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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何处闲春剪烟枝-昕言-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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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干脆带了烟洛的尸首回去,给皇上复命罢了。”

  潘美情绪更加复杂,目光不由得转去了不相干的地方,不敢瞧向烟洛。她肯如此明理大义,不再回京掺和,本是正中下怀。他却无端端的,感觉自己有些个面目可憎,卑鄙得很。忍不住问道:“我若真的执意带你回京交差呢?你不怕死?”

  烟洛难得翘翘嘴角,露出久违的一丝慧黠:“我怕死得很,只是……”——实在是,有胆子如此做了,她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担上责任。她早想过了,回去的后果,远比在山野中被流匪杀掉更加的严重,她苏烟洛,实在担当不起。——“只是潘大哥,似乎也并不想真的押我回京,难道不是吗?”潘大哥个性虽冷,实则义气拳拳,自相识以来,他忠心耿耿的第一顺位便是恩公赵匡胤。他会试探她,必是顾虑到层层牵缠纠葛,深谋远虑的想扑灭祸事的火星,又担忧自己路上遇袭,害怕之下想要逃回京城,所以,才拐着弯逼着自己表态决绝吧。她不是傻瓜,这点子用心若都察觉不出,也枉自与他结识了一场了。

  潘美背转了身子,顷刻间有种被人撞破心思的狼狈。沉默了一刻,语声轻微一句,不知是赞是叹:“赵郎文韬武略,英勇果决,却独独对一介弱质女流情有独钟,甚至不惜触犯龙威,始终无怨无悔。今日看来,确是不算愚蠢!”

  她一直是个值得的女子。率性自然,善良聪颖,而且无论何时,都竭力坚持着自我,一个这样的女子,总叫人忍不住佩服,忍不住怜惜,又忍不住为之疯狂的……

  烟洛心头松快一瞬:“潘大哥,你肯放过我们?”

  潘美回过身来,坦白道:“不错!今日清晨,我和另两位军曹在一片树林中寻到了许多面目模糊的尸体,所以分了三个方向试图寻找郡主下落。哪知我半途正巧遇到了秋萍,才得知你们的遇袭的事情。这东京,你们是肯定不能回去。我马上安排送你们去襄州,那里远离战场,较为安全。所幸你出逃的事并未公开,你只管先躲上一阵子,再作计较。我会耽搁一阵再回去复命,赵郎那边,也好叫他安心。”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一周的讲话,也没有这短短几刻来得多。

  烟洛欠了欠身,却是感激道:“多谢潘大哥成全!”

  潘美的脸色有点尴尬,因为皮肤很白,覆上略略的一层红便十分的明显。其实自己如是做了,于赵郎好,于赵家好,却未必对得住眼前款款相谢的女子。摇了摇头道:“逼你一人在外冒险漂泊,有何可谢?”

  烟洛淡笑道:“不管潘大哥为了何人,烟洛也算遂了己愿,自然应当领情!”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眉间微蹙,语音里不由得透出丝丝歉意:“潘大哥,秋萍……你们……,我考虑不周,你,你将秋萍带回去吧!”自己仓促间带了秋萍逃跑,只是念她在东京并无亲人。可今儿个见到了潘美,却蓦然琢磨上来,原来自己无意间却生生拆散了他二人一段情意。如今小引死了,丰儿须随道长回山养伤,自己决不能当个拖油瓶的跟在后面捣乱,唯剩了秋萍,若跟着自己,也极有可能再受伤损。倒不如让她随潘大哥回去,至少还能有个一对,算是有情人终成了眷属。

  潘美细长的眼中飞速的浮过一缕伤怀,转瞬便散开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一面拉了拉全无褶皱的袖襟,一面的就往外走,语音低低渺渺:“你回不去,她,也一样回不去了。你不必白替别人操心,保重自己吧!我去看看韩丰的伤势,明日一早,大家启程离开这里。”

  ……

  人生聚散,何其无常,聚而相知,散而相忆,是否已经足够?

