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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明皇帝·业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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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派常先生和我派空幻子祖师都以武功道术而窥天道流转,不必以蛮力取胜。以贫道的浅薄见识,常先生那一剑当是生生流转之剑,阴阳相衔为双鱼之形,以成漩涡之势,所以剑劲未见得胜于魏先生的绝世剑气,可是却当真是以心御剑,作用于天地的‘天道慧心’。”
“传说当年空幻子前辈更是近乎天仙的境界,不知道可是如此?”魏枯雪又问。
“不知道,只是依据本派所传,空幻子祖师决战光明皇帝的时候,已经是一百一十二岁高龄,可看起来宛如少年一般。那一战中更以护身炎火接下光明皇帝的七剑。”苏秋炎说到这里,话音转低,又是一声叹息,“可纵然如此,到头来却是生不如死!”
“据说,空幻子前辈后来在床上躺了六十年,到死也不能复原?”魏枯雪略微犹豫,问道。
“然,枯朽之身,缩如婴儿!”苏秋炎沉沉地点头。
“那么我们的生机何在?”魏枯雪幽然道。
“只要贵派收藏的那件东西,和我派收藏的那件东西还在,光明皇帝就尚未重生,你我和这神州天地也就有了一线生机!”说到最后,苏秋炎一字一顿。
“光明皇帝的重生,必需神器为引?”
“不,”苏秋炎摇头,“但是他一旦重生,不可能不找我们取回那两件东西。只有获得全部的东西,他才能证得神魔本尊。”
“好。那么掌教想必已经有成竹在胸了吧?”魏枯雪身体微微前倾。
“魏宗主说笑话了。”苏秋炎摇头,“我们面对光明皇帝,是以人弑神,以蚍蜉之力而撼巨木。什么成竹在胸,天下没有人敢这么说。不过人在其位,势在必行,宗主和我都没有逃避的机会。光明皇帝还未重生,对五明子我们尚有胜算,行事宜早不宜迟。要灭火患,便要灭其于未燃时!如果‘光明火’当真燃了起来,以你我乃至和天下人之力,都回天乏术了!”
“不愧是终南掌教!果然不让人失望。”魏枯雪轻轻击掌,“请问如何灭这场光明火?”
苏秋炎从坐垫后取出长卷抖开,卷上是一张地图,他伸手指点:“我重阳门下弟子,遍及天下,根据四方线报,发现三处有光明火汇聚的征兆。光明火汇聚未必就是有五明子出现,不过必然是有牟尼明尊教的徒众聚集,五明子和还未重生的光明皇帝,必然也都在这些教徒中。”
“敢问是哪里?”
“福建泉州、河南开封,再有,”苏秋炎摇头,“就是终南山下。”
“终南山下?”
“七百年前的事情,你我知道,明尊教也一样知道。要成就它的大业,只怕毁掉昆仑剑宗和重阳道统是迟早的事情。昆仑远在西北苦寒之地,他们势必首先冲着重阳宫而来。终南山下的光明火,是他们的棋子吧?”苏秋炎面沉如水,说到他自己的生死,他反而镇静。
“重阳门下,果然不俗,”魏枯雪赞叹,而后微微笑道,“但是以明尊教目前的实力,意图扫灭重阳宫,恐怕太过自负了吧?掌教需要魏某忝为前驱,为掌教驱除妖邪么?”
“不必。”苏秋炎也笑,“区区重阳宫的生死,还不敢劳动昆仑宗主。不过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在这里!”
他的手指定在地图上。
“掌教的意思,是一发斩首?”魏枯雪低声道。
“那是魔神之属,宗主不斩断它的头,它始终都会重生。”苏秋炎直视魏枯雪的眼睛,纹丝不动。
魏枯雪不看他,凝视地图良久,微微点头:“好,掌教的意思我都明白,魏某愿为先驱。下次相会又在何时?”
