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宝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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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忆见男孩放松了些,轻轻从他手中抽出瓶子看了看:“你是出来买油的吗?这点油能吃多久?”
瓶子很小,能装大概二两油,握在熊忆的大手中,显得更小了。
“一,一月……”男孩嘴皮子动动,小声回答了熊忆的问题。
这点油就要吃一个月?熊忆愣愣地看着手中小小的瓶子,瞬间明白自己和萧晓雪干了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二两油吃一个月,可见这点油对男孩一家来说也算奢侈品了。而他和萧晓雪却将这点奢侈品给打翻了……
“对不起,大哥哥赔你一瓶油好不好?”
“不,不,不,”小男孩边说边后退,熊忆的建议吓住了他。
“呵呵,你别怕,是我们打翻了你的油,赔你是应该的,不仅该赔,还应该多赔。带我们回你家,我们把钱赔给你的父母。”
他这样说,男孩更害怕了:“不要,不要,爹爹会打的。”
“不会。”熊忆将笑容摆的更加灿烂“是我们错在先,你爹爹怎么会打你?”
不仅熊忆在说服男孩接受赔偿,鲁逊和袁雨风也竭力帮腔,萧晓雪和冷风扬则自觉地站在旁边不说话,生怕让男孩子再害怕他们。
可是,无论熊忆脸上的笑容多灿烂,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劝,男孩只是摇头,就是不答应,还一个劲地想走。
正当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路边一个看热闹的人慢慢走了过来:“各位放过孩子吧,如果真的不忍心,就赔孩子一瓶油,然后走你们的,当这事没发生过。”
熊忆他们循声看去,来人也是男子,身上的服饰表明该人是衙役。见熊忆他们看向他,来人笑笑:“他爹也不敢要你们的赔偿,说不定还会责怪孩子多事。”
“你认识他?你是这里的衙役?”萧晓雪挺身而出,很不满地看着对方:“我们和他协商赔偿问题,关你何事?你怎么知道他爹不敢要我们的赔偿?”
萧晓雪的气势让来人摸不清头脑,他想了想,陪着小心笑道:“我是这里的衙役。你们是外来人吧,不知道我们莱阳的规矩。我们莱阳风气最好,从来不会出现讹人的事,别说超过这点油的钱他们父子不会要,就是大街上摆着明晃晃的银子,也没人动。”
“啊?路不拾遗?”萧晓雪张大了嘴巴:“不会吧,真有这种事?白花花的银子没人要?我要是拿出银子送你,你也不要?”
“不要。”衙役很肯定地回答:“天上不会掉馅饼,不是自己的东西,拿了就会出问题。本县的县府大人说过,哪怕路边的银子烂掉,也不许去捡,否则出了事,祸及家人也怪不得官府。”
萧晓雪眨眨眼看熊忆了:“表哥,这叫路不拾遗?”
熊忆摇摇头,他也听晕了,这算什么规矩。
冷风扬却笑了起来:“早听说莱阳县风气最正,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原来,莱阳县的这种路不拾遗的风气早就传到了京城,柳暗花溟还专门派八重宿来调查过,莱阳县令的确是廉洁公正,把莱阳县治理的家家户户晚上可以不关门睡觉,小偷强盗与莱阳无缘。有个笑话说,莱阳城里官衙形同虚设,衙役们都穷的自己做小买卖过活。这种说法也过了点,由于莱阳地理的特殊性,上面还真不敢克扣莱阳衙门的经费。不过,莱阳衙役们没事干可是真的。
听冷风扬简短地介绍了莱阳的规矩,熊忆摸摸头,苦笑。采用这种恐吓的方式让整个县城的风气变得高尚,似乎……怎么想怎么怪异。
“这种规矩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别人遗失的东西,你捡了还给别人不好吗?为什么不许捡?”萧晓雪还是觉得不可理解。
“县府大人说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应该去拿,只要不去捡,掉了东西的人自然会回来找,何必多此一举去送还。”衙役很认真地解释了一番。
