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官生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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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胜男不自觉的摸摸脖子上挂的宝葫芦,里面还有一罐黄金,当初准备返还给百姓的。如今发生了水灾,估计很快大批的难民就会涌入,还是提前备下粮食比较好。
“不过,这位董举人是有名的铁公鸡,”魏老爷子险些把魏良卖给董家,作为当事人,魏良自然会详细了解董家的具体情况。没想到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到让魏良很是赞叹,“呵呵,他几乎可以算得上黄世仁的亲爹了,对佃户非常刻薄。别人要想沾他一丝一毫的便宜,他都要心疼半天。绝对属于那种即使拉屎,也要憋着回到自家地里拉的那种人。”
“不是吧?”胜男听他这么一说,原本郁结的心情顿时笑开来,“真的假的,这不是笑话里的吗?难道还有原型?”
“那当然,这可是我亲耳听说的,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但是你要想从他手里卖粮食,估计比市价要高很多。”
魏良见胜男终于笑了,他也呵呵笑起来。
两个人说笑着,笼罩在心头的阴云也消散许多。没多久的功夫,他们来到南山的工地。
“东家,您来啦!”
王老实正蹲在工棚前,看着地里的佃户们工作,山根处的工地上也有一些陌生的身影在帮忙抬东西、垒砖头。
“恩,地里的苗子补种上了吗?”
胜男下了驴,来到地边,因为自己体力有限,又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当日她只给一部分的田地加了生命水,所以,地里的苗子也只复活了一部分。剩下的死苗子,佃户们便清理出来,重新补种上蔬菜或者地瓜。
“都补种上了,哎呀,东家,这次咱们的损失可不小呀。”王老实恭敬的跟着胜男身边,小声的解说着:“您看。这些本来都是种的高粱,现在只能补种成圣女果了。”
胜男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原本露着小嫩苗的地里,现在是一片平整,刚刚种下的蔬菜,此刻还没有发芽。
“恩,我知道,这是天灾,咱们谁也没有办法,”胜男转过头,放眼向远处看去,“工地上的人,就是黄河来的难民?”
“是,”王老实点头,满脸同情的说道:“唉,真是可怜呀,拖家带口的大老远跑来,孩子哭、大人病,都遭了不少罪呀!”
“恩,走,过去看看!”
胜男和王老实一起来到工地,她还没有说话,就见十几个汉子呼啦跑过来。冲着自己噗通跪倒,七嘴八舌的喊着:“东家,您是东家吧,您收下我们吧!”
“我是东家,你们都是什么情况,起来慢慢说吧。”
胜男慌忙让王老实和周福帮忙把人都扶起来,她看着这些满脸锈色的汉子说道。
“我来说,”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瘦汉子,从人群中站出来,他先是给胜男拱手施礼,然后口齿清晰的说道:“回东家。俺们都是黄河北岸的农民。今年六月,天降大雨,黄河决堤,俺们的家和庄稼全都淹了。老家没了活路,这才逃难出来。三天前,俺们路过东家的田地,听您的佃户说您是世上少有的大好人,收得田租低,还肯为手下的佃户出头。所以,俺们就想留在您这里,帮您种地。求求东家,行行好,收留我们吧。”
说着,他扑通跪在胜男面前,叩头有声。
“你们全都想留下?!”
胜男这次没有忙着去扶他们,而是确认的问道。
“恩,只要东家肯收留俺们,俺们都愿意。老家的房子都毁了,田契也丢了,就算大水退了,俺们回去也是要租种土地,与其来回的折腾,还不如留在您这里。东家,求您行行好吧!”
汉子非常坚定的说着,并且把胜男担心的事情也全部说了出来。
“好吧,”胜男吐了一口气,既然眼前的这些人下定了决心,又没了退路,收留他们倒也不是坏事,“不过我手里已经没有良田,只有这些沙土地,估计种粮食收成不太好,你们也愿意种?!”
“愿意,收成少也比饿死强,求东家收留!”
汉子再次代表大家发言,其他的人听他这么说,也是纷纷附和。
“好。你叫什么名字?”
胜男觉得这个汉子倒也是个人才,口齿清晰,思路也敏捷,或许能当个助手。
“小的许大勇,见过东家。”
汉子一听胜男答应了,忙高兴的回答。
“恩,你们起来吧,相信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胜男说着,转头叫过王老实:“王老实,你带着许大勇去沙土地看看。然后把想留下的人登记一下,顺便再详细的告诉他们我这里的规矩和福利。”
“嗳,好的,东家!”
