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生存法则 作者:苏鎏-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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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正是诚亲王府派人来递话的第二天,简姨娘像往常一样来二太太房里请安,正巧赶上二太太跟孙妈妈大发牢骚,气得摔杯子甩帘子的时候。二太太已经好些年没被气成这样了,就算当初知道了修哥的存在,她也不曾这么气极败坏过。
孙妈妈是她最得力的心腹,平时最懂得拿话安慰她,这一日竟也有些没了主意。简姨娘便在这个时候踏进了房里,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秘闻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二太太原本正暴跳如雷,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听了简姨娘的话后那股气终于寻着了发泄口,春晴就成了那个最倒霉的人,生生地独自面对着二太太这个火炮筒,几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钱氏来找二太太的时候,她心头那郁积许久的怒气才发泄了一半,正准备今儿个接着再折腾春晴,非要从她嘴里问出点宁娘的私密来不可。对她来说像春晴这样的小丫鬟,自然不足为惧,也远远达不到她发泄的目的。她找春晴来只是作一个突破口,只要将这小丫头吓个半死,最后她总会吐露点什么出来。借机扳倒宁娘才是二太太真正的目的,如果能在选秀之前将她弄个半死,可真比什么都快活。如果能寻着她一两样与人偷情的证据,到时候再向二老爷施加一点压力,说不定能将宁娘直接赶到严觉寺去。
对二老爷来说,萍娘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窝火的了,如果连他一向看好的宁娘都做出见不得人的丑事来的话,他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若能逼得宁娘出家,沈家的那点嫁妆或许便真可以高枕无忧了。
二太太打得一手好算盘,原以为万事神不知鬼不觉,绝计不会被钱氏看出破绽,没成想钱氏却是稳操胜券,坐下不过一两盏茶的功夫,就将她的老底彻底掀了起来。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钱氏一张老脸笑得格外欢畅。她一脸得意地扫了二太太一眼,手里拿着茶盖儿悠闲地拨着茶叶沫儿,开口的时候气定神闲:“简氏从前是我身边的人,她房里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从前也都跟过我。你还记得她身边有个叫杏黄的丫头吗?她的娘曾经是我屋里最得力的柳妈妈,前几年她身子骨不好,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家养老去了。杏黄是个知恩图报的,这点比简氏强,不是那种强头草的性子。”
二太太原本惨白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杏黄从前是简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后来被送去服侍萍娘。萍娘的丑事被揭之后,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寻梅和望梅被生生打死了,杏黄和其他几个二等丫鬟虽免于一死,但都被送去做了粗使丫头,成了这个宅子里最末等的仆役。二太太哪里关心过这几个人的死活,要不是今日钱氏提起,她早把她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钱氏还在那里慢吞吞地说着:“杏黄同我说,当日她同鹅黄一道儿去办差,路过后院的那片梧桐林,看到朗哥同郡主在那儿说话。后来春晴便来了,叫走了郡主。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她们两个也只同萍娘说起过。后来萍丫头的丑事露了出来,她们两个都被赶去做了杂活。简氏去寻过鹅黄,你大约也见过那丫头了。我今儿早上派人去问了,杂役房那里已经没有鹅黄的差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把鹅黄调进了正院做了个三等小丫鬟,她这会儿该是在后院忙着洒扫之类的活计儿吧。”
“娘,您……”
“我先前说了,杏黄是我的人,你既把鹅黄调了出来,我自然也要将杏黄要进我屋里了。这两个丫鬟的事情咱们就此揭过,谁也别再提。如今只一条,你得赶紧把春晴放了,这事儿闹大了对陆家没好处儿,原本只是一两个人知道的私事儿,若嚷着满京城都知道了,回头诚亲王府可真该恼了。”
二太太扶着桌子勉强站立着,死咬着嘴唇不松口。尽管钱氏精明得像只老狐狸,仿佛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没她不知道的,但二太太依旧紧守着一个原则。她才是陆家的当家主母,这家里一切的丫鬟仆妇皆归她管。她今天就算存心要春晴死,旁人也拦不住!