苏秋炎沉吟了一刻:“我有俗务未了,宗主给我半个月,下一次是我去找宗主,那时候,便是图穷匕现的时候。”
“掌教修道人,行事却有将军气。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壮哉!”魏枯雪大笑。
“宗主见笑,‘不过是蝼蚁’,这是当年空幻子祖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是蝼蚁。”苏秋炎叹息,“终南山不敢妄自尊大,这些年间却真是弟子众多,魏先生所到之处,我会命各方弟子略尽所能的。”

第7节:第二章 往事(2)
“确实令人欣喜,我们这一辈惟一强过当初的,便是终南山有了上万传人。”
“也无甚可喜,一千个庸才未必胜过一个俊杰。贵派小辈弟子方才一剑迫退我师弟所用的雪煞天剑气,隐约也有当年常祖师几分风采了。”苏秋炎称赞。
“多谢掌教夸奖。”
“那么事不宜迟,请魏宗主从速出发罢,不是本派没有待客之心,只是客星已正中天,天下苍生的性命都在你我手中。贫道有所失礼,还请魏先生见谅。”苏秋炎递过一个玉佩,又道,“此物是重阳宫信物,贫道已令各处弟子恭候魏先生,或许能帮得上忙。宗主前往开封,可以找一个叫做谢童的人。”
魏枯雪把玉佩收进怀里道:“魏某二十七岁修得风雪枯剑,本以为今生没有用武之地,想不到明尊教再起,这点武功非但不够,而且简直遭人耻笑了。”
“魏先生过谦了。还请魏先生听贫道一言。”苏秋炎说到这里,忽然止住。
“掌教请直言。”
苏秋炎神色郑重,整衣而起,绕行到魏枯雪身侧,半跪下。他年纪长魏枯雪甚多,忽然有此大礼,魏枯雪一惊,却并不起立。
“请大开杀戒。”苏秋炎低声道。
魏枯雪沉默良久:“魏某领会得。”
随即他伸手握住纯钧古剑,却不起身。
苏秋炎回归本座,道:“魏先生不肯离去,想必是还有话问贫道了。不妨直言。”
魏枯雪凝视手中剑,沉吟良久,这才低声问道:“魏某只是想知道贵派收藏的那件东西最近可有什么动向么?”
苏秋炎摇头:“那件东西贫道只随师尊看过一次,此后二十年间一直镇在紫薇天心阵里,配合终南山纯阳之气和北斗星相,应该镇压得下。贫道的天心之术略可窥其动静,魏先生不必过于担心。”
“那么……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苏秋炎面色肃然,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平时看来,不过是一件铁,可是我随师尊去看的时候,一旦走近,便有光明迸溅,夺人眼目,乱人心智。远远看起来,似乎有光无质。”
魏枯雪微微点头:“应当是如此了,昆仑山那件东西魏某倒是去看过几次,冰雪寒气之下尤然光明如海,确实没有辜负它的名字。”
“相比之下,昆仑山收藏的物事更让人心惊胆战,还请魏先生小心。一旦那物为其人所得,只怕你我都出不了那片‘光明海’。”
魏枯雪只是点头,而后提剑而起,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魏枯雪忽然回身:“不讳直言,我这次来,本以为掌教老迈,所以要试掌教的修为和决心,不过看起来,掌教心中并无恐惧。”
“恐惧何物?我若要恐惧,从知道这件往事的那一天开始,已经恐惧了一生。”苏秋炎低声道。
“人真的可以杀神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准备了二十七年。”苏秋炎声如磨铁。
魏枯雪转身出门。
身后的苏秋炎轻轻捻灭了灯火。
周围数百道目光齐射在叶羽身上,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袖手立在自己的龙渊古剑背后,低着头一言不发。有性子急躁的小道士想仗剑杀过去,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叶羽一身白衣就会微微飘动,似乎衣衫下有一道微风流转。李秋真连着几次制住众弟子。在对方气由心生的绝世剑法下,再多的庸手只怕也是自寻死路。叶羽把真气蕴藏不露,已经是给重阳宫面子了。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叶羽的心里越来越乱,周身的剑气不安地吞吐变化。他隐隐觉得这一次将有什么绝大的危险降临,而且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陌生起来,包括自己跟随了二十年的师父魏枯雪。
当李秋真也暗自紧张的时候,忽然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大笑,笑声由远及近,笑者缓步而来,一派悠闲的神态。
“重阳宫果然不同凡响,不同凡响。”魏枯雪大笑着说道,随手拔起地下的龙渊剑送回叶羽腰间的剑鞘,又回头四顾,“我们出门来借钱粮,万万不可仗着武功,和终南山的道长们坏了交情。否则借得这一次,就怕没有下一次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只有叶羽还是面无表情,默默地跟在师父背后。
“得罪得罪,劣徒无知。”魏枯雪满脸笑容地对李秋真连连作揖,“都是在下管教得少,又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这才把他的性子给惹了起来。想必道长世外高人,不会介意吧?”
