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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魔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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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笑夫子入室掩上房门:“老天爷!你大概又闯了祸,受了伤。”

“被五个阴毒的混账东西暗算了。”姚文仲散去真气缓缓站起。

“怎么一回事?”笑夫子仔细地察看他的伤势。

他将在食店出事的经过—一说了。

“没料到打我的那狗东西如此阴毒。”他最后说:“狗娘养的杂种!下次碰上,哼!我要剥他的皮。”

“这是掌里乾坤圈所造成的伤痕。”笑夫子眼中冷电一闪:“出手时会在四指握紧,拳背便出现三根小毒刺,创口细个不易查验,刺尖的毒物贯入人体,片刻使全体酸麻,痛苦难当,这是以阴毒见称,最卑鄙的毒拳欧文的绝活。你……你说的那五个人,不可能有这混账东西在内,恐怕是他的门人暗算了你。”

“我已经记住他们的像貌。”

“唔!气色虽差,似乎并无大碍。”

“我服了我爹的祛毒丹,丹药对症,死不了。哦!师父宏真道长怎么没来?”

“他有急事,喝了一顿老酒,他就火烧屁股似的,动身赶往凤阳去了。小子,你给我听清了。”

“师父…”

“不要自以为了不起,随随便便让人在你身上毛手毛脚。你的玄门气功火候还差得远,而可被内家气功的奇技异能却多得很。”

“徒儿记住了。”姚文仲第一次表现得那么恭敬。平时,他对这位师父随便得很。

“你爹名列红尘五魔的第二魔,手底下从没绕过人。你是我笑先生的门徒,字内六怪我排名第三,横行天下从来没吃过亏。小子,你可不要替你爹和我丢人现眼。”

“是的,师父。”

房门突然传出叩击声,并且传来一声大笑。

姚文仲正想上前开门,门已被推开了。

“哈哈哈哈……”笑夫子狂笑:“好家伙!是你,居然把我的笑声学得维妙维肖,你就不怕东施效颦丢人现眼?哈哈……”

“爹!”姚文仲感到意外惊喜,一蹦而起上前行了个礼。

“咦!你怎么了?”来人讶然问。

是魔剑姚世群,盯着爱子的胸腹肿青讶然问,笑不出来了。

“小意思,在隔壁食店被人揍了一顿。”笑夫子说道:“你这个儿子,跟我混了三年,到现在还没学乖,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哼!是神鹰打的?”魔剑冒火了。

“见鬼啦!那来的神鹰?是五个混混。你这个儿子反应不够快,受到了暗算。”

“原来是那五个小丑。”魔剑恍然:“儿子,你真没出息,开封五义五个二流白道小混混,你也栽在他们手上,你真会替咱们姚家增光彩。”

“爹他们……”

“不要说理由,不要紧吧?”

“不要紧。”

“那就好。”魔剑转向笑夫子笑笑:“你笑夫子调教出来的门人,丢人现眼你责无旁贷。好啊!我把儿子交给你,你这师父显然偷了懒。”

“哈哈!这叫做老鼠仔生来会打洞。”笑夫子大笑道:“怎能怪师父偷懒?你魔剑本来就是第二流的人物,我笑夫子也属于第二流的,你怎能期望两个二流高手,调教出一个一流人物来?”

“去你的!我魔剑谁敢说我不是第一流的高手?龙生龙,凤生凤……”

“哈哈哈……”笑夫子狂笑:“你简直没见识,说的是没知识的话。”

“甚么?你……”

“龙决不会生龙。”笑夫子摆出有学问的夫子态度道:“龙生九子,各具异像,这是说,龙生的九子全是怪物,没有一子象龙。”

“你……”魔剑一愣,随即笑了。

“老朋友,别泄气。”笑夫子不再挖苦:“你这个儿子天资确是不错,错的是太过好奇和爱逞能。好奇和逞能都是练武的大忌,是送命的祸苗。你问问他,这三年来他到底闯了多少祸?尤其是爱充大人样,走到那里都会出纰漏,你最好把他带回家……”

“慢来慢来。”魔剑制止笑夫子往下说:“你打赌输了赌注,说好了带他历练五年,三年你就想撒手?你少给我撒赖。”

“你……”

“我才不管,那是你的难题。而且,我没空。”

“你在忙些甚么?”

