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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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头来教育你们。如今藏锋和藏娇都大了,我便告诉你们真正令我害怕恐慌的原因。”
她一边说着,便站起身来,一边慢慢踱着步子到窗前,似是整理思绪,之后才沉声道:“娇儿以为我是因为昨晚受那江氏言语侮辱而生气,其实那算得了什么?在这深宅大院中,最不缺的便是唇枪舌剑,莫要说我这个形同弃妇的正妻,就算是江氏,她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权力,平日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呢。况且我还是那句话,一些言刀语剑罢了,大可不必理她,反正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四个人,声音更低沉下去,一字一字道:“但是我所唱的黄梅戏和越剧,你们仔细想想,可曾听任何人唱过?锋儿和娇儿也就罢了,她们还小,没接触过别人。但是雨阶,玉娘,尤其是雨阶,在跟我之前,你被人贩子数度转手,可以说是走遍了大江南北,我问你,可曾听到过这个?”
雨阶冥思苦想了一阵,嗫嚅道:“老实说,我听奶奶唱这些东西习惯了,后来想想,这越剧倒是和江南那一带船娘们哼的小调有一点点相似,却比那小调不知精致好听了多少倍,戏词也典雅。只是黄梅戏和昆曲,委实没有听过。”
傅秋宁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当日因缘巧合,遇到那为人古怪的老妈子,跟着她偷学了这些,是连我母亲也不知道的。当日只觉她唱的好听,她要我只能偷学,不许告诉一个人,我也只觉得是好玩,并没有多想。及至多年后回到了京城,人也渐渐长大,周围并不曾有一个人哼唱过半句这越剧黄梅戏,有时候偷偷请教下那些唱戏的人,他们也说没听过,反问我从何处得来?我只能编一个谎话掠过去。这些年,我越想这事情,越是害怕,所谓反常即为妖,你们不是不知道。我虽然薄有才名,却也万万创不出这好几种剧来。更何况是那些绝妙的好戏,那似乎不知是穷尽了多少人的智慧,代代传承才得来。我一人之力哪能完成?但越是如此,这些才越显得异常,我也必须越发慎重,绝不敢让它露出丝毫端倪。不然这侯门深似海,内里多少明争暗斗?如今我正被小侯爷的妻妾们视为眼中钉,这戏曲一旦暴露了,初听的时候或许会说好听,然而她们一旦问起,问我是从何处学来?你们让我怎么说?去找那个老妈子吗?我走的那一年她就死了,如今怕是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可除她之外,这世间还有谁能给我作证?证实我是跟人学的?没人作证,一旦有人有心陷害,我要怎么办?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你们说,我怎能不怕?”
一番话说得雨阶玉娘和金藏锋金藏娇兄妹尽是冷汗涔涔,身在这个时代,她们自然明白这种事情的厉害。时常闻说某些大户人家的妻妾诞下妖孽,被暗中逼着灌了毒药的事,难怪奶奶如此胆寒,可不是,一旦被人借此缘由将她妖魔化了,她还要怎么在这候府中立足?甚至就连性命,也未必保得住。
傅秋宁见震慑住了她们,心中终于暗暗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这最大的秘密,总算在雨阶等人面前圆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在晚风轩中生活着,偶尔过过干瘾也就是,万万不能再露出来,想必也就无虞了。
刚刚舒出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却不防只听门外一阵轻笑,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朗声道:“我说你昨晚怎么死活不肯唱,原来竟把这事看的如此严重。”接着门被推开,金凤举施施然走了进来。
傅秋宁身子一软,“咕咚”一声就吓的跌倒在榻上,只觉手脚一阵冰凉,暗道完了完了,千小心万小心,却没算到这家伙竟然会在门外偷听,他……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再说早朝完事儿了吗?完事儿的话,皇上今儿怎么不留他了?一时间脑子中乱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行礼都忘了。
金凤举见她面色惨白的模样,心中一紧,忙对同样紧张的雨阶玉娘和一双儿女道:“放心,你母亲的话只有爹爹一人听见,外面再没人了。玉娘,你先领着少爷小姐去书房,我和秋宁说几句话。”
雨阶和玉娘早就是不知所措,抬眼看向傅秋宁,却见她也是木头一般没有反应,两人无奈,只好领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书房,心中还为傅秋宁担忧不已。
这里金凤举来到傅秋宁身边坐下,见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怎么吓的这样厉害?手都是冰凉的,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戏,就让你笃定了全国没一个人会唱?甚至想到‘反常即为妖’上去了?”
