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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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事?
展眉和舒绿都微微一怔。
展眉站直了身子:“二伯母是在说什么?”
“小子,你别装蒜!”
二夫人身后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婆子,也涂着一脸胭脂的,对着展眉横眉怒斥:“你这小子前些日子打伤了好些个住在院子里的亲戚,不但不悔改,昨儿又趁着过年欺负人,给人灌酒把人灌坏了……你说你这不是闹事是什么?”
舒绿听出点味儿来了。
这么颠倒黑白的说法……是有人到这二夫人跟前告他们兄妹的黑状了吧。
告状的人是谁?嫌疑犯的范围很小,兄妹俩立刻就想到了石头,想到了三姑一家。可是三姑家有这么大的体面吗?
二夫人轻轻把手搭在椅背上,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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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夫人来了
二夫人轻轻把手搭在椅背上,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她本来是懒得理会这事的。要不是毛才家的——也就是方才训斥展眉的那管事婆子,在她耳边一直吹风,她也不会大过年的找展眉舒绿的麻烦。
这毛才家的是她的陪房,一直是她心腹得用之人。毛才夫妻两个,替二夫人管着好些暗帐,也算得上忠心,因此她今儿来苦苦相求,二夫人也得给她出头。
前些日子被石头找来围殴展眉、结果全被展眉放倒的那群小混混里的领头,那叫阿顶的少年,正是这女人的幼弟。要不是仗着姐姐姐夫的势,他焉能在凌家后街如此嚣张?
那日阿顶被打伤后,被人搀扶回家,哼哼唧唧养了好些天。凌家规矩大,平时他不好进府找姐姐诉苦。正好今儿拜年,他才有机会进来找他姐姐姐夫。
没曾想,他刚进了凌府,却和跟着大伙儿一道过来拜年的石头碰个正着。石头还在宿醉,青白着一张脸,苦哈哈地跟阿顶说自己又在展眉手上吃了亏。
阿顶本来就要找姐姐告状的,被石头一撩拨,更是火冒三丈。到了姐姐跟前,将自己身上没好全的瘀伤都给她看了,添油加醋地说展眉如何如何的闹事,如何如何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姐姐,他打了我,可不就是打您的脸嘛!”阿顶素知姐姐是个掐尖好强的,受不得激。果然,被他这么一说,毛才家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二房里也算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被人捧得多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当下找了个空当,便在二夫人袁氏跟前哭诉起来。
“夫人,奴婢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替夫人您办事的……奴婢的弟弟往日里做事也勤快,就这么被人打了……那凌展眉何曾把您看在眼里了?要是……要是见了大房的人,他未必就敢……”
毛才家的挑拨离间之计甚是低劣,效果却很好。她是了解二夫人心结所在的,才会故意把话题引到大房身上。话里话外,不过是“那些穷亲戚只认得大房,没把二房放在心上,得好好敲打敲打才显得出二房的威势”这些意思。
如果毛才家的只说弟弟被人打了,求二夫人做主,二夫人未必有这个兴致。
只是奴才和穷亲戚之间的争执而已。她凭什么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上头?过年里,要做的事多的很!
可是恰好二夫人今儿也不自在。
来拜年的各房旁支,和凌家在江城数十家铺子的掌柜、管事们,还是向老太爷、大房献殷勤的多!明明是二爷现在管着许多铺子,可大家仍然明显把老太爷扶持的大少爷凌展鹏当成下任家主看待。
二夫人受了些冷落,心里早憋着火了,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毛才家的这话正戳在她心窝子上,让她一下子就爆发了。
怎么,连这些寄居在本家的穷亲戚都敢欺负二房的人?真当我们二房没希望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她现在与其说要替毛才家的出头,不如说想借着敲打展眉来警告一些远亲们——别瞧不起我二房……总有你们哭的一天!
舒绿不知道自己兄妹俩竟无意间被卷进了本家的纷斗中。她出声辩解道:“二伯母,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谁说我哥哥闹事了,请他出来和我们、和邻居们对质,看看是谁有理!”
