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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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俊秀的主人在宽衣洗浴,两个小婢头回服侍,羞涩得不行。房里水声轻响,青儿和绿儿还在细细商议:“晚上你先上夜,往公子房中睡去。”另一个人更是不肯。这样商议过,取过一个铜板来定今晚谁在公子房中。
铜板高高抛起,还没有落下。房门轻响打开,安公子发上沾着水珠走出来,看那铜板落下,倒没有责备不专心当差。他心中只有莲菂的信,笑吟吟对着“啪”一声落下的铜板问道:“这是做什么?”
青儿和绿儿赶快垂手,吃吃着说不话来。“当差不要淘气。”安公子这才说一句,笑容满面往房中来。刚拿起信。外面有脚步声和喜悦的说话声:“永年,永年,老师在家里备饭。让你去他家里吃饭。”
房外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这是孔补之。安公子听过就喜悦,大步出迎。两人在院中不是行礼。而是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廊下担心公子生气的青儿和绿儿松一口气,那铜板当然早就捡起来。慌乱之中也没有去看是正还是反。
“走,看老师去,老师备好酒菜,特意请你的。”孔补之对着安公子深深地看着:“你来了太好,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两个人就此携手进房,孔补之看着安公子更衣束发,出门往左大人家里去。路上就倾诉离别的这几年。越说笑容越深。
从左大人家里回来是夜里,安公子带醉而回。走进院门,月色撩人浮于地面花砖上,青儿绿儿出来接着公子往房中去,安公子微笑摆手:“我要看信,你们睡去吧。”
不能说公子被吓一跳,实在是没有想到。心中每多期盼,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思念给自己。今晚无事,命丫头烹上热茶,把信细细一封封看过。
先看诸公子和管事们的信。有着急要回的单放一旁。最后拿起莲菂的信,安公子喜形于色,这一封封信中,全是思念不成?
青儿剪过几次烛花。公子烛下还在笑眯眯。实在喜欢,实在欢乐,菂姐儿还能写出这种信来。喜欢归喜欢,两封信后,就明白信中意思。这些信里,字字句句是为着儿子。
孩子当然不会给她看着。临行前和祖母有话,当时狠狠心,自己要是不在家,菂姐儿闹腾起来无人能敌。春药她都敢放,真是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当时安公子说过:“如果还有去心,留子去母,多多给她钱,让她去吧。”大丈夫何患无妻,虽然心爱,又能如何。安公子当时丢下的是这句话。
安公子悠悠然看窗外,有思念的信来,就是菂姐儿恋着孩子。人心如海底针,这亲事软逼迫而来,莲菂想什么,安公子其实不明白。他只是让事情,由着他自己喜欢发展下去。自古也是男追女,我喜欢你,就用些手段。
烛光照着眼睛明亮、面庞也明亮的安公子,他睡在床上,床头摆着红烛,手指中夹着一张纸,神色悠然自得,嘴角边噙着笑容。房中上夜的青儿偷偷窥视公子,这信么,应该是少夫人来的信才是。
家里这位少夫人,算是名气在外。说穷得不行,与公子老宅是邻居。公子在老宅里住上几个月,先是把她养起来,然后是接到家里,再就成了亲。这样的人,让别人听过好一阵思量。青儿就在猜测,猜测一回睡意渐来,人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没有回信,安公子在孔补之引见下,去拜几位文人。过上两天,小窗浓绿下,安公子午睡起来,把妻子的信拿起来,依着时间重新看过。问问自己,还是喜欢。明知道为争孩子,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喜欢。而且这信前几封虚情假意的多,后面越写,却是真情流露。
肌肤之亲也有了,孩子也有了,傻丫头心里有我,只写自己思念就行。强加上什么举案齐眉,实时不必。
京中久旷不是常法,特别是尝过情滋味的人,更不能久别。但是这信,现在依然不能回。安公子心中傲气,等我中了,再给你回信接你们母子不是更好。
在家里等信的莲菂日子不好过,晚晚回来不由自主要想公子。为何不回信?只有变心的人才这样。每多看儿子一眼,莲菂委屈莫明,多抱一会儿都不行。床前明月光,还有星星陪着。我有了丈夫生下儿子,晚晚只有一个人。
难耐到不行,白天会去二门上等安步,安步总是上午要进来,站到二门上等,也可以早些知道。二门上刚站定,看到安步在树丛后和一个人说话。哦,是张四嫂!
