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凰 (完结+番外)作者:风浅[出书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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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婕妤似乎是有急事,打完了招呼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更加焦急的宫女身影就冲到了御花园中,急急忙忙撞了好几个太监才找到青画和青
持,那个宫女重重地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郡、郡主,不好了……贤妃娘娘和昭仪娘娘……出事了!”
青画认出来那个宫女是平日里侍候书闲起居的暮儿,她现在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话都说不
清,只是在原地跺着脚嚷着:“采采姐说,娘娘这次脱不了关系了……怎么办……”
事情来得很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没有人料到想容会在这么个风平浪静的时候失足落水,而且还
是在周围没有多少守备的御花园里:更没有人想到当时不仅没有贴身侍候的太监,连宫女都被打发到御
花园外守候,唯一目睹她落水的只有书闲一个人。
皇宫内院宫闱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嫔妃真正是“失足”落水的几乎可以算作零数,更何况那个人
是想容,一个在外人眼里占尽皇帝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一个在知情人眼里才情不输男子的巾帼,无
论是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还是朝廷中势力的纷争,有很太多可能可以导致她“失足”。
她现在昏迷不醒,唯一在场知情的人只有书闲,倘若她一直昏迷下去,那么……到最后最尴尬的人
只可能是书闲。
想容落水后,墨轩大发雷霆,即使没有实权,他仍然是朱墨独一无二的皇帝,宫中谁敢给他脸色看?
他先是去了花容宫,探望过昏睡不醒的想容后就到了闲庭宫,墨轩来者不善,这让在宫里混了十几年的
老宫女采采看出了点端倪,暮儿就是这个时候,偷偷被采采打发来找青画和青持求助的,有青持在,哪
怕就是罪证确凿,墨轩也不能拿书闲如何;事态紧急,青画和青持急急回到闲庭宫的时候,撞见的是书
闲苍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墨轩的脸上倒不见疾言厉色,只是不轻不重地问她:“贤妃,你当真没有见到什么人?”
书闲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发了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时没注意看,我听到声响的时候昭仪
已经在水里了……”
“想容不谙水性。”书闲瞪圆了眼,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墨轩是在盘查自己,她怯怯退了几步,脸上
的神情一下子慌乱了,“陛下,不是我……”
墨轩勾勾嘴角说:“你该称臣妾。”
门口的太监见着青画和青持刚要开口传报,青画已经摆摆手定了进去,为书闲挡住了墨轩探寻的目
光,她冷道:“不过是个落水,更何况是昭仪先约了书闲,陛下倒心疼昭仪得紧,昭仪还没醒就来拷问书
闲了。”
墨轩脸上一僵,目光掠过紧跟其后的青持,口气松了,“郡主误会了,朕只是来问问情况,昭仪她生
死未卜……朕是急过头才言语偏颇了些。”他毕竟没有实权,这时候就该审时度势而为之,与青持结仇
是万万不可的。
墨轩脸上的神情的的确确是焦急和彷徨,青画减了些敌意叹道:“我和太子刚刚也在御花园,我们刚
才见着杜婕妤从想容昭仪和书闲那地方来,神色慌张。”
“杜婕妤……”墨轩脸色阴沉地念了这三字,眼里已然有了杀气,他冷冷地道:“来人,召杜婕妤去
御书房,传柳廷尉入宫!”墨轩下完旨意就匆匆离开了闲庭宫,剩下的三人沉默不语;召柳廷尉,这事
就算是彻彻底底扯大了,要依法严办,也就意味着除非是想容醒来,说是自己失足落水,否则就势必会
有一个人遭殃,墨轩真的对想容关切得很,为了她的落水,他已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权利内,把事情严
重化到极点。
青持沉默半晌才轻轻开口:“书闲,你见到了什么?”
书闲苍白的脸色稍稍缓下来几分,她看了一眼青持,又看到青画也是一副疑问的神色,犹豫几分才
轻道:“画儿,我不瞒你,我真的没见着谁推想容下水,当时……墨王爷在小山上的亭子里弹琴,我……
走了心神。”她那副样子,分明是个女儿家初长成的羞涩模样。
墨云晔……青画遍体生寒,她还是没有做到,她用自己的装疯卖傻,故意吸引墨云晔的目光,防了
他对书闲的拉拢,千算万算却没算着儿女情长,她当然知道对一个单纯的女儿家来说,墨云晔是何等的
铲人物。
青画沉下了脸,假如想容继续不醒,那么让墨轩完全打消疑虑的方法,只可能是墨云晔坐在高亭之
上,正好看到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她必须去找墨云晔要证明吗?