她和钱氏斗了十几年,从一进门两个人就不对付。这么些年她一直走上坡路,从开始的式微到后来的异军突起,再到最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钱氏不过是她一个手下败将,若不是大老爷不争气死得早,如今只怕她还守着大儿子吃糠咽菜呢。本以为大老爷死后钱氏会有所收敛,就算不向自己服软也该绕着她走才是,没成想这老太太人老心不老,依旧死硬着要与她作对。二太太心头那口怨气实在咽不下去,此刻说什么也不肯先低这个头。
钱氏见她不说话,倒也没开口骂人,反倒好心地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坐下:“你也别光杵着,咱们俩也算是积怨多年了,今儿索性便将话挑明了说吧。你心里怨我这我知道,我也一直看不上你,但如今这个事儿咱俩不能置气,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你说你把春晴这事儿捅出来,万一传到诚亲王府,咱们陆家能捞着什么好。简氏她是眼见着复起无望了,这才撺掇着你使坏儿呢。陆家要真出了事,她虽捞不到好却也倒不了大霉。她一个姨娘罢了,日子还不是照过。可你要想想,这事真要出了谁才会倒大霉。那还不就是我的二小子你家老爷吗?他若官运不畅,不光是你我,家里一众孩子要怎么办?他们都还没说亲呢,眼见着如今日子好了起来,难道你要让个丫鬟将陆家生生拖垮吗?”
钱氏这番话简直是振聋发聩,一下子就将二太太打醒了。她先前太过意气用事,一心想着扳倒宁娘,却忘了这事儿的后果。如今诚亲王府并不知道当日在陆家发生的事情,若是春晴出了事儿,他们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心里的火气只怕就要烧得更旺了。
只是……“春晴一个小丫头,她就算真死了,诚亲王府也必然不会知道的。”
钱氏斜眤了她一眼:“你忘了宁丫头和郡主的关系了?也忘了她与沈家的关系了?你今日杀她的丫鬟,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他日若为了对付你,她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你也休怪得了她了。”
“她怎么会?她也是陆家的女儿,难不成她不要自己的前程了?”
“宁娘这孩子你到现在还没有看透吗?她与这家里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一样。光看她能忍你这么些年,一直不提当铺的事情,你就该知她是个城府深的。今日她或许斗不过你暂时受点委曲,但难保他日她不会伺机报复。沈家和楚家是她的两个大靠山,你防得一时还防得了一世吗?”
听到最后一句时,二太太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进了椅子里,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真是太大意了,一个不小心竟让简姨娘母女拿来当枪使了。
钱氏隔着张案几去打量二太太的神情,对这个结局非常满意。她最后说的那番话,既逼得二太太不得不放人,也更让二太太对宁娘存了几分厌恶之情。
如今在二太太心里,宁娘成了一个隐藏在暗处最危险的敌人,往后这个陆家大宅,她们两人必会斗得天翻地复。
☆、第75章人情债
当天晌午;春晴就被放回了西湖月。
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般。虽然还不至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但看起来着实不大妙。二太太让人送她回来时还特意替她打扮了一下;头发重新梳理过,衣裳也换了身鲜亮的;脸上还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可宁娘一见到春晴的样子;还是大大地吓了一跳。
在二太太那里连逼带吓得过了一整天,春晴整个人完全吓懵掉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好像周围的人和事都不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完全活在了自己小小的世界里;看不见他人也听不到其他人说什么了。
宁娘让秋霁把她搀进自己房里;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她一看春晴这样,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她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吩咐人赶紧去烧水,又让人去小厨房准备饭菜;顺便又替她寻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
春晴进了房后一直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后来又任由旁人扶她去净房洗漱干净,换上衣服擦干头发,最后被宁娘拉着坐到了桌边。
宁娘轻声劝道:“先吃点东西吧。知道你没什么胃口,特意让人做了你最爱的三虾面。你好歹先吃点。吃完之后我让人送你回屋睡一觉。这几日你先不要当差了,等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来我屋里不迟。”