那毛才家的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还给我掉书袋?什么对质不对质的,你们也配!小子,老老实实给二夫人磕头认个错才是正经,不然……”
“不知这位大娘是哪一房的长辈?”
舒绿突然打断她的话。
毛才家的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我是夫人的管事。”
“哦……是位管事娘子。”舒绿故意把“哦”字拉得很长。
她向来挂着甜笑的小脸冷了下来,自然而然地透出凛然气度,看着毛才家的说道:“主人家和亲戚在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奴才”两字一出,二夫人和毛才家的同时变了脸色。毛才家的想要反驳,偏偏舒绿说的又是正理。她确实是凌家的奴才没错,只是因为在二夫人跟前得势,人人面上都敬她几分,她便忘了形,对着展眉和舒绿大呼小叫起来。
可是展眉舒绿再穷,再让这些豪奴看不起,也的的确确是凌家的亲戚,身份比她高得多了!
舒绿的话还没完:“我老听说,本家规矩很严,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
“啪”,二夫人的手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你说什么?”
舒绿的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没有接话。
展眉从妹妹开口,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紧盯着二夫人和毛才家的。
他们原本的出身,使得他们的心性本来就是高傲无比,只是平日不太表现出来。可别人这么明着踩到头上来,让他们继续忍气吞声,那也是不可能的。
“二弟妹在生什么气?”
正在耳房中气氛紧张之际,一个轻柔恬淡的女声在屋门前轻轻响起。
一瞬间,二夫人的表情数度变化。舒绿看着她面上不住掠过惊讶、不满、戒备之色,最后微微皱眉将这些表情尽数抹去,刻意挂上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
这时候,说话人也从外头走了进来。
来者并不止一个人,却是由数个青衣丫鬟拥着一位美妇款款而至。
这妇人看不出真实年纪,约在三十到四十间,乍一看,还看得出年轻时的艳丽风华。她化着一丝不苟的妆容,头上密密实实的实心髻油光水滑,低小尖巧,端庄又不失柔美。
舒绿注意到在这年节时分,这妇人的一身装扮却很素雅,没有一丝艳色。
不过虽说她通身只是黑、灰、蓝、棕几色,质料做工却都是上乘货色,搭配得也是华贵大方,丝毫不显得黯淡。她的头上没戴金首饰,插着一枝银镶蜂赶蝶嵌玉叶子顶簪,一枝银镶宝葫芦簪,款式很大方。
舒绿心中了然。穿戴得这么素,又称呼二夫人“弟妹”,想来……在这凌府里,也只有这一位了。
凌府大夫人,新寡文君侯氏。
第十五章:软刀子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凌府内宅葵院。
葵院,是大房起居的院子。现在凌大爷虽然不在了,大夫人还是在这住着,没有另择居所。
这也是一种象征——她依然是这间大宅里的女主人。
大夫人靠在罗汉床的软枕上,闭目养神。丫鬟紫兰拿着个美人棰轻轻地替她捶着腿:“夫人您太辛苦了,这一早晨来的客人可真够多的。”
“这算什么……”大夫人拿起小几上的茶抿了一口,舒出一口气:“晚上这一顿才难安排呢。”
照凌家惯例,新年第一顿晚宴,除了本家的人以外,旁支亲眷和有头脸的掌柜们都要来参加。男男女女加起来,几乎有上千人,也难怪大夫人都觉得累了。
但大夫人喜欢这种累的感觉。她从小接受的,便是如何成为合格主母的教育。嫁到凌家当长房长媳,她也把这宗妇的担子稳稳挑着,几乎没让人挑得出什么错处。
若非如此,在凌大爷去世后,她焉能继续牢牢把持着内宅的管事权?
细碎的脚步声使得大夫人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这是她的心腹大丫鬟,玉兰的足音,莫不是又有什么事要处理。
“夫人。”
玉兰上前行了个礼,凑到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大夫人原先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听了几句,她不由微微翘起了嘴角。
老二家的总是这样毛毛躁躁……
“那两兄妹已经进府了?”
