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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重生-深宫嫡女-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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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笑弯了腰,捂着肚子将菱脂拉过去坐到身边:“你这孩子真有趣。”

    “她就是笨。”荷露插嘴。

    碧桃笑了一阵子不由感叹:“你们这里真好,每天嘻嘻哈哈的,想必主子过得也很开怀,等我回去说给太太听,她就更放心了。”

    冬雪笑道:“觉得我们这里好,不如你也留下来。”

    “我倒是想留,可王府又不是我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

    “怕什么,主子用惯了你不说,方才王爷还主动和你说话呢,可见也对你青眼有加,他每日往这里来可很少跟我们说话,不信你问她们。”

    “嗯,是。”荷露菱脂一起点头。

    碧桃奇怪地看冬雪。本是开玩笑而已,怎么她还头头是道分析起来了。见她笑盈盈的样子,也不知是说笑,还是心里真这么想,遂道:“那我也不能留啊,菱脂不是说了么,还得我带鹅掌回去给太太吃呢。”笑着将此话揭了过去。

    上房里,长平王和如瑾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到附近园子里转一会散步。腊月响晴的午后,天高而澈,蓝汪汪的像凝住的上好琉璃。栖冬的麻雀在灌木丛里蹦跳飞扑,偶尔叫上几声,见人来了也不忙着躲。

    长平王将如瑾的斗篷紧了紧,动作温柔自然,像是做了千万次已成习惯似的。“数九寒天,呵气成冰,你才来京一年多,不习惯吧?”

    “还好。今冬比往年还暖和些。”

    如瑾依着他,两人并肩而行。她并不能告诉他,其实自己是在京里住过好几年的,当日那些浮华或者孤寂的一个个冬夜,才是真的寒冷透骨。

    惦记着冷宫失火的事,便问起,“……适才你急着吃饭,可是上午忙坏了吗,怎地去这么久,宫里如何?”

    “倒不忙,是父皇那里下朝晚,光在外头等就等了大半日,所以耽搁了时辰。”

    如瑾略微放心,不过也奇怪,“怎么临近腊月下朝还晚?那些堂官不急着过年么。”

    “呵呵,贝首辅要表现自己勤于政务,自然喜欢事无巨细都放到朝上讨论。另外腊月里我们过年,北边那些鞑子却正是缺吃少穿的时候,难免犯关频繁些,听说最近又有几次战事,想必也会朝议这个。”

    鞑子犯关?大燕不是许多年太平无事了么,怎会突然有敌来犯。

    看到如瑾惊讶的神色,长平王笑道:“每年冬日都有,并非大举犯边,都是小股部落的游骑到边镇滋扰,抢些村落或者商旅,匆匆来去,到了春夏草长之时他们也就消停了,因此朝廷上下从不将这当回事,所以寻常人不大知道。”

    如瑾便明白了原委。北方关外是游牧民族的天下,陈朝时还建过一国称魏,占过陈朝好大一片疆域,及至燕太祖建国,挥兵收复失地,将魏人一直赶回草原老家去,在边关设立几大边镇驻防,魏国自己内部各部落又因大战伤了元气,内斗不断,最终分裂成几块,再无南下的力气,大燕北方这才太平。可魏人游牧的习惯不同于农耕,到了冬日就是难熬,觊觎燕地富庶,自然在熬不住的时候过来抢粮抢物度日。

    这虽是可以理解的正常现象,可,既然每年都有滋扰之事,朝廷为什么不彻底解决了?起码,也该认真对待。

    “边镇驻军无数,每年都不能阻止鞑子犯边吗?边地的百姓也是大燕子民,朝廷不当回事,就容着他们年年被人欺负?”

    长平王微微一笑:“若阻止,怎会阻止不了。只不过小股来犯不成气候,顶多来一队骑兵抢些粮食,烧一两个村子,杀几户人,掳些男仆女奴回去。大燕疆域广阔,子民无数,少百十来人算得了什么,堂官们日理万机,哪里有精力分薄给穷乡僻壤的贱民。”

    微风拂过,如瑾听出他言语里不加掩饰的讥讽,以及,隐匿的杀机。

    “阿宙……”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必有与皇帝和堂官们不同的想法,可只能冷眼看着,插不上手,说不上话。这是他目前力所不及的难过之处吧。她便不往下问了。

    长平王侧头冲她笑笑,自己主动说起来:“魏地与咱们接壤的寒妲和卧尔骨两部,每年还象征性地朝贡示好,勉强算是属国了。属国怎会犯边?若有滋扰,也是下头流民马匪不懂事。朝廷自然不能跟”马匪“一般见识,滋扰的军报奏上来,最终也只是行文责令当地剿匪。又去哪里剿?难道灭了人家部落吗?一来二去,下头也就不报鞑子犯边了,统一都说是流寇扰民,反倒还能跟朝廷要些剿匪的钱粮,总比担上虚张声势、挑拨朝廷和属国关系的罪名强。”

    这……

    大燕的天下太平,莫非,都是如此睁眼闭眼的自欺欺人换来的?