“上面倾山访道,先到太白山找闲云道人盘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今晚我们聚一聚,儿子,我得考考你的见识,试试你的斤两,我要是不满意,一定把你揍得鼻青眼肿。”

“该死的!当面说这种话。你把我这做师父的置于何地了?你简直岂有此理。”笑夫子大声提出抗议。

“教不严,师之惰。”魔剑得意地说:“你如果想保持师父的尊严,就必须尽全心力调教徒弟。读书人与练武人明显不同的是:老秀才可能调教出状元门生,而名武师很难调教出比师父高明的门徒,因为每个师父都留一手挟技自珍,也怕教会徒弟打师父。我要看你到底藏了多少私,你以为师父是好当的?”

“哈哈哈……”笑夫子大笑。

“呵呵呵!只怕你以后笑不出来。”魔剑半真半假地说:“我如果不满意。咱们没完没了。”

魔剑次日一早就动身走了。”

笑夫子和姚文仲是第三天离店动身的。笑夫子脸上的笑容,虽然并没消失,但任谁也可以看出,这是勉强装出来的苦笑。幸好,还能笑得出来,虽则笑得很勉强。

姚文仲虽然没有头青脸肿,但气色甚差却是显而易见的,这是被他老爹考验后的结果,大概挨了不少揍。

这三个师徒父子,调教的方法真是匪夷所思。

他们踏上了到陈州的大道,道上行旅络绎于途,烈日炎炎,车马过处黄尘滚滚,真不好受。

笑夫子肩下挂了包裹,点着一根山藤仗,宽大的青杉飘飘,真像一个富家翁。除了经常在外地闯荡的江湖名人,谁也不知道他就是武林号称字内六怪之一,名震江湖的笑夫子沈斌。

怪,可知是刁钻古怪的人,怪并不代表坏,当然不算是歹徒,但谁要是冲犯了他,那必定怪得令人受不了。

古怪的师父调教出来的弟子,多多少少也沾了些怪气,所以姚文仲也怪,在炎阳下赶路,却穿了一身密不透风的长袖蓝衣扎脚裤,不穿草鞋穿了闷热的短靴,像个受了风寒的少年。

他脸上的气色,也的确像患了风寒的患者。

所背的包裹是特大号的,手里有一根打狗棍,枣木制的,暂时歇脚。可以当拐用,放在身后撑住包裹,不必把包裹卸下来。

两人的头上不戴遮阳圈,走动时居然生风,比遮阳帽管用些,但怪形怪相。

官道旁颖河向西北伸展,与河时合时分,间或有些丘陵区,和沿途的小市集,旅客接站赶路,很少有匆匆赶路的人。

两人并不急于赶路,一面走,一面信口聊天。

“你那位老爹混蛋透顶,不是玩意。”笑夫子似乎有意抓住机会发牢骚:“他的要求,已经超过你的年龄体能之外,完全把你当作武林高手看待,所以把你揍得不亦乐乎。哼!他想要什么?一个天才还是白痴?”

“师父,你认为徒弟是天才还是白痴?”

“白痴。”笑夫子不假思索地说:“所以你老爹会失望,会吹胡子瞪眼睛,会用他三十年闯荡得来的丰富经验来揍你,所以你老爹也是白痴。”

“胡说……”

“胡说?哼!你老爹的鬼心眼,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清楚得很。”

“什么心眼?”

“红尘五魔宇内六怪,严格说来,都算不了真正的一流名家,仅可列名二流,你老爹希望把我的绝技传给你,合两家绝学造就一个一流名家,你知道吗?”

“师父难道不知道易子而教的道理吗?家父……”

“易子而教固然不错,主要原因还是希望子弟能集两家武技之大成,另创绝学发扬光大。可是,你老爹找错了对象。”

“怎么说?”

“你姚家的根基出自玄门,我的内功是正宗练气术,两者练法各有途径,先天上就不能调和。你爹的剑术也渊源于玄门,诡异奇幻走的是邪道,所以与练正宗剑术的九华山庄电剑梅家,各擅胜场各有奥妙,始终无法更上一层楼。而我对剑毫无兴趣,对刀棍学有专精,怎能融合在一起另辟蹊径?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融合两家之长……”

“师父未免太小看徒儿了吧?”姚文仲大不服气。

“就算你能融会贯通,获两家的真传,仍然是二流人物,爬不上一流之列。”

“我不信。”

“咱们走着瞧。”

“我会努力。”

“你必须努力。自从五年前武林风云人物大会华山,却碰上汉中群盗起兵造反,四天王大掠关中,蹂躏四川,引起天下大乱,江湖正邪结算,黑道白道火拼,侠义与邪魔壁垒分明,两年中血腥遍江湖,武林元气大伤之后,各方埋头培植后生子弟,积极为日后还逐鹿江湖作准备。你如果不努力,恐怕日后连二流的排名也排不上,替你爹和我丢人现眼。”

“师父,你和我爹,似乎都把我看扁了。”姚文仲愤愤地说。

“你扁不扁呢?”

