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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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忍不住一笑,这才如实回出来:“黑下的钱不少,从佃农收租子,到生意上的账目,样样钱他都黑,金不换生意上样样和我们家做对,表弟和金不换串通一气,黑下来不少钱。就是这火起的,都是奇怪,我抓回来以前跟他的张成,关在后院子里拷问几次,都没有问出来原因。”
沉吟的安老夫人道:“这倒也罢了,我们门前一条街为什么是别人开了铺子,难道这地契,你表弟也偷走了?”
这也是安公子的一件烦心事情:“房契丢的也罢了,是在省城里可以去补回来,地契丢的就是那一条街,我有心去补回来,又怕被金不换先知道,怕他从中捣鬼。这地契当初用的都不是真名,是祖父和祖母以前见识远,怕晚辈们翻了船,这个不是真名可以留下来重整家业,现在补起来就很是棘手。”
安老夫人就笑了:“哥儿啊,你虽然有主见,还是有见不到的地方。找以前衙门里写这文书的老书办,过年过节都有送他们节礼,这事你也知道,怎么倒犯上糊涂了?”
“不是孙子犯糊涂,那几个老书办,同金不换也走的很近,”安公子心里没有底气:“如果没有田公公这件事情,今年秋闱我一举高中,明年殿试再中,金不换他不敢再对我逞强,唉,现在是要防范金不换才是。走失的一些家人,就有在金不换家里受他庇护的。等我手头的事情理清楚,我再理这件事情。”
祖孙坐在一起长谈,安老夫人是欣慰,佶哥儿长大了,也有名气,算是个名士了吧。人都说他是少年名士,如果不是名士,祸事也不会到他头上;再想想张大林,安老夫人虽然气,也还能放得下来:“我养了他一场,不想这样对我。”
安公子苦笑:“前街上我们家酒楼对面,新开一家酒楼,我看着就象是他;还有金银铺子对面也有一家,我看着也象他,”
安老夫人安慰道:“你弄明白了再说,不要只看着象,”再看一看沙漏,安老夫人笑了:“看看这钟点儿,我来看病人,倒把病人弄得晚睡了。你母亲和刘知县的夫人一起往邻县庙里进香去,我偏了她,好好地同你亲香一回,祖母知足了,你睡吧,我也要回去睡去。”
“祖母慢些,”安公子扶着安老夫人走到廊下,交给跟着安老夫人的人,安老夫人在院子里回过身当着众人,对安公子又指责道:“你呀,管好你的那个莲姑娘,别再招我看不顺眼睛。”
会意的安公子只是躬身道:“我会教训她懂规矩知礼节,祖母别生气才是。”安老夫人顿顿拐杖,发出“哼”地一声,这才在月下回房而去。
第九十二章,收买
安公子和安老夫人闲话多时,回去的莲菂也没有闲着,刚走开两步,月华笼罩的树后,走出惊慌失措的蓝桥。
手里还捧着一个茶碗的蓝桥,是要哭出来,莲菂堆出笑容来:“我在这里走走。”蓝桥忍无可忍噘嘴,又赶快放下来,垂头低声道:“姑娘让我好找。”
“你去哪里找我?”莲菂觉得想叫苦,事情真多,眼下还要哄这个小丫头。垂着头的蓝桥扁扁嘴,还是戚戚然:“怕姑娘走迷了路,问过上夜的人,也问过打更人,”蓝桥带上哭腔:“找不到您,怎么对公子交待?”
莲菂心里浮起一个想法,她以为我逃走了?真是个傻丫头,我要走不会丢下留弟。留弟是我的责任。
对着这个快要梨花带雨的小丫头,莲菂自认理亏。刚才正愤怒,心里是热腾腾。眼前一碗凉茶出现,来的正是时候。莲菂伸手就拿过来:“谢谢你一直端着,我喝了吧。”一仰脖子就一饮而尽。
急得蓝桥不顾尊卑举手来夺,一面跺脚:“这茶凉了,病了可怎么办?”再看到放下茶碗的莲菂用袖子抹抹嘴,蓝桥更是骇然,赶快递上来丝帕,一股幽香先传入莲菂鼻中。
“我擦过了,你自己留着吧。”凉茶下肚,浑身舒服的莲菂懒懒打一个哈欠:“咱们回去睡吧,我也困了。”
蓝桥答应一声,捧着空茶碗跟在后面想心事。睡意上来的莲菂走上两步,心里一闪,多了一个主意出来。此时寂寂无人,似乎花草也都睡去,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带着讨好的笑容莲菂要开口,蓝桥先开了口。是小心翼翼地问一声:“姑娘?”眼眸中满是讨好和疑问。
“我在呢,”莲菂也捏着声音,温柔无比。主仆两个人各有讨好对方的心思。蓝桥先说出来。她是扑通一声跪倒,把莲菂吓得后退一步,看两边树影水波。并没有别人。莲菂才更小心地问出来:“是什么事情?”
