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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邪君魅血 半牙月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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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回来了?
  凌宇一把揽住软下去的男人,觉得痛苦就要将自己吞噬,我不能倒,我要带他回去,我怎么可以把他留在这里……
  脱下外衣裹住花千树伤痕累累的身体,衣服上本就有水,他的血浸染出来,像是泼洒了朱砂的纸一般,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没了。
  “重霄呢,我问你重霄呢?”
  花无艳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凌宇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如同把已经出鞘的利剑,白玉般的面容冷如雕塑,湿漉漉的发贴在额前。那双眼,眼里的血在燃烧一般,迸发出灼烈的明焰。
  可是邪明宫的红使大人并非是吓出来的,凌宇越是这样他越忍不住讥讽,抱起双臂,轻笑出声,“凌公子是赶着回来收尸不成?”
  收尸?是啊,他被重霄恶意玩弄的时候我竟然跑了,我这个懦夫,我跑了,为什么不推开那扇门,为什么让他在里面遭受折磨。凌宇根本不敢低头,他怕看清怀中人的惨状,半个月,不过半个月,这个人竟两次在自己怀里生死不知,那么以前没有自己的日子,他又曾受过多少伤害?
  电闪雷鸣,天地间似有哀歌,要把人世都毁灭,闻到房间里阴寒和血腥的气息,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顺着晶莹剔透的面颊缓缓滑落,在地上碎裂成清脆的水声,清晰而刺骨。
  凌宇亲吻着花千树弥漫着血气的唇,像是要把所有的伤痛和悲哀融入骨髓。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没用呢,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你,难怪辛慕天要笑话我。阿夜,我竟然都保护不了你。
  花无艳蓦然大笑起来,指着凌宇声音颤抖,“哭,你哭什么?他被迫躺在重霄身下的时候,你在钧天教养尊处优,那些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你根本无法想象……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他都没哭,你哭什么?你凭什么?”
  “那个时候都是我在陪着他,明明是我在陪着他,他心里却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呢,你竟然以为他心甘情愿地与其他男人苟合。”深深喘息几口,迎合着高天之上的雷声,花无艳摇摇头,笑容越发猖狂,“真是无法明白,你凌二公子除了会讨辛慕天欢心外还有什么本事,竟让他如此念念不忘?”以至于连做梦都在叫着你名字,他总说你会去找他,可你真正找来的时候,终是弃他而去……
  凌宇面上没有丝毫血色,想要将怀中人收紧又怕弄痛了他,只把一双手颤抖如风中浮萍。一想到这具美丽强健的身体一次次被迫躺在别人身下承欢,五脏六腑就像在灼烧一般,咕哝哝冒着血泡。
  你的痛苦哪里及他万分之一?花无艳扯了扯嘴,似乎犹嫌不够,添油加醋地道:“宫主将千树复活后一直将他作为死士培养,死士你知道吧?”
  凌宇捏了捏拳,死士,他当然知道,凌府里也有这种人,性命如草芥,地位比下人好不了多少。而培养的过程,残酷得让人觉得活着就是一种罪恶。
  “最开始谁也没把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当回事,便是我也没料到千树竟能从那群死人堆里活着爬出来。执行了几次任务后他被重霄看重,收为床奴。”
  花无艳摸上拇指处的红玉扳戒,眸子深沉,“我当上红使是因为二十年前救了重霄一命,而千树不过承了宫主两年雨露便爬上紫使之位,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他屡屡触怒宫主,却一直侥幸地活了下来,重霄只怕多少动了点真心,否则以他阴残的性子也不会多次忍让。”
  明明知道花无艳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凌宇心中却有种扭曲的快感,说吧,全部说出来,让我知道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将这些血与泪深深镂刻在灵魂深处,总有一天,即便是诸天神佛,也要他们加倍偿还。
  暗暗吞下喉头涌上来的血,冰雕的脸上是痛到极致后的木然,小心翼翼搂起花千树,阿夜,我带你回家,我们把这些伤都治了,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阿夜,我再也不离开你……
  凌宇走后,凝视着空荡荡的暗室,花无艳抚摸上自己沟壑纵横的脸,真是傻啊,若不把伤疤揭出来,他哪里知道你这阴枭的性子从何而来。