昭仪落水,在宫中,妃嫔落水是再常见不过的小技俩,小到司法管事的一般只会走走过场,稍
微意思意思地查一下,所有的疑团和曲折都交由时间去冲淡,除非是事态真的严重到出人命的地步,否
则落水就只能是意外。但这次是皇上宠爱与敬重于一身的女人。
墨轩那日急急传了柳叶入宫,派他彻查此事,一探之不只有杜婕妤和书闲当时身边没有他人当佐证,
加上青画曾经提及见着杜婕妤匆匆忙忙从御花园小径里出来,她行路的方向又恰恰和昭仪落水的地方一
致,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蹊跷起来。
昭仪生死未卜,墨轩已然成了一座火山,书闲是他动不得的邻国公主,这首当其冲的就成了杜婕妤,
墨轩一声令下,就把杜婕妤打入冷宫,所有的事情却依然是一团没有条理的绒线,没有丝毫进展。
青持身为别国的太子,自然是不方便住在朱墨宫里的,因为想容的意外,本来的和谈被墨轩推后了
几日,他就在宫外的别馆住了下来,闲庭宫里就只剩下青画与书闲相伴。
这几日,墨轩已经不大来闲庭宫,书闲嘴上不说,脸上的神色却也有了几分倦怠,皇宫内院里消息
总是走漏得最快,那一边杜婕妤被打入冷宫,这一面墨轩冷落闲庭宫的消息已经如同雨后的春草一样滋
生,明里暗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后宫里蔓延,人人都在猜测,有人说是杜婕妤心狠手辣和昭仪
结怨已深,这次是存了心想要昭仪的性命,也有人猜测是不是贤妃嫉恨昭仪得宠,故而推昭仪下水。
谣言日渐厉害,书闲的脸色也日渐阴郁,她还记得当初宫里盛传她是妖孽转世的时候,也是这么一
副势头,明明每个人脸上都存着毕恭毕敬的笑容,却在一转身后露出另一副嘴脸……这一切,青画都看
在眼里,却也不知从何下手,墨轩并没有作出任何怀疑书闲的举动,所有的一切压力都只是来源于谣言
而已,她只能静观其变。
“画儿,你猜,这次陛下会怎么处置我?”书闲神色憔悴,看得青画心思越发烦躁,她皱着眉头安
慰:“不是你做的,关你什么事?”
书闲苦涩地笑了,她说:“画儿,这宫里并不是你没做的事,就不该由你来担,很多时候……怎么死
的都不知道。”
“他不敢动你的。”墨轩是皇帝,可是说穿了他不过是个傀儡,又怎么肯轻易开罪书闲这个身系青
云与朱墨邦交的公主呢?他连她青画都要忌惮三分,只因为书闲的一句她是青云老皇帝心仪的太子妃而
已,墨轩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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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闲轻叹道:“画儿,我在这儿安分守己却总是吃亏,我如果不是和亲,怕是早就……”
青画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她静静打量着神色有些异常平静的书闲,刚好瞥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
冷光。她与她十岁就相识了,六年来,她一直是个温婉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入宫短短一个月,她却已经
开始蜕变,羔羊一样的眼神已经渐渐收敛,眼底的茫然也正在一点一滴地消散。
“画儿,我只信你,好不好?”书闲小心翼翼抬头,眼色如秋水,不见波澜,她轻声道:“这宫廷中
的人都像是豺狼,当年二皇兄杀了太子,墨王爷和陛下也是厮杀不见血,后宫里更是人人都想着对方死,
假如我一个都不信,我活不下去,假如我多信一个,那我……可能就是死无全尸,你……肯不肯让我信?”
