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宫之我是德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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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纪事
纷繁的秋叶,静静飘洒在慈宁宫偌大的庭院之中,恰似天女散花,缤纷却又含着一丝离愁,一片一片飘落。
我坐在桌前发了会呆,铺开纸张,研了墨,开始抄经练字。刚刚有些静下心来,忽听得“吱呀”一声,我猜是常宁和隆禧两兄弟来了,又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静下的心思,就微微一笑,继续写着,并不抬头。
只听那脚步声渐渐近了,到桌旁时停下来,顿了一会儿,忽而问:“写什么呢?”
我嘻嘻笑着答:“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经文了。”突然一顿,觉得好像那个声音有点不对,抬头一看,居然是康熙!我提着笔,还有些呆。忽地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向他请安。
他撇嘴一笑,向我抬了抬手,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抽了一张我的字摊开看。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写得不好,入不得皇上的眼。”
他摆摆手,没有说话,皱着眉看了会,道:“字体稍稍过于工整了些,好在笔法飘逸,倒也不失灵秀之气。”我红着脸低低应了声谢。
他又低头品评了几句,忽地来了兴致,随手从桌上捉起一支笔。我忙过去铺上新纸、为他研墨。他凝神片刻,又笑看了我一眼,提笔作起画来。
起初看不出是什么,后来渐渐显了荷塘清波的模样,然后又是荷叶、鱼虾、莲蓬……我在旁边看了会儿,觉得他或许会画荷花,便出去寻了颜料来,斟酌了一下份量,调出半碟淡粉。
他画完了荷茎,手上的笔在空中略晃了晃。我猜他是想要清水了,便去寻了水丞送到他手边。片刻,他果然将笔往水丞里沾了沾。又过了一会,他停下来思索了片刻,目光扫到边上的颜料,就微微勾起嘴角,换了另一枝笔,沾了沾颜色,埋头细细勾勒起荷花的模样来。
这一画便是大半个时辰。太阳快下山时,他终于搁下笔,又再端详了片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抬头找水洗笔,我已捧了笔洗进来,里头是刚换上的清水。他愣了愣,瞧了眼案上的东西,不由笑道:“难过朕觉得今日作画分外顺手,原来是你在帮忙。”略顿了一会,又问,“你觉得朕这画如何?”
我侧头看了会,忽又想:我这臭水平,哪里有资格去对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那个人是皇帝!遂低头自嘲一笑,道:“皇上作画,自然是极好的。”
他澹然一笑,并不置评,只是又提起笔在画上题诗两句:“清似莲花不染尘,清风傲骨花之君。”
我心忽地一颤,抬眼瞧瞧他,只见他正温和地微笑着,目光温柔。这句诗我曾在遵化行宫的荷塘边向他提过,今日他又提起,是巧合吗?还是……留心记住了?再细细一看,顿觉画中的两朵新荷竟也与当日所摘的两支十分神似!
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到门口有太监的咳嗽声。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他微微皱了下眉,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悦,向门外道:“什么事情?”
那太监躬身往屋里走了几步,道:“皇上,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似是愣了一下,遂点头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太监“喳”了一声,便恭谨地退到了屋外。他低着头默思了片刻,又看看我,微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朕还以为只过了一刻钟。”
我低头笑笑,提出要送他出门。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微微笑着应了声好。
☆、月夜无眠
晚上,我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了许久,索性爬起床来,就着月光翻开了那幅荷塘清波图,回想起今日与他的对话。
我不知道康熙是几时开始对我有了这种心思。但仔细回想这些年,多少次的“不期而遇”和有意无意的暗示,这一切似乎也并不是来得那么突然。
然而这些年下来,我对皇宫也已经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那是个充满了女性间斗争的地方。我若做了皇帝的女人,就势必要和很多个女人去争一个男人,经历那种可怕的斗争,晚年更要面对子女间的权利纷争,这些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正凝思间,却听到身后有熟悉、低柔的女声:“这是皇上的画儿吧。”
我慌忙抬头,竟是苏麻!我心一乱,顾不得收起手里的画,起身向她行礼,低声道:“苏嬷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她温和地笑笑,坐下道:“我本想起来倒杯茶吃,听到你屋里还有动静,就进来瞧瞧。”
我应了一声,正想去屋外寻些茶水来,她却笑着叫住了我:“已经用过了。”我只好作罢。
她微笑着看了我一会,摆摆手示意我到她身边坐下,笑盯着我道:“丫头,这么晚了,可是在想什么人?”
我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却有些迷惘:我是在想他吗?好像是的,可又更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命运。她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十分在意我是否回答。转而抓起那幅图,道:“这图上的两支新荷好似有些眼熟呢。”
我低头道:“嬷嬷好眼力,这图上的正是在遵化行宫时奉在屋里的两支荷花。”
她抬眼看了我一会,又低头看看画,点头说:“我想起来了,那日是皇上和你一起选的花。”复过了片刻,才道,“皇上对你确实很有心思。”
我心蓦地漏跳了一拍。真有如此明显吗?竟连苏麻也看出来了?那太皇太后……我震惊地看着一脸肃穆的苏麻,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苏麻见我低着头不作声,叹道:“你向来是个心思缜密、懂得洞察人心的丫头,这些年皇上对你的的心思,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去明白呢?”