王老实答应一声,拉起许大勇,招呼大家先去看地。
“怎么样,全都接收?”
魏良也晃荡过来,看王老实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恩,正好咱们这里也缺人手,”胜男笑了笑,“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反正今年甭指望丰收了。”
魏良虽然没想着靠租子吃饭,但看着好好的苗子砸死也是很心疼。
“哎,陪我去董家看看吧,我想先去探探口风。”胜男看着地边草棚里聚集的那些逃难的妇女和孩子,便想趁着黄河的灾情还没有扩散开来,先把粮食问题解决。否则,一旦黄河泛滥的消息传开,附近的粮食都要涨价。
“好,走吧,正好我也回家看看姨娘和小妹。”
魏良点点头,他叫过周福,好好交代一番后,又留了一些银子,这才和胜男一起骑马来到玫瑰镇。
按照村民的指引,胜男独自一人来到董家大门外。而魏良因为亲事不成,不好直接进董家。两个人约好回程的时间和地点,便分头行事。
胜男下了驴,在门房禀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便等着董举人的回话。
站在门口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看门的家丁蹬蹬的跑出来,热情的把胜男请进门。
“呵呵,李捕头,真是贵客呀!”
董举人很是客气,他见胜男进来,忙笑呵呵的起身迎接。
“哪里哪里,在下不请自来,打扰董举人了,”胜男抱拳施礼,眼睛也不断的打量眼前的人,只见这位董举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头不高,面皮发黄,人很清瘦,两只眼睛更是精光闪闪。
“呵呵,李捕头太客气啦。算起来咱们都是玫瑰镇的同乡,我家二儿子也在梅水镇做生意,都是熟人呀,”
董举人端起茶杯,很是亲热的攀着关系。
“董举人说的是,”胜男坐在椅子上,斟酌了片刻说道:“在下常听祖父和父亲谈起董举人,说举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颇擅农耕,这次夏收您肯定又是大丰收了吧。”
“呵呵,哪里哪里,”董举人听了胜男的话,眼睛一闪,忙笑着说道:“李捕头新官上任,公务繁忙,不知亲来寒舍有何指教呀?”
“不敢不敢,”胜男忙赔笑道:“在下听说董家的粮食大丰收,想问董举人买些粮食。”
“买粮?”董举人放下茶杯,捋着唇上的短须,颇有深意的笑道:“李捕头好算计呀,呵呵,谁都知道今年雨水多,夏粮减产,粮食的价格肯定上涨。可惜,我董家也没有存粮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妙方值千金
董家也没有存粮?!
怎么可能?胜男嗤之以鼻。她根本就不相信董举人的鬼话。不经意间,她捕捉到老财主眼中的一抹精光,再回味他刚才说的话,似乎大有深意。
“呵呵,董举人太谦虚了吧,”胜男仔细想了想,笑着说道:“玫瑰镇方圆几十里,谁人不知董家良田几十顷,名下的佃户近百户,地里出产的粮食更是不计其数,怎么会没有存粮呢。董举人可是担心价格问题?您放心,在下绝对不会让您在银钱上吃亏的。”
董举人听了胜男的话,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慢悠悠的继续品着茶,似乎在思考什么。
“董举人?您的意思?”
胜男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很是心焦,连忙问道。
“哎呀,人老了就是容易走神儿呀,李捕头见谅,”董举人还是没有直接回复胜男,只是淡淡的说道:“唉。我董家虽然有良田三十多顷,怎奈何今年天灾连连,粮食的收成不好呀。再加上犬子在梅水的生意也是日渐清淡,眼瞅着就要关门大吉。我也只好把家中的存粮卖掉,筹集银两给犬子盘活生意。”
“您卖给别人什么价钱,在下也可以按此出价。”
胜男明白他还在说谎话,但目前是自己上赶着要买,姿态自然要放低。
“唉,李捕头来晚一步呀,”董举人遗憾的摇摇头,他无奈的说道:“家中的粮食尽数卖给了粮商,除了预留的粮种,董家的粮仓已经空空如也。”
胜男见他还是这么说,也不好强求,她只得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董举人了。告辞!”
