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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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哥舒翰不予吭声,左车长臂一抱:“还请将军定夺!”
哥舒翰半晌若有所思,才沉声问道:“可知是为何事?”
左车剑眉一皱:“据将军府门将所报,听似是为月中石堡城一战。”
哥舒翰面颜一沉,心下顿添愤懑,又是石堡城,上回其与王忠嗣在将军府饮酒作别时,就察觉出王忠嗣早有先见之明,早料及迟早有一日会因石堡城被降罪,若是石堡城那般易攻克,王忠嗣又岂会放着唾手可得的立边功的机会白白错失掉,说来说去还不都怪董廷光那个贯只懂生搬硬套兵书又自以为是的小辈儿,今下李隆基也不知又听了何人的谗言,竟欲将石堡城战败的罪过迁怒于王忠嗣身上。
“备马!”
别看哥舒翰从不曾有过入朝面圣的时候,却也深知而今朝中李林甫一手遮天,如若再加上董廷光从旁一再毁谤,此番王忠嗣被押赴京都只恐是有去无回,有口难辩。在对吐蕃一战上,才相继有过石堡城、大斗拔谷两场战事,时下大唐与吐蕃可谓都是损兵折将不小,眼下又日渐迎入腊月数九严天,估摸着吐蕃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轻易出兵与大唐交战,既如此,为今之计当是快马加鞭紧追王忠嗣奔赴长安,竭尽全力为其开罪才是。
“将军是要赶回将军府?”看着哥舒翰从未有过的一脸的沉重,左车忍不住多问了句。
睨眼左车,哥舒翰一甩身上的战袍,厉声正色道:“吾要入京面圣!”转又对左车说道:“立刻派人相请赤水军使李光弼至将军府,令其务必在明日破晓前赶至,只道是王将军之命!”
月中王忠嗣擢升哥舒翰为左卫郎将时,同时也提拔了李光弼充赤水军使,今时王忠嗣有难,哥舒翰自觉其与李光弼应合力相营,而现下其也只能与李光弼商酌此事,只待李光弼到来,交由李光弼留守在将军府,其再行赶赴京都,到时也省却再有何后顾之忧。王忠嗣一向器重李光弼,又与其有着提携之恩,时,王忠嗣受奸人构陷,想是李光弼也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当李光弼赶来将军府,与哥舒翰细密商酌了一番过后,哥舒翰带着左车连夜奔赴长安时,已是三日后。这时的王忠嗣,早被下了天牢,李隆基连召见王忠嗣也未召见,就传令三司推讯之,几陷极刑。
大理寺天牢外,哥舒翰几欲入牢看探王忠嗣,却都被挡于门外,守牢狱卒只道是李隆基早有圣谕明示下,王忠嗣身犯“欲奉太子”之谋逆大罪,罪当万死,未经圣允,或持当今天子手谕者,任何人不得入内看探,恁其是王公将相亦一概不予通融。
初回长安,哥舒翰本就无处投助,现又连见一面王忠嗣都难于登天,不禁甚感在这繁华无与比及的西都长安,想要有求于人当真是举步维艰。若换在早些年,其父哥舒道元尚在人世那些年,家族显赫,门楣望族,必是比今日投门有望,一思及王忠嗣现在身处天牢之中,如此拖延下去恐将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无,毕竟,贻误战机尚是小,顶就被贬,这谋逆之罪却是大,着实大大的不在哥舒翰意料之中。
当年哥舒翰为父守孝,客居长安三年,一别十载,如今再回长安,却连去平康坊买个醉寻花问柳的心思都半点也兴不起来。哥舒翰平生只有两大嗜好,一是嗜酒如命,再个便是喜好美色,盛年时醇酒美色时时常伴其左右,自从投在王忠嗣门下,这几年已是甚少再沾美色,至于美酒,时不时倒还与王忠嗣小酌上几杯,可是今下连个与其饮酒作乐的那个人都被打入天牢。想着早年自己也曾仗义疏财,是个重诺守信之人,哥舒翰左思右想,正欲决意登门大理寺卿府邸拜访,欲求行个方便,好歹让其与王忠嗣先见上一面,刚要转身离开天牢,忽听有人唤道:
“足下可是哥舒翰将军?”
闻声,哥舒翰抬首看去,只见正由天牢中走出来一人,长相斯文,却身带佩刀,看上去像是个狱史。遂拱一拱手,先礼上与人道:“某正是哥舒翰,不知足下是何人?”
“吾乃大理寺天牢司狱史,李扬也。”
哥舒翰心下微微一愣,适才还在犯愁,如何走个后门进去这里三层外三层把守严守的天牢,不成想这会儿就有人出来与之搭讪了。
端量眼李扬,哥舒翰忙又答礼道:“原来是李狱史,幸会,幸会!”
