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替本宫挡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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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岩仍如往常先找了丞相来商量,“北面要送回安乐公,姜相以为如何?”
姜绍辉内心煎熬,废帝蔺顒仁无疑是他的前主,便是看不起他,认为他不堪为帝,但他仍旧得承认,蔺顒仁若被有心人利用还是能继续掀起风波。
姜绍辉不言,萧清岩便道,“以万岁的意思来说,他不想接待这位‘妹婿’。”
“这怎么行?”虽然姜绍辉也一点都不想再见蔺顒仁,可一边打着前朝幌子,一边不接前朝的皇帝……这就显得假仁假义了。
萧清岩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也正是这么与万岁说的,人自然是要接的。”
至于怎么接,就另说了。
姜绍辉不由对魏帝秦石昌本人的素质有些看轻,他是混政坛的人,他还是个皇帝!
便是许多不乐意的事,但也要知道该做不该做,真以为当了皇帝就能随心所欲吗?
当皇帝随心所欲的那位,无疑正在被送往路上——废帝蔺顒仁,现在的安乐公,这一位确实是随心所欲的当皇帝。
结果不但把自己给“随心所欲”掉了,还赔上了祖宗的产业。
大雪纷飞的时候,安乐公蔺顒仁先至宫里向辽帝辞行磕头,然后踏上南去的旅途。
以高津予的行事作风,如果做了件好事,那么就一定不能是暗中进行的,得要是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知道。
安乐公返魏的车驾豪华奢靡,又额外带上了许多辽帝给予的礼物。
全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魏国的笑话。
寒气透骨之气象,雨雪纷飞,□风寒。
映雪照得屋室通明,一些软厚的日常衣服,烘在大熏笼上。
帷屏撩起,秦方好正听得宫中上了年纪的老妇们说着笑话,忽的小黄门神色紧张地进来跪地报道,“娘娘,……”
他正待要说,秦方好见他神色有异,挥退了左右。
周围的宫人都是极有眼色,在宫中做惯事的老人,迅速地退下,不带一丝声响。
等只剩下都是心腹的时候,秦方好让他开口,“你现在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一个顶不住,“娘娘,不好了,安乐公在过关边境的时候死了!”
☆、66窝瓜的白骨
小太监一个顶不住,“娘娘,不好了,安乐公在过关边境的时候死了!”
许多人问唐僧师徒四人,沙和尚会什么?
沙和尚平生四句台词,“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二师兄,大事不好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大师兄,大事不好了,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傅和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
秦方好的前半生生活也总这么听着宫女太监们给她汇报,“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给令妃小妖精勾走了。”,“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给韵贵人那小贱【人勾走了。”,“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给曹美人那妖精勾走了。”……
她的前半生就永远听着这么些话过日子,直到有一天,她总算能听人对她说,“娘娘,大事不好了,安乐公在边境死了。”
原以为听到皇帝老公死,会是所有皇后娘娘解脱的一天,事实上秦方好的前夫死了,对她来说,却让她脑中瞬时有着片刻的空白。
骗人的吧?那个作威作福,危害苍生的蔺顒仁,蔺窝瓜给死了?
秦方好倒不是伤心她前夫死了,而是潜意识里觉得,像蔺顒仁这种遗臭万年的坏蛋怎么就这会儿死了……他死了,南朝的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废帝蔺顒仁死了,不用说一定是有心人想让他死的。
蔺顒仁活着,南朝的局势就必会动荡,况且此刻尚在一个战时阶段。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一个不小心事后消息被抖出来,东窗事发被人揪了小辫子,实施者也不害怕——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在民间的呼声也不高。
蔺顒仁活着的时候,残害天下苍生,搅得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这会儿自然没任何人会为他说话了。
好歹生前也做过堂堂一国主的人,尸体停在边关,南北两国都没人来领取——魏、辽正忙着推脱安乐公蔺顒仁死亡的职责。
北朝说是南朝不愿接收安乐公,故意把废帝给弄死了;南朝则说北朝自己弄死安乐公,欲以此对南朝行使阴谋。
蔺顒仁的尸体就这么在边境停了半个多月,没人来领取。
也幸好这会儿是冬天,大雪纷飞之时,尸体也才未腐坏,却也已然有发臭的迹象。
最终掐架中的南北朝,领回蔺顒仁尸体的却是北朝。
萧清岩本人是极力进谏魏帝把废帝的尸体领回来荣葬的,并说得有理有据,“废帝已死,一个死人又有多大威胁呢?此刻是千金市骨。”
一个死去的前朝皇帝,又并不是活着的皇帝,要回来和现任皇帝抢饭碗……
然而魏帝却觉得,把这么一货色弄回来膈应他实在不乐意。
魏国本国中尚争论不下,废帝尸身已然被北朝领了回去,最后以皇帝的规格下葬在周朝历代的皇陵中。
萧清岩不由痛恨惋惜。
一个死去的前朝皇帝能有什么威胁?
