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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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为人妇为人母的莲菂,梁五咬牙切齿:“等我再见到公子,我要他好看。”莲菂好笑:“那是我丈夫,是你亲戚,年年给你带东西写信,你要他什么好看?”
梁五到此时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一定是让安公子昧下来,梁五恨恨:“你嫁人了!我竟然不知道,把我给你的东西还我,那对镯子,你还我吧!”
“去喊留弟姑娘把五表哥当初留的东西拿来还他。”莲菂说过,梁五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是无情。”
留弟紧握着镯子出来,开始呜呜地哭:“不给,这镯子我自己留着。”梁五更没认出来留弟,几年过去,小孩子长成半大姑娘,梁五只认出来自己的东西,把留弟当成安家的丫头。
“拿来给我,”梁将军虽然是将军,粗鲁起来依然无行,伸手过来就夺。留弟死死护着,突然用力在梁五手上咬了一口,梁五一松手:“你还咬人!”留弟跌坐在地上,大哭道:“这是你当初给我的,我要留着。”
梁五又吃了一惊蹲身下来,这才认出来:“有弟?你是有弟?”这姐妹两人的变化都惊人,梁五低头看自己,衣服变了也应该惊人。
莲菂皱眉:“给他,”梁五吸气看她:“女生外相,你嫁了人更没情意。”留弟站起来踢了梁五一脚,把蹲着的梁五踢了一跤,留弟怒气冲冲:“不许你说俺姐,”这一句话说出来,梁五咧开嘴笑了:“是你,有弟,俺认得出来是你。”
安老太爷这个时候可以说话了:“既然是孙媳妇的亲戚,备下薄酒招待梁将军。”莲菂把留弟领到房里去,姐妹两人一通争执。
“你要嫁个和气人,他性子多暴躁。”
“姐你当初不喜欢他,现在对他有成见。”
莲菂苦口婆心:“亲戚还是要的,但你多少也识字,平时看的书里也说斯文的人好,你真要嫁我不拦你,就怕你会后悔。”
留弟想想:“不会,梁五哥要是不听我的,姐我就学你,让他睡外面去。”
“我几时让公子睡外面去?是他自己要睡外面。”
“你不喜欢,他就睡外面了。”留弟很有证据。
安步从前面过来火上浇油:“老太爷让来回话,梁将军说今天就要把亲事订下来,”莲菂目瞪口呆:“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订亲事他不挑挑捡捡,人家也不挑挑捡捡。”
“梁将军说,你们姐妹两个人,反正要订一个,订不成少夫人就订二姑娘。”安步学过话,莲菂呻吟:“这人为什么成亲都不知道,这哪能嫁,”又是一个为成亲要成亲的人。
留弟冥思苦想:“姐,不然让他多下聘礼,这总行了吧。”莲菂瞪眼睛:“不行!你要成亲,总得让公子知道,这亲事,先不能订。”
扁扁嘴的留弟不说话了。安步稀里糊涂:“我要如何回话才行?”
“你去对他说,家里收拾房子留他住几天,要订亲得等公子回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夜之间变了半边天
梁五在安家住下来,当夜大醉,半夜口渴醒来。对着房中明晃晃灯光,梁五突然眩惑,这是哪里?连枝灯,鼓腿几,梁五分外思念当年那小草屋,自己大雨时蹲在屋顶上帮着换草。
“梁将军,醒了。”房中有服侍的人倒茶过来,梁五心里的话突突地往外面跳,他忍了又忍,问她:“少夫人是怎么嫁的公子?”
那人回答也很简单,梁五更听不明白,只能再咬牙。咬过牙后想想还有留弟,自己在西北苦上加苦,支持自己的信念就是回来成亲。大的到不了手,小的出落得漂亮。梁五恨过又想笑,有弟是个姑娘?以前就没有看出来,真是笨透了。
夜风入帘栊,熏风频频吹得窗棂响,留弟和莲菂也在争执。留弟抱着个迎枕嘟囔:“为什么我不能嫁梁五哥?”冕哥儿在母亲怀里,看到姨娘不喜欢,他是张开嘴笑,呵呵流着一线口水,这口水随即就被母亲擦去。莲菂在苦口婆心劝留弟:“亲事等公子回来。”
留弟眼睛骨碌碌地转,突然迸出来一句:“你不喜欢梁五哥,对他一直有偏见。”莲菂生气地道:“我有偏见,还年年给他寄东西?”
