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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花开春暖-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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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暖忙示意着兰初,兰初会意,急步过去,扶着老者,笑着说道:
  
  “老太爷慢一些,要是磕着碰着些,可就是少夫人不孝了。”
  
  李老爷尴尬的放慢脚步,躬着腰,恭敬的扶着大伯,也跟着连声说着:
  
  “老太爷慢些,可不敢着急。”
  
  李小暖迎前两步,笑盈盈的曲膝见着礼,
  
  “给大伯见礼,好些年没见了,大伯看着硬朗得很呢!大娘身子可好?”
  
  大伯停住脚步,仔细看着李小暖,一张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是阿末家小暖回来了?”
  
  “是!”
  
  李小暖清脆的答应着,上前扶着大伯,指着程恪,笑嘻嘻的介绍道:
  
  “这是阿末家女婿。”
  
  程恪满脸惊奇的看着李小暖,听了李小暖的介绍,急忙长揖见着礼,
  
  “程恪见过大伯。”
  
  大伯仔细看着程恪,转过头,看着李小暖,迟疑的问道:
  
  “不是说你嫁的是位王爷,这么年青的后生,看着可不大象个王爷。”
  
  “大伯别管象不象,咱嫁的是人,又不是那王位,您只看人好不好。”
  
  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认真的说道,大伯又仔细看了看,
  
  “倒是个好后生。”
  
  黄大人上前半步,满脸笑容的凑趣道:
  
  “老太爷,这可是个真正好的后生,能文能武,去年平了北三路叛乱,把北边的强盗打回老家的,就是您这位侄女婿呢!”
  
  大伯愕然看着笑容可掬的黄大人,一时紧张的不知如何答话,李小暖明了的笑着,扶着大伯,让着黄大人,一边往前走,一边问着大伯,
  
  “大娘身子可好?两个嫂子呢?您又添了几个孙子孙女了?”
  
  “就添了两个男伢子,倒添了三个女娃子,你大娘,走了,前年就走了,一场病,没留住,走前还掂记着你呢,大前年我去了趟上里镇,听说你跟着古家进京了,往后的事,就没打听着,也不知道你好不好,就是年前,咱村里来了个大爷,才听到你的信儿。”
  
  大伯絮叨着说着话,李小暖脚下滞了滞,低声说道:
  
  “等会儿大伯带我去给大娘上柱香。”
  
  “唉,听到你的信儿,我就去跟她念叨过了,她活了五十多岁,也是喜丧,年纪大了,都得走,你也别往心里去,别难过。”
  
  “嗯。”
  
  李小暖低低的答应着。
  
  一行人走到李庆山和李连氏坟前的享台前站住,享台周围站满了护卫、长随和小厮,大伯引着李小暖和程恪,行着磕拜礼,黄大人和李老太爷领着众人,跟在后头起起伏伏的磕着头,周围虽然乌压压站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只有大伯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阿末啊,小暖又来看你了,小暖女婿是个好后生,小暖长大了……”
  
  李小暖祭了李庆山和李连氏,站起来,双手合什,闭着眼睛暗暗祈告了几句,又转过去祭祀了大娘,才退出了坟地。李小暖歪头看着程恪,低低的说道:
  
  “我想去大伯家喝杯水去,你去不去?”
  
  “嗯。”
  
  程恪含笑答应着,李小暖笑着和大伯说了,挽着大伯,程恪紧跟在李小暖身后,黄大人和李老太爷等人随后跟着,一行人进了村子,一路往大伯家院子里走去。
  
  程恪端着盛满热水的大碗,站在院子里,看着坐在小凳子上,一边一口香甜的抿着碗里的茶水,一边和大伯说着话的李小暖,想不明白,这么脏的碗,这么脏的水,小暖是怎么咽下去的?!
  