  天际几许依依的水云,被风儿引着,几团几缕牵牵挂挂,重叠了一刻,又流浪般放逐了契合的拥抱,在人的眼瞳之间移闪变换,斑驳成一块一块的暗点,悄然的伴着马车骨碌,把那些个重要的时刻,烙印一般,敲进了人的心底……

  两辆马车,一匹马,行到镇口,前路分割成三个方向。

  韩丰躺靠在马车里面,竭力的想要望穿那瞧也瞧不破的严严车壁。蓦然间眼角一凉,滑下了一痕晶莹,了无声息。被陈抟瞧见了,指尖一点,他的神志便渐渐迷糊,晃晃悠悠踏上了东行的路。

  潘美沉定了面色,立了半晌,终于一拉缰绳,撤马北上。

  烟洛与秋萍凄凄然坐在车里,浅浅交握着手,不忍再望向车外。雇来的车夫吆喝了一声,乱没心肝的催动了马车,顺了颠簸的路,直往西南去了。

  一周无事。

  烟洛和秋萍与那叫作刘兴的车夫也混熟了。他是本地人,早年专门替人赶车马送货,对这一带的大道小径都异常的通熟。刘兴挺好相处,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多了些,基本上没人搭腔也能从出发一直不歇气的讲到马车停靠休息。从天上到地下,包括沿途风光,民间传闻,自己经历的各种战事,甚至于隔壁张大婶的孩子四岁的时候就能自己挑刺吃鱼,都能津津有味的讲上半个时辰。烟洛她们本来心思消沉,被他这么一路聒噪着,被动的作了无辜的垃圾桶,沉沉压在心头的不安与伤痛,无形间倒也被遣走了不少。

  刘兴那几万句话里头,有一句,烟洛觉得颇有几分哲理,他说,押运长途的时候,我从不刻意去想后面的家,也不心急着抄近路早到目标。只要一日日持续地往前,过程便没有那么难熬可怕,人心嘛,总是琢磨着,在路上,在路上……

  不错,左思右想,意志消沉下去,如今也是一无助益。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人人,不都是在路上跋涉着吗?

  他们朝着襄州的方向行去,一路还算平安。这几天天复又晴朗,太阳烤人的厉害。正午光景,他们可巧路过一大片碧碧的瓜田。沿途一望无垠深浅的绿,硕大的叶子墨绿饱满,一个个圆溜溜青皮割花大瓜,油光水滑的似打了一层蜡光,着实可人得紧。晕热的夏日里,哪还有比西瓜更引人的水果?大家都瞧得无比的眼馋,刘兴“吁”了一声,拉住了马头,兴冲冲地回头问:“两位小娘子,这天热得紧,我去跟种瓜的人买几颗新鲜西瓜回来可好?还能留一两颗路上吃!”

  烟洛和秋萍也都想尝尝西瓜,想想也无不可,秋萍掏出一些碎银递了过去,点头道:“如此麻烦刘大哥了!我家小姐喜欢吃脆瓤的西瓜,不要那熟的太过了的。”

  刘兴笑眯眯的点头去了。烟洛努努小嘴,薄嗔道:“秋萍,不要惯坏了我。事到如今,管它脆瓤沙瓤,只要有汁水能解渴,我是来者不拒的。”

  哪知道一句话勾起秋萍的伤感,睨了烟洛一眼,低了脑袋,眼眶红红的似要落泪。

  烟洛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故意去摸秋萍细滑的鹅蛋脸,吃她的豆腐:“还是秋萍姐姐皮肤好,不做面膜都水噹噹的。不行了,今日我跟这西瓜拼了,先吃,再敷,保证我的小脸也变得和秋萍姐姐一样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秋萍忍不住噗哧一笑,点了一点烟洛的额头:“就会讨巧我!到时候你那红的绿的花脸一个,岂不是更惨了?”

  烟洛本来就想逗她分心,不在乎的挑挑眉毛,扬起尖尖的十指,做了个怪滑稽的脸扑过去:“红的绿的,怪物过来了……”

  秋萍笑着歪到一边,见烟洛复又扑了过来,干脆一掀帘子,预备逃下车去,顺便舒散舒散筋骨。明晃晃的光线被帘子抖开,乍射进来,刺得人眼前一花。烟洛不禁举手遮了遮眼睛,隔着几缕空隙,眼角的余光却收进了几片明艳的色块——鲜红的衣,褚黄的裤,黑色的靴——京城里禁军的正统服饰。

  秋萍的手似被刺到一般,刷得抽了回来,往后跌坐进车里。那沉凹着蓝花的帘子搭拉了下来,无意识的摆过一耳热风,烫得人心一滞。可怜绵帘还未定稳,复又急速被挑了开去,阳光再次肆无忌惮的炫了进来,硬将人心中的惊恐曝露的干净无疑。细细瞧将过去,车上僵住的女子,纤身俏靨,乌丝如缎,清丽如丝,世间独此一人……

  烟洛听到轻轻抽气的声音,然后是闷沉的前后单膝着地,三句人声恭恭敬敬:“末将参见洛兰郡主!”

