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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短篇集-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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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手抓过大肚子的素娥,按抵在桌上。

“把经过招出来,女人。”乾坤手冷酷地说:“不然,休怪在下得罪你了,你已经有了六七个月身孕,熬刑对你来说,将是最危险的事,知道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素娥勇敢地说:“两月前,拙夫途经河南卫辉府,旅途病倒山神庙,贫病交加,我束手无策,眼看要冻馁客途。幸而天不绝人,风雪交加中,来了一位虬须骑士,也在山神庙躲透暴风雪。那人有灵丹妙药,不但救了拙夫,也赐给我一些安胎丹丸,保全了腹中的小生命。在山神庙中两昼夜,拙夫将这里五年前发生的事说了。那人听完拙夫所说的不幸遭遇,慨然要拙夫在清明前后,逢单日破晓时分,在水香亭等候消息,所以……”

“那虬须骑士姓什名谁?”

“虬髯客。”

“废话!他的姓名。”

“他没通名,只说是风尘三侠之首。”素娥凄然一笑:“可惜他身边没有李靖,也没有红拂,只有我夫妇一双亡命天涯逃避侦骑的可怜虫。”

“今天在水香亭,你得到消息了?”量天一尺向曾武历声问。

“不错,消息是一张信笺,放在亭柱下用石压住。”曾武大声说。

“信笺呢?”

“吞掉了。”曾武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笺上说,有物寄放在西门外……”

“难怪,你到西门躲了一整天。就是这些东西?”乾坤手指指漆匣。

“对,那就是化名为郝七的畜生,偿还血债的东西。”

“你没说一句话。”乾坤手阴森森地说:“你前后三次在水香亭逗留,在下要知道的是:一,你和什么人联络;二,联络的信号、暗记、密语;三,虬髯客的姓名像貌特征。希望你合作,让在下满意,不然,哼!”

“我立即可以答复你,满不满意那是你的事。”曾武咬牙说。

“说!第一件事……”

“不知道。”曾武抢着答复。

“你和什么联络?”乾坤手扣住了素娥的左肩井。

“玉皇大帝。”

乾坤手的左手五指徐收,内劲徐发。

“哎……”素娥凄厉地狂叫。

“招!”量天一尺按住了要抢出的曾武,语气奇冷。

“不知道!“曾武狂叫。

“啊……”素娥疯狂地厉叫,在乾坤手的手下发狂般挣扎扭动。

“招!”量天一尺的右手食中二指,抵住了曾武的左胸最下端的肋骨缝。

“不知道……”

食中二指徐徐压入,衣衫首先裂孔。

“招!”

“哎……不……不知道……啊……”曾武像濒死的野兽。叫号着挣扎着。

“你这根肋骨,本来长在应该长的地方。”量天一尺狞笑着说:“现在,我替你拨到对面不应该长的所在,当然骨会折断,肌肉会撕裂。招不招?”

“啊……”曾武的狂叫声惊心动魄。

“啊……呃……”素娥突然昏厥了,浑身在抽搐。

“放了……她……”曾武发狂般厉叫。

“你得招!”量天一尺毫无怜悯地说,错骨的手指缓慢地,一分一毫地移动。

“我……我宁可死……”曾武狂叫。

有骨折声传出,肋骨断了一根。

“啊……”曾武叫了一声,昏厥了。

冰冷的水,把人泼醒了。

院子里,有两位旅客开门探身外出,想看个究竟。上刑的惨号声,大概把全店的旅客惊醒了。

“进去!”一名公人大叫:“办案的,不许出来,所有的人,给我乖乖地呆在房里。”

没有人再敢出来探看,办案的三个字吓坏了不少人。

房内,继续在盘问。

“曾武。”量天一尺阴森森地说:“也许你真的光棍,熬得住分筋错骨的酷刑,但你可曾想到你的妻子吗?她能熬待了多久?你瞧,她已动了胎气,结果如何,你想到了没有?”

“你们这……这些天杀的畜……畜牲!”曾武厉叫:“对一个孕妇用刑,你们已……已经不……不是人了!已经……失失去人……人性了……”

“那该由你负责。”乾坤手语气放和气了些:“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必须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招供.在下保证替你开脱,给你们夫妻留一条生路.不以叛逆罪移送,不然……你愿招供吗?”