原本南北两朝因为废帝死于边境线上,互相推诿责任,最后的时刻却是北朝永远站出来安葬了前朝汉人皇帝。
这使得民众对南朝的印象变得极不友善。
蔺顒仁活着的时候,大家都痛恨他是一位荒唐君主;然而等人死了,无论好与坏,他都总是一位汉人君主。
他作为单个个体,自然是为众唾骂的,但到死了连尸体都不得安葬,作为一个中原皇帝最后落得这般下场——民众还是会有同情。
贞妃心中就很是不明白,“以皇帝礼入葬前朝皇陵?”
她听错了吧,皇帝礼?
天哪,蔺顒仁生前有什么功绩了,祸国殃民,最后连祖宗的产业都守不住。
况且……高津予也是皇帝,还是北朝现任的皇帝。
“又如何了?”收买人心罢了,秦方好对此看得通透。
就算以皇帝礼仪安葬,周朝亡了就是亡了,只是送这个王朝最后一程而已。并且高津予尽管做得大度,蔺顒仁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皇帝。
“千金市骨,”秦方好念着这四个字,“头晌听说这四字儿的时候,还是别人想来买我的‘白骨’。”
“姐姐?”贞妃有些听不懂了。
“古时的君王想要得到千里马,于是旁人与他说,先用千金买了千里马的尸身……尸身尚且直千金,何况真马呢?”
以前她就是这么堆被计算划拉着价的“白骨”,如今蔺顒仁却是一堆真真正正的白骨了。
“两国都在争辩,文臣像了村妇般地互相掐架,说是对方的阴谋,民众才不管你们谁做谁的阴谋呢!废帝的尸体在边关发臭,民众只知道这台上吵的这两家都不是好东西。”别阴谋论了,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互相掐架,还有什么国体了!旁人看来,心里都各打五十大板。
“谁给废帝收敛了尸体的,才不会被当了是心虚理亏,而是真正愿意做实事的,”秦方好说道,“这才是积极的态度,民众喜欢的正是真正愿意处理问题,奉行效率,而不是一些扯皮的官僚。”
贞妃点头,似懂非懂。
秦方好又想到,“你说陛下做了这些,是预备……”是预备对外表达什么态度?
贞妃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了,已经上达到了揣测圣意的地步了。
秦方好就有些不齿的,“我素来觉得这个罪名实在好笑,人与人间交际,自然是互相试探着态度,揣测着心意。”
皇帝也是人,那些大臣们、宫妃们,谁不是揣测着皇帝的态度,察言观色过日子的?
“揣测都揣测了,还道是罪,人心是自己的,自己脑袋里想什么事儿,难道旁人还能敲开来看吗?这一条实在是无礼得很。”她就一点都不以为揣测圣心是什么罪名了。
本来人与人交际,按照对方的行动眼色接收信息,进而分析就是很正常的事。
作为一个土著,秦方好的这些想法对于贞妃来说无疑带来极大的冲击。
“姐姐您怎可这么说呢……”实在是口无遮拦。
秦方好笑笑,也不与她争辩了。
回到原话题,“陛下是想做什么呢?”
通过安葬废帝尸身,他向向外宣传什么态度?