  烟洛和秋萍对望了一眼,同时心道:“完了!”

  
[大周卷:四十九章 叶橪]


  苏烟洛沮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们千辛万苦的逃亡,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弄得身上心上一片累累痕伤,居然,还是被皇上派来的人找到了!跌坐在车里,木楞楞的望着来人,只是说不上话来。

  其中一个侍卫见状,打破了沉默,恭恭敬敬道:“末将等奉皇上之命寻访郡主,请洛兰郡主即刻随属下回京。”那客气的态度不似在擒拿犯人,倒似乎在请她们上路回京。

  烟洛稍微疑惑的“啊”了一声,故意淡淡地问:“皇上有什么话带给我没有?”

  三个侍卫彼此一望,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皇上只是吩咐末将等速速找到洛兰郡主,护卫郡主返回东京!”

  烟洛点头,垂了眉浅浅计量:自己的逃婚对于天子姐夫来讲,绝对乃是奇耻大辱。不过看起来姐夫还不预备杀她,所以在追捕的事上尚为她留了些余地。因此除了晓得内情的潘美,其他的侍卫,应该还并不了解此行的真正目的。如此一来,自己便仍有逃走的机会。明眸一亮,稍稍镇作了一些,只是轻轻捏了捏秋萍的手,使个眼色着她不必慌张。淡笑语道:“我只是因为皇后娘娘仙去,心里难受,所以出来走走散散心思。如今也差不多了,随你们回去便是!反正只有不到半月光景的路程,你们也不必急着发信回东京,我还想边走边购些地方的特产回去,给皇上一个惊喜,以慰圣心!”

  三个人犹豫了一刻,瞧着洛兰郡主好整以暇的尊贵模样,只得同时一拱拳,“末将遵命!”

  此后的两日真的不甚好过,那侍卫们不得不一路战战兢兢:洛兰郡主身份尊贵,更是深得皇上的宠爱。他们找到了原主,依照圣旨不得惊动了地方的官府,只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竭力护送。却便似搂了只烫手的水晶罐子,摔不得抱不得,总之左右为难便是了。

  然而烟洛这次却是一筹莫展了。她和秋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明地里想摆脱三个武功高强的禁军侍卫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惜出逃的时候也不曾未卜先知了,顺便带上些毒药啊巴豆之类的,应付如今这幅场景。剩下的诸如半夜把床单拉成绳子跳窗逃跑啊,假装入厕试图尿遁啦,声东击西左右闪人啦,都被人家客客气气的戳穿了。要说动点别的小心眼儿,换了你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牢牢地盯着,试试看有没有那么容易?

  唉……烟洛在颠晃的马车里叹了今天的第一百八十四次气。怎么办呢?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如若到东京之前她们还逃不掉,那么,真得如同自己对潘美决绝时讲的,干脆一死,一了百了不成?不可以,她不能够这么快放弃!总有办法,总有办法可以逃掉的,只是自己没有想到罢了。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徒劳的翻弄着身边小小的蓝布包裹。简单的几件衣物,一些票银,还有那方巴掌大的玉石雕刻——田田的荷叶丛中,一个纤小的女孩子半卧在石块上,天真的仰首望天,流畅的线条清致无比。烟洛不禁咬了咬唇,赵大哥,若我此番被抓了回去,说不定真会害惨了你。

  一旁的秋萍跟随着轻叹了一句,幽幽的发问:“小姐,现今如何是好呢?”

  摩挲着那青玉的石头,指腹一阵润泽的浅凉,烟洛的眼神恍惚了一些,定了定心,悄声坚决道:“现在离东京尚远,少说还有十日的路程,我们还能寻机会逃走。如果实在不成,到时皇上定要大动干戈,大不了,我还能一死!”而且一定要速死,快到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的余地。这么琢磨着,自己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秋萍一把抓住烟洛,热天里手却冰凉颤抖,“小姐,万万不可!”

  烟洛只得安慰的一笑:“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出此下策!或许我该装个病什么的,先拖个三五天,计划周详,再图脱身!”

  秋萍“哦”了一声,想了想重新看看小姐,问得实际:“装什么病呢?”

  烟洛还没开口,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唿哨,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杂乱,隐隐有刀剑相加的声音。马车即刻停了,被稍显急促的拉着靠到官道一旁。四面的空气一改宁寂,立时紧张了起来。烟洛对那一日林中的血腥经历仍有余悸,心突突的跳,瞧瞧秋萍,她更是吓得面色发白。遂忍不住出声问:“张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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