这话一说,萧晓雪也无话可说了,别人说的在理呀,怎么想都找不出错,虽然熊忆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问题,却依然无法反驳衙役的话。
最终,熊忆他们还是接受了衙役的建议,跟着孩子来到酱园铺,给孩子的油瓶打满了油,萧晓雪又从车上拿了两块点心,硬逼孩子当着他们的面吃下去,才肯放孩子离去。
孩子是走了,可那中吃了点心后的极大满足感和万分感激他们的目光却久久闪现在熊忆眼前。虽说路不拾遗是好现象,但熊忆感到莱阳县令的这种做法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决定行使钦差的职权,去会会这个标新立异的县令。
第十八章 路不拾遗(三)
熊忆要去见县府大人,那衙役一听脸色就不好了。他的神色落到熊忆眼里,越发觉得县令有问题,他脑子中闪过无数关于贪官污吏作假造假显示清廉的例子,见那衙役还磨磨蹭蹭不愿意带他们去衙门,他的耐性也快没了。
就在熊忆考虑当街拿出圣旨表明身份的利弊之时,突听到身边响起了嚎哭之声,愕然一看,竟然是萧晓雪在哭。
“哇……我的点心,你赔我点心。”对着已经成为一滩烂泥的点心,萧晓雪哭的那个叫伤心哟,眼泪哗啦啦的,仿佛失去了宝贝一般。
熊忆是笑不得哭不得,又不知道萧晓雪玩这一手什么意思,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萧晓雪皱眉头。
冷风扬通过这些天的接触,早就了解了萧晓雪花样百出的手段,因此也只是暗暗发笑,并不上前去劝。
鲁逊则是知道小仙女的厉害,她的哭笑怒骂都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在其中,因此站在一旁,把眼睛转向其他地方,来个视而不见。
只有袁雨风,虽然吃过萧晓雪的苦头,还是不忍看美女流泪,走到萧晓雪的面前劝慰:“小仙女别哭了,车里还有点心。等以后回了麒麟馆,让小白再给你做。”
萧晓雪是标准的人来疯,见袁雨风上前安慰自己,她是娇躯一扭,故意靠在袁雨风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熊忆的恶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小白辛辛苦苦专研出的厨艺,经过数十道工序制作出来的点心,就被某个不良的人这么糟蹋,简直是太过分了。”
袁雨风根本没在意萧晓雪说什么,他看着今天新换的衣服上的泪痕简直是哭笑不得,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逞能上前了,和没有理智的女孩子说道理,那就是自找苦吃。
唠唠叨叨控诉了好一会儿后,萧晓雪发现大家都不理她,更加冒火了,干脆上前抓住衙役的袖子就走:“我要去衙门告状,快点带我去。”
“啊……”本来就被萧晓雪的表现弄的莫名其妙的衙役,再被她拉的踉跄前行,走了好几步后才反应过来:“你,你,为这点事你也要告状?”
“怎么啦?水月国那条规矩不许我告状啦?两人争执不下,当庭请求裁决,难道不对?”萧晓雪很有道理。
“这……”衙役傻了。水月国是不禁止争讼,可是,怎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对?
熊忆他们倒是都明白萧晓雪的用心了,都想笑,却都要忍住,唉,好辛苦。
在萧晓雪的强烈抗议下,衙役不得不带他们来到了莱阳县府大堂。进去一禀报,县府大人也翻白眼。莱阳县令姓李,大名泳群,在莱阳当了好些年的县令了,政绩不突出,也无过错,上面无人提拔,下面也没人捣鬼,她倒是有点自得其乐。
听了衙役的汇报,她心里不情愿,工作还是要做。敲鼓三声,升堂就座。
“咳,下面的你们,谁和谁争讼呀?为何不跪?”
熊忆和萧晓雪当然不会下跪,他们正在上下打量这位县府大人。只见对方四十左右,面正眼亮,坐在那里,不怒也无威风,倒是有点可亲。只是大约不满意萧晓雪的胡闹,脸上有点不耐烦。
熊忆暗笑了几声,上前几步走到了案前:“见过大人。我们不争讼,只是想见大人。”
李县令眨眨眼:“大胆。当本县是什么,想见就见,想玩就玩?”