傅秋宁的确是慌乱的不能自已了,她的戏曲,全是前世穿越后带来的,这是她自身最大的秘密,忽然间被勘破,还是被这个精明的深不可测的男人勘破,她怎还能保持冷静理智。然而此时听见金凤举问出这句话,却让傅秋宁立刻意识到: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洗白自身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要让金凤举相信自己的无奈和无辜,只要他相信了,将来即便一不小心把这些戏曲流传了出去,说不定还有一丝保命的希望。
想到此处,三分害怕加上七分演技,那眼泪便珠子般落了下来,先怔怔看着金凤举道:“爷是什么时候在门外的?您……听去了多少?”
金凤举笑道:“我来的时候,看见你们正厅的门竟然是关着的,我心里好奇,就命金明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偷偷来到门外,正听你说那些言语侮辱算做什么?身上又不会少块肉,别说,你这心倒真是宽广,也看得开,我那些妻妾若有一半能有你这见识,我也不必苦恼了。”
傅秋宁只仿佛没听见他这些话,喃喃道:“既是从那会儿就偷听了,想来往后的也都听到了。爷,你倒是听了个全乎。”说到这里,更是泪下如雨,摇头悲切道:“爷,这件事情在妾身心中悬了十余年,日日为它担惊受怕,偏偏我却又好这一口儿,原想着我是要在这晚风轩和他们几个一起终老的,除了他们,这些戏就不会流传到外面去,谁知道阴差阳错,竟险些让娇儿在昨夜揭破了,妾身心惊胆战一夜未睡,若认真追究起来,真是无从分辩。这些年,妾身一时感激那叶妈妈,感谢她教了我这些戏,让我这枯燥人生中有所寄托。可是妾身更怨她,怨她为什么教了我这些东西?疑惑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因何会这些从未出现过的戏曲?只是她早已化为黄土,不可能有答案了,只把种种危险置于妾身肩上,让妾身徒劳受着这些重压。”
金凤举奇道:“你说的戏曲,便是那**在桌上记录的吧?原本我以为只有一页,听你的意思,竟是一本本的成戏,这的确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罢了,说这些也无用,你倒是唱给我听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与众不同的戏,就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傅秋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事到如今,在金凤举面前是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好擦了眼泪,勉强收起悲声,又喝了一杯茶,假装酝酿了好久,止住悲伤情绪,这才开口唱了一段《沙漠王子》里的经典越剧选段《算命》。
“手扶琴儿心悲惨,自己的命儿我自己算,对面坐着是我心爱人,可叹我有目不能看……”
第七十四章:戏迷
直唱了一刻钟,才悠悠结束。唱完了,复又惊慌站起,推开窗子看看房前屋后都没有人,这才略略放心,再回头看金凤举,只见他一脸的痴迷,忽然站起身兴奋道:“果然宛转悠扬,回味悠长,如此方不负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赞誉,真真好听至极,只是我听来,这不过是其中一段,你快将整本戏都唱来给我听。”
傅秋宁险些一个踉跄摔下去,幽幽看着金凤举,摇头道:“我此时心乱如麻,不得已唱给你听了一段,让你知道这其中利害。其实唱的也不算好,如今哪里还有力气给你唱上一本?爷,求您看在我安分守己的份儿上,千万莫要让这个秘密传出去,妾身的身家性命,可全都系在您一念之间了啊。”说完便作势要给金凤举跪下。
金凤举连忙扶起她,却是满脸不在乎的说道:“你这个戏的确是别致新颖,让人耳目一新,若说全国上下无人会唱,倒也可能。这些年我也走过不少地方,还真就没听过。只是该让人疑惑的是教你那老妈子的身份,既然她已身死,可见这是老天不愿意让这么优秀的东西被埋没湮灭了,才找了你来继承。莫怕,虽说反常即为妖,然而妖魔鬼怪是以害人为目的,才会令人恐惧,必须除之而后快。你这些戏,却是赏心悦耳之极,若硬要说它反常,也该是天上仙女临凡,带来天籁之音,怎能与那丑恶妖魔挂上钩?更何况,你因为是妇人家,从来不出大门,所以还不知道。现如今大宁朝繁荣昌盛,万国来贺,多少年形成了个规矩,每三年就在这京城中,举办一次万国文明会,为期一个月,各国各类的人才都可以纷纷上台献艺,连皇上有时都会微服参加,可热闹呢。每一年,都会涌出许多具有奇才异能的人。虽然这几次都是我大宁朝拨得头筹,然而随着其他国家也渐渐强大崭露头角,这些年我们赢得也吃力。若是你真有这整本戏曲,到时着人排练出来,定会大放异彩,扬我国威,到时连皇上也夸你,还有谁敢把你等同妖魔看待?来,听我的话,把整本戏唱给我听听,我必保你无虞就是。”