玉兰应道:“是的,他们现在正在厅堂边的耳房里候着呢。”
凌展眉……大夫人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远房堂侄的印象。
是了,前些日子九老太爷留下的屋子被烧,他们兄妹俩就搬到那边的偏院里去了。好像她还听家里老太爷提过一嘴,说这凌展眉是跟着过世的九老太爷埋头读书的,还夸了他两句。
大夫人明白凌老太爷的心结。凌家已经很有钱了,也有了一定的身份,可是说到正经的社会地位……商贾人家,始终比不上人家清华的书香门第。更别说那些官宦世家,都有当官的子弟帮衬着。
凌老太爷的心愿就是让凌家也慢慢走世家的路子。这就需要有许多有能力走上仕途的子孙,一代一代地不懈努力才能做到。因此凌老太爷很重视家族子孙的教育,甚至不惜砸重金为自家的私塾请来了不少有名的夫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凌家的子孙们似乎还是懂得经商的多,有读书慧根的少。而凌老太爷如此重视大房,坚定不移地要支持长孙凌展鹏接任家主,也是因为凌展鹏是凌家少有的读书苗子。
凌展鹏今年十七岁,虽然比不了十六岁就考上举人的欧阳润知,但江城里像欧阳润知这样的猛人也是凤毛麟角。在凌大爷去世前,凌展鹏就已经通过了童生试,只是后来因为要服丧,就没继续考下去。
既然听说凌展眉也是个读书人,大夫人就多了一分心思。
“紫兰,给我穿衣。”
大夫人从榻上坐起来,让丫鬟们服侍自己重新装扮。她倒要过去看看老二家的想怎么对着这兄妹俩耍威风……不就是打了那毛才家的弟弟么?
打得好!大夫人早就看毛才家的不顺眼了。这毛才家的对她可不怎么恭敬,这会儿正好敲打她一番。
大夫人想着,虽说这凌展眉兄妹俩毫不重要,可自己却能借此找找二夫人的茬儿……老太爷都夸过的族里晚辈,你却为了个奴才教训人家,分明是不尊重老太爷嘛。
她一过来,就看到二夫人如此失态,更是心中暗喜。
二夫人知道自己方才的模样让大夫人瞧了去,暗恨不已,面上却只是笑着:“大嫂怎么过来了。”
大夫人根本不接这话,却招手让展眉舒绿过来。
“哎呀,几年不见,你们两个都长得这么大了。”
大夫人的语气极为和煦,对展眉舒绿亲热得很,就像是一位很亲近的长辈。
两人向她问了声好。舒绿心知肚明,大夫人绝不是对自己兄妹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而是想借他们来给二夫人添堵……她可得小心点,别让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知。
二夫人被晾在了一边,偏偏也没法子立刻发作。她最恨的就是大夫人这种看似温吞、实则阴毒的软刀子作风,不声不响就让你下不来台。
“对了,毛才家的,”大夫人跟舒绿两人寒暄了几句,转过头来像是不经意地对毛才家的说:“今天来拜年的好几家远亲,都说起你弟弟了……叫什么来着了。”
毛才家的被大夫人笑眯眯的眼睛一看,不知为何身上微寒:“奴婢的弟弟叫阿顶。”
“嗯,是呢,顶小子……你家顶小子太调皮,好些个亲戚都说他在咱们后街上老是捣蛋。有没有这回事啊?”
毛才家的躬身答道:“大夫人,奴婢的弟弟最老实不过,哪里敢呢。”
“那你是说亲戚们胡说了?”
大夫人还是笑得那么娴雅。但舒绿看在眼里,对这位大夫人的性子,渐渐有了点底。
“奴婢不敢……或许是小孩子家不懂事,好动罢了……”毛才家的偷眼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又被大夫人抢了先。
“小孩子不懂事,你当姐姐的就要好好教嘛……是不是啊,二弟妹?”
舒绿看二夫人被大夫人的话弄了个措手不及,心中一阵快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夫人这面上说的是让毛才家的管教弟弟,实则是在说二夫人纵容奴才。二夫人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只硬梆梆得应了一句:“不劳大嫂费心,我自会管教!”
“二弟妹自然是最会调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