春晴怔怔地望着面前那碗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秋霁见状刚要上前安慰她,就被宁娘抬手遣出了屋去。屋里很快就剩她们主仆二人。春晴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直直地往宁娘面前一跪,抱着她的双腿痛哭起来。
这是春晴第三回向她下跪了,宁娘想起上一回的情景,心里不由百感交集。那一次春晴下跪同今日为的是同一桩事情,只是那时候她还比较天真,觉得此事不会让人知道,眨眼间也就过去了。
没成想都快两年了,旧事还会被重提。这一回要不是她果断去求了钱氏,拿兴恒当铺同她做了笔交易,春晴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以宁娘对二太太的了解,若是春晴一心向着自己,她就算不杀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再留在陆家,十有八/九会找人牙子来将春晴卖了,还得卖到那些个破落地方或是妓/院之类的地方。
而若是春晴松了口,说了些不利于自己的话,那么现在她或许已经大祸临头了。虽然宁娘自认没做过类似于萍娘这样的丑事,但她也并不是完全无可指摘的。
沈家后院里,她不止一次与楚怀冬单独相见。头一回虽然是秋霁撞见了,但丫鬟们总会说些悄悄话,难保春晴不会知道这事儿。第二回春晴更是陪着她去了沈家,虽然当时她并不在场,但她就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吗?
她不过就是走开一会儿去要些茶水罢了,楚怀冬同她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若是春晴当时已经回来了又该怎么说?丫鬟们都是很识趣儿的,遇见这种事情都不会故意撞破,多半就是躲在一旁候着,待他们将话说完了再装作不经意地冒头出来。
若真是如此,那日楚怀冬的一片心意春晴必定都听了进去。若她向二太太哪怕吐露半句,宁娘都会麻烦不断。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再怎么尊贵显赫,女子私下里与人谈论这种事情都属于不贞,严格论起来都要有大麻烦。
二太太这一招真是太狠了,简直是把她往死路上逼了。宁娘一面心内彷徨,一面伸手去摸春晴的头发,尽量语气平静地道:“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有我在,自然会保你周全的,你放心,往后不会再有人难为你了。”
春晴一听这话,哭得更为大声了:“小姐,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怕到了极点,幸好小姐你救我出来了,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春晴愣了一下,宁娘的声音明显有些变调了。她知道宁娘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小姐莫要误会,春晴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小姐半句不是的。奴婢在太太处什么也没说,真的什么也没说。”
“你先起来说话。”宁娘弯腰去扶她。说实话她刚才有一刹那心跳都快停止跳动了。她真怕春晴说出如果她不去救她,她就要出卖自己的话。如果真是那样,后果宁娘不敢想像。
春晴忙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说个不停:“小姐,我先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若小姐再不来救我的话,我只怕唯有一死才能平了太太的怒气了。”
这个“死”字听起来着实刺耳,宁娘不由皱了皱眉:“莫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如今一切都好了,这事儿往后你再也不能提了,知道吗?对谁都不能说。今儿这事揭过后,只当它从没发生过。知道吗?”
宁娘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她望着春晴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再没了方才安慰她时的柔和。春晴原本还有些哭得失神,突然看到宁娘这样的表情,整个人吓得一凛,下意识地就点头。
“小姐放心,我再不会说一个字的。”
“嗯,我知你聪明,也知你一向向着我。这次是你为我受委曲了,我定会记在心上的。从今往后咱们还和从前一样,你便当昨日只是做了场梦,断不可同人说起那事儿。”
春晴慢慢收起了眼泪,表情不再是那么惶恐与无助,而是显现出几分果决来。她似乎听明白了宁娘话里的意思,也开始从巨大的惊恐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如今所处的现状。
她原本以为她回来后宁娘一定会像其他人那样,要么不停地追问她在二太太那里的遭遇,要么抱着她痛哭不已。可宁娘没有,她先是让人把她收拾整齐了,随即又安慰了她一番,在她情绪失控几近崩溃的时候,她显得格外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