对民族的宽仁,对前朝的敬重,哪怕蔺顒仁是无道之君,高津予通过这些措施,无疑是想表明,他对于中原先前文化历史的尊重,对敌人的宽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最差的是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秦方好这么想道。
显然这个问题,屋室中没人敢回答她。
这般问,有时更像是自问自答。
高津予现在还需要什么?
他无疑需要一个能让他更进一步的踏板。
既然同样是做宣传,那么就要做得风风光光的。
秦方好这么想着,更裹紧了冬衣,回头对舒云说道,“替我把中宫礼冠拿来。”
贞妃是不理解的,“您这般郑重是怎么了?”
“我素来是不喜欢中宫服饰的,”秦方好这么说道,“便是常服,也太过繁复,带着珠冠也着实累人。”
汉服无疑是体现着美态的,然而皇后的服饰通常只与贵有关,累赘的珠饰,故作的强调,直把一个好端端的人逼成了是历代帝后画卷里作古死板的样子。
有时秦方好会想着,为何许多女人做了皇后反不得宠……哦,说不准就是因为这身衣服。
她自己不喜欢这身衣服,平日能不戴凤冠就决不戴凤冠,能用衬出肤色的布料颜色,就绝不穿土黄大红的衣服。
美学上来说,一个人身上的配色最好不超过三种,颜色多了闪眼。这也就是普通民间少女的袄裙比得宫廷命妇们看上去更鲜亮的缘故。
十多种花花绿绿的颜色下来……除了能证明这个时代的染色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之外,却不能带来美感。
然而这时候,她却必须正装。
贞妃这会儿也比得以前会做人,一起服侍着给姐姐换装,其实也不用她做什么,只是偶尔递个簪子配饰,却也胜在心意。
“行了,你们弄得简单些吧。”以秦方好的意思,原本她也就是去形式一下,“里衣就别换了,把大衫披上,霞披坠子,外面看着想要就好。”
她是去说话表态度的,又不是去当移动珠宝台。
贞妃如果直率一点,那么她一定想说,这辈子真没看到过比她姐更马虎的中宫了。
糊层皮她就想挽起袖子上阵?
照理说,必须要戴的凤冠,也被秦方好时常找着理由搁置,她现在正是怀孕,更是最好的理由。
梳起简单却能显出脸型的发饰,头上也从不满头珠翠,简单清爽的用一些精致却能镇得住场的名贵首饰,格外在耳饰与唇色上用心。
秦方好并不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女人,与冯小怜那样的倾国美人相比,她的颜色实在有些黯淡了。然而作为女人却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顺眼。
☆、母后,母后
过了几日,朝中遍传,因中宫为前朝废帝的数位皇子求情之故,这些前朝皇子又悉数由北朝接回。
许久以前,帝后夫妇间就已经解决了前夫后夫的问题,秦方好透着舒展,也向来光明磊落,高津予更不会认为妻子惦记一个“窝瓜”,而“身在曹营心在汉”。
故而秦方好对废帝蔺顒仁的身后事也说着不忌讳,“(皇子们)其父虽是一庸人,祸国殃民若此,然而罪责不在于赤子。”
如果是寻常前夫后夫的关系,后夫怀疑一下妻子总是为前夫说话是何用心也算正常……然而实力相差得实在太远,同是皇帝,高爷觉得拿一只亡国窝瓜来和他对比,实在掉份。
中宫说的这番话,事实上也正是高津予内心的想法:连前朝最后一面招牌(废帝)都能宽恕了做门面,他还在乎废帝的几个儿子?
趁着给废帝办丧事,也算是观察民众对前朝的最后反应——显然,前朝在民众心中已无半点认同感。头脑清醒又正常的老百姓,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上,都已经不和前朝混了。
都做了初一,还差十五?
高津予也遂答应了,“便如中宫所言。”
原本废帝蔺顒仁被送去南朝,连着几个儿子、现任大老婆都被送去了南朝。在蔺顒仁尴尬地死在边关,两朝扯皮的时候,除了蔺顒仁的尸体没有人收敛,更多的却是安乐公的这些家属无法安置。
比起接受蔺顒仁的尸体,接受几个活人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