叶羽在他身后听着他笑得开心,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秋真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魏枯雪郑重地说道:“贵派掌教苏先生果真是慷慨侠义之辈,魏某与之素不相识,千里借钱,他居然一口应允。这五千两银子还请李道长代为筹措了。”
“五千两银子!”李秋真微微吃惊,终南山虽然富有,可是五千两白银也绝不是小数目了。
话音刚落,忘真楼的方向一个黑衣小道士手持一张字条疾步而来,递给李秋真之后回头就走。李秋真看完了字条,揉作一个纸团握在掌心里,这才向魏枯雪揖手:“贫道晓得了。”

吕鹤延大惊道:“地藏佛使在教中和师父比肩,乃是天下一等的高手,怎么会为人所杀?”
汉子叹息道:“你等虽然修习我教的神功,但还不是武林人物,不知道江湖之大,能人倍出。我教的神功虽然神妙,可是仓促习练,起初进步虽快,要成为绝顶高手,终还是要假以时日。地藏佛使的武功虽然远远在你等之上,可是与武道中的一流人物对敌,只不过是个平手。而且从死状来看,杀他的乃是昆仑山的雪煞天剑气,天下第一剑宗!”
教众中有一人急忙道:“前些日子搅乱白衣大会的人,好像也是用的昆仑剑术。”
汉子沉沉点头:“不错,而且明力尊者也已经惨遭毒手!”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手机电子书网 Http://。。' 
汉子微微摇手止住众人的议论,又说道:“在为师看来,白衣大会上焚烧活人委实太过残忍。可惜那些终南山的妖人惑乱人心,刺探消息,令明力尊者恼怒不已,为师不敢多劝。想来正是此事激怒了昆仑山的高手,那日现身的四人中,有一个好像就是昆仑剑宗的宗主魏枯雪。本教能人虽多,却也只有光明皇帝陛下对魏枯雪可保必胜。这次祸事大了,我刚从泉州回来,那边的水部的天、明二堂所有弟子尽数被杀,下手的人似乎是终南山的高手,武功不在为师之下。本教日日势大,却四处火起,不能不让人忧心如焚。思考再三,诸位是我教中精英。开封却是朝廷重地,禁卫森严,难举大事。各位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何不随我南下泉州,重建水部光明二堂?妙水尊者深孚众望,为师最为赞赏。我等投入水部,只等光明皇帝驾下,共襄义举,破暗除魔,岂不是大好?”
他环视众人,只见众弟子都默默点头,丝毫不见犹豫的神色,不禁大感欣慰。转眼身旁,却看见吕鹤延神情恍惚。他摇摇头,拍了拍吕鹤延的肩膀道:“鹤延,以你的家势,入我明尊教确实委屈了。留恋富贵人之常情,你如果不愿意去,为师不会勉强你。”
吕鹤延猛然醒悟过来,慌忙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觉得那人的武功好像正是昆仑山的路子。”

第53节:第十一章 公子多情(5)
“果真?”那汉子大惊道,“你将他的招式使给我看。”
吕鹤延沉思良久,右手忽然伸到油灯的火焰上,掌影飞舞如风,虽然没有到叶羽的神妙,却像极了他那天抽打武师的手法。汉子脸色渐渐泛青,沉思良久又问道:“此人出手的时候是不是常带一股寒气?”吕鹤延想到叶羽逼近他的时候剑上寒芒刺骨,急忙点头。
“不错!”汉子冷冷地喝道,“确实是昆仑山的剑煞!既然如此,为师就先留一步,待杀了他再去泉州不迟。鹤延,那人到底是谁?”
那汉子心里起了杀气,语意生寒,吓得吕鹤延心里一紧。偏偏在这时候他想到了谢童,叶羽的名字就在嘴边却吐不出去了。
谢童为什么认识叶羽?她又是什么人呢?师父会不会也杀了谢童呢?吕鹤延不知道,他只觉得心里的恐惧深不见底。
“鹤延?那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你相熟之人?你胆敢为他隐瞒么?你可曾想过惨死的教友?”汉子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扬眉怒喝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寒风忽如其来地掠过屋子,紧闭的大门居然透进了一丝月光!
那汉子大惊,随后拍灭了油灯,低喝一声:“各守原处,不得轻动!”
一切都静悄悄的,一缕一缕的寒风穿过屋子,门扇在风里开合。一片明净的月光洒下,风动帘影,似乎有人正侧身站在门外,淡淡的影子投在细密的竹帘上。吕鹤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汉子长身而起,从桌上拔起一柄光华四溢的单刀。刀身泛起飘忽不定的苍红色,似乎不是寻常兵器。
“阁下何人?”汉子横刀问道。
“昆仑山,叶羽。”
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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