“没有口供。”曾武全力大叫,全身可怕地颤。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见了棺材,我曾武也决不掉泪,你这汉奸……奴才……啊……”

“砰!!!”外面院子突然传出重物堕地声。

勾魂魔链一怔,扭头向门外注视。

把门的两个持挠钩戒备的人,突然直挺挺地相对倒下了。挠钩堕地又发出暴响。

勾魂魔链大吃一惊,一声沉叱,鹰链抖出闪烁的弧光护身,以闪电似的奇速向门外冲去。

掉在地下的一柄挠钩,突然向上疾升。

“吱啾……”鬼啸声刺耳。

一团绿色的鬼火,突然飘入房中。

“砰!”勾魂魔链重重地摔倒,是被升起的挠钩绊倒的,事出意外,这一跤摔得不轻。

门外本来有六名公人戒备,六个人皆分躺在各处角落,像是死了。

勾魂魔链艺臻化境,竟然被绊倒,做梦也没料到地上的挠钩自行升起,冲势太快即使发现也无法闪避了。人摔出,神智仍是清明的,双手一按地面,正想跃起,突觉背心重压猝然光临,运起护身的内家气功,竟然禁受不起这猝然光临的沉重打击,似被万斤巨锤敲在背心上,感到深身一震,眼前发黑,在痛楚君临的同一瞬间,失去知觉一仆不起。

晚一步跟出支援的另一名公人,刚随后冲出门外,眼中发现黑影迎面压倒,单刀还来不及挥出,胸前罡风及体,狂叫一声,仰面跃回房内,滚了半匝蓦尔昏厥。

房中还有六个人,以及只剩下半条命的曾武夫妇。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自外面院子里传出重物堕地声,以及公人跌回房内,似乎是刹那间所发生的事。

飘入鬼火大如鸭卵,这时突然爆散成无数绿色的火星,眨眼间先后幻灭无踪。

“阴神!”乾坤手骇然惊叫,从衣下拔出他极少使用的如意。

这是一把紫金打造的搔背如意,长一尺二,粗有一寸,前端是手形抓把,但拇指是向外成直角岔出的,所以可当钩使用,更可当銎刺入人体。

量天一尺的铁尺,已及时伸出立下门户,布下了防守的最佳功架。

另四名公人,分别看守着正在呻吟抽搐的曾武夫妇,单刀都撤在手中,随时可以应付意外的变化。阴神,一位最近三年突然出现江湖,最神秘最令人害怕的怪杰,亦正亦邪,亦侠亦魔,管闲事全凭当时的情绪好坏而决定,不先问是非黑白,更不理会对方是何人物,出手相当狠。

三年来,没听说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也没听说有人曾经击败过他。出现时,那会爆散的绿色鬼火,就是他的信记和活招牌,惩治人喜用令人残废的怪手法。

灰影当门而立,冷气森森,室内流动着腐草的霉味,大概是鬼火留下的气息。

灰影中等身材,下摆拖地,大抽长及膝下,腰间拴着一根草绳。尖高顶头罩,画着绿和红的花脸,眼圈是血红色的,形状极为可怖。

正是传说中的阴神形象,在菜油灯幽暗的光芒照映下,更显得鬼气冲天,更为可怖,一点也没有正直神明的气概,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好像要流产了。”阴神用阴森死板的官话说:“你们竟然向一个孕妇用刑!”

素娥蜷曲在地下呻吟,抱腹挣扎,脸色灰败,痛苦的神情令人测然心动。

“大清律例,叛逆者满问抄斩,孕妇接律不赦。”乾坤手大声说:“在下公命在身,依法行事逼取口供。阁下,江湖上任何事你可以管,叛逆的事,千万不可沾手,江南八侠的结局,就是前车之见。”

“你威胁我吗?”阴神问。

“事实如此。”

“在下没看到什么人造反,却看到你们在客栈中向一个孕妇用刑。你是说,这两个男女造反?造谁的反?”

“在下正在问口供。”

“这里是公堂吗?”

“这……”

“你们给我滚!”阴神语气转厉:“这个女人如果有三长两短,在下会去找你们了断的。”

“阁下,你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乾坤手咬牙说:“在下要把你列为叛逆的同谋犯加以逮捕法办,我乾坤手还没将你阴神看成最可怕的劲敌。呔!”