张四嫂从安步手中接银子:“我照小哥儿交待的原话,对刘知县夫人说的。”安步点点头:“你再去告诉她,刘知县的私房,每个月都交给绣罗。”
两个人说过话,安步往内宅里来。门上对少夫人回过无信,就往里面去。莲菂不无沮丧,拖着步子进来坐下。
张四嫂也没有走。她外面转一圈又进来,还有一笔银子要在少夫人手里讨才是。“自从有人晚上蒙面手执棍棒要害刘知县的儿子,刘知县把刘夫人锁在房中。虽然茶饭照有。但是不许她出门一步。我为少夫人传话,也是由刘姑娘传进去。”
“真可怜。手里没有钱吗?何不逃出去。”安少夫人也给张四嫂不少钱。张四嫂接上两处钱出来,对刘知县夫人很是感激。没有她出这主意,自己哪能赚到这些钱。安少夫人让自己悄悄告诉刘夫人,刘知县外面有人;而安步也让自己去这样说。
张四嫂双手合十,对着青天拜上几拜。可见人不能做坏事,看看现在这些人,一个也不肯放过她。安少夫人让我学话。报刘知县夫人设计陷害她的仇。那天要没有公子在,宋姑娘她还能当上少夫人?应该是她哭着说冤枉,把公子说动了娶她。
但是安步要自己这样做,张四嫂就不明白。要知道绣罗可是安家一直在收留。养胎生产找稳婆,都是安家在张罗。收了钱的张四嫂回家去,有钱就快活,管别人闲淡事。
安少夫人为了儿子毫不气馁,按月一封信送走。九月中的一天,安家热闹非凡。安公子的报捷条子贴上了大门口。这是家里第一个中举的人,安老太爷夫妻荣耀。安老爷夫妻荣耀,最让人眼红的还是安少夫人。
丈夫中举是喜事,安少夫人喜欢不起来。随着报捷条子而来的,是公子的回信。总算有回信了。莲菂欣喜打开。思想准备不充分,这就被噎了一下。信中所写:
“吾妻见信如晤:去岁游玩各处,年初才至京中。见信不敢置信,妻几时思念我至深?当是哥儿想父亲,才是父子天性。”
莲菂少夫人摸摸脸上,有些热乎乎,应该不是难为情。再接着看下去:“我思妻念子,如长辈们疼爱哥儿。如今科得中,理当接妻儿至京,又恐祖母母亲,不放哥儿成行。昨夜更深,推窗步月犹在徘徊。若妻至京中,哥儿留伴祖母,卿卿意下如何?”
好在这封信,是安步单独送进来。这时候安少夫人的人,是独自在小厅上操办为公子庆贺喜宴。
对着这封信,安少夫人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我为孩子才要去京里。可公子他,不要孩子只要我去。可见这一年里,他真的是在享乐。
这信应该怎么回?又有思念又要让公子想儿子。当晚秉烛,在帐中不睡。把信放在脚下,自己抱膝独坐。上夜的丫头又在乱猜:“少夫人对着公子的信不舍得丢,这是当然的。”
安少夫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京中:“哥儿年幼,我又不懂,老夫人照顾哥儿无病无痛,人人都说长象金童。只是这孩子可怜,从生下来没有见过父亲。公子今科一定高中,哥儿到年底也一周有余。跟在公子身边,在床榻嬉戏之时,也可以早早地学些道理认些字,不是更好。有母无父也是可怜,再离开母亲,我想他,公子也想他才是。再,我时时思念于你。”
安公子看信乐开怀,莲菂见信回得快,公子要晾上一晾,停上几天再慢慢回信。大火固然猛烈,小火更能熬人。这一对夫妻在信里开始打官司,一个诉说思念,一个将信将疑。
如此拖到第二年,春闱结束后,安公子又高中。同年殿试又中,官授京都府尹。安老太爷和安老爷听过都是皱眉,府尹管地方事,是一方父母官。只是京里住着皇亲国戚,这地方事不是好管的。
秋风飒爽黄花满地,安老夫人也起个大早出现在码头上。冕哥儿早上穿衣,又在马车里颠过,已经醒了。安老夫人亲过他的小脸又亲过小手,挥手让莲菂上船:“路上别贪凉,听周夫人的话,好好照顾哥儿,到京里就来信。”
小枫抱着冕哥儿往船上去,冕哥儿象是知道离开长辈们,“哇哇”大哭看着安老夫人。安老夫人也流下眼泪,只是挥手:“快上船,看不到我,他就不哭了。”