“……”

“你得记住我的警告。”

“警告?”姚文仲一怔。

“在你不曾取得在武林应有的地位前,可不要抬出你爹的、我的招牌来混地位。”

“当然不会。”

“那就好。唔!前面那路旁的槐树下,有两个卑劣的混蛋,最好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路两旁的行道树浓荫蔽比非榆即槐。前面百十步路右的槐树下,有两匹坐骑散放在野地里,两个穿着骑装、一佩刀一佩判官笔的中年人。双手叉腰站在树下像把门的神怪,高大健壮神气得很,锐利的目光不住向南望,似乎在等候南来的人。

相距百步外,笑夫子便看清是什么人,可知并非没有身份地位的小混混,连名列宇内六怪的笑夫子,也怀了三五分戒心。

“那两个家伙是何来路?”姚文仲问。

“江淮双丑秦古与许福,两个黑道声名狼藉的歹徒恶棍。”

“武功如何?”

“还不错。”

“师父对他们似有戒心。”

“有一点,倒不是怕他们武功高强,而是怕他们会缠得你寝食难安,在大街上也可能悄悄从你后面捅一刀,或者用暗器送你去见阎王。”

“原来是这种下三滥。”

“这种人才令人害怕。因为防不胜防,所以……”

“所以不要招惹他们,大吉大利。”

“对。走吧!不要用眼睛瞄他们。”笑夫子放低声音,因为双方已逐渐拉近:“天下间大英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阴毒的下三滥,所以江湖的禁忌是:“宁打金刚,不惹小鬼。”

“他们最好不要惹我,因为我也是小鬼。”姚文仲半真半假地说:“尤其是当我出门闯道的时候。”

“快了,再过三年你十八岁,你老爹一定会赶你出门闯道的,蹲在家里苦练,绝对成不了名。”

两人低声谈谈说说,逐渐接近了江淮双丑所站处。由于两人头上的树枝遮阳圈又宽又大,即使面面相对,也不易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江淮双丑起初并不注意他们,直至接近约十余步,这才把远眺的目光,投落在他们身上。

“喂!站住!”那位满脸横向的大丑秦吉突然叫:“有话问你们。”

笑夫子转头瞥了姚文仲一眼,意思是说:麻烦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姚文仲不怕祸福,他本不就是个闯祸精。他先向路旁移,取下背上的包裹提在手中,往对方面前一站。

“是叫我吗?”他信手将遮阳圈摘下抓在手中,露出嘴上无毛的娃娃脸,语气却老气横秋:“但不知有何见教?说啦!”

大丑秦吉的佩刀相当华丽,是银鞘狭锋刀,刀靶的吹风是红丝绸,软柔而猩红刺目。

一看是个大孩子,大丑一皱眉,似乎觉得,个大孩子,在一个巨人似的、佩了杀人家伙的好汉前,这般大胆说话,委实令人感到意外和不悦。

“你们从前面来?”大丑秦吉没好气地问。

“是呀!”姚文仲不假思索地答。

“前面是三槐镇吧?”

“不错。”

“可曾看到旅客打尖中伙?”

已经快近午了,该是旅客歇脚避烈日的时刻,落店或进食都叫打尖,午膳则称中伙。

“有,有许多,有车有马。”姚文仲据实答。

“可曾看到五位相貌堂堂的人?”

“哦!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相貌堂堂。”

“我所说的人是……”大丑不厌其烦,将要等的五个人相貌—一说了。

姚文仲心中开始冒烟,所说的五个人相貌,正是三天前在食店,用阴手法暗算他的五个人:开封五义。

“三槐镇有几家食店,有五六十个旅客打尖。”他的语声提高了一倍:“可就是没有你说的五个鼠辈在内。”

双丑同时怒火上冲,吹胡子瞪眼睛。

“去你娘的小杂种!”大丑火暴地叱骂。

“咦!你这人怎么啦?吃错药不成?怎么骂人?”他也冒火地叫。

“那五个人是太爷的朋友……”

“哦!原来是一窝蛇鼠……”

大丑怒火焚心,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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