我不会认的字。姑少爷说他会教我。”
  画角和蓝桥心中惊疑地进来,榻上往往是两个想入非非的人,眼睛贼亮。面庞飞扬,那神思飞到城外的院子里去。
  与莲菂轻快的脚步轻松的面容相比,安公子总是拧着眉。象是议亲事的是莲菂,而不是公子本人。
  一边折腾了四、五天。安老太爷喊安公子去:“你又闹哪一出,象是最近不开心?”
  安公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嗯。”
  “你也大了,做事情有担当,我全然不管。不过祖父闲下来,也帮着你上上心。”安老太爷把家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打仗前,成百石的粮食往外面卖,这已经超过运来的。这是你的手段也罢了;突然冒出来不少珠宝,也是你的能耐;只是你私下会的人,我要为你担心。”
  安公子羞愧起来,他连连收到孔补之的信,不能出门心里激愤;再遇到一条大白眼狼,只想泄泄愤,和莲菂见天儿较劲。外面乱得不行,吃喝都成问题,公子订亲事,你真的要走?听到祖父说担心。安公子没了脾气低下头。
  “再来说莲菂,你真的是要订亲事,还是和她在生气?”安老太爷是过来人,说订亲四、五天。这满城里能有多少挑尖的姑娘,一天也就可以看完了,这还在折腾。孙子面上越来越冷,莲菂面上越笑越多,安老太爷把安公子喊过来问他:“你有什么心事不成?”
  安公子没话说。家人老而待养,于情于理,我不能离开祖父和家人。他咬牙,也不能放那条白眼狼走,要我放她走,就是白眼狼养到驯服,一听说放走就抱着公子大腿哭不走的时候,有这样趁心的时候,我要撵着她走。
  “咱们家起于布衣,祖父我种过地做小生意起家,你祖母也是佃农家里出身。你父亲算是丫头奶妈围着长大,娶了你母亲,也不是高门大户。”安老太爷慈爱地看着孙子:“到你身上,念书好,头脑也聪明,你不愿意娶个没身份的姑娘,也是应当。”
  安公子对着祖父说心里话:“我不是不愿意娶她,就是她心里没有我。听说我要和别人订亲事,她象三伏天吃西瓜一样,”
  “呵呵,她不喜欢你,你才喜欢她。”安老太爷这过来人,说一句简单的真理出来。安公子忍气。
  “你是个独子,传宗接代最重要。你祖母、你母亲把莲菂的八字送出去批过,都说是早生贵子的命,你是成亲还是圆房,这都七月初了,你要早些拿主意。”
  安公子恨完了,没了精神。安老太爷第一次看到孙子这样,觉得有趣之极:“你是怎么想的?”突然他猜出来了:“多是京里左大人约着你出去吧?你丢不下我们,也不放心莲菂,是不是?”
  “祖父,”安公子半吐半露:“如今局势,不是文人报效的时候,我不想去,怎奈左大人和补之兄频频来约,我心里实在为难。”
  安老太爷虽然年老有经验,官场上的事情多是不通。他很快就有主意出来:“实在推辞不掉,你出去一趟,呆上半年一年再回来,不过你去以前,成亲也好圆房也好,得留个曾孙子下来,免得我们膝下寂寞。你以后再有相中的人,只管丢下家里的另娶,戏文中牛状元停妻再娶,招赘相府,一直是件佳话。”
  和祖父说过话,是下午时分。提起来和莲菂圆房或是成亲,安公子有些想她,漫步进来看她在做什么。莲菂房里却有人。
  一个是张四嫂,一个是刘媒婆。
  “姑娘的东西都有莲花?”张四嫂在说话,勾起安公子心中长存的疑心,帕子是张四嫂看到,这事情与她有没有关系?
  刘媒婆正在凑趣:“宋姑娘名字就叫莲花,公子疼你,你衣上鞋子上,看看这丝帕,也是莲花在呢。”
  莲菂正在吹捧安公子:“我们公子,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温柔人。当然是配得上他的姑娘不多,不过呢,公子不挑剔,公子能容人,有个差不多的家世,也不要太多钱;有个差不多的相貌,也不要绝色,其实这亲事,还是很好找的。”
  安公子听着房中的吹捧,觉得挺受用。可不就是有个差不多的家世,象你这条白眼狼的家世,公子我也养到如今;有个差不多的相貌公子也能将就,小周公子常常问,当初是怎么看出来她打扮过生得好,安公子想想自己,其实是很不挑剔能容人,才容得下这条白眼狼。
  刘媒婆吐吐苦水:“我一个人就说了七、八家,公子只说再想想,姑娘这样的心地,帮着我问问公子口风。”
  莲菂笑得和蔼可亲:“那是当然。”
  张四嫂还是问莲花:“姑娘今天是什么帕子,让我看看上面开的几朵花?”安公子冷眼旁观,悄悄地又退了回去。
  书房里取出那块旧丝帕,安公子交给安三:“去打听这城里绣得好的绣工,不过就那么几个,有谁绣过同样的一块,是谁带去绣的?”
  到晚上安三就来回话:“是小绣坊里的人绣过,前后绣了十几块,都是张四嫂带过去的。一次带去的是个脸白白的公子?”安公子心里闪过:郑仁锡?
  “还有一次是个高个子的中年人,约有三十多岁,手指上戴着一个扳指,我把于大官人说给他听,他说应该是。”
  安公子面色冷峻起来,给张四嫂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是谁在后面指使她?刘知县夫人的面庞跳了出来。张四嫂贩私铜,安公子是知道,不过不会去告发她这样的人。
  不过刘知县夫人要利用这把柄,那就顺理成章说得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张四嫂如墙头草

  街上又是两匹快马跑过,身后就是谣言纷纷。
  “听说又打下两座城,简靖王爷是势如破竹之势,打得那个快,那是没法子说。”说的人手还往下一斩,象是他亲眼看到简靖王破竹子。
  “刘知县象是要调走,说他支应过路军队支应的好,上面要升他的职,让他走。”
  张四嫂听着这闲话,仗打了两个多月,过了一支大军,来了不少大人。都说刘知县要走,张四嫂也疑惑。
  “别费话了,快去买东西吧,再不去排队又要涨价。按王爷这样打,要不了半年就到咱们这儿了。”
  斜身让路的张四嫂等他们走后,站在街上为难。刘知县要是走,可以摆脱刘知县夫人当然好。突然一个激灵的张四嫂,想起来刘知县夫人走了,余下自己土生土长在这里,得罪的可是安家。
  这可怎么办?张四嫂犯难。安家是本城人,自己也是本城人,官员们如流水来去,我却是不能离开。
  再说宋姑娘,见到从来客气,不象失势的姨娘们卑躬,也不象得势的姨娘们骄傲。张四嫂想到战乱;想到战乱中自己这样人多要依仗大户人家;再想到良心……难得的良心发现在张四嫂心里,少害一个人吧,再说这个人全是无辜。
  冲动地转过身来,身后站着黑铁塔似的一个人,铜铃似的眼睛瞪视着,这是安权。吓得张四嫂后退半步,不由自主哆嗦几下:“你,有什么事?”
  “公子喊你去。”安权冷冰冰的脸,说话也是硬邦邦。张四嫂收拾惊魂,拿上自己篮子:“我这就去。”
  画楼之下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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