    如瑾静静望着身边人。

    他是笑着的,眉宇之间却是冷峻至极,迎着正午明亮干净的日光,整个人如同冰天雪地里封了千万年的寒冰古玉,光华流动美至极点,然而只能远观,怕一接近,就要被寒气冻住。

    唯有两人互握的手心里,有融融一团温度。

    “阿宙,说说宫里吧,湮华宫那边太妃文氏是否安然无恙,你知道了吗?”

    她引着他想些别的事情,用无关国事的琐碎吸引他的注意。刚吃过饭,动怒不好。

    不料他闻言,眼角寒意仍没褪去多少,随口道:“她自然没事。清醒的人在起火时总知道躲避,比疯疯癫癫的罪妇更容易保住命。如今幸存的人都挪到另一处宫院安置去了,对她们来说倒是因祸得福,起码这个年能在不漏风的屋子里过。”

    他怎么是这种语气?

    “阿宙,难道冷宫起火不是意外?”

    是谁闲得发慌,把主意打到冷僻到不能再冷僻的湮华宫里去?如瑾仔细回想那里的人,除了先帝时残留的一些,这一代皇帝倒是也贬过去几个人,但都算是无关紧要的低等妾嫔,并没有谁会威胁到宫中后妃们的地位,不至于招祸吧?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异于前世的事?

    桩桩件件,这一世较于前生,改变太多了。她不确定旧日的记忆还能不能用到现在。

    长平王微微沉吟,并没有马上回答,牵着她的手又走了一会,穿过一片冬日仍然青翠的小竹林,穿过结了冰的曲水回廊,到一处敞轩里稍稍歇脚。

    远远跟随的丫鬟吉祥快步抱了软垫放在竹椅上,然后退下,和至明等人一起遥遥站在几丈外等候传唤。主子们并肩散步说话的时候,她们都不往前凑。

    长平王拉了如瑾坐下,“这里背风,坐一会吧。”随即笑道,“原本踌躇要不要与你细说,不过,你太聪慧又喜多思,瞒着你,反而会让你心中惴惴,倒不如说开了好。”

    于是便将弘度殿里萧宝林的事情大致相告,之后笑问,“所以你来猜猜,湮华宫失火会是什么缘故?”

    萧绫……

    如瑾微微凝眉。

    果然此生处处不同。萧绫获宠时候提早,而她那个侍女的发难,也远远早于前世。可是最后竟然是被杖毙了么?以前,死的可是萧绫,那侍女和同宫的人被贬去杂役局做了一段苦工之后,最后是被皇后“偶然”得见,一时心慈调到了凤音宫的。

    就像,紫樱随了宁妃……

    前世与萧绫不熟,听了她的事,也只当做宫廷里许多起落之一了。直到死后发现紫樱背主,才推己及人想到了萧绫那个“幸运”的侍女,恍觉自己和萧绫不仅长得相似,连被底下人背叛都是一样的路数。

    只可惜,萧绫那侍女太过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说貌丑,不然,会不会也和紫樱一样成了新主笼络龙恩的工具?

    那么这一世,弘度殿之事背后的推动人,是皇后么?

    湮华宫的火,又是谁故意为之?

    “萧宝林……为了掩盖湮华宫少了一个侍卫,放火混淆……不,不会。”如瑾刚一推测,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则,萧绫的力量还不够,在已经被人盯着的情况下,哪里能安排湮华宫大火。

    二来,为数不多的接触中,直觉,她并不像是心狠手辣到这等地步的人。有野心,想上位,她的索求摆在脸上,可未经深宫历练浸染,她会一下子就拉了好几条人命陪葬,只为洗清自己的嫌疑?

    “弘度殿之事背后是谁,这场火,应该就算在谁的头上。”

    长平王笑:“确定?”