熊忆呵呵一笑:“倒也没有轻视大人的意思。只是我们先前请这位大哥……”他一指那带路的衙役:“带我们来见大人,大哥不愿意,故此,小妹不得不玩了点手段。还请大人见谅。”
“哦。”李泳群看了一眼那个局促不安的衙役,笑道:“本县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有什么事需要本县帮助,说吧。”
熊忆有些赞赏这位县令了,有这样的胸襟,应该不是坏官,看来这人有些意思:“在下想和大人单独聊聊。”
“哦?聊什么?本县从不防人,一言一行都堂堂正正,不无需暗中说事,就这样说吧。”
熊忆挠头了,这,也太公正廉明了吧。不得已,他又上前两步,把身子靠在了案几上,声音放轻:“大人,在下姓熊名忆,身后这位是我的表妹,小仙女。”
“哦,你姓熊名忆,你表妹是小仙女……等等,小仙女有点耳熟。可是,你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有什么意思?”
遇上一个不明白的人或者是装糊涂的人,熊忆也无奈,只好把话说明:“在下和表妹奉皇帝旨意巡察天下,不知道县府大人接到旨意了吗?”
李泳群这下有反应了,腾地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熊忆等人后,在脸上堆起了笑:“原来是二位大人到了。失敬失敬,快请上坐,请上坐。”
熊忆松口气,微服私访真不容易呀:“算了,不来这些虚的。大人,我们还是到里面详谈吧。另外,在下不希望这里以外的其他人知道在下来了这里,见了您,所以……”
“是,是,是,本官这就叮嘱他们不得胡说八道。”李泳群答应了熊忆,马上对堂上的几个手下道:“本官希望,你们回头就忘记这里有人来过。今天本官没升堂,也没接见过别人。这几位客人你们也没在莱阳见过。明白了吗?”
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堂上的几个衙役马上躬下了身子,不敢说话。李泳群还是很有手段的人,他们这些常年跟随的人很清楚不遵从李泳群的下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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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路不拾遗(四)
李泳群搞定衙役的几句话就让熊忆明白,这个人不简单,有手段,看来,弄出个路不拾遗的规矩来,真有其他目的。
将熊忆他们让进内堂后,李泳群搓搓手:“不好意思,我这里没啥好东西招待各位,能拿出来的东西想必你们也看不上眼。”
萧晓雪笑道:“大人不必客气,你没把东西拿出来,怎么知道我们看不上眼?”
说着不必客气,那意思却在责怪别人的怠慢。熊忆哼了一声:“大人不必理会,我们也待不长,问点关心的问题就走。”
李泳群并没有因为萧晓雪的无礼而生气,而是呵呵一笑,起身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捧出一堆核桃和大枣:“我说的是真话。偏远小地,只有一点山货能待客。”
萧晓雪吐吐舌头:“我还以为你不想招待我们吃饭以显示你的廉洁清政呢。”
李泳群笑了:“廉洁清政的如果连招待客人的饭食都准备不出来,我倒要怀疑这人的能力有问题了。”
“说得好。”熊忆一拍大腿。
现实社会中,大多数人看一个官员都是从两个方面,上面的人看的是他的能力,下面的人看到是他的人品,能将两者结合起来看的人是少之又少。话又说回来,能力太强,人品太坏,造成的危害也更大。所以作为小百姓而言,他们宁愿头顶的官员无能有品,也不愿意有能无品。而能摊上一个既有品,又有能力的官员,几千年也不见得碰上一个,而这个被碰上的官员,也大多不长命,被累死了。
所以,熊忆对李泳群的这句调侃是心有戚戚乎,马上就赞出了口。
李泳群面对钦差的赞同,还是只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将大枣放到各人面前后,回到自己的座位:“钦差大人怎么来了我莱阳?这里可没什么能让您巡视的。”
熊忆回她一个笑:“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在下既然得皇帝如此信任,办差自然更加谨慎细致。虽然没什么太多可巡视的,但此处的战略位置也让在下不得不走上一趟。”
李泳群了解似地点点头:“莱阳的位置的确重要,不过也只是摆设而已。真有敌国进犯,绝不会打莱阳的主意。本县认为,在关键时期做好莱阳的防卫工作,就可以了。”
她口中的关键时期自然就是水月国的战争时期,作为军需中转站的莱阳的确只需要做好防卫工作就可以了。
熊忆欠欠身,表示清楚李泳群的意思:“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只不过在下认为大人还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哦?愿闻其详。”
“不忙。在下想先请问大人一个小小的问题。”
“请,本县知无不言。”
“为何定下这路不拾遗的规矩?拾金不昧既不是更好?”
“这……”李泳群没想到熊