“嘿嘿,”留弟这样笑两声,冕哥儿听到乐得拍着小手,也格格笑几声。留弟接住冕哥儿的小手,对姐姐小声道:“你不喜欢他,相不中他,要是他娶别人,你肯定会好好给他操办,但是换作是我,你就要阻拦,”留弟快乐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觉得自己能洞察莲菂内心:“所以你要证明你当初是对的。”
自由太过了头。就体现在这里。莲菂被噎在这里,有几分恼羞成怒。恼羞成怒过后,她才发现留弟说得也有道理。可以恼羞成怒。不可以否认自己内心的喜厌,莲菂也只能笑起来,把这笑脸给冕哥儿去。把责怪给留弟。
“你上学就学出来这个?和有些人没有两样,白上学白认字。”莲菂说过,留弟机灵地问道:“白上学白认字的多呢,那时候让我上学,不是让我明白道理,”
莲菂拦住话头:“你这道理明白得不错,我嫁给公子你才能上学,上过学你来指责我。”留弟又机灵地道:“所以我小呢。我不大。”
“好吧,留弟,至少你喜欢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你没有不切实际地说喜欢一个英雄,也没有看不清自己地说喜欢现实中不可能的人,可这事情,还是要等你姐夫说好,”莲菂决定让步,已经让留弟足够自由,就象手心和手背。手心还是手心,手背不是手背,这不可更改。
留弟嘀咕道:“他更不喜欢,他走以前和你说过我的事情。被我听到过,”这次换莲菂笑起来:“那你还争什么,”留弟干脆站起来:“好吧,我不争,让梁五哥争去。”
“如果他争,我就给他,”莲菂对着留弟的背影道:“不过你不能告诉他,不然你白看了书。”留弟回身扮个鬼脸儿:“这我知道,我等着他来和公子争论。”莲菂扑哧一笑:“那就是秀才遇到兵。”
冕哥儿对着姨妈起劲的挥着小手,脸上笑容灿烂:“争,要争。”莲菂抱起他再擦口水,擦得冕哥儿左躲右躲只是笑。母子笑成一团,把留弟的事情先搁下来。
梁五在安家住了好几天,每天要对着莲菂发脾气。这一天靴声囊囊又过来,就是冕哥儿也睁大眼睛,听到这靴声后,就会有不小的说话声响,因为天天来,冕哥儿也知道马上要来的是表舅舅。
“坐吧,蓝桥倒茶来,”莲菂还是笑容可掬迎接梁五。梁五这次进来,脸上有难掩的情绪,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很是面熟。莲菂一下子认出来,是到家里来过的史大郎,他走路肩膀有些微晃,和家里常出入的家人弯腰走路不一样,和常来的公子们摇晃脑袋也不一样。莲菂微微吃惊,这个人果然是位将军,他一身的战甲行走在梁五身前,看起来比梁五军阶高。
史大郎面上更焦急,来到就拱手道:“末将史勋,有话要对少夫人说。”莲菂把儿子给小枫,再屏退众人。史勋才压低声音说出来:“公子在京里性命堪忧。”
“为什么呢?”莲菂不动声色,冷冷地道。此时看到戎装的史勋,莲菂是没好气,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史勋没有注意到她的冷淡,低声把话说一遍:“王爷帐下走丢一个秀才,他知道公子去过西北…。。我紧跟在少夫人之后从京里出来,京里在严查,”
莲菂打断史勋的话:“我丈夫现在哪里?”史勋停顿一下道:“在昭狱里。”莲菂身子一僵,史勋急急道:“他手里有东西,王爷急需要。”
“你不救人命,要东西?”莲菂讽刺地道:“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史勋干脆说出来:“是能让王爷发兵的东西。”
莲菂默然,过一会儿慢慢问出来:“王爷的兵在哪里?”史勋也默然,梁五对着莲菂使眼色,意思是让莲菂答应史勋。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莲菂不再逼迫问话,史勋松一口气:“请少夫人去劝劝,让安大人拿出来。”梁五又对着莲菂使眼色,莲菂答应下来:“几时走。”
“快船这就有,这就可以动身。”史勋满面笑容站起来:“少夫人一定要收拾收拾,我外面候着你。”史勋大步走出去,梁五还留在这里,莲菂动也不动,对着梁五更没好脸色:“是什么东西?”