我微微怔忡:是啊,作为一个帝王,他对我做的确实已经够多。我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想到自己面对他时,心底冒起的那种古怪感觉,对他似乎也不是完全地无动于衷。更何况那个人是皇帝,若果真想要我,我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唯一放不下的,只是心底深处,那个“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梦想。而他,正是全天下最不可能做到的那一个。
她顿了一会儿,肃然道:“琴丫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那些心思,我也略明白一些。但我必须得告诉你,进了这皇宫,就再也容不得你做梦。就算没有皇上的事情,你等到了年纪出宫,已是二十五岁。如果不嫁人,就得和不相熟的兄弟住在一起,日日面对姑嫂的脸色,这是何等的难堪?如果嫁人,大约也只能做个大户人家的填房或是侧室。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我一边侧耳听着,一边怔怔发呆,心只是往下掉。犟脾气上来,悲愤地说:“我谁也不靠,只靠自己一双手养活自己,这样也不可以?”
她默了片刻,悠悠开了口:“说你傻吧,却是个伶俐的丫头。说你聪明,怎的就这般执拗?你还听不明白我的话吗?决定这件事情的人是皇上和太皇太后,你只能遵从!”
心好似被拧成一团,最后的一点希望随着她的话语灰飞烟灭。究竟是我不懂?不愿意明白?还是一直在下意识地哄着自己,以为这宫中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是真心爱护我的……
是我太高看我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苏麻目注着我,怜悯道:“丫头,你也别怨太皇太后。再过些年,也许你就能体谅她老人家的苦心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因心中太过苦涩,只好静静地看着她。她复看了我片刻,终是化作一声叹息,起身慢步而回。
☆、慈宁初雪
自那日后,我就很少说话。每天不是坐在桌前抄经临帖,就是坐在园子里发呆;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可能的命运。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当初在这个时代里留下来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终于,当紫禁城里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太皇太后把我召到跟前,问:“丫头,你伺候哀家多少年了?”
我心里一紧,强稳着声音,道:“奴才是十二年入的宫,至今已近五年了。”
她叹息一声:“可不是已经五年了。哀家记得你初进宫时,身量都未长足,如今却已是出落的婷婷玉立。”顿了顿,看着我道,“哀家欲让皇上收你为常在,你意下如何?”
类似的话在过去的一个月已经在我的脑海徘徊过很多次,但当我真正听到时,却又是另一番的酸楚。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帝王,他对我已经足够耐心。更何况我和他也算是志趣相投,不至于日日相对而无话可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给那位只有数面之缘的祖先一些照应。这已经是对我最好的结果,我不应该贪心……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奴才听从太皇太后旨意。”
孝庄满意地看着我,点了点头,笑道:“即是如此,便请皇上择日传谕吧。”
我跪在地上,木然磕下头去,忽地全身放松下来——原来当所有的事情都成为定局,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时,人就学会了认命。可为什么,心底深处,总有那一丝丝的伤愁,挥之不去……
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直下到夜里才停下。我心里憋闷,独自在院里看了会雪后月色,刚想回屋,忽然听到两块假山石后有西傈僳罗的动静声,把我唬了一跳,暗想这山石后会有多大的动物竟能弄出这般动静?
正思索间,却听到有人吟诗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首是李白的月下独酌。听着诵诗声,仿佛就能看到那月光下对月饮酒的狂客。我心里暗叹一声,约莫已经猜到是谁,轻轻走了过去。
常宁正靠坐在一块假山石下,对月而饮,神态间仿佛依旧是平日嬉笑不羁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寂寥和漠然。
他蓦地转过头,向我看来,眼睛隐约有些潮红。我忙强打起精神,笑着走过去,道:“真真是个别扭人,一边藏着好酒不肯与人同饮,一边却对着月亮抱怨‘独酌无相亲’。”
他嘻嘻一笑,道:“我还道谁这么大胆,见着我也敢站着不行礼,原来是琴常在。”
我脸色一暗,遂扯了丝笑,瞟了眼他手边的酒坛,问:“冰天雪地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他盯了我片刻,忽而嗤笑一声,道:“自古文人骚客所好之物,不过风花雪月、山水诗酒,如今我一下占了雪、月、诗、酒四样,岂非人间快事?”
我笑笑,没有说话,走过去拿起他手边的酒坛,仰脖喝了一口,抱着坛子坐到他身边,斜撑身体看了会儿月亮,道:“以前每天都过得太过匆忙,如今想来,确是错过了许多美景。”
他愣了片刻,随即摇头一笑,劈手从我怀里夺过酒坛,饮了一大口。两人都默默看着月亮发起呆来。
过了好半晌,常宁侧头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在月下饮酒。”
第一次……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心中哀坳,强笑着说:“是啊,这也是我来这里后第一次饮酒。”
他挑了挑眉毛,问:“你十三岁入宫前就饮过酒?”
我干笑一声,不愿多作解释,就道:“难得今儿遇上,就好好痛饮一回,下次再遇着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
他点点头,又闷头喝起酒来。就这样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各自愁伤许久。他忽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你……是真心喜欢他吗?不会有些遗憾吗?”
我心一跳,拿着酒坛的手不由跟着一颤,仰头望着月亮,静了片刻,才澹然道:“遗憾……自然会有些遗憾。天底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对自己一心一意?而一旦入了这深宫,就势必要和很多女人去争、去抢,却只是为了自己丈夫的那一点点眷顾。我虽然抗拒这样的生活,可我并不是独身一人。我一个人抗旨不尊,顶多就是三尺白绫,但我的家人却会因此无辜受到牵连。我不能这么自私。”
他沉默着听我说完这些,看着月亮默思了会,道:“还记得当年见到你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