  李小暖将置下的祭田托给大伯管着,细细的大伯交待了,
  
  “……这些田,除了一年四季的祭祀,旁的,大伯看着分给村里贫困孤寡之家,若有爱念书的孩子,也资助些,就交给大伯管着就是,隔个一年两年的,大伯就打发大哥大嫂或是二哥二嫂进趟京,去汝南王府找我去,说说话……”
  
  说了一刻多钟的话,李小暖才起身告辞出来,命人叫了李老太爷,回到客栈,叫了管事过来吩咐道:
  
  “你和李老太爷商量着,置些祀田,再找处合适的地方,建处书院出来,都交给李老太爷统总管着。”
  
  李小暖转头看着李老太爷,温和的说道:
  
  “先李老夫人常跟我说,李家聪明肯学的孩子不少,只是过于穷困,李氏族里又无力供这些孩子念书,李家才一代代凋零至今,我如今置了这些田产,就当做书院的供给,往后,李家子侄都可以进去读书,你和几位长辈商量了,制个章程出来,往后列到李家族规里去,这才是长久之法。”
  
  李老太爷急忙答应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妥当,李小暖也不和他多说,又交待了管事几句,就让人送李老太爷回去了。


 
 


第三四七章 私语(大结局)
第三四七章 私语(大结局)

第二天直到辰末时分,两人才收拾停当上了船,程恪吩咐随行护卫的船只都跟在后面,‘你们挡在前头,还看什么景?’
  
  两人悠悠然坐在窗户四开的船舱中,李小暖指着沿岸的景物,笑着和程恪唧唧咕咕的说着从前年年清明回来扫墓的件件种种,暮春暖阳懒懒的照着,夹着两岸花草香味的微风吹过船舱,轻轻扬起李小暖长长的裙裾。
  
  傍晚时分,夕阳红红的照着,染得水面一片灿红,船头划破水面,激起无数碎金片绿,跳跃舞动,程恪揽着李小暖,迎风站在船头,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云浦镇了。
  
  自岸上随行的护卫和打前站的管事、婆子、丫头,早早就赶到了云间客栈,已经打扫收拾妥当了。云间客栈的码头上,客栈孙掌柜紧张的额头冒汗,跟着几名管事伸长脖子等在码头上,从接了大长公主和世子爷要住到他这客栈的信儿,从里到外,他就没片刻安宁,这天下数得着的尊贵人儿,点明了要住在他这客栈里!这真是祖上有德,往后,他这客栈,这云间客栈,可就是闻名天下的客栈了!
  
  孙掌柜咽了口口水,伸长脖子看着远处那一串黑点,来了!孙掌柜又咽了口口水,从接到信儿起,还没等他打发走客栈里的客人,秀州知州黄大人就赶到了,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知州这样的大官,还有位大人,也不知道是谁,看黄大人那恭敬样子,只怕是杭州府或是京城的官儿,那客栈也轮不着他打扫了,他的客栈也不让他进了,先是几位大人,后来是那些管事、婆子……
  
  听说这大长公主是下里镇李家的姑娘,这李家真是祖上有德,这嫁出去的女儿还一个个这么照顾娘家,先头上里镇的李老夫人,这回是大长公主,这姓李的姑娘,怎么又成了皇家的公主了?
  
  孙掌柜的胡想乱想着,眼看着那一长串的船只缓缓的靠在了码头上,孙掌柜重重的咽着口水,悄悄在衣服上抹了抹满手心的冷汗,紧紧盯着旁边的管事,半垂着头,也不敢看船上,只紧盯着那管事,他进一步,他也进一步,他停,他也停,他长揖,他也长揖。
  
  一角月白丝绸长衫移到眼前,旁边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声音,象是在和他说话:
  
  “烦劳孙掌柜了。”
  
  “不烦不烦!”
  
  孙掌柜急忙摆着双手答道,程恪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管事吩咐道:
  
  “多给些银子,只怕他这客栈这几天都没做生意了,别亏损了他。”
  
  管事答应着,拉着孙掌柜,往后退了半步。李小暖转头看着四周,指着拴缆绳的石桩,笑着说道:
  
  “这里还和十年前一样,倒没变,那个石桩还在那里,我除服那年回来的时候,朝云就是躲在那个石桩后面,跟着我进了客栈,后来就跟了我。”
  
  程恪转头看着那根半人高、粗陋古旧的石桩,挑着眉梢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她的福份,若不跟了你,哪有今天的际遇?现如今京城厚德居的云大掌柜,说起来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程恪想着当初厚德居年年不挣钱的尴尬,扬声笑了起来,低头说着话,揽着李小暖,缓步进了客栈。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到上里镇古家码头时,不过巳初刚过,古家族长古老太爷、越州知州黄大人,两浙路宣抚使韩大人,古家管家等人将狭小的码头挤的满满的,李小暖戴着帷帽,扶着程恪的手下了船,跟着已经归乡养老的孙嬷嬷,径直去松风院歇着了。
  