  凌公子,真正怀恋的只怕还是当年的苏少爷,笑起来嘴角两个酒窝,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
  被带回凌府的路上花千树就醒了,可是黑如深渊的眸子始终未曾睁开。
  心中一阵烦乱,苦涩,羞愤,痛苦,不安,纷至沓来,搅做一团,分不清是何滋味。被重霄第一次压在身下,自己激烈的反抗换来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的后果,若非花无艳照拂,早死了千次百次。
  虽说身不由己,可一句轻飘飘的身不由己就能掩盖吗。这具身体,已经从外到里坏掉了,总有一天会腐烂成渣。
  轻轻靠上凌宇的胸膛,风雨中对方紊乱的心跳格外清晰,像是有把重锤在铜锣上不要命地敲打,回音惊天动地。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呢?你若是不回来,若是不回来,我也不必如此烦恼。
  ……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主子一张脸白得像是厉鬼,苏公子身上更是血迹斑斑,红心下一跳,跟着一言不发的凌宇走进卧室,却被一掌轰了出来,红捂住胸口险些咳出血来,俏脸涨来通红,猛击房门,“红若是做错了,不用少爷教训自个领罚去,但少爷你吭也不吭算个什么事,少爷,开门,你开门。”
  “去准备桶热水来。”
  门内传出的声音毫无温度,少女咬咬唇,拭掉嘴角的血丝,当年苏公子被斩首时少爷也是这副德行,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任自己如何劝说也不打开这扇紧闭的门,从来都不管别人有多么担心。
  后来,还是辛教主将少爷从房中揪了出来,教主一身轻衫,袖口斜插一支映月梨花,浮冰般的面容在看到少爷的瞬间寸寸瓦解,他将剑扔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捡起它,我给你力量。’
  可是,少爷,即使手持长剑,还是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吗?
  下人抬进浴桶后,凌宇一点一点褪掉花千树衣衫,灿若星辰的瞳子闪过冰冷的光芒。
  “凌宇……”
  “不要说话。”意识到语气的严厉,凌宇当即扇了自己一巴掌,伏在花千树背上,“阿夜,对不起,我……我不是要吼你。”我怕听到你声音,它们沙哑而粗糙,无情地控诉着我的罪孽,“无论你是要宽恕还是怨恨,我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要说。”
  眼眶微红,这强韧的肌肤竟是没了一处完好之地,喉头哽了哽,努力压下险些破口而出的呜咽,凌宇伸手试过水温后将花千树抱进浴桶。花千树面无表情地任他摆布,只在污血将一桶清水染红时微微皱了皱眉,“你也不嫌脏。”
  “怎么可能,”跨进桶中,垂头梳理花千树长达腰际的墨发,发丝缠绕在指间,纠结成绕不开的结,凌宇手指颤抖,这发便也是重霄逼你留的吗,可是阿夜,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只恨我都不在你身边。
  “你便是掉进粪坑里了我也把你捞起来从头亲到脚。”
  花千树笑了笑,牵动到身上伤口神色又黯然下去,可是这些表情背后的凌宇都无法看见。
  凌宇伸出舌尖,细心地舔舐对方身上狰狞的伤痕。伤口上有重霄残留的魔力,嘴唇瞬间便肿来通红,污黑的血液挂在嘴角,凌宇却笑得邪魅,苦涩地道:“阿夜,真痛。” 像是被生生割了块肉般。
  不敢扭过他的头触及那双脆弱而深沉的黑眸,只把伤口舔了又舔,可是无法愈合,还是无法愈合……
  阿夜,我究竟是你的救赎,还是推你下地狱的最后一人?
  重霄再怎么折磨,哪里及得上被我亲眼见到你的狼狈来得残忍。你那么骄傲,如何肯向我展露自己招受的一切,所以之前才会千方百计地躲着抵死不认,可笑我竟是认为你心里有了他人。
  “阿夜,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总爱欺负你吗?”水中的手轻轻扳开臀瓣,对方的脊背陡然僵硬,凌宇闭眼导走里面红白相间的浊液,不待对方询问便接着说,“因为宠你的人太多了,可是都没人理我,他们说我是灾星,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偏院中自生自灭。”
  感受到里面的受损程度,嘴角剧烈抽动,声音却仍是平稳,“我一边嫉妒你一边又喜欢你的紧,你在家里是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在我面前,任我怎么无理取闹也笑嘻嘻的不与计较。”
  缓缓咬住冰凉的耳朵,轻轻往里呵气,升腾起一阵白雾,嘴唇触及之处有些坚硬,有些柔软,凌宇轻声道,“阿夜,就像你只给我欺负一样,全天下我也只给你一人欺负。今后,你便是脱了我一层皮,我也甘之如饴。”
  花千树捏了捏手心,下身的伤□裸地被凌宇触摸,强大的羞耻笼罩着他,可若是阻止对方的动作只会更加难堪,冷硬地别开头:“我没兴趣。”
  “那天你站在李府门口,我从马车上下来,大雨淅沥,蒸腾起滂沱的雨雾,我抬起头,便见你头戴斗笠,一身墨衣冷冽似冰,浓重的戾气像是要把世间都摧毁,我不喜欢这种气息,可是你又熟悉得让我心跳都乱了。”
  “我想了很久,究竟那日是如何识出你,是这双漆黑如墨的瞳吗?不,不是,它们尽管独特,还不至于让我认定一个已死的人,” 抓过花千树的手,一根根把玩被磨破了的手指,最后抚上那枚紫玉扳戒。眸子凝做冰霜,阿夜的手总是冷,怎么也捂不暖似的。
  “你说,是不是冥冥中有根线,牵着我们?”