傅秋宁听他说完,整个人都愣住了,暗道纳尼?还有这种好事儿?不对啊,这不符合穿越小说的套路啊,这个……偷盗几句前人诗词也就罢了。但是……但是像我会的戏曲这之类绝对可以称得上标新立异的东西,女主即便会,不也应该是拼命隐藏,以保自身无虞吗?还是说,这个戏曲竟然成了我的金手指,将来还要依靠着它大大露一回脸?不不不,这不科学啊。
金凤举见她满脸震惊,还以为她仍然沉浸在恐惧中,不由得笑道:“好了,我说保你无虞就是保你无虞,委实是你之前把后果想的太严重了,就和杞人忧天一样,快,再唱两段来听听。”
傅秋宁看着他脸上的兴奋和渴望神色,竟是没有半分惊疑在其中。不由得把心一横,暗道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都让这家伙知道了,不如索性全唱给他听,反正自己的命现在就握在他手中,还怕什么?就算是死,说不准还穿回我那个时代了呢,那就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想到此处,便咳了一声,轻轻道:“爷,这是你说的。刚刚我唱的是越剧,接下来这个叫黄梅戏。”说完也不等金凤举发话,便开口小声唱道:“你和他青梅竹马情脉脉……”
金凤举虽是一生富贵,但何尝听过这样悠扬的曲调。要知道,古代可没有现代这样多种多样的音乐元素,几十年的生命里,连听几场京戏,都是富贵家中才能听得起的。因此骤然听到这曲调更加悠扬的另一个曲种,能不着迷兴奋吗?
待听完了昆曲,金凤举也不由得拍手赞叹道:“好词,好句,真真是齿颊余香,真不知你说的那老妈子究竟是从何方而来?难道真是仙女临凡?既如此,又为何会沦落到那样可怜的地步?可惜啊可惜……”说完摇头感叹不已。
傅秋宁暗暗好笑,心想哪有什么仙女临凡?我不过是借那古怪的老妈子撒个谎,把我这离奇身世给遮掩过去罢了。
原来当日她与母亲居于乡下庄子之时,倒的确有这样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女人。那时候自己母亲因为等同放逐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只以为终生也回不去京城了,因此每日里以泪洗面。她不敢也不忍心看母亲哭,就总是自己出去呆着,那老女人终身未婚,大概是觉得自己可怜,又是个小姑娘,所以倒和她走的很近。到傅秋宁九年后离开了庄子要嫁进金镶侯府,老妈子也死了,这都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倒正好给了她一个绝好的借口。
因便对金凤举道:“唱了这半日,爷大概也了解了。你只说,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救我一命吧?”
金凤举斜睨着她,嘴角边挂着一丝笑容,似是漫不经心道:“你要我保守秘密也使得,可是要如何感谢我呢?”
傅秋宁心中松了口气,知道金凤举这就等于是答应自己了。嘴上却哼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晚风轩里有什么是你喜欢的,尽管拿,我只怕你都看不上眼。要说我身无旁物,也只有这条命可以给你,你什么时候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金凤举便觉索然无味,他是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这“命”和“人”之间的差别,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傅秋宁还是滴水不漏,不肯给自己任何可趁之机。他坐起身,正色道:“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却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若有一朝,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