  程恪和古老太爷、黄大人、韩大人等人见了礼,让着众人进了古府,陪着众人吃了午饭,将周夫人托付的事情交待了,又应酬了半天,才送走众人,回到松风院。
  
  古家后园里,满塘的莲叶刚刚舒展开,浮在碧清的水面上,清新的让人心痒,两人在古府后园里四处闲逛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到松风院,吃了饭歇下。
  
  第二天一早,程恪和李小暖一身素服,出了古府,上了车,往古家祖坟去了。

程恪先代皇上私祭了李老夫人和古志恒,才和李小暖一起祭了两人。
  
  李老夫人没有和丈夫合葬,而在埋在了古志恒墓地后面,一如生前,母亲站在儿子身后,怜爱而骄傲的看着儿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成才。
  
  李小暖站在李老夫人墓前,看着墓地后已经郁郁苍苍的松柏林,呆了片刻,转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
  
  “我想和老夫人说几句话。”
  
  程恪点了点头:
  
  “我到享堂那边等你。”
  
  “嗯。”
  
  程恪抬了抬手,周围随侍的丫头婆子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去,只留了李小暖孤单单的站在了李老夫人墓前。李小暖拎着裙子,往前走了几步,跪坐在墓碑前,伸手抚着墓碑上刻着的红字,这个世间疼她最多、知她最深的人,已经成了墓碑上的红字,这些年,她总恍恍然觉得,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上里镇,回到瑞萱堂,她还在那里,笑着叫着她“小暖回来啦“……
  
  李小暖头抵着墓碑,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来,半晌,才抬起头,带着泪,低声说道:
  
  “老祖宗,小暖回来了,您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年前,他们都告诉您了,徐家回乡下祖宅住着去了,就跟咱们当年一样,不过您有希望,有媳妇,有孙子、孙女,有小暖,他们没有,他们只有个儿子,我已经让人把他阉了,老祖宗,您因为儿子受过的煎熬,他们正在经受着,您说过,死其实不苦,苦的是活着的人,我就让他们活着。”
  
  李小暖长长的吐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墓碑,仰头看着青砖垒成的坟茔,沉默了半晌,往前挪了挪,仿佛要靠老祖宗更近些,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
  
  “老祖宗,说不定您就在哪里听着我说话呢,我看不见您,可您肯定能看到我,我知道,人真的有魂魄。”
  
  李小暖顿了顿,仿佛在想着怎么说才好,
  
  “老祖宗,您走了没有?您在听我说话么?老祖宗,我不是小暖,不是李小暖,我其实是一缕魂魄,从一个您不知道的地方来,就象一个没喝孟婆汤就转世的人,带着前世,所以我比别人聪明,老祖宗,您还在吗?走了没有?
  
  昨天我回去祭了父亲母亲和……小暖,小恪给父亲母亲请了追封,我已经给小暖做了好多场祈福法会,希望她下一世幸福美满,比我活得好,我还让人给李家建了族学,买了族田,好供族内子弟读书,老祖宗,我就是李小暖,是李家的姑娘,和您一样。”
  
  李小暖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看着坟茔告辞道:
  
  “老祖宗,我要回去了,下次来看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小恪回去就要承了王位,往后,我就出不了京城了,老祖宗,您放心走吧,我会守护好古家,象您那样守护着古家。我走了。”
  
  李小暖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正要转身,坟茔左边突然旋起阵剧烈的旋风,卷着土,卷着那些烧成灰烬的纸钱,卷成直直的一条,呼啸着冲向天际。
  
  程恪两步跃了过来,把李小暖往后拉去,李小暖倒在程恪怀里,眼睛紧紧盯着那股旋风,哽咽着叫道:
  
  “那是老祖宗!是老祖宗!她听到我说话了,她走了!”
  
  程恪满眼敬畏的看着已经远入天际的那股旋风,弯腰抱着泣不成声的李小暖,大步回去了。
  
  下午,李小暖一觉醒来,程恪正坐在床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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