    如瑾点点头:“皇上向来多疑,杖毙宫女大约一是恼火,不欲此事蔓延毁了名声,二则警示幕后之人,另外,也有引着萧宝林放松警惕的意思吧。萧宝林在皇上和幕后那位双重注视之下,若还敢到湮华宫去弄鬼,跟自寻短见有什么区别?她不傻。”

    长平王合掌赞叹,“坐家中而知千里,不错。那你觉得弘度殿背后是谁呢?”

    后宫离此有千里吗?夸大其词。

    如瑾摇头:“我不知道。按理说,萧宝林整日跟皇后比女工高低,最恨她的该是皇后。可宫里眼红心窄的嫔妃也不少,这笔账要算在谁的头上还真不好说。倒是媛贵嫔,没想到她会插足此事。更没想到——”她笑看眼前人,“没想到法师妙恒也与王爷互通声气,您真本事。”

    “过奖,过奖。本王与妙恒师傅略有数面之缘而已。”

    骗鬼呢。数面之缘,弘度殿里隐秘之事他都能知道详细?

    如瑾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回去歇午吧?出来这许久总也不怕积食了。”

    长平王点头,两人起身往回走。

    如瑾一手抱着手炉,一手被他握着。手炉渐冷,他的掌心却是温热。其实她心里还有疑问,谁在幕后害萧绫她并不太关心,只是暗暗思量静妃的协理宫务。

    是巧合?还是……皇帝也察觉了皇后不干净,由此惩戒?

    皇后稳坐中宫多年,暗地里的小动作从未停歇过,哪个新晋的嫔妃没吃过她的暗亏?就算是她得用的同派系之人,敢怒不敢言的也不在少数。若这次真是她动萧绫,也不过是许多类似事件中的一个罢了,顶多是手段稍微过头了一点,让皇帝颜面无光,可,至于引起中宫之权柄都被人分去了么?

    但愿是巧合吧。

    也许,只是皇帝对成年皇子们失望,想提携静妃而已。

    如瑾并不敢往深了想。关系到萧绫,若深想,就是太不光彩而又后患无穷的事了……

    手被长平王捏了捏。他似乎从她的沉默里察觉了什么。

    仿佛是保证似的,说:“放心。”

    放心什么,为什么放心,俱都没说。可是如瑾听得懂。她低了头,也捏住了他的手。

    有些话不能直白挑明,隐忍的忧惧永远只能隐忍,只要彼此在一起,像是此时此刻,数九寒天里彼此感受掌心的温度,也就够了。

    携手回到院子里,碧桃迎上来辞行:“王爷和主子歇午吧,奴婢这就回府去,改日再来看望主子。”

    她含笑看着如瑾说话,如瑾便让她少待,先将长平王送进屋安顿了午睡,自己返身到西间传见她。

    问:“有什么事?”

    碧桃不是不懂礼的人,辞行时不低头行礼,却直眉直眼的往主子身上看,定是有话要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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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9 冒然拜访

    

    碧桃笑说:“并没有事。是看这里褚姑的鹅掌腌得好,想带回去一些给太太尝,跟姑娘禀一声。”

    “那个好吃?”如瑾平日鹅掌吃得少,也不觉得有多美味,每次做出来都是底下丫鬟分了,也未曾想起往娘家带过,听碧桃这样说,便应了,笑道,“多大点事还要特意和我禀,你只管去拿,把厨房里东西都搬走也无妨。”

    “谢姑娘大方,都搬走奴婢可拿不动。”碧桃掩口而笑,继而感叹,“来王府走了一趟,看着这里件件样样都是好的,大家相处又和气,真有些舍不得走。”

    如瑾失笑:“那你就别走了。”

    “是,方才冬雪也这样说来着,说奴婢不但是姑娘旧日里用惯的,方才王爷见了也肯破天荒和颜悦色地问话,比这院子里的人都强,连丫鬟们大家一起吃饭,两个小的头次见就肯给奴婢添菜,所以让奴婢不如留在这里了。”

    碧桃闲扯家常,如瑾笑着听。

    又聊了一会,碧桃怕耽误如瑾午歇,行礼告辞,如瑾从格子柜上收拾了几样玩物让她给囡囡带回去,又嘱咐丫鬟去厨房多带些腌菜给她,让吉祥送出了二门。

    吉祥回来,如瑾还没歇午,叫了她来问:“送走了?”

    “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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