心里犯嘀咕的莲菂打定主意,她要是求我。就要为我办些事情。跪在地上的蓝桥小声哭了出来:“求姑娘千万别不要我?”手里是刚才给莲菂的帕子,姑娘没有用,蓝桥正好拿来擦眼泪。
摸不到头脑的莲菂随口道:“当然不会,我怎么会不要你,”然后狐疑:“公子不是把你给了我?”这样一说,自己才想起来。莲菂笑容满面:“我为画角求情,是她说死也不出去。你不要多心。蓝桥妹妹,”
蓝桥听到这一声亲昵,身子颤抖一下,问道:“姑娘请说。”莲菂打迭起精神,柔声细语:“我也觉得我们有缘分呢。唉,有缘分的人能在一起多好,唉。。。。。。”
几声唉声叹气中,些许秋风拂动树叶发出声响,象是陪着在叹气。此情此景,让蓝桥不能不问出来:“姑娘有什么心事?”肚子里暗笑的莲菂装模作样:“公子病了。我不得出门,我有一个和我投缘的朋友,好些天没有见,还有一句话我要对她说。再晚就来不及了,唉,公子没好,我怎么能出去呢?”
这话要是让安公子听到,估计他也会身子发麻,扪心自问一下,莲菂心里几时多出来的情意。这情意没有感动蓝桥,蓝桥是斩钉截铁:“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对公子说,公子不发话,蓝桥只侍候姑娘喜欢,别的事情,我不敢做。”话到最后,蓝桥仰起面庞泪眼汪汪:“姑娘您刚才还说我们有缘份,不会就此不要我吧。您要是不要我,”蓝桥看看两边的树木,再看看水上波光。。。。。。
就这两眼,足以把莲菂吓倒,这些宅门里的丫头,都以撵出去为耻,烈性子的动不动就撞树跳井,姑娘我奉陪不起。莲菂摆着双手:“不会不会,我都说了,咱们有缘分,因为觉得咱们有缘分,我才想起来我那个朋友,你不愿意帮我去传话,”说到这里,莲菂灵机一动,也摆出伤心的样子:“可怜她见不到我,一定会伤心。”
泪眼汪汪的蓝桥和伤心欲绝的莲菂,是泪眼对伤心。得到准话的蓝桥心放下来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没有放心。眼前以后服侍的这个主子这样伤心,蓝桥抱抱听听再说的意思:“姑娘要我传什么话?”
大喜的莲菂依然还是伤心面庞,没有眼泪,却用袖子掩住脸装欲流泪:“你对我真好,我只想对她说,以前是怎样,以后还怎样,再者我表兄那里要勤寄信,我没有时间,请她帮我寄封信,送两件衣服鞋子去。”
“原来是这个话,”蓝桥泪眼这就变成笑逐颜开,转变之快,让正装模作样的莲菂姑娘叹为观止,听蓝桥笑盈盈:“明儿晚上我不当值,我给姑娘传话去,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莲菂也笑逐颜开:“还有一句话,你要帮我传到才行。”蓝桥再次答应下来:“姑娘只管说。”莲菂故意为难一下,再道:“公子知道或许会不高兴?”