李扬拱手还一礼,伸手作请哥舒翰步向一旁,借一步说话。晨早便听狱卒说,有边将欲求看探牢中的王忠嗣,李扬遂密报于薛王丛,之所以这时辰才寻见哥舒翰,也正是受薛王丛所授意。
VIP章节 第436章情劫
翌日一大早儿,哥舒翰就手持一块金腰牌直闯凌霄门。
监门一见哥舒翰手上的金腰牌,正反两面纂刻有“御”、“免”二字,龙飞凤舞,浇铸而成,且上雕九龙图纹,一看就知这是早年李隆基御赐下的五块盘龙金腰牌之一,尽管不解眼前这个已过不惑之年却着一身盔甲、看似是个边将之人何故会有御赐的金腰牌在手,监门却也未敢多盘问。这盘龙金腰牌,只为开路见驾所用,倒也并无其它威势可言,但金腰牌一出,不论何人拿在手中,东至洛阳,西至长安,但凭通行无阻。
哥舒翰得以顺通进宫之后,立时遵照昨夜在薛王府薛王丛为其步划的宫中路线图径直找至勤政殿所在。因宫中处处有十六卫把守,此刻还不到辰正时辰,离李隆基退朝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之久,哥舒翰就带了左车先行静候在与勤政殿背依而立的花萼楼。
昨个傍晚,李扬将哥舒翰主仆二人从大理寺天牢外一路相请入薛王府,薛王丛得知哥舒翰是为王忠嗣遭李林甫、董廷光、魏林等人构陷一事而来,便把那块盘龙金腰牌拿与哥舒翰,并告知哥舒翰此乃当今天子所赐之物,可助其一臂之力,直接入宫面圣。
哥舒翰原本还正犯愁,欲搭救王忠嗣却苦于见不着圣驾,身为边关将帅,未经传召擅离职守犯下大过,若再带到闯宫更是身犯死罪,罪无可恕,而薛王丛的这块盘龙金腰牌正如一场及时雨,正可解了哥舒翰的燃眉之急。不过,昨夜在薛王府,慎重起见,薛王丛也有告诫哥舒翰今日进宫后万勿直入兴庆殿。今个乃朝参之日,文武百官都会上早朝,倘使哥舒翰冒然闯殿,即便不被杖杀于殿门外,如与李林甫等人在朝堂上起了正面冲突,届时只怕是不但为王忠嗣开罪不得,弄不好反却更让李林甫一干人等逮住把柄紧揪着不放,又在御前大发言论反而又把哥舒翰编排一番,一旦惹得龙颜大怒,恐将连哥舒翰都难得保全。
是故哥舒翰这刻才听从薛王丛所部署的。来此敬候李隆基下朝,也便与李隆基私下求情,至于成与不成也都在此一举。在事情未办成之前,绝不可与他人起争端,以免陷己于不利之地,更无从营护王忠嗣。在哥舒翰看来,王忠嗣十成十是受奸佞之臣诬陷才致身陷天牢之中。有此牢狱之灾,王忠嗣一向对时为皇太子的李亨以礼相待,李亨亦对王忠嗣礼遇有加,哥舒翰投拜在王忠嗣帐下多年,敢以身家性命凿定王忠嗣断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否则。以当今天子的圣明,又岂能重用奸臣,恩待王忠嗣累官至四镇节度使位极人臣。至于董廷光、魏林等人所状告的王忠嗣“欲奉太子”之罪,想来根本就是其等居心叵测,党同伐异,蒙蔽视听陷害忠良,今番之事若任由其等得逞。前有皇甫惟明在先,后又有王忠嗣再被贬斥。长此以往不仅令六军将士心寒,国将再无良才可用,待到那时,大唐千里边患势必无人镇守的住,一旦烽火四起,天下必定动乱。
“将军,仆有些话,不知当讲与否?”眼看已候到巳时三刻,却仍不见龙辇,左车不禁等的有几分急躁,“都道‘散财免灾’,将军此番来长安,却未让仆多带些金帛,何从倾身营救王将军?”
穷家富路,有求于人少不得要动财帛,宫外都如是,何况是这宫中。左车现下虽才及舞象之年,却也知此理,世风日下,这年头为人处事可比上阵杀敌要难的多,且其早就听人说过,今下宫中有位杨贵妃,原是寿王李瑁的妃子,却摇身一变成为后。宫贵妃,这两年人人都传道这杨贵妃有着“羞花”之美貌,是以恩宠备至,别看这天下女人都仰仗男人而活,有时女人的枕边风一吹,却是一句能顶十句用。前两日还在将军府时,左车就请示过哥舒翰,是否要多备一些金帛甚么的,以备入京后礼上与人,哥舒翰却毫不思索的差点跟其拍桌子,眼下细细寻思来,临上京都前倘若身上带了有够多的财帛,而不是只带了个包裹匆匆奔赴长安来,也不见得就会被挡在天牢外一连吃了大半日的闭门羹。
反观哥舒翰,又岂会听不懂左车言外之意,拿眼睨一眼左车,同是如那日一样,沉下脸就呵斥了声:“若直道尚存,王公必不冤死。如其将丧,多赂何为!”