  “凌公子下句是不是打算说,‘所以,我们注定不会分开?’”
  门外传来清冽的讥诮,两人神情同时一变,“谁?”
  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外面?

  千寻

  大堰朝的三皇子白景玉,出生那夜御花园所有的花瞬间枯败,有得道之士指三皇子乃妖孽转世,皇上将三皇子囚于冷宫长达18年,直到白景玉私自培养的势力不断膨胀连皇上也忌惮有加,方才出宫建府重见天日。
  三皇子与凌家大公子一向交好,凌宇对此人也算比较熟悉。白景玉喜着华服,再加本身的俊美,更显卓尔不凡,他嘴角时常笑意盈盈,对人温和有礼。
  而眼前这人,一袭白衣胜雪,面目清冷,眉宇间有孤高之气,他站在被暴雨洗过的庭院中,衣衫轻舞,仿若要乘风而去一般。凌宇眯起眼,此人绝非白景玉,这种比雪山上白莲还要高雅的气度,三皇子无论如何也修炼不出来。
  暗自摸上腰间悬挂的玉佩,“阁下何人?”
  “千寻。”灵魂转化本是极危险的秘法,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千寻从白景玉身上苏醒后,立即按照君澈给予的信息连夜前往凌府,只盼能早一点见到千影绝。向屋里张望了一眼,眉端微皱,“他呢?”
  “他?”凌宇立刻警惕起来,横跨一步,目中爆出凶光,这人身上有魔力波动,莫非是重霄派来捉阿夜的?
  不耐烦地推开挡在门口的凌宇,对于将魔力原封不动地带到了白景玉身体中的千寻而言,凌宇这点微薄的仙力根本不经看。若非君澈隐瞒了凌宇是重羽轩转世的身份,只怕护弟心切的人当场便会拍死这个碍眼的青年,杜绝一切可能伤害到千影绝的事情发生。
  千寻的劲道并不算大,凌宇却觉气血上涌,死撑着不愿吐出来,将一张脸憋来通红,按住房门,“你想做什么?”
  扬起眉,嘴角轻扯,“我是他哥哥。”
  哥哥,阿夜怎么会有哥哥?愣神的瞬间手指已被捏断,凌宇强忍疼痛,半分哀叫也无。
  知他是怕把影绝引出来,千寻缓和了神色,略有些安抚地道,“放心,只要他好好的,我便不会为难你。当然,”千寻凑近了些,语气森严,“他若少了根毛发,我便剐你层皮。”
  “你……”凌宇怒不可加,这人看起来有如谪仙,内里却是蛮不讲理,“我和他的事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我说了,我是他哥哥,不是别人。”拍拍青年怒气冲冲的脸蛋,暗赞手感不错,能把影绝迷了果然还是需要点姿色,不过脸上这几道巴掌印是怎么回事,“他打的?”
  凌宇别过脸,自己打的不成吗?
  自觉把这人逗够了,千寻放开凌宇,低头理理衣袖方才推开房门。凌宇和花千树都不喜光亮,房里自然比较昏暗。挥手荡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千寻极为不快,圣宫便是太过阴暗消沉,千影绝方才故意把自己的居处装扮来金碧辉煌,在他看来,凌宇应该在屋里堆大箱金银珠宝才好。
  “谁?”紫使大人的询问永远言简意赅,黑眸凝做冰霜,凌厉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射向进来之人。留在房中的花千树一直关注着外面的状况,右手握上剑柄,长剑随时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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