“李捕头公务在身,老朽也就不留您了,咳咳,”董举人放下茶杯,示意管家送客,当胜男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说道:“李家沟的玫瑰作坊,这些年一直生产玫瑰酱和玫瑰酒,味道醇美,价格高昂,获利颇丰。老朽听闻玫瑰酒的酿制工艺,乃是李捕头偶然得到的一张古方。经多次试验才酿制而成,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呀。”
胜男回过身,目光紧锁在董举人的脸上,见他满脸的探究,便笑着说道:“没错,玫瑰酒的酿制工艺的确源自我手上的一张古方,玫瑰酱和玫瑰膏也是经我手腌制出来的。董举人对玫瑰作坊也有兴趣?!”
董举人站起来,踱到胜男身前,若有所指的说道:“不错。咱们玫瑰镇以种植玫瑰而得名,我董家也有几百亩的玫瑰园,可惜一直苦无良方,每年玫瑰花采摘后,只能卖鲜花瓣和烹制花茶,利润微薄呀。”
胜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董家哪里是没有存粮,分明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酿酒技术,想到这里,她笑着问道,“那如果在下有办法,让您的玫瑰提高售价,您是否能帮在下筹些粮食呢?”
“呵呵。李捕头还有良方?”董举人见胜男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顿时笑开花,“如果李捕头愿意将良方卖与董家,老朽情愿将家中预留的秋粮种子悉数送与李捕头。”
胜男点点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好,那容我好好想想,明日在下再来探望董举人。”
说完,胜男抱拳施礼,然后跟着管家离开董家。
出了董家大院,胜男满怀心思的领着悍马走向李家沟。玫瑰作坊是她和小姑妈合开的,也是胜男在明朝最大的一份产业,因为产品稀少,味道芳香,营养丰富,在历城县附近卖得非常好,每年胜男都能得到二百多两的分红银子。
玫瑰作坊的成功,早就引起了周围乡亲的眼热,只是摄于李老爷子和李家的威力,很少有人敢打作坊的主意。
很少有人找麻烦,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找茬。乡邻们惧怕李老爷子,但李家的亲戚们却时常打着族人的旗号,要么吵着去作坊帮工,要么派人去作坊佘东佘西,想尽办法的去捞好处。
要不是小姑**强悍和爷爷的庇护,玫瑰作坊即使不被外人谋夺了去,也会被李家的蛀虫吃光。
如今,好容易作坊打出了名头,董家却借粮食来要方子。给还是不给。胜男很是为难。
“哟,胜姐儿呀,你咋回来啦?”
胜男低着头犹豫着,一时不查竟然走到玫瑰作坊。李珍姐刚巡视作坊出来,抬眼便看到穿着一身缁衣的侄女儿,乐呵呵的迎过去。
“小姑妈,我随便看看,”胜男听到声音,连忙抬头和姑妈打招呼,“作坊最近生意还好吗?大姐她们要的货能供得上吗?”
“好着呢,”小姑妈一提起作坊的生意,眉眼间满是笑,她得意的说道:“不说在济南府,就是在山东,咱们的玫瑰酒和玫瑰酱也是独一份儿,价格高,还供不应求呢。”
但是一想到这几天的烦心事,李珍姐儿沉下脸严肃的说:“不过,小五,三姐儿和四姐儿的铺子都能按规定结货款,大姐儿可有点出格儿哈。她铺子的伙计上次拉走了三十多坛子玫瑰酒和二十罐玫瑰酱,至今还没有结钱呢。你回城的时候给大姐儿捎个话,就说我说的。她要是再不给银子,下次我就不给她货了。”
“哦,行,”
胜男对这位大姐也很无奈,上次招姐儿跑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娘说的,硬是要走了在梅水镇的一个铺子,听说是苏氏的私房。大姐要了铺子后,也跟着三姐四姐学,专卖生活杂货,而且还要求公平的要作坊给她的铺子供货。
胜男怕苏氏为难。便答应了,不过当时也说好,作坊破例供给她货,她必须按照作坊的规定结算货款。大姐听了她的话,小胸脯拍得咣咣的,怎么转眼就变卦呀。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大哥大嫂的面子上,就大姐儿那个小铺子我都不想给货,”小姑妈很不满的说道:“咱们作坊的货在哪儿都是供不应求的,人家都是捧着大把的银子来进货,谁像她呀,竟然还好意思赊账?!”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