左车埋下首,自知又会被哥舒翰训斥一通,但世道如此,哥舒翰正说教着,只见圣驾也远远地行来。见状,哥舒翰立马疾步恭迎向前,左车也趋步紧跟于后,一同上前见驾。
“臣,哥舒翰,参见陛下!”
忽见前方冲出两个人来,且身穿铠甲带有佩刀,高力士不由得一怔,紧走几步拦在先,质喝道:“何人这般大胆,敢持刀入宫拦驾?”
哥舒翰稽首在那,全未显慌措,复又稳声回禀了一遍:“臣,哥舒翰,参见陛下!”
李隆基乘坐在龙辇之上,睇目哥舒翰,示下左右近侍退下,好半晌似有所思,才轩了轩长眉:“你便是与吐蕃大军,拒战于苦拔海,以半断枪与敌搏杀,一路冲杀所向披靡无人可敌,直杀的吐蕃三路大军弃甲曳兵的大斗军副使哥舒翰?”
听李隆基这般一说,哥舒翰禁不住一怔,着实未料李隆基竟会如此知之甚详苦拔海一战,还当面称誉其勇猛过人。这使哥舒翰心下兀自喜不自禁之余,转而一想,心中也越发有些喜忧参半,李隆基既知悉当日对吐蕃的苦拔海一战,又怎会对比苦拔海一战还要惨重上千百倍的石堡城一战不知情,换言之,如若李隆基也对石堡城一战了如指掌,定就深知石堡城一战大唐之所以战败,罪责并不在王忠嗣,那么,王忠嗣现以谋逆之罪被打入天牢想必也不是那般简单了,必定是某些有心人士构谋已久的,只不过是借由着石堡城的战事借机构陷王忠嗣罢了。
哥舒翰心下怔忡的工夫,但见李隆基已然步下龙辇来,这才仍不无晃神的回道:“臣……回禀陛下,臣正是大斗军副使哥舒翰。”
凝睇哥舒翰,李隆基微霁颜,龙目微皱,睇了眄哥舒翰身后的左车。四下须臾安寂,才听李隆基负手又朗声道:“你乃哥舒道元之子……”
听李隆基提及父亲,哥舒翰心下又是好一阵儿百感交集,自也不会忘却,当年其为父客居长安守孝三年,事后却被任命去当个长安县尉的事,若不是其当时嫌官尉太小无法施展才能,一气之下投奔了时任河西节度使的王倕帐下从军,今日也不会大展抱负立此军功,为大唐边疆立下汗马之功。但当初哥舒翰“慨然发愤折节,仗剑之河西”,而今思来确也有负皇恩,今刻天颜咫尺,思及昔日的莽失之事,多少也颇觉汗颜。
高力士随驾在旁,环睇哥舒翰及其身边的左车,留意见西边宫道上江采苹正带着彩儿、月儿朝这边步来,连忙退后两步先揖了礼。
“嫔妾参见陛下。”待步近,江采苹就地行了礼,彩儿、月儿跟在后面,同是屈膝缉了缉手,手上各擎了几盆茶点盛于托盘之上。
李隆基稍侧一侧身,伸手扶了江采苹起见,同时抬了抬手,示下哥舒翰也免礼起身。江采苹美目流转,眸光一带而过哥舒翰、左车二人,颔首启唇:“昨儿陛下有应承下嫔妾,今儿个一下朝便移驾梅阁用膳,嫔妾见今儿已近午时,想是陛下有朝政要忙,便想着奉上几样茶点,待陛下退朝于南熏殿稍作歇息也便先用些茶点,省却日理万机一时又顾不及用膳。”
含情凝睇江采苹,李隆基紧握了下江采苹的纤手:“端的还是爱妃思虑周到,时时不忘却为朕着想……怎地这手这般凉,出来也不捧个手炉……”极尽爱怜着,睨了目跟在江采苹身后的彩儿、月儿,意有问罪。
感触着李隆基温热的大掌,江采苹莞尔一笑:“原以为这会儿正当晌午头上,日头暖些,嫔妾便未带那些琐碎物什。”顿一顿,回首示向彩儿、月儿,“这几盘茶点,是适才才备下的,陛下既有政事,嫔妾不便在此,便先行一步告退。”
哥舒翰立在一旁,面对李隆基与江采苹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