梁五很是为难,莲菂拂袖走进去。半个时辰后出来,梁五也放下心来:“你辞行还是挺快。”莲菂淡淡道:“我没辞行,辞行就走不了,我不过是把哥儿抱到老夫人房里,再收拾下东西就来了。”
“我也陪你去,”梁五没有别的话说,只能说出来这个。
夜晚行船水声轻响中。莲菂抱膝坐在船头。黑压压河水似怪兽,两岸行道树民房旷野都象怪兽的爪牙。莲菂一腔心事,对着河水在说。这船行得很快。足以让船上的人都放心。身后传来响动,梁五走过来坐下,他换上便衣。在夜风中看他,也是高大端正的人。莲菂想到留弟的指责话。突然一笑。
“笑我?”梁五也摆摆脸色:“笑我是个粗人,昨天见到留弟,笑我的信写得丑。”莲菂更是一笑,举头再望明月,心中苦涩又出来。梁五趁她凝视,低声问道:“为什么嫁他?”那浓眉下还是不情愿。一个人的梦被打破,在她看来。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莲菂幽幽长叹一声,没有回答。梁五陪着她,继续低声道:“我在军中常梦到你,也梦到有弟。”
“以后可以梦我儿子,”莲菂故作轻松,趁着梁五不悦,也问道:“到底是要什么东西,你还不肯告诉我?”
梁五偷偷摸摸地才敢说出来:“是王爷一直想要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他就可以…。。”梁五翘起大拇指。莲菂心中雪亮,她需要弄明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公子几时去的西北?”
“应试前去呆了好几个月。”梁五说过,又不死心地道:“我为着你和有弟才这么卖力,你为什么要嫁他?”
受到再一次的追问。莲菂还是没有立即回答。梁五静静等着,从他知道有弟成亲,他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梁五轻轻沙哑道:“为了你们,不想你……”
“你要娶留弟是为着不甘心还是知道我不会答应才这样做?”莲菂有些忧伤,梁五黯然:“留弟愿意不是吗?我还能娶谁。”
莲菂想刺他一下:“梁将军,你如今倒挑不出来人了!”梁五无奈:“咱们不是好好在说话。”一句话让莲菂泄了气,嘟囔道:“对你发脾气,这又算什么!”
梁五想笑:“你尽管凶我,我喜欢。”两个人同时一愣,互相对视过,梁五真正心灰意冷:“难道是公子对你很凶,所以你才嫁给他。”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梁五居然也明白了,莲菂忍不住笑一笑:“不是,”又静静坐一会儿,莲菂才开口:“不是对你解释,也不是对任何人解释,只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说。”本来其实还想忍着,被一通一通的话弄得要说一说。
“原先想的多简单,和留弟过得好就行,”浸润在月光中的莲菂微微而笑:“后来什么也想不成,后来只想我儿子。”说到这里,莲菂收起笑容,有人说是随遇而安,有人说是随波逐流。随波逐流与随遇而安是一个意思吗?自己想去。莲菂淡淡:“我告诉你,你也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好吗?”
梁五叹气:“还有这样交换的,好吧我告诉你,反正你去了就知道。封藩王有皇家血统只有四、五个人,王爷想如愿,需要别人支持。而别人肯支持他,需要事先许点儿什么。”
“这东西公子怎么会有?”莲菂只大概明白,梁五摇头:“他说他有。”对着莲菂突然睁大的眼睛,梁五摸摸鼻子:“你别瞪着我,这引火烧身的事情,是你丈夫干出来的。”梁五也故作轻松:“哦,你同他还有个儿子。”
莲菂只是低语:“难道是为着左大人,他早就下了狱,为着什么九锡,他反对的太厉害;要么就是孔补之,他和公子早就绝交。”
梁五听完,也讽刺地道:“你知道得还不少?”莲菂没有理会他,对着划得飞快的小船道:“这船真快,咱们到了京里能进去吗?”
“保你进去,我陪着你。”梁五说过,与莲菂异口同声说出来:“你不稀罕,”莲菂同时在道:“我不稀罕。”站起来就进船舱里去。
独自在外面的梁五对着河水皱眉:“看看,我也会凶人了,你不稀罕,我也得陪着去,这是史将军说的,他在京里进出次数太多,已经是脸儿熟。”
安公子在昭狱里,是单身的牢房,一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桌上有纸笔,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动。这境遇算是不坏,不过喂牛吃草是等牛下奶。安公子在薄薄的板床上仰躺着,回想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