一身行衣的莲菂拜别长辈们。又交待不去的留弟要听话,上船后看岸上擦拭眼泪的婆婆和祖母。不想她们,没有说什么就让自己带着儿子去京里。安权来接。周夫人送小周公子进京完婚,就便一起赶路。有周夫人上年纪的人在,安老夫人才放心许多。
冕哥儿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这一天全是母亲抱着。周夫人看到就要说:“你总抱着怎么行,以后去京里。也天天抱着。公子当了官,你总有些女眷们的应酬吧。”
莲菂笑得傻乎乎:“我从来笨,应酬上不行,我还是看孩子。”晚上抱着儿子肉乎乎的身子睡,让人心满意足。夜里冕哥儿醒来,看到身边是母亲在,哇哇又哭一回。过上几天才算是习惯。小枫睡在床前甲板上,带笑解释:“在家里晚上哥儿哭,老夫人也要起来看。”
以后是母亲看,你也只能看母亲。莲菂抱着儿子,对着他扮笑脸儿哄他,心里不住盘算,到了京里,公子不会不让我看孩子吧。他信中的意思,就是京里没有人侍候,等我去侍候他。难道被外面的人甩了伤了心?一年没有消息。这就想我得很。莲菂亲亲儿子小手:“我只陪着你。”
小周公子也在船上,他不喜欢安少夫人,安少夫人不喜欢他。小周公子是个男人,带着家人只照顾周全。轻易不往船舱里去。算是一路无事,不日在京门下船,是下午时分,码头上一顶官轿,后面是马车,安公子不是白袍也不是衣衫飘然,而是崭新一身官服站在那里。
“少夫人,你丈夫来了,看看那身衣服,当官了。”周夫人急忙喊莲菂来看。船渐近码头,安公子也看到船头上的莲菂,夫妻两个人对视着,都有些百感交集。
安公子是急着看儿子,莲菂是急切在安公子身上打量,不是为看官服,就是想看几眼。小周公子对着安公子招着手,嘴里让人:“放跳板,把跳板准备好。”再起身笑嘻嘻:“永年兄,你儿子在这里。”
下得船来,莲菂无话,还是小周公子话最多:“嗨,你穿这身官服来接,是给我看的吧?”安公子眼眸深深只打量莲菂,嘴里在回小周公子的话:“不是,是刚下朝没有来得及换。你大哥还在宫里,只有我来接。”
夫妻在码头下也是对视,莲菂把儿子送过来:“冕哥儿睡了。”安公子点点头:“我看到了,上车吧。”把家人安顿好,又把周夫人也安顿好。一行人往京里去,在城门口才遇到周长公子来接。长公子周伯涵对安公子不象往日亲热,只拱拱手冷淡地道:“我出来迟了,有劳永年。”
没有看出长兄冷淡的小周公子,把母亲家人交给大哥,一定要跟去安公子的寓所认认地方。莲菂在马车里听着他在外面邀功:“我路上照顾得好,不信你问我侄子。”莲菂一晒,问我儿子,他还不会说话。小周公子也恨上自己,能不提自己就不提。
小周公子去到寓所认了路,这才告辞回长兄家,以前来过熟门熟路进来。门上人道:“大公子请小公子去见他。”
“我这就去,”小周公子知道又要听话,长兄人稳重近似于古板,所以和安公子处得也不错。到这时候,小周公子突然想起来,城门相见,象是两个人不怎么热络,还不如以前。
周伯涵告诉小周公子一件让他吃惊的事情:“安佶自到京里,和宦官们走得火热,来到就送一批珠宝给田公公,又分送田公公心腹贵重物品,满朝里都说,他这个官还要往上升,只是他的老师左大人,对他也冷淡许多。”
这一闷棍把小周公子打得晕头转向,他吃吃说不出整话:“这,这不可能,换了谁都可能,只有他不可能!”
“不可能最好,我告诉你,是让你和他走动不要太亲密。你到京里是来成亲,你的行程我刚和母亲议定下来,你也没有闲空儿往外面去才是。”周伯涵递过来写好的弟弟行程。小周公子接过来看,果然是一点儿空闲也没有。
“她去看首饰我也要跟去?这是她办自己嫁妆,我跟去付钱吗?”小周公子看过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