最后的一声沉喝声中,紫金如意发如电闪,身形暴进,如意紧令人目眩的奇速,攻向阴补的胸口。

同一瞬间,量天一尺人化狂风,冲进后身形突然下挫,铁尺幻化贴地盘舞的怒龙,控制住整个下盘空间,破空的罡风厉啸声刺耳。

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联手搏击术周密得无懈可击,攻势之凌厉无与伦比。

唯一的一盏莱油灯向能是被劲风所震撼,火焰一跳,突然熄灭。

鬼啸声乍起,房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鬼啸声中,传出量天一尺声痛苦的惊呼。

罡风骤发,呼喝声大作。

然后是绿火耀目和一声嘭然爆震,绿火倏没,似香非香的气味漫全室。

“毒香!”有人狂叫。

这又是同在刹那间发生的种种变故,为期极暂。

半躺在地上的曾武夫妇,就在毒香两字人耳的后一刹那,昏迷不省人事。以后所发生的变故,他们一无所知了。依常情估计,他们知道乾坤手那些人栽了,阴神用毒香击溃了济南三杰。

曾武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感到寒气袭人,张开双目,看到幽暗的灯光。

“咦!”他讶然轻呼,挺身坐起。

这是一间土瓦屋,窄小,潮湿,霉气甚浓,一看便知是长久没有人居住,用来堆放杂物的空屋,四处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和农具。

所睡处的壁角的一堆麦稻,他身侧,妻子素娥睡得正香甜,脸色平静,气色也佳,似乎并未受到折磨,挺起的腹部说明肚里的孩子已渡过难关。

室中间有一张旧八仙桌,搁着一菜油灯。

他的目光,从关掩的窗门投入外面的黑暗里,看到一个朦胧的黑衣人。

“是阴神!这位江湖上最神秘最难测的怪杰。”他替自己找出答案。

他挺身站起、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黑影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缓缓向室门迎来。

“咦!”他讶然轻呼,大感意外。

当门而立的,是一位黑巾包头的穿黑劲装女郎,不但脸蛋白里透红,五官出奇地灵秀美得令男人神往,曲线玲珑的身材更是动人。外面披了敞开的披风,剑插在腰带上,好一位年轻美丽的武林英雌。

“你可以安心休息。”黑衣女郎微笑着说,左颊出现一个动人的笑涡:“风声很紧,贤夫妇恐怕仍得耐心地等几天。”

“姑娘……”他嗫嚅地说。

“你什么都不要问,你要知道的事,是贤夫妇已经脱出魔掌,济南三杰已经威胁不了你们了。”

“是姑娘救了小可夫妇……”

“是家主人。”

他更感惊奇,看黑衣女郎的风华,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下人,这位主人是何等人物?

“贵主人……”

“阴神。”

“哦?小可明白了……”

“家主人与贤夫妇住在同一家店,路见不平伸手管闲事,你们已经安全了。”

“救命之恩比天高海深,可否让小可拜谢贵主人……”

“他跟踪鹰爪,侦查他们的动静,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哦!这里是……”

“大明湖中的百花洲。”

“哎呀!是城里?”他吃了一惊。

“四郊侦骑密布,城里反而最安全,所以家主人把你们带进城来,躲几天等候风声稍弛,再送你们远走高飞。目下是四夏末,你好好休息,食宿的事不必担心。”

“谢谢姑娘再生之恩。”他长揖为礼:“贵主人当代赫赫风云豪杰,降尊纾贵救助小可一双卑贱小人物,愚夫妇今生今世永铭心坎,愿来生结草卸环以报……”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流着泪屈身下拜。

黑衣女郎至一旁,举步入室。

“壮士请勿多礼,妾身不敢生受。”女郎向桌旁走,拖出桌下的长合凳落坐:“我叫寒梅。壮士的大名是……”

“小可曾武,那是拙荆唐素娥。”他在对面肃立欠身回答:“梅姑娘,请贵主人尊姓大名……”

“他从不向任何人通名,曾壮士可以称他为阴神;江湖朋友都称他为阴神。济南三杰在客店向你们逼口供,我和家主人潜伏在院子的对面,无法听到你们的谈话。曾壮士,济南三杰威震齐鲁,有名的铁捕,口碑甚佳,但不知贤夫妇有何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三杰同时出动,这是极为罕见的事,你们……”

“那是五年前一宗文字狱血案。必他换声长叹:“小可略谙武技,在区山镇王老爷隆武家中佣工,前后有五年之久。王老像其实是一位科场失败的书生,既不是前明遗老,更不是反清复明的在帮在会人士,他只是一个偶而发发牢骚,只能坐而言不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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