蓝桥也犹豫一下:“我不对公子说就是。”主仆在心里各自打量对方,蓝桥一脸的对新主子忠诚,莲菂是一脸的咱们有缘分。
“你辛苦跑一趟,我想给你出车钱买些东西吃,你见到我朋友,让她帮我给你吧。”莲菂姑娘有心收买人,就是手中无钱:“你千万别对公子说,说了象是我问他要钱。”
蓝桥面上迷惑不解:“好,我当然不说。只是我不明白,姑娘要钱何用?姑娘的使用向来是用多少算多少,手里不需要有钱。”
气结的莲菂恨不能捶胸顿足,人却款款是漫不经心地道:“手里有钱才能放心是不是??”这话说得蓝桥点头,仰起面庞来一笑:“我的月钱我自己放着呢,从不给我爹妈,我不开心的时候数一回就开心了。”
遇到一个貌似小财迷鬼,莲菂大为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呀。你别对公子说,他对我足够好,我是不需要钱。不过也想着有一些有手里,没事儿数数也是好听的。”这世上最好听的就是银子叮当响,铜钱响叮当。莲菂姑娘一通买好,寄希望于蓝桥帮自己对着翠翠传个话。
蓝桥为表郑重。特意行了个礼:“姑娘放心,蓝桥一定帮您把话传到。至于姑娘赏钱就不用了。”
指着这主意来暗示翠翠自己手里没有钱的莲菂垮下脸:“要人辛苦当然要给钱,你不要那就不必传,”那翠纹衣袖又来到莲菂姑娘面上,衣袖下是她伤心的声音:“我的钱你不要,还说什么缘分。”
这一通话把蓝桥绕得迷迷糊糊,想上一回也没有弄明白的蓝桥就答应下来:“多谢姑娘赏钱。”欢欢喜喜一对主仆就此回房中去。莲菂拭一拭额头上的汗水,这一通绕的,自己都觉得累得慌。
回来的这么晚,留弟又是早睡着,小枫从来睡在房里,对面的一个小小红色绣狮子绣球的锦榻,是小枫夜里借榻的地方。
手里举着烛台的小枫道:“小姑娘又抱怨您呢,说您不陪她。”解衣服的莲菂也觉得内疚:“明天晚上我陪她。”
这里睡下来,房中烛火暗下来的时候,院子里走过来一个身影。到院门口悄声地喊看门的妈妈:“吴妈妈开个门。”这个身影是蓝桥。
吴妈妈打开门,蓝桥走出来不顾天黑,往公子房中去。路上遇到打更人,彼此一笑也没有过问。
烛光从绣着仕女的灯罩子里映出来。书案上是几封家里管事们呈来的书信。安公子坐在书案后,面前站着的是蓝桥。
只是微笑的安公子在心里笑话莲菂,公子我不是王候也不是将相,手里有一纸婚书,还有你满族的人在我庄子上,就弄些钱在手里,你又往哪里走。再说还有留弟,想到这里,安公子更是微笑。
“你帮她传话,再把翠翠姑娘的话带进来,问翠翠姑娘何处作生意,都做些什么,又打算再做些什么?”安公子这样吩咐蓝桥。
蓝桥对着安公子全然是恭敬,听公子说过话却没说让出去,就还候在这里等着。灯罩子上面的仕女图像正好压在书信上:“。。。。。。秋雨将至,秋水泛涨之即,各色布匹或有缺失,公子可命多屯布匹以待价涨。。。。。。”
展开来移到一边,下面又是一封信,是米铺的管事:“。。。。。。闻边关战事连连,金不换屯积米粮欲发此财,前有客人自鲁地来,备言丰收,请公子速派人手船只赴鲁地采买。。。。。。”
看过这信,安公子心情悠然,边关战事连连,粮价可能会涨,这谣言是我放出去的。金不换呀金不换,这次要让你吃个大亏。
想到这里,安公子对还候着的蓝桥笑容满面:“你去见翠翠姑娘,装作不小心告诉她布匹会涨价,让她不要告诉别人,让她有钱多屯积。”
“是,”站在雕花红木椅子前的蓝桥应声过,听公子还是笑声笑语:“你是家生子儿,不比别人,姑娘喜欢你,我就抬举你,你在我这里是拿小丫头的月钱,到她那里升为二等丫头,你服侍的好,还会再涨;”
这就蓝桥死心踏地要跟着莲菂的真正原因,蓝桥刚喜滋滋,安公子还有下文,此时转为严厉“姑娘要是不喜欢你,有打发你走的意思,这二门以内,你不必再呆。”
这一番恩威兼施的说出来,蓝桥毫无迟疑表白心迹:“奴婢愿意侍候姑娘,等姑娘生下小公子,再服侍小公子。”
“呵呵,好,”安公子听得心花怒放,这样说话都是丫头们避在外面,重新喊进良月来:“赏她五百钱,让她回去吧。”
喜滋滋的蓝桥走出去,心花怒放的安公子也心里喜欢,负手立于窗前,看花草披月带光,安公子含笑,不长眼睛的丫头几时才知道我对她好,说不成亲不可能,要找人成亲,方圆几百里,这几座城池,有人比我好。也没有我对她这么好。
安公子心中调笑,火灾后,金不换财力与我伯仲之间。难道去找金不换?眼前是金不换黑瘦的面庞,再就是金家姑娘听雨温柔的面庞,这样的女儿亏这贪财心黑。只想兵部采买发财的金不换,他是如何生出来?
公子正年少。倜傥正当时,安公子心中柔情万种,要走是不是,这是你家,迟迟早早,早早晚晚会明白。
天光微亮时,微云呈现。留弟在院子里蹦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