青画陡然一惊,诧异地睁大了眼,书闲的神色很认真,明明无助,却已经看不出半点软弱,就好像
是日出时分被云遮住的太阳,虽然朦胧阴郁,却异常真实地在那儿,她霎时明白过来,这个柔弱的公主
是在用最后的心力找她求救,以一种……最坚强的方式求救,她只需要一个支柱,她在问她要一个誓言,
一个可以让她为之殊死一搏,绝地重生的誓言。
书闲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要嘛跳下去粉身碎骨,要嘛就彻彻底底抛开包裹,重新当个谁也不认识
的人,而这个决定的钥匙交给了青画,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日子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静静地看着青画,
眼波微微发颤;她当然知道书闲性子柔弱,容易多想、容易被流言和信任的人伤害所困,只是青画不曾
想到这个青云的宫闱,竟然已经把她逼到了这地步。
青画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道:“好,我绝不骗你。”哪怕是宁锦的事,哪怕是宁府和墨云晔的血债,
知无不言。
书闲笑了,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眼泪霎时滴落。很多年后,青画才知道那是她作为书闲公主的最
清澈也是最后的眼泪,她说的话她虽然没有听到,但此后的很多年,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诺言,那个
拉着她的手哭泣的柔弱公主,终究是完完全全融到了后宫之中,一步一步,踏上俯瞰众生的顶端。
而眼下,书闲两眼通红,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出了血。
墨轩派来的小太监到达闲庭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犹犹豫豫站在门口,半晌之后才
颤颤巍巍道:“启禀贤妃娘娘,陛下有请。”
青画皱眉问:“为何?”墨轩已经冷落了闲庭宫好几日不闻不问,突然邀约实在是有些奇怪。
小太监埋头行礼,“奴才不知,陛不只说请贤妃娘娘去御书房,其他的事奴才实在是不知情。”
墨轩突然召见意味不明,青画和书闲相互看了一眼,还是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从闲庭宫到御书
房不远,只有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小太监的步子不是很急切,青画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不急,看
样子墨轩的脸色应该不至于太过阴霾。
临到御书房门口,青画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就听见里头一阵响亮的嗓音:“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打
发我去冷宫?上次的并蒂青莘是我做的,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认,可是这次的确不是我!”这声音青画
有几分耳熟,是杜婕妤。
小太监犹豫半晌还是轻轻推开门,朝里头行了个礼紧绷着嗓音道:“陛下,品香郡主和贤妃娘娘到了。”
门开了,青画总算是见着了里面的情形,墨轩冷着一张脸坐在书房案边,对面跪着个一身火红衣裳的漂丫
亮女子,正是杜婕妤,她本就有些怒气冲冲,那一身的红艳艳衬得她越发艳丽。
这样的杜婕妤让青画着实小小诧异了一番,她前几日倒穿得还算素雅,没想到这几日被打入了冷宫
反而穿得越发喜庆起来,而且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承认婚宴毒香事件,不知道叫作缺心眼还是别有用心。
墨轩的注意力不在书闲或青画身上,他眯着桃花眼冷眼看着杜婕妤淡淡地道:“可有证据?”
杜婕妤一听气得脸色通红,抬起头狠狠瞪了书闲一眼,咬牙切齿道斗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没有人证、
物证证明我推昭仪下水,反倒要我给证据!还有没有天理!
墨轩冷道:“贤妃,你那天可看见杜婕妤?”
书闲一愣,眼里闪过一丝隐隐的神色,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倒是青画看杜婕妤的眼神带了点玩
味,这个女子,倒也不怕墨轩。
杜婕妤朝着墨轩冷笑,“好啊,找个和我有仇的人来指认我,你是存心想置我于死地对不对?”
“大胆!”墨轩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他冷道:“来人,押下去,费不着去冷宫了。”
话音刚落,几个守卫就从门外推门而入,强行把火气不减的杜婕妤给拉了下去,杜婕妤临走前恨恨
望了书闲一眼,眼里是露骨的憎恶,费不着去冷宫,她就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去,天牢,她用自己的不
敬和不配合,让墨轩把她打入了天牢。
杜婕妤的离开,让御书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许久都没有人发出声响,最后是墨轩先开了口,他朝
着青画和书闲轻轻巧巧地笑了笑,一双风流眼挑出个轻佻的弧度,笑着说:“贤妃,前几日是朕急得没了
主意,冷落了爱妃,如今事情已经了了,过去的事就都不提了吧?”
青画低眉笑了,“陛下